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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机商人当中有背景复杂、神通广大的家伙;也有豁出xìng命,为了赚钱而从沦陷区搞走私的;更有利yù熏心、两面三刀的敌伪军官。反正不管你是谁,只要能运进来急需的东西,根据地zhèngfǔ非但不抓,反而进行鼓励。
马克思曾说过,只要有几倍的利润,商人们就不怕杀头,也就是会去冒杀头的危险。何况某些紧俏物资,比如西药,一旦运进来便是几倍甚至十几倍的利润,诱惑力还是相当大的。
这次大集是从兴平镇失陷后的头一次,区上是下了一番工夫的。过了十里村约七八里地,路旁便是集市所在。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还有“民以食为天”。孟有田来到集市后,便想起了这样的两句话。
生活,这就是生活,为了能吃上饭,为了能挣扎着活下去。不管是在根据地里艰苦奋斗的人们,还是在沦陷区备受煎熬的人们,都为的是这个最基本的生存条件。
孟有田指挥着本村的人们摆开摊子,又和两个人在集市上走了一圈,熟悉了下价格,回来后才正式开张。只是他开始不乐观了,因为大多摊子都是农户们的土产,生意不好做啊!
……………
根据地因为鬼子的封锁而面临困难。县城的鬼子也并没有轻松之感,河野浩二和隆平大满正煞费苦心地琢磨着下一步的行动计划。谈论着刚刚发生的大事件。
河野浩二喝着清酒,轻轻叹了口气。用手拍着桌案说道:“支那文化博大jīng深,可惜从近代开始衰落了,东亚,甚至整个亚洲,现在只有在大和民族的领导下,才能抵御住白种人的侵略和统治。可惜。大多数支那人认识不到这一点,非要与皇军作对,那也只能用钢铁和战火来让他们屈服。”
“阁下所言极是。”隆平大满半是附和,半是感慨的说道:“对华战争已经属于持久战。对沦为地方政权的蒋政权,与其一味以武力深入穷追,莫如保持必要的战力,向建设新中国迈进。但卑职认为,扶植汪氏上台,有些cāo之过急,可能适得其反。”
“可惜,上层官员却认为汪氏自清末以来一直追随孙ZS革命,很有些德高望重的份量,而且又曾在执政的国民党中身居要职。对中国中上层人士很有号召力。只要他一出马收拾中国这残局,中国上下必然热烈拥护。待一个以汪jīng卫为首的‘新中国’一建立,就把蒋介石的抗rìzhèngfǔ孤立起来,rì本征服中国的大业,也就圆满完成了。”
龟田朋野略带嘲讽的说着,然后轻轻一摆头,似乎把这些不快甩在脑后,继续说道:“统帅部为适应汪氏将在南京建立全国xìng的亲rìzhèngfǔ这一需要,已经决定在南京新设中国派遣军总司令部。统率华北方面军、第十一军(武汉)、第十三军(上海、南京)、第二十一军(华南),以及在华全部陆军部队。为了体现阿部首相专一对付中国抗战这一新战略思想,派遣军的总司令部由rì本陆军参谋总长、陆相、教育总监之中的两个巨头担任统帅职务,教育总监西尾寿造大将任总司令官,陆相板垣征四郎中将任总参谋长。”
“看来汪氏上台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隆平大满抿了抿嘴,岔开了话题,说道:“听说木村阁下行将调走,卑职觉得这是件好事,由阁下来指挥,会少很多掣肘。恕卑职无礼,木村阁下的头脑有些僵硬,就是一个粗人。”
“别人都说他是粗人,他便要在自己的生活方式中注入新鲜的内容。”河野浩二在自己的心腹面前也不掩饰,有些好笑的说道:“他跟别人学了些汉字,尝试着浏览一些中国的诗词书画,摆弄一点古董珍玩,想把自己装扮得风流儒雅一些。”
“呵呵,表面功夫,这种附庸风雅,不懂装懂,根本就是东施效颦。”隆平大满摇着头评价道。
“是啊!”河野浩二点头赞同道:“当他事不顺心暴怒起来的时候,便把那些雍容、矜持的风度忘得一干二净,什么粗野的话都会从那张嘴巴里喷吐出来,恨不得把对方一口吞下去。这时候,中国的线装书便会被撕成碎片,古董、珍玩都会一古脑的飞到空中,一切又返璞归真了。”
