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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小雅脑门一热,冲着皇甫聿狠狠数落起来,小手却不自觉地捂着平坦的腹部,就像下一刻什么都会消失殆尽了,忧伤瞬间迅染上眉梢。
“只要你不天真就行!”皇甫聿被气得脸色发青,红着眼咬牙切齿地瞪着对面几乎无动于衷的女人,暗自生着闷气,原来他的孩子对她来说,只是一种累赘!
“所以,别妄想母凭子贵!”
“母凭子贵?”残余的期望就在这一瞬间化为虚无,原来在他眼里她什么都不是,从来都不堪入眼!窦小雅双眸里一片死灰,皇甫聿短短几句话伤得她遍体鳞伤,抬眸扫了一眼旁边被惊吓得呆若木鸡的林有余,突然笑了,笑得一片惨然:“你不就是想拿掉孩子吗?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窦小雅突然放弃了挣扎。
“这……窦小姐……大少爷……”林有余左右为难,看完这个又看那个,明眼人里明明相爱的两人,何必倔强地走到那一步?窦小雅引产后的风险林有余拿捏不定,而皇甫聿的命令却搭上了他的长期金饭碗,甚至是整个行医的生涯。
不过,医生的职责最终战胜了一切,“大少爷,这样的手术会让病人流血不止……”
还在生着闷气的皇甫聿却没有听进去这句话,嗤之以鼻道:“以后有的是机会弥补。”
林有余擦擦冷汗,如同站在两边都是悬崖的岸上进退都不是,只能连连摇头想要说出所有的事实真相,却被倔强的窦小雅用哀求的眼神制止了,只好隐晦地改了口:“唉,大少爷,有些事是不可能弥补得回来的……”
“算了吧,林医生。”窦小雅苦笑了一下,此时的她已经对皇甫聿不再抱有任何的期望,与其向一个冷血无心的人求情,还不如干脆点,一切听天由命,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话落,皇甫聿狠了狠心五指一挥,等在外面的临时手术台被抬了进来,一流的设备转眼间齐全。
见此,窦小雅冷哼一声,再也没有出声辩解,只见她四肢冰凉如行尸走肉般走过去躺了下来,哀大莫过于心死,心死了,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不就是从身上割下一块肉吗?一块以后会追逐着她的大腿叫一声‘妈妈’的肉……
孩子,妈妈和你缘浅,没有资格做你的妈妈!孩子,来生一定要好好找个好人家,今生妈妈没有守护好你,是妈妈对不起你……窦小雅缓缓闭上双眸,强忍着把一颗颗苦涩的泪水逼回心里,没有人知道,她的心,早已泣不成声早已千疮百孔……
孩子,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林有余知道窦小雅的心意已决,只好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拿起了准备好的手术刀——
身下传来一阵剧痛,穿透了窦小雅麻痹不已的身心,依稀间有什么离开了身体,那种接近生离死别的感觉越来越清晰,时时充斥着窦小雅的那颗残败不堪的心,而意识却越来越遥远,直到四周都被染上了一层触目惊心的玫瑰红……
“不好!病人流血不止……”
“病人的求生意识越来越薄弱……”
“……”
“一群废物!”
眼前的身影越来越凌乱,最后说话的那个人在窦小雅失去意识前终于慌乱的大吼起来,却加倍激起了她离去的心,只见她如回光返照般突然睁开双眸,噙着泪水死盯着周围的一切,像一个一定会回来索债的厉鬼般将伤害过她的刽子手一一刻在心里,之后扯开嘴角冷冷地笑了,笑得虚无缥缈,笑得如一朵即将枯萎的蔷薇……
“小雅!小雅!”
“小雅!醒醒!”
“小雅,求求你睁开眼看看二哥,可好?”
窦小雅虚无缥缈地随着信风的方向四处流离,飘呀飘,一直飘到一座看不到尽头的古桥前,才看清上面的行人如一座座行走的雕塑,青紫色的脸上冰冷得没有一丝表情,四周也极尽清冷。低下头时顿觉口干舌燥,喉咙处痛痒得难受,刚巧看到前面有一个卖汤水的老婆婆,窦小雅心中一喜,上前讨了一碗汤水,当红唇触碰到瓷沿时却发现身后似有人在呼喊她的名字。
朦朦胧胧间,窦小雅在密密麻麻的人群里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是深藏在记忆深处的那个人,皇甫修。
二哥怎么也在这里?窦小雅疑惑的揉揉眼睛:“二哥?”
