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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离。”“郡主,主子他…他不是会轻易放手的人,您……”“是么?”栖雁幽幽一笑,“随影你以为凭他之能,在我醒了那么久后当真会依旧好眠么?”
随影一愣。栖雁笑道:“保重。”飞身而去,徒留惊鸿倩影。“郡…主。”气喘吁吁跑来的冰凝见状跺了跺脚,回身问随影道:“究竟是怎么了?”
随影未理她,仍望着栖雁离去的方向,眼中的复杂令冰凝的心猛地跳了跳。
哪里,是哪里不对?为何突然闷闷的,那般不适?是…因为郡主有一声不吭的丢下自己走了?好似又不像……只是这人原来也有这般表情,全不似对自己的不耐烦……唉,冰凝你究竟在想些什么!?甩甩头,冰凝理理思绪,蹙额道:“郡主她……”未等她问完,随影却已抽身往‘寄海阁’而去,只留一个小小的纤弱人影独立瑟瑟风中。
欲休难休徒奈何
“主子。”随影迈进寄海阁,见秦昕披着单衣,伫立窗前,负手远眺。刚才的一幕,他可有看见?听见随影的声音秦昕却未回头,似连最简单的应答都懒得做,沉静许久才喃喃道:“她终究…还是走了。”“主子,您为何不去留下郡主呢?”随影急道。“因为,她已经决定要走了。”“主…子?”秦昕淡淡一笑,此刻他深深恨起自己探查人心的本事来,若不是一眼便已明了那人的心思,或者还可自欺欺人,但是……兰家在她心中如此之重,血仇便如入骨的刺,她终究还是将自己当作了仇人之子吧?
她曾要自己休要放手,可…可她不愿重复她娘亲的命运,所以……她就自己离去,连选择的机会亦不曾给予!可…自己又该如何选呢?为什么又非要选呢!?“随影。”晨风扬起黑墨长发,秦昕闭目,喟叹道:“我便是追上前去,此刻也是无语。”倒不如待大局已定之时再言吧。* * * * * * * * * * * * *绢裙迤逦于地,额发轻拂隐见敛凝的眉宇,更透几许空灵清雅,那身姿虚渺不真,似出尘仙子。
栖雁远远眺望别苑,似还可模糊的望见那如瑶台云梯的‘寄海阁’。为何突然停了步?自嘲一笑,栖雁你的心深处可是盼望着那人会追来?这么傻,这么举棋不定,如何还是笑看世间名利争的神医燕昔?秦昕,我可以不在意上代恩怨,却绝不能在你身旁看着你一步步实现谋划。
或者,你觉得秦家与你并无相连,但事实中就是事实,你秦家今日的权势浸透着我娘和舅舅的鲜血!而日后你持着这些实现你的野心,我又如何能陪着,看着?所以,就此别了吧。最后再望一眼,寂寥空旷,那人也终是没来挽留不是么?凄凄一笑,旋身风吹衣摆,从此各行各路,相忘天涯……* * * * * * * * * * 离了桴镇,一支玉笛,一身素衣,自在逍遥,似乎又是当日的神医燕昔,只不过……
许多事变了就是变了,就如铭烟她再不会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又如心丢了一块是怎么也补不回的了。一路上不断听闻各类消息。——听说楚家果然狼子野心,竟私下藏匿数万兵马其势汹汹。栖雁抿了口茶,唉,兄台,若不如此他如何谋反?——听说周亲王宝刀未老,大挫其锐气,不久应能与钨启国君亲率之军会师。
栖雁手上的茶碗顿了顿,唔,父王有十数年未见钨启韶了吧?不过何必忧心,当年他们都能合作愉快,更妄论如今了。——听说秦亲王竟忽染疾病抱恙,秦世子为父祈福,施粥赠药,真是忠孝仁义埃
栖雁放下茶碗,唇际勾起含义莫名的弧度,眸中却掠过抹无奈忧伤。起身,搁下茶钱,茶铺外阳光明媚。浅浅一笑,栖雁慢慢踱着步,踏着璀璨日华,看来又是个不错的日子。忽而放慢了步子,唇边笑意加深,无聊了许久终于有乐子上门了。栖雁先在城里逛了三圈,再选了附近最高的一座山‘游玩’。晌午,山中凉亭,风徐徐,云飘飘,两个轻装汉子气喘吁吁的左顾右盼,神情焦急。
“噗嗤。”一声轻笑,清悦绕耳,寻声奔向亭外,却仍是不见人影。“你们跟着我?”虽是问句语气却是确定无疑,两人转头望向凉亭顶上一派悠闲的人,不由相对苦笑。
一人拱手道:“我等并无恶意,得罪之处还望神医见谅。”栖雁支着头瞄着被她整得累得够呛的两人,摆摆手,心胸宽广道:“既无恶意,也就罢了。”若非确实感觉出二人身上并无嚣杀之气,也不会只小惩大戒,“让你们跟着我的乃是何人?”
