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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笑颜正纠结着如何告辞,突然他身边一直愣神的小护士拍了下手,啊了一嗓子,“我想起来了!”
两人疑惑地看向她,小护士讪讪地笑了笑,露出小虎牙,看着某莫干脆地说:“从您进来我就觉得有点眼熟,一直在想是在哪里见过的呢,刚刚终于想到了!”
莫笑颜冒汗,不会是在微博上见过我吧。
“几年前您在这住过院吧!呃,应该是三年前,我还是实习护士,没错,就是三年前!当时是半夜您自己来挂急诊的,正巧那晚我值班,所以有些印象嘿嘿,不过是什么病来着,好像是高烧吧~还是肠胃啥的咧?”小护士自顾自地回忆着,嘀嘀咕咕。
听到不是微博,某莫松了一口气,笑着补充说:“是肺炎。”
“对对,是肺炎!哎呀,那时候就您一个人,到急诊室就栽那了,可把我和值班大夫吓了一跳。我当时还想呢,怎么就一人儿怪可怜的,后来第二天就有两个朋友来看你了吧,他们走的时候,我听见那女孩在走廊好像给你父母打电话来着。想说这下有人照顾您了,结果等我再上班时您却出院啦,后来身体没事儿了吧……哈哈,看你现在气色不错肯定是没事了。”
莫笑颜没有听清她后面说了什么,大脑里只放大了一句话。
……那女孩……在走廊好像给你父母……打电话……
浑身的血液似乎突然逆了行,耳边轰鸣作响,头上电闪雷鸣。噌地起身,跃过医生直接抓住她的手追问:“电话不是你们医院的人打的吗?”
小护士明显一怔,见她脸色飒白,有些蒙。
莫笑颜见她傻呆着不说话,急迫地又问了一遍,倒是帅气医生先反映了过来,摇头说:“不经过患者同意,医院也不会轻易主动联系家属的。除非是患者已无意识,又面临手术这种迫切的情况。照刚才所说,你当年是肺炎,哪怕是你当时发烧意识不清,也并不到那个程度,原则上护士是不会通知你家属的。”
小护士缓过神来,点点头,眼睛里写着:就是这样、就是这样。
莫笑颜彻底呆滞,缓缓地看了看医生,又看了看小护士,渐渐松了手。
跌坐在凳子上,从脚尖和手尖开始发麻,仿佛插了千百跟针一般,窸窸窣窣地迅速遍布全身,一瞬间身体好像被泥石塑了雕,僵硬地动也动不了。
可心里却有着什么情绪咆哮喷薄地火山爆发,万马奔腾地向身体外面冲。冰冷僵硬的身体因为麻木开始发抖,牙齿相互磕碰,咯咯地响着。
内外冰火两重天,狂风暴雨,战鼓雷鸣。
良久后,哆哆嗦嗦着站起身,完全失神地往外走,边走边掏出手机,按了无数遍屏幕才拨通了电话。
那边很快接起,有些诧异,“莫笑颜吗?”
“秦清……现在、在哪?”
对方微怔,“你找她?在今天?”
“在哪……现在她在哪?”莫笑颜紧咬着嘴唇,克制着溢出颤抖的声音。
终于听出了她的不对劲,电话另一头的男人蹙眉正色:“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萧彬寒!我问你秦清现在在哪!!!”
莫笑颜压抑不住的尖叫和头一次的直呼其名,让男人大惊,几步走到会场边角,压低声音说:“出什么事了?先和我说好吗?”
“不。”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控制住情绪,莫笑颜牙咬再次问:“告诉我秦清现在哪儿?”
看了看目前自己所处的环境,萧彬寒正犹豫着该如何回绝时,会场里突然响起了主持人的声音:各位来宾请就坐,顾仁先生和秦清女士的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
心里暗叫糟糕,只来得及唤了声:“莫……”,电话便啪的被挂断了。
打过去,拒接,再过去,关机。萧彬寒紧皱着眉,知道今天是要出事了。耳朵里不断响起会场主持人高亢的声音,焦躁地踱着步。
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在落了座的几排人群里找到了潘总,招招手,把人喊了出来。
“快,你那有安沐阳联系方式吧!快,联系他,让他速来这里!”
“啊?现在联系安大少……这合适吗?”
“别磨叽!让你联系就联系,就说她老婆出事了,速度来!”