满脸憔悴、忧心忡忡的皇甫修见她终回了头,喜出望外道:“小雅,快点到二哥身边来!”
“不行,我要到桥的另一边看看。”
窦小雅指指古桥的另一头,那边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引力冲击着她,非去不可。知此,皇甫修急了,拨开人墙作势就要冲过来,“我不准你去!”
明明来的人是皇甫修,窦小雅的心却发颤不已,总有一种错觉呼喊她留下的人不是他,而是……另外一个人。
一个见不得她好的男人。
窦小雅狠下心不再去看皇甫修,因为她发现两个身影逐渐重叠变成了一个人。慌张地仰起头就要把汤水一饮而尽,卖汤水的老婆婆见有人追赶了过来临时变了卦,一把抢过她的瓷碗摔碎在地上,厉声喝道:“哪里来的滚回哪里去!”
说完,周边的景物奇迹般的发生了变化,行走的雕塑不见了,古桥也不见了,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如雪花一样的颜色当中似乎有一张心急的脸在眼前晃动。
窦小雅吃力地想睁开眼睛看清楚是谁,那人也敏感地发现病床的人儿动了一下,瞳眸瞬间扩大,抢先开了口:“小雅,你终于醒了!”
“二哥?”
日日夜夜想念的声音,想忘都忘不掉的脸庞,刻骨铭心的思念……这段时间所受的委屈汹涌而来,浸湿了窦小雅的眼睑。
伸出手,不敢置信地想触摸那张莫名憔悴又有失而复得的喜悦的脸庞,和梦中几乎一模一样。伸到半空中时却又无力的垂了下来,把脸侧向一边,泪水不争气地流淌下来。
身体上的疼痛让她无法面对自己,更无法面对如雪花一样纯洁淡雅的二哥。
见她又快速缩回自己的躯壳,皇甫修脸上的喜悦慢慢收敛,直到消失殆尽,唯有心疼代替了一切。默默上前拢了拢被子,心早已一瓣一瓣地剥落在地。
皇甫修突然记起,半年前,他从首尔赶回的时候真好遇见皇甫聿忧心忡忡地抱着小雅从后花园里匆匆出来,还以为皇甫聿也一样爱着她,所以在医院里,她开口求他带走她的时候,他犹豫了,忍痛婉言拒绝了,那时他傻傻的以为,有大哥在,他只是多余的人。
那次忍痛离去之后,如行尸走肉地漂泊了半个地球,实在忍受不了这锥心的相思之苦,决定重新回到皇甫公馆,心想只要偷偷看她一眼就好,却不料,看到的却是触目惊心的一抹红,那红渗透了她的身子,洁白的床单,甚至是毫不起眼的地中海风格的地板上……
直到那一刻,皇甫修才懊恼不已,她过得并不好!而曾经的拒绝,让他终生后悔!残忍的这一幕永远都不会从他的记忆里消失,直到他永远闭上眼睛的那一刻……
“小雅,二哥这次不会走了!”皇甫修似在心里暗暗发了誓,永远守在她的身边,不离不弃。那魂不守舍空洞的眼神、那副了无生气的模样令他自责不已,内疚、心痛一下子颠覆了全部。
“好。”许久,床的另一边传来一声虚弱无力的回应。
也许,窦小雅永远都不会知道,因为她一声简简单单的答应却惹得背对着病床站立的那抹高大身影一记轻颤,强忍了许久的泪水不知不觉已悄悄滑过那张刚毅的脸庞……
爱有多深,痛就有多深,这种爱来的刻骨铭心,越痛越无法遗忘。
从那天起,窦小雅选择把自己关进自己的世界里,一句话都不说,也不吃不喝,整天都对着窗外发呆,一发呆就是一整天。
仿若,人回来了,魂却没有跟着一起回来。
皇甫修看在眼里痛在心里,每天都守在病床前,不擅长讲笑话的他为了让小雅从过去的阴影里走出来,特地买来大扎大扎的《笑话大全》试图想逗她开心,每回讲着讲着却兀自红了眼哽咽起来,悄悄转过身调整好情绪后又接着往下讲。
他默默在用他的方式把失去她整整三年的那段时间补偿回来。
可是,皇甫家欠她的,怕是一辈子都弥补不了了。
“小雅,等你出院了,二哥就带你去找你想知道的一切。”皇甫修伸手宠溺地抚摸着那一头秀发,下定决心。见她如往常一样没有反应,他又自言自语了,似在深深自责:“早知道会走到这一步,会造成这样无法挽回的过错,苍白的历史不能再被雪藏起来了,说起来,二哥始终是一个自私的人。”
“真的可以吗?”自那天醒来之后,窦小雅第二次开口,嗓音显得暗哑虚弱无力。
抚着秀发的手微微发抖,顿了顿,一抹愉悦悄悄勾上嘴角,起身,从柜台上倒了一杯温开水递过来示意她喝下润润喉,然后才慎重地点点头承诺:“前提是,只要小雅好好接受治疗,二哥说到做到。”
“好。”
窦小雅看着面前的杯子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乖乖地接过,小口小口得浅饮了起来。这些年卡在心里的那根梗刺一直都让她耿耿于怀,不惜一切代价,只要把所有的谜团一一解开,这样,她才能抬头挺胸地离开,离开这片让她黯然伤心的土地。
“关于的我的病情……”
“没事,一切都没事!”