“……”两人对看一眼,一起保持沉默。栖雁边摆弄着头发,边猜度着,他们要跟的是‘燕昔神医’,那该是江湖中人?无恶意,莫非有事相求?时如白驹过隙一点点在寂静中流逝,直到一人姗姗来迟,两人大舒口气,栖雁却是挑高了眉毛,疑惑道:“离源?”“离源。”皱了皱眉头,栖雁轻盈落到他面前,“你找我?”离源点了点头,打发另两人离去,恭敬道:“我已奉令四处寻郡主许久了。”
奉令?栖雁勾起抹笑:“宣偌公子因何寻我?”离源一阵恍惚,似乎眼前的便是怀日楼中初初相见的素衣神医,出尘绝世,但凡世一场颠簸,岂能当真不染上尘埃?咬了咬牙,离源慎重道:“陛下病重,恐怕……”“离源。”栖雁睁大眼,不可思议道:“你不会要我去为皇上诊治吧?”
离源见她亮得逼人的眼隐藏点点嘲讽,无奈拿出封信来奉上,叹道:“这是殿下亲笔。”
栖雁拆信扫了扫,言辞恳切,不掩忧心忡忡,尊贵如他竟也会在字里行间透出恳求之意么?
“当真这般严重了?”看着栖雁怀疑依然,离源苦笑道:“郡主当知过去一年来陛下病重谣言不断,近日却反倒少人提及却是为何?”“为防此刻动摇军心。”栖雁沉声道:“此时上位者若有万一定然影响战事。”秦昕等得怕就是这渔翁之利。离源颔首:“不愧是郡主,故而此次寻访神医也是隐秘行事。”抱拳恳切道:“望郡主就算为着十数万正交战的将士随在下赴帝都一行。”栖雁微笑道:“离源,你很聪明。” 为着正交战的将士么? “但是,我也同样看重自己的安危。”一阵刺痛,除了自己这世上又还有谁会全心为我?“郡主1离源单膝跪下,“殿下让属下转告,即是他亲自相邀,郡主若要离去他必也亲自护送。”祁洛暄么?栖雁闭了闭眼,仿若又能见真挚的黑眸定定望着自己,那人从未有为难自己之处。当日主动退还玉湖冰琴,这份用心,她算是辜负了他吧?也罢,就此还了这情也好,何况…那战火中煎熬的还有……再则,哼!孑然一身,来去又岂受他人束缚?* * * * * * * * * * * * * * *连日兼程赶路,从离源口中栖雁得知为防局势有变他奉命暗中监视各地官员,或有势力者的动向,便于祁洛暄掌控,故而在得令后,能这么快找到自己。栖雁颔首,心中不由想到那人,夕影门的作用除了铲除异己也不外如是吧。
离源曾支支吾吾地问她近来可有铃儿的消息,栖雁不解,勘查各地情况难道竟会遗漏秋枫堡?
是故意忽略的吧?也许此刻彼此一无所知反倒好,免得被那许许多多的不得已逼断了情缘。
曾以为离源不是铃儿良人,到现在才发现,谁是谁的缘分,谁是谁的良人,又有谁说得清呢?
淡淡告知曾在近日收到铃儿传信报平安,一切就这么顺其自然吧。待到了皇城大门,见到一脸焦急等候在那里的华贵皇子在见到自己时眼中闪出的光芒,栖雁不禁心一紧,压下无奈的深深叹息。祁洛暄,能帮得我便帮了,只是这世上有些人,有些情却注定要被辜负。
祁洛暄走向栖雁,她今日换上郡主装束,淡蓝的绢裙金丝浅浅绣上,粉色珍珠点缀,只是纵然穿着绸衣华衫,却依旧清雅神采中甚至淡泊疏离更胜以往。无言半晌,两人竟是同时开了口。“我会尽力而为。”“我定护你无事。”两人皆微微一愣,继而相视而笑,似甜却苦。“这位是统领禁军的季统领。”轻轻一咳,祁洛暄替身后的季赫介绍道。
哦?季氏一族世代效忠祁氏,季赫之名也曾耳闻,爹娘都该与他相识吧?栖雁有些好奇地望向季赫,却发现对方眸中正充满着好奇,'奇‘书‘网‘整。理提。供'疑虑等等复杂情绪紧盯着自己,见她望去才移了目。栖雁转了转眼微笑道:“早闻季统领之名,今日得见实乃栖雁之幸。”见了那抹清浅的笑,季赫脸色却有些发白。好像,真得好像!不单是相貌相仿,那眉宇,气韵,一颦一笑都透着说不清的相似,使自己惶恐。
“季统领?”祁洛暄不解皱眉。季赫方才醒过神来,侧身恭敬道:“陛下已等候多时,郡主请。”将那片刻失态收入眼底,栖雁慢步跟随其后。从未见过曦帝这天下霸主,自己父王曾经的结义兄弟。说是曾经,因为她绝不信有人在登上九五至尊的宝座后仍会惦记昔日的金兰结义,何况这十数年来他都不曾想起,除了有利用价值时,譬如…如今。可穿过九重宫阙,行过无数回廊,栖雁依旧不由暗自唏嘘,半生拼搏,时时算计,步步相逼,难道就是为了把自己困在尺寸之地,金砌玉雕的牢笼,失者固可悲可叹,得者又有何幸?
