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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走出别墅群,等拦到出租车到公司时,已经九点半了。
45楼,一样安静的只听得见手指敲击键盘的声音,看见楚安然来,皆是露出一副鄙夷的神色,凉凉的讽刺:“靠关系的就是不一样,在总裁办做事还敢光明正大的迟到。”
自己这个职位就是个闲职,每天除了帮着她们复印复印资料打发时间,其余时候都只能靠发呆度过,木槿宸说是帮他处理那些情人的事,结果到现在为止她连他情人的影子都没见到过。
以前觉得挺多,几乎是几天就看着他换一个,如今真的身临其位了,却发现一个都没有。
好不容易挨过了一个上午,楚安然正准备去员工餐厅吃午饭,手机就响了起来。
“请假。”木槿宸言辞简要的丢下这句话,就挂了电话!
楚安然拿着电话,半晌才想起昨晚他说带自己去参加宴会的事,整张小脸皱成一团,她是真不愿意和木槿宸公开出现在什么场合,对自己这个身份,她始终觉得还是不要太张扬的好。
抱怨了许久,还是磨磨蹭蹭的去了安妮的办公室请假。
“你又要请假?”安妮的视线从电脑屏幕上移到楚安然的脸上,不屑哼了一声,“楚安然,木氏集团是你家开的?接二连三的请假,如果不想做就回去吃自己,整天不是迟到就是请假。”
楚安然低下头,虽然安妮说的话很难听,但她无异于是松了口气,甚至还有些感谢她。
静静的站着,直到安妮说完了,她才抬起头,声音里难掩愉悦:“那我就不请了。”
出了安妮的门,她顺手拨通了木槿宸的电话,听着里面嘟嘟的接通声,竟然有些心跳加速。
“喂。”木槿宸的声音依旧低沉悦耳,带着淡淡的倦意!
楚安然又是一阵恍惚,似乎,木槿宸在她面前,总是不加掩饰的表现出疲倦。
“我请不了。”
“那就翘班吧,我在停车场等你。”
楚安然本想拒绝,但是想到这里人多嘴杂,难免被人听了闲话。
下了负一楼,走到木槿宸有专门的停车位旁,不出所料,他正坐在驾驶室内,闭上眼睛小睡,随意搭在窗上的手指间捏着一支燃了大半的烟。
“总裁,我不想去。”
木槿宸睁开眼睛,丢掉手上的烟蒂,吩咐:“上车。”
“总裁——”楚安然依旧迟疑,却是敢怒不敢言。
“楚安然,这是公事。”他嗓音一顿,凉凉的看着还站在外面的女人,“不过,若是你想一辈子在木氏做个复印文件的小妹,那你现在就可以上去了。”
“可是,当初你说我的工作是公关,可没说过还包括社交啊。”楚安然喃喃低语,最后在木槿宸越来越凌厉的眼神中收了声,乖乖的上了车。
木槿宸启动车子,驶出了停车场,转头看了眼楚安然身上一丝不苟的职业套装,嘴角扯出一丝讥诮的笑意:“呵——就你这副样子,还做社交。”
车子停在一家私人高档整体形象设计工作室门前,木槿宸绅士的替楚安然开了车门,阳光照在他向她伸来的手上,那一刻,她竟然有些受宠若惊。
工作室的前台工作人员早已经迎了出来,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
“木少,阿苒今天休假,您稍等一下,我给他打电话。”
工作室不大,却格外奢华唯美,每一样物件都恰大好处,显示出设计师别具匠心的欣赏水平。暖黄的灯光照在那一排排奢华的礼服上,更显得每一件都价值不菲。
木槿宸将楚安然交给工作人员,淡淡的说:“我下午六点来接她。”
说完,转身便要离开!
“总裁,现在才一点。”楚安然说的颇为咬牙切齿。
木槿宸挑眉,示意她继续,看着她鼓起的腮帮子,竟然笑了,那轻轻浅浅不带任何嘲弄的笑容比外面的阳光还耀眼,这一刻,楚安然只觉得眼前似有无数五光十色的光束散开,竟让她呐呐不能成语。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木槿宸已经走出了门!