“二哥不要安慰我了。”窦小雅苦笑地扫了一眼白皙地几近透明的十指,皇甫修心慌的打断更让她彻底认清了,“我不想别人知道。二哥,能帮我保守住这个秘密吗?”
“二哥已经嘱咐过林医生,不会再有第四个人知道。”
“嗯,谢谢!”
“和二哥还说什么谢!”皇甫修的脸色逐渐暗淡下来,接过半空水杯的手显得僵硬,冥冥之中,有些事始终是变了,从他拒绝她后的那个夏天开始,有些事终究是回不到过去了。
窦小雅不再言语,转过头默默注视着窗外。
她口中的别人指的不是谁,而是皇甫聿,从她被推上手术台的那一刻起,心,已经狠狠地砸碎在冷冰冰的地板上。爱过又怎样?恨过又怎样?她的心已经被他撕裂得支离破碎,孩子没了,她的心也跟着死了。
这辈子,两个倔强的人注定是形同陌路。
病房外,每天都会看到一个不苟言笑猛抽着香烟的男子,对着紧闭的房门沉思,再沉思。满脸的胡渣、阴郁的眼神使他以往优雅隽俊的形象一再颠覆,很难让人把他和皇甫集团的最高领导者联系到一起。
那里,烟雾缭绕,尼古丁的味道充斥着整片长廊,却没有人敢上前规劝他掐灭掉手中的始作俑者,谁都能看出来他的心情不好,非常不好,甚至比表面上看到的还要糟糕,所以,识相的都避之如蛇蝎暗自庆幸只是路过的。
初知窦小雅隐瞒身孕时,皇甫聿的心确实不是滋味,烦躁如燎原之火般迅速膨胀了他的胸脯,打乱一整盘循序渐进的棋子,想到窦锦娴夺走父亲对母亲的爱时,他突然变得怒不可遏,无法原谅。
于是,双手一挥,可当最想报复的仇人的女儿躺在冰冷彻骨的手术台上时,他又后悔了,如一头发泄过后变得忐忑不安的雄狮,几次想要冲进去拉起她的手远远逃离那个令人窒息的空间。
可终究还是迟了,她的下身熏开的那抹红,仿若一朵转瞬即逝的无与伦比的生命之花,让他再也沉不住气、心智大乱地狂吼起来,而她似乎也感觉到了,却故意推开他,眼睁睁地看着她毫无留恋地闭上眼睛,那一刻,恐惧终于埋没了他!那一刻,他才真正地看清自己的心,那颗害怕失去她的心……
病房的木质门被打开了,一道修长的身影踱步走出来,看到走廊外的人先是一愣,犹豫了一下,沉重上前掐灭掉他手中的香烟,心情甚是复杂:“既然如此,又何必当初?”
皇甫聿阴郁地扫了一眼对方,又若无其事般拿出另一支香烟,刚点着火又被皇甫修抢过扔在一旁,如此反反复复了几回。
“滚开!”皇甫聿的烦躁成功被挑起,阴沉里闪过一抹不容置喙的眼神。
“滚到哪里?皇甫公馆?还是更远的天涯海角?”皇甫修默默垂下头,伤感地紧盯着地板上密密麻麻的香烟头,想到病床上毫无生气的窦小雅,他的心比扎在荆棘堆里还要痛楚难受:“说到底,最没有资格留在小雅身边的,是我们皇甫家的人。”
“大哥做事总是雷厉风行,从来都不会站在别人的角度思考问题,说到底,小雅和我们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