* * * * * * * * * “栖雁郡主?”半卧在病榻上的帝王眯着的眼在看到翩然入内行礼的少女时,微微怔愣了片刻。
栖雁抬首在长长眼睫下的遮掩下,打量着面前的帝王,明黄耀眼龙袍,坐拥天下,贵不可及,本该意气风发的壮年,这位人间至尊却缘何比自己的父亲更显沧桑?若父王是被那日日夜夜的思念与愧疚折磨,他可是时时刻刻消磨于权谋与病痛?
相同的是眼底周身抹不去的孤寂苍凉。“父皇。”祁洛暄出声,曦帝方敛神道:“免礼。”侧向栖雁微微一笑,“上次朕见你时你话还说不清呢,时间真快埃”栖雁回他一笑。曦帝盯着毫无半点惧意的眸叹道:“你真得很像你娘呢。”“最不能忍受的是,那个无耻小人竟对自己结义兄弟的妻子动心……”秦亲王的话轰然响在耳际,是真?是假?栖雁看向卧榻上的帝王,那仿若长者的慈善温和后,帝心之深岂止九重?
“咳咳…咳……”一阵急剧的咳嗽打断忆樱宫中了各人暗自转动的心思。“父皇。”祁洛暄焦急上前服侍曦帝喝下药茶,转首看向栖雁。栖雁不好再继续作壁上观,俯首道:“请容臣女诊脉。”曦帝颔首,见栖雁倒当真端得一派大家风范,进退得体间不失风骨,幸是女子否则……
握紧了拳却又松开,撩起衣袖,让其诊脉,微笑道:“周亲王有女如此想必欣慰。”
欣慰?栖雁不置一词,用心诊脉,果然是陈年旧疾,伤至经脉,能到今日还得清明也算不易,不过借来寿数终究不长,若能心绪平稳倒……忽而手不经意的一颤,平了平心绪,再试着把了一次,轻轻按下手腕正中的几个穴位,只见其手心微微泛红,心不可抑制的抖了抖,收回手,垂下眸作出深思的模样,不能在此时泄漏了思绪。
“陛下乃陈疴素疾,只得小心调理。”栖雁听见自己的声音竟是异常平静,“切忌大喜大悲,忧思劳虑。”曦帝点点头轻叹道:“朕明白,可惜有些时候却是由不得人自行决定。”
栖雁道:“这世上本无那么多身不由己,不过是自己给自己画了圈子,作茧自缚罢了。”顿了顿,觉得言语过激,深吸口气,温婉浅笑,“陛下且宽心才好。”曦帝一阵恍惚,是谁曾说过相同的话?“唉,一将功成,万骨枯。”“呵,此乃大势所趋,寒月,如此伤感不似你啊,你因知这全是不得已。”
“祁烈,这世上本无那许多不得已,有的只是违心而为,但其实那些也只是因为更看重的东西违了本心而寻的借口罢了,只是…借口。”“杀伐动乱祸起无由,说到底,亦不过是人本性中的欲望、贪婪胜了而已埃”
心蓦然绞痛,气似有不怠,耳边是谁在焦急声声呼唤?栖雁看着突然病发的帝王,太出乎所料,只怕他自己也未想到吧?再工于谋人争利,奈何拙于谋天。人从巧计夸伶俐,天自从容定主张,纵使机关算尽,终究算不过天命一定。
手上的银针泛着点点利芒,此刻,只要穴位稍有偏差,那么……“为何不说清楚?为何不再见娘?为什么?”“因为军心生乱乃是大忌。”军心么……可笑还是可悲?怎的,这选择自己竟也要做一次么?“栖雁。”转过头对上深黑的双眸,“拜托你了,你且大胆下针医治,我的承诺过的定然做到。”祁洛暄,你竟以为我在紧张么?你到这时竟还对我这般信任?承诺?谁的承诺?“我会尽力而为。”“我定护你无事。”一刹那犹疑,曦帝却自己缓了过来,只睁了缝的眼扫向栖雁。定了定神,落下银针,紊乱的脉象复又平和。面对祁洛暄的感激,曦帝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