她们说的设计师阿苒很快赶来了,他推开门扶着玻璃门大口的喘气,这寒冷的冬季,额头上居然沁出了一层细细的汗珠。
楚安然一直以为能用‘阿苒’这个名字的应该是个女人,却没想到是个男人,而且是个阴柔的男人,看着他食指上那颗硕大的蓝宝石戒指,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的跳。
“客人呢?”阿苒直起身子,还有些喘,在店里扫视了一圈,最后,才看到坐在窗边上看着杂志的陌生女人,她安静的坐着,右手边摆着一杯没动过的咖啡,阳光落在她身上,有种安静沉着的气韵。
“您好,小姐,我是你的设计师阿苒,请问您是准备出席什么场合呢?”阿苒简单的做了个自我介绍,就直接切入正题。
“宴会。”
在设计上,阿苒是个霸道的人,从服装到造型,他全然没有问过楚安然任何的意见。
阿苒将唇彩收回化妆包里,站起身子双手抱胸偏着头,满意的打量着脱胎换骨的楚安然,一身宝蓝色的坠地长裙更显得她皮肤白希,气韵悠长,头发弄成大卷,慵懒的散在肩头。
“搞定——”阿苒一拍手,终于下了最后的结论!
楚安然早已饿的全身无力,从早上到现在还没吃过东西,现在穿成这样,就更别想出去吃东西了。看了眼时间,才四点过一点,工作人员将她之前穿的衣服包好,端了份小点心放在茶几上。
命运是很玄乎的东西,有些人你越是逃避,就越是躲不了。
当她挽着木槿宸的手高调的进入会场的时候,觥筹交错间,第一眼就看到了周旋在一堆贵妇中间的宋思年的母亲,她执着红酒杯,雍容华贵的站在一顿妇人中间,侃侃而谈。
岁月似乎对她特别优待,这些年了,丝毫不见得老。
自己有多久没见过她了?似乎很久了,让自己想想,最后一次见面似乎是宋思年突然急性阑尾炎发作,慌乱中,自己给她打了电话,那时候,她几乎是跌跌撞撞的跑到医院来,一到手术室门口,就紧紧拽住自己的手腕,那双风情万种的眼睛里尽是怨恨,“他怎么样了?”
到现在都还记得她说那话时的表情,那么冰冷而怨毒,几乎是想用眼光将自己凌迟处死。
“急性阑尾炎。”
她松了手,激动的情绪似乎已经平静下来了,愣愣的盯着手术室上面红色的急救灯,此时的她早已没有了见到自己时的怨恨,而是如慈母一般担心着自己的儿子。
“楚安然,放手吧。”她静静的说,根本不在意她这些话会给别人造成多深的伤害,“你看,思年这孩子,从小就没吃过苦,而现在却连最基本的住院费都付不起。”
楚安然咬着牙,忧伤而绝望!
宋思年的母亲从包里掏出一张支票,在上面写了一个足以让所有人都心动的数字,转过头来看着她,眼里一闪而过的慈爱,接着就是漠然:“这些钱你收着,离开思年。”
楚安然看着她递过来的支票,避如蛇蝎一般站起身来,含着泪猛烈的摇头,“妈,我和思年是真心相爱的,求你成全我们,我们都已经结婚了,你不可以这样,不可以这样。”
眼泪掉在地上,‘啪嗒’一声碎成花,那一刻的自己摈弃了所有的骄傲和自尊,只想求着她让自己和宋思年在一起。
“不要叫我妈。”妇人的声调有些严厉,讥讽的看着她:“宋家是不会承认你这种门不当户不对的媳妇的,你若是知趣,就拿着支票走人,不过,若是你想做思年的情人,那我也不反对,毕竟,男人嘛,谁没有一次两次的偷腥呢。”
V章第二节
楚安然的心脏猛然间收缩,疼得几乎像是有无数的钢针齐齐的插进去,不见血,却痛的入骨。
“楚安然——”突然而来的力道把自己从回忆的漩涡中拉了回来,一抬头,就对上木槿宸紧绷的侧脸和他面前笑得尴尬的中年男人。
“季总,不好意思,我的女伴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木槿宸向着中年男人致歉,语气里却丝毫听不出歉意,依旧是一如既往的高高在上。
“无妨无妨。”男人不敢真的计较,干笑了几声便识趣的走开了。
“楚安然,想什么了?叫你半天都没反应。”木槿宸的声音低沉,隐约带着怒气,自己居然被忽略了个彻底。
楚安然抬头看他,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饥肠辘辘了,“木槿宸,你还好意思说,我从早上到现在还没吃过东西,不饿晕已经是给你面子了。”
“扑哧——”木槿宸笑,手很自然的抚上了她的小腹,体贴的带她到一旁的餐架旁,拿了个盘子放在她手上,“先吃点东西垫垫胃,你呀,没吃饭不会说吗?”
