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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小民-第1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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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天豪的眼睛里透出一丝晶亮,面对老战友的妻子,他把准备安慰她的话吞了回去,紧紧地握了握她的手。

“我的身体已经养好了,请组织上分配工作,我想到最艰苦,最危险的地方。”宋玉敏毫不作伪地望向傅天豪。

傅天豪沉吟了一下,炕上的小娃娃醒了,发出寻找母亲的哼唧,张大嘴,就要啼哭。宋玉敏急忙把孩子抱起,轻声哄着。

“宋玉敏同志。”傅天豪等孩子安静下来,才开口说道:“组织上已经决定由你担任土门村村长——”他抬起手,制止了宋玉敏的抗辩,继续说道:“另外,后方医院很快就要搬过来,你有这方面的专长,还要担任医院的副院长,工作很沉重啊!”

宋玉敏没话说了,她郑重地点了点头,说道:“请组织上放心,我服从分配,一定完成任务。”

傅天豪逗了逗孩子,便起身告辞。在孤儿寡母面前,他的心情极度压抑、沉痛,甚至不敢面对宋玉敏的眼睛。

屋子里安静下来,宋玉敏感到身体在一阵阵软下去,她抑制不住身体的颤抖。刚才的毅力急转直下地消失了。她无力地坐到椅子上,脸面显得颓然而憔悴,象一下苍老了许多。

桌子上是赵政委的遗物,一支钢笔,一个笔记本和一顶天蓝sè的给小娃娃戴的绒帽。纸张和绒帽被血染了,那红sè刺痛了宋玉敏的眼睛。她伸手轻轻翻开笔记本,看着那熟悉的笔迹,越感到失去他的悲痛!渐渐的,眼睛渐渐朦胧得什么也看不到,眼帘中全是一片片鲜红的血!在这一片通红中,她又看到了赵明的脸庞,看到了他的笑脸,眼泪象决堤的洪水一样流了下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九章有喜

人生是个什么玩艺儿?如果是一场梦,那就什么也不会当真,为何又会让人有撕心裂肺的痛?为何又有那么多的苦难让人受到难忍的煎熬?

相对于死的简单,生更显长久的艰难,更显曲折和坎坷。所以,人生是需要一种快乐来支持的,有了这种支持,才会让人更加强大,更加有力,更能坚持。因为活着,并使你周围产生一种因为生,而透析出来的一种快乐,一种幸福,你才会感觉到生命活着的意义,才会反shè出生的快乐

对于孟有田来说,他对人生的理解是不确定的。有时人生是一桌供他享受的佳肴;有时人生是雨后天空出现的彩虹,有时人生是那条坎坷曲折的山路;有时人生是那只断线飘摇的风筝;有时人生就是吃得饱睡得好的肥猪。

既然活着,死不了,那就努力让自己快乐起来吧!开心快乐是一天,愁苦郁闷也是一天,最后人生的终点却都是一样,说得再彻悟一些,人生不过是是步步走向坟墓的履历。

一处怡人的风景,一曲抒情的老歌,一壶浓烈的老酒,一个甜蜜的热吻,一场动情的温存……人生的快乐并不遥远,可以说是无处不在,只看你是否能找到,是否够珍惜。

“怎么了?昨天就见你吐了,俺这就找个大夫给你看看。”孟有田轻轻拍着阿秀的后背,刚呕吐过的女人显得娇弱,脸sè泛红。呼吸急促。

阿秀接过孟有田递过来的水漱了漱口,喘息着摇了摇头,说道:“没啥事儿,别弄得大惊小怪的,再让娘知道。”

“有病就得看哪,可不能拖。”孟有田起身,却被阿秀给拉住了。脸显得更红,呐呐地想说什么又有些不好意思。

“姐,姐。”还没等孟有田张嘴问。小嫚蹦跳着跑了进来,提了个篮子,里面是些干山楂。“强子婶给的,村里就她家有。”

“哦!”阿秀接过篮子,笑着摸了摸妹妹的头,说道:“还是妹子心疼姐姐,我就提了一句,你就记住了。”

小嫚开心地笑了,又对孟有田说道:“姐夫,抽空做个大笼子呗,兔子要生崽了。”

“好。”孟有田笑着点了点头,看着小嫚跑了出去。才若有所思地望着阿秀。

“瞅啥?”阿秀低下了头,有些不好意思。

“想吃酸的?”