潘总还从没见过自己这冷酷的上司如此焦急过,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也明白耽误不得,立刻跑到一旁打起了电话。
“萧总,联系上了,说马上到。”
萧彬寒摆摆手,示意他可以回到座位了。自己则站在了门后的阴暗处,一张脸黑得不能再黑。
记忆渐渐回到了三年前,秦清三经半夜喝醉了酒喊他去接。好不容易给送回了家,拖上了床。
这个一向坚强乐观的妹妹却抱着被子睁大着眼不睡觉,仿佛是受到了什么惊吓。
一次、两次、三次……
最后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以为她是惹上了什么麻烦,在一次酒后诱哄着她说出了原因。
恐怕她酒醒后也不记得有和他讲过,可是这件事却一直扎在了他心里三年。
也是他虽然一直默默关注着莫笑颜,却一直没能正式走到她面前的原因。
现在这件事,终于是纸包不住火,要暴露了吗。
莫笑颜……她打算怎么办呢。
“有请我们今天最美丽动人的新娘——秦清女士!”
身旁的门缓缓打开,追光跟随,花童撒着花瓣,新娘娇羞地挽着父亲一步一步地向台前的新郎走去。
萧彬寒冷眼看着这一切,突然觉得好讽刺。
作者有话要说:新年快乐,昨晚去看了墨明棋妙LIVE,好开心。
遁跑,我这个说话不算话的坏银!
☆、最终的秘密(2)
婚礼一直在有条不紊地继续,萧彬寒却早就没了欣赏的心情,眼皮乱跳着一直盯着门口,所以当莫笑颜进来时,他第一时间便发现了。
此时新娘手里拿着纸,正甜美地说着准备好的誓词。
莫笑颜感觉到了身边有人凑了过来,目光却一直没有改变方向,愤怒阴冷地始终盯着会场的最中间。浑身流动着暗黑诡异的气氛,眼里尽是浓浓的杀意,遇神杀神、遇鬼杀鬼。
萧彬寒虽有心理准备,可近距离看见她这幅摸样时,仍是心里凉了大半截。急急地拉住了她的胳膊,赶忙低声说:“有什么事一会说好吗?”
某莫脚步没有停,甩了下胳膊,冰冷地吐出一个字:“滚”,依旧往前走。
来宾里越来越多的窸窣声,对着他们疑惑地指指点点,几秒钟内一个抢婚的八卦绯闻便新鲜出炉了。
萧彬寒大惊,手上加了力,再次拽住她,用着从未有的恳求语气说:“拜托让婚礼进行完,我保证婚礼完了我再不拦着你。”
这次莫笑颜倒是停了脚步,回头盯向他,一双浓黑的眼睛里放佛射出无数的恨意和执着,直直地望进他的眼里,让他心虚得无所遁形。
新娘的声音也不知在什么时候中断了,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会场中间突兀的两人身上,安静地连呼吸都变得很轻。
然后便听见她冷冽地如从地狱里发出的声音,一字一字:“原来你早就知道。”
萧彬寒侧头,避开她愈加冰冷嘲讽地目光,默认了。
冷哼了一声,莫笑颜唰地抽回胳膊,转身望向前面身穿白纱的女人,嘴角缓缓挂起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一步一步,像盯着猎物般把她定在了原地,走过去。
没有遗漏地看着秦清从愤怒到疑惑到惊恐和慌乱,脸色飒白,双手不知不觉间把写着誓词的纸攥得破损。
一步一步,越来越近。
一个恨意到了顶端,一个惊恐到了边缘。
莫笑颜的眼里,此刻看不见也听不见其他,她浑身的所有细胞现在都在叫嚣着:要杀了面前那个女人。
啪!
在所有人始料未及的时候,她还未站定,便扬起右手甩了秦清一巴掌。
啪!
没有给她喘息的机会,也没有给其他人回神的功夫,又扬起左手甩了另一边脸。
十足十的力道,声音清透响亮。
会场定格了一秒,突然呼啦喧嚣了起来,秦清的父亲和母亲唰地冲了过来,一边一个护起自己的宝贝女儿,伸出手指头指着莫笑颜便开始吵了起来,其他的亲戚也全都凑近围了过来,推推搡搡间七吵八嚷地喊着:“你为什么打人啊!你什么人啊,你有病吧,成心来砸场的吧!顾仁,是不是你小三啊,你他妈还没结婚呢,就搞风流债啊……”
婚礼瞬时间变成了一场闹剧,唯有萧彬寒站在她身旁,伸出胳膊圈着她,怕她受了伤。
莫笑颜却一动不动,身体两侧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扎进手心的肉里,也毫无感觉。秦清也没有动,挨了两个巴掌,反而让她镇定了一些,眼睛里隐隐透着恨意,自己梦寐以求的婚礼完全砸了。
正在乱成一团粥之际,萧彬寒刚要扯嗓子吼一声别吵了,就听见麦克里传出来了一道男人的声音:“都他妈给老子别吵了!”