那般自然的宠溺又让楚安然一阵脸红心跳,低着头,不敢看他。
“我去那边一下,乖乖的,别乱跑。”木槿宸松开了揽着楚安然腰的手,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发顶,才大步流星的走开。
楚安然站在远处,看着餐盘里琳琅满目的食品,想起刚刚宋思年的母亲抬起头来闲闲的一撇,顿时心里五味杂陈,涩涩的发苦,也没什么胃口,转头看了眼被众人围在中间的木槿宸,索性放下盘子,走出了大厅!
宴会是在陈家别墅举行,今天是陈林楠和陆氏千金的订婚宴,两家门当户对,来的人也是樊城举足轻重的人物。
陈林楠那般嚣张跋扈的人居然也订婚了,真不知道他未来的未婚妻能否受得了他那杀人不见血的毒舌,想到此处,楚安然忍不住心情大好,竟‘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别墅外面是个小花园,花圃里,白色的玫瑰开了整园,风一吹,满满的都是玫瑰的香味,灯光照在玫瑰的花瓣上,将那纯净的白也染上了微黄,朦朦胧胧的美,细细一看,花土都是刚翻过的,看来这些玫瑰是为了这次订婚宴特别移栽的。
“想不到你手段还是那么高,竟然攀上了木槿宸。”
陌生又熟悉的嗓音从后面传来,一如既往的尖利刻薄,楚安然站住脚步,冬日的夜本来就冷,如今穿上这薄薄的礼服更是冷得人心尖儿都在颤抖。
她回过头,灯光在她脸上倒映出忽明忽暗的阴影,唇角微扬,尽量扯出一抹温顺的微笑,“伯母。”
这声称呼一出口,心里一阵酸酸涩涩的疼,让她的脸‘唰’的一下变得苍白,曾近,那么死乞白赖的唤她‘妈’,如今,却连一声‘伯母’都有些吃力!
“哼——”宋妈妈冷哼一声,对她这声称呼似乎很是不屑,“楚安然,思年和你已经离婚了,我希望你不要再缠着他,至于你们过去那点事,你也忘了的好,反正,我们宋家从来不承认有你这样的媳妇,现在他跟依豆也快订婚了,你要是还要脸,就别在中间横插一杠子。”
楚安然低着头,静静的听着她那些恶毒肮脏的话,嘴角扯出一抹讥诮的笑意。
呵——
这就是所谓的名门贵妇,这般市井不入流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真是符合她的个性,一样的恶毒肮脏。
见楚安然不说话,宋妈妈不屑的目光在她身上流窜,在触及到她宝蓝色礼服上面镶嵌的一圈钻石之后,更是讥诮:“楚安然,别说是木槿宸这样的豪门世家子弟,就是一般清白的人家也不会允许你这种离过婚的残花败柳进。。。。。。”
“伯母。”楚安然抬起头来,灼灼的盯着她的眼睛,眼里带着一丝嘲弄的浅笑,说出的话却是冷漠无比,“我敬你是长辈,才不和你计较,而你,也别忘了身份得寸进尺,曾经,我心甘情愿受你侮辱,是因为我爱宋思年,我想和他在一起,而如今,我不会再给你任何几乎侮辱我,至于我进谁家的门,这个不是你该操心的事。”
也许是没有想到曾经在她面前恭敬柔顺的楚安然会这般毫不留情面的反驳她,惊讶的张着嘴,竟说不出话了,片刻,终于反应过来的她气得暴跳如雷,抬起手就要狠狠的甩楚安然一巴掌,谩骂道:“你这个没家教的东西。”
楚安然轻而易举的截住她的手,“呵”的一声冷笑,随即嫌恶的丢开她的手,从旁边擦肩而过。
大厅里,觥筹交错,宾主尽欢,食物和酒的香味在空气里浮动,刚刚的盛气凌人一下子萎靡了下来,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一般,颓然的垂下了肩。
宋思年——
默念着这个名字,楚安然突然有种想要大笑出声的冲动,自己还真是不要脸呢,当初那么倔强的要在一起,甚至忍受着他母亲一直以来的冷言冷语和刁难,结果呢,得到的除了一个弃妇的头衔,还得到了什么,而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