阿秀抿了抿嘴角,不吭声。

“这个月还没来事儿?”孟有田伸出手指,轻轻挑起妻子的下巴,盯着她的眼睛似笑非笑地再问。

阿秀咬了咬嘴唇。红着脸轻轻点了点头。

孟有田轻轻摸着妻子温热的脸,然后蹲下身子,将耳朵贴在妻子的肚子上,双手搂住了妻子的腰。

“发娃娃了,这小人儿在里面踢腾呢!”孟有田解开了阿秀了衣衫扣,掀开。将脸贴在阿秀的皮肤上轻轻摩挲着。

“瞎说,这才几天。”阿秀又嗔又喜地拍了下男人的脑袋,然后抱着孟有田的头,任他温存。

“俺去找个大夫,你以后可得注意,别不知疲累的啥活儿都干。”孟有田啵地亲了一下阿秀的肚皮,给她整好衣服,笑着站起身。

“别请家里来,俺跟你去吧!”阿秀也站了起来,说道:“要是瞎欢喜一场,多丢人。”

“好哇,咱俩一块去。”孟有田笑着拉住妻子的手,说道:“这可不是两个人了,肚子里还揣着一个哩……这真的是一个好消息,孟有田高兴,但更为阿秀感到高兴,而最高兴的还是有田娘。要升级为nǎinǎi辈儿了,要抱孙子了,有田娘的笑容见天就没落下去,立刻将阿秀赶出了灶房,闻不得烟味,闻不得油腻,别干重活,走路小心。嗯,这头一胎呀,可得好好注意,以后给老孟家生儿生女的担子还重着哩!

阿秀一下子成了重点保护对象,竟然很不适应,坐在屋子里又开始患得患失起来。

“有田,这要生个女娃可咋整?”

“啊?”孟有田愣了一下,本来他觉得阿秀这回该挺起腰杆了,以前不是老觉得有些自卑吗,弄得他晚上是真卖力气呀!现在肚子里有了,咋又有别的心病了呢?

“这个吧,俺跟你说,男娃女娃都一个样,咱还年轻,以后使劲生呗!”

阿秀想了想,摇头道:“不行,俺得去干活儿,就这么享清闲,生个女娃那还说得过去吗?”

“你瞧你,也不是让你啥也不干,不活动对你和孩子也不好,就是让你少干点,干点轻快的。”孟有田有些哭笑不得地说道:“再说,生男生女跟你有啥关系,那是俺播的种儿,责任都在俺。俺跟娘说,生啥也不怪你。你呀,就安下心来,别胡思乱想了。”

阿秀脸红了一下,白了孟有田一眼,轻轻抚摸着肚子,一股幸福甜蜜的感觉涌上了心头……夫未战而庙算胜者,得算多也;未战而庙算不胜者,得算少也。多算胜少算,而况于无算乎!吾以此观之,胜负见矣。

或许孟有田不能背诵下来孙子的jīng僻见解,但他知道一个简单的道理,那就是不先为备,何以待敌。

地道、地雷的厉害已经让敌人领教过了,敌人不会不想应对之法。地雷倒没什么,大不了损失几个,但地道就不同了。历史上的地道战可不光是灿烂的辉煌,还浸透着斑斑的血泪。在一次次血的教训面前,地道才在不断改进,他已经知道了这些,那还需要付出惨痛的代价吗?

“如果咱们碰上敌人的地道,嗯,就是打个比方。”孟有田在三村民兵联防会议上亮出了自己新画出来的图纸,指点着说道:“会怎么办?用烟熏,用水灌,用锹挖,用炸药炸,还是收买内jiān,摸清地道的情况,在要害部位下手?”

三个村的民兵骨干你瞅瞅我,我瞅瞅你,都有点蒙。

锁柱子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有田,你亏了不是鬼子,俺们可烧了高香了。”

“切。”孟有田气得直翻眼睛,说道:“告诉你们,鬼子可比俺狠多了。别以为搞了点小措施,就能顶得住敌人的多管齐下。地道是藏人的地方,可被堵在里面,也是埋人的棺材。都过来好好看,认真学。回去抓紧时间进行改进,不为别的,为的是自己和乡亲们的xìng命。”

众人围拢过来,对孟有田设计的防御设施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俺先走,强子哥,你陪陪他们。”孟有田收拾收拾,就准备离开。

“家里的活儿多?”强子关切地问道:“这么多兄弟呢,你言语一声,还用得着你动手吗?”

“那个,阿秀,你知道的。”孟有田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没啥大活儿,俺多干点,省得老娘动手了。对了,那个嫂子也别累着,俺再安排人,你也早点回去吧!”