麦克尖锐的噪音霎时成功地让他们闭了嘴,齐齐顺着声音看过去,是一个陌生却长地很俊美的男人在拿着主持人的话筒,见大家都看向自己,站定清了清嗓子,指着那围了好几圈的人说:“别说我没提醒你们哦,那里面贼美的现在跟复仇天使的姑娘可是我嫂子,你们要是敢碰我嫂子一根毫毛,小安安可是会扒了你们的皮哦~是吧,小安安。”说罢,朝着人群的后方怒了努嘴。
大家又顺着看过去,只见一个高大帅气的男人肃穆地一步步走来,冷漠而焦灼,黑浓的眸子紧盯着人群中的女人,再扫向其他人,霸气地睥睨着,气场上便压制了全场。
唐雨站在台上,对着麦克吹了个口哨,冷笑着说:“好戏开场喽。”
不相干的人眼看情形不太妙,自动退散到了两米外,会场中间除了他们几个年轻人,便是顾仁和秦清的双方父母了。两对中年夫妻此刻还完全不知道这演的是哪出和哪一出。
萧彬寒也放下了手,退到一旁。安沐阳上前,连看也没看他一眼,直接把莫笑颜拥在了怀里,摩挲着她的胳膊,轻声温柔地说:“小颜不怕,老公来了。”
某莫缓缓转头看了他一眼,那一眼瞬间叫男人心如刀割。
她那双初遇时冷清分明的眼睛;平日里对着自己笑弯弯的眼睛;睡醒时迷迷糊糊可爱的眼睛,此刻却只充满着莫大的悲痛和愤怒,闪闪烁烁之间尽是强行压抑着没有溢出来的泪。
安沐阳抵着她的头,轻闭了眼,自薄唇一个字一个字冰冷地吐出:“秦清,血债血偿!”
嗡地一声,如一颗炸弹般又引起一阵窸窣,原来不是顾仁的小三来抢婚?
莫笑颜闻言瞪大了眼,不明白他为何会知晓。男人却在她额头上轻啄了一下,揽着她,侧过身犀利地对着面如死灰的秦清。
见自己的女儿被恐吓地浑身发着抖,花容失色,秦爸爸立刻上前一步凶狠地说:“你们是谁,凭什么叫我女儿血债血偿?”
莫笑颜没说话,别人更不会吱声,夏日的炎热此刻也全然不见,似是有冷飕飕的风穿来吹去,视线在空中闪着噼里啪啦地交锋,气氛从一开始就焦灼着如一根紧绷的弦。唯有台上的唐雨悠哉地倚靠着,嘴角始终挂着笑,唯有仔细看才能发觉他眼眸里却是冷酷如霜。
莫笑颜看了看秦清的父母两人,清冽地开口:“不认识我了吗?大学报到那天在寝室我们是见过的。”
秦妈妈啊了一声,指着她说:“我想起来了,你和小清是一个寝室的,大学同班同学,叫、叫什么笑颜来着……”
“莫笑颜。”
“对,对。哎呀,你和我们家小清不一直是很好的朋友嘛,以前常听到我闺女提起你的,今天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一会和秦妈妈说,先让小清他们两口子把礼成了,好不好啊?”秦妈妈笑呵呵地说着,端出一副慈祥长辈的模样,想避重就轻地把影响减低到最小。
怎奈眼前这个曾经乖巧的小辈,如今却已是恨他们入骨,怎么可能还听她的话。
莫笑颜低头冷笑,长发垂下来遮住两侧的脸颊,瞪大的眼睛,如暮色黑夜。
“当年报到,我和秦清是同一天到的宿舍,她有父母陪,我也是有的,还记得吗?”
秦清闻言打了个冷颤,抖地更为厉害,秦妈妈挽着她,自然完全能感觉地到,心里隐隐觉得事情不太对劲,和秦爸爸对了个视线,干笑了两声说:“当然记得啦。”
“那你还记得我父母长什么样子吗?”莫笑颜不给她喘息的时间,立刻又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