“哪有那么娇气。”强子摇了摇头,脸上却掩饰不住的喜悦,“也就咱们村,换个地方,挺着七八个月的大肚子,赶上这青黄不接的时候,还不照样啃糠窝窝,活儿也少干不了。”

孟有田听到这话,心中也颇自豪。如果今年能不让鬼子破坏,粮食的收成定然差不了。因为,除了现有的耕地外,孟有田还带着村里人在坡上和山上弄出了很多零散的小地块,有的只是象炕那样大,或是象锅台那样大的一块土地。在这小小的、不规整的,有时是尖形的,有时是半圆形的,有时是梯形的小块土地上,先用石块在周围垒起,把泥土包住,然后在边沿栽上枣树,再在中间种上庄稼。

别看小块土地出产不多,但孟有田深知在困难时期,一碗饭或许就能救一条命的道理。积少成多,小块土地还另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使敌人破坏起来变得困难。

而且孟有田还发现,本来用于藏身和作战的野外壕沟,竟然有蓄水的作用。虽然这给在壕沟里运动造成了一定困难,但可以进行改造,使之具有双重的作用。在记忆中,孟有田知道在抗战时期有一两年是大旱年景,那时候可谓是内忧外患集中在一起,是最艰苦、最难熬的rì子。

有田娘的脸上,不知是chūnsè的拂润,还是这一两年吃喝上的改善,或者是因为阿秀怀了孩子的喜悦,焕发出红晕的光泽。那唇边的两道细皱纹,似乎也油腻了些,象是隐现着两道愉快的笑丝。她那双明亮的黑眼睛更有光泽,使她的目光柔和慈善,表明着她那忠厚善良的母xìng心肠。

孟有田挑了担水走进灶房,将水倒进缸里,又去抱柴禾,帮着母亲做饭。以前这些家务活儿都是阿秀来干,他是有些顾不上,也有些懒惰。现在,他可知道了阿秀的不易,cāo持家务的辛苦。

“晚上可不许再碰阿秀。”有田娘递给儿子手巾擦汗,笑着提醒道。

“知道。”孟有田点了点头,说道:“以前还不是怕您着急,儿子才特别卖力。”

“要不——”有田娘抬起头,有些犹豫。

“娘,您别瞎寻思。”孟有田赶紧否决,紫鹃哪,不行。但他蓦然想起了那个骑马打枪的女子的身影,不禁微微皱了皱眉。自己写过信让人捎,怎么一直不见回音。唉,战争年月,通信联系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吧?

…………(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章心伤

第一卷身逢乱世第一百四十章心伤

chūn天,山野的chūn天。雪已经完全消融,露出黄黑sè的地皮,雪水滋润着泥土,浸湿了去年的草茬,过了冬眠的草根苏醒复活过来,渐渐地倔强有力地推去陈旧的草茬烂叶,奋力地生长起来。往年秋天随风播落下的草木种子,也被湿土裹住,在孳植着根须,争取它们的生命。

遍野是望不到边的绿海,衬托着红的、白的、黄的、紫的……种种野花卉,一阵cháo润的微风吹来,那浓郁的花粉青草气息,直向人心里钻。无论谁,都会把嘴张大,深深地向里呼吸,象痛饮甘露似的感到陶醉、清爽。

那是生命的气息,那是蓬勃生长的气势,那是播种希望的季节,那是历经严冬而不屈成长的力量。

但就在这样一个美好的季节,柳凤却迎来了她人生的寒冬。对一个女人来说,特别是一个年轻的,曾经有着美好容貌的女人来说,突然变得丑陋,真是比死还难过。

她不知道自己在屋子里枯坐了多久,门缝里的偷窥她也根本没有注意,柳无双在门外懊悔难过,生怕闺女有个想不开。

地上小镜子的碎片反shè的光影缓缓移动,柳凤有些惊悸地挪动了位置,她害怕镜子,害怕再看到自己瞎了眼的半边脸的丑陋。她忙手忙脚地将半边头发抓下来,盖住了左侧脸,这样做才似乎得到了些许安慰。

“凤儿。爹对不起你。”柳无双痛苦的声音在门外响着,“以后你想咋的就咋的。全听你的。对,咱去找小孟。现在就去。闺女,你说句话,爹这心里也好受点。”

去找小孟?柳凤那只完好的黑亮的大眼睛轻轻眨了眨,那曾经是她最期待的事情,但现在这个样子,她不敢去面对孟有田。不敢去想孟有田看到她这副样子时的表情,甚至不愿让孟有田看到自己的丑。

在没把孟有田放在心里的时候,柳凤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也会想女孩家的心事。她的脑海里,常有些轮廓不大清楚的景物:一块麦田。一片小山,山后挂着五月的初月。或是一条小溪,岸上有些花草,偶然听见青蛙跳入水中的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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