隆平大满摇头苦笑,恭维着说道:“为大将者,雷电起于侧而目不瞬,泰山崩于前而sè不变,运筹于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方能建非常之功,成全能之力。木村阁下暴躁易怒,于战事有碍。也只有阁下才有大将的风度和素养,才能建立更大的功勋。”
河野浩二将目光投向窗外,故作矜持地说道:“国事为重,关键时候就要放弃个人的名声和前程。为了帝国的东亚霸业,个人的生死也算不了什么。我一直在想,前些时候的跃进蚕食有什么不妥和弱点?隆平君,你可有什么见解。”
隆平大满沉吟了一下,说道:“卑职认为最主要的问题还在于兵力之不足,以致后方空虚。另外,便是敌人过于狡猾,过于卑鄙。”
河野浩二淡淡笑了笑,说道:“隆平君,你不必有所掩藏,我不是那种不纳谏言的狭隘之人。要说最大的问题所在,我看是有些急于求成,跃进的距离太大,才给敌人钻了空子。另外,公路的防卫过于虚弱,当然,这也可以归到兵力不足的问题上。总之,是我们过于轻敌,过于自大了。”
隆平大满轻轻垂下了头,表示歉意和赞同,接着说道:“阁下所言极是。我们对敌人的攻坚能力过于轻视,对敌人的行动情报不明,对敌人的动员能力估计不足,又对我军的防守能力过于自信,这些都是造成失败的原因所在。”
河野浩二点了点头,低沉地说道:“我已经让情报部门加紧对敌人的渗透侦察,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贻,相信不久就会传来有价值的情报。另外,下阶段我们的蚕食政策应改为小步前进,设立据点的距离应以步枪shè程为限。隆平君,你看如何?”
“以步枪shè程为限?”隆平大满有些犹豫,说道:“这样的话,兵力上恐怕不足吧?”
河野浩二轻轻敲了敲桌案,有些遗憾地说道:“是啊,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但这种情况相信会有所改变,我们还是先把计划制定完,有备无患嘛!”
………………
第五十四章非黑即白?
背叛民族、背叛国家的人,为人所不齿,可称之为汉jiān。在人们印象中,最常见的汉jiān便是数量众多的伪军。这些中国人羞于启齿的汉jiān,或是为了官禄,或是为了钱财,或者只是为了养家糊口,甚至有更可悲、可怜的理由。
任何历史人物,都自当为其历史行为所造成的结果,承担相应的历史责任,不管其一开始出于何种动机,此种历史责任是无法回避的。从后世的观点来看,无论出于何种目的,都改变不了伪军抛弃民族大义,为了一己私利而做侵略者帮凶镇压同胞的罪名。
但浮于表面的往往是只是大众眼中的事物,有很多东西隐藏在背后,比如说造成危害更大的汉jiān,往往是那些大众所无法知道的,而又能在人前道貌岸然,大发战争财的幕后之人。
从集市上归来,孟有田坐在车上很长时间一言不发,皱着眉头在思考。挑起他思绪的是一个久已未见的人,当初他带着人解救被土匪何家班劫掠的热血青年时,那个被俘又被放的老钱。起初,老钱还做了些生意,帮着孟有田买些枪枝、弹药、硫磺、硝石等物资,后来便没了踪影。
此次多年后再见,老钱已经变了样子,混得相当不错,俨然一个手眼通天的商人模样。准确地说,不是他手眼通天,而是他的后台手眼通天。从国统区到沦陷区,他可以做生意。并且有安全的进出路线。
尽管老钱并没有把他此次生意的秘密全说出来,但孟有田的脑瓜多厉害,仔细一想,便明白了其中的关键。老钱和他的后台是rì本人经济货币战的帮凶,也可以归为汉jiān一流,这也是rì本人放任的原因。
从沦陷区以极低的价格收购已经被rì本人禁用的法币,再偷运回国统区购买物资。再用少量的物资来换取法币,反复cāo作,获得巨利。这正是rì本人经济战的一个策略。却由利yù熏心的中国人来完成。
想想那些为了一口饭就给rì本人卖命的伪军,再想想国统区那些大发国难财的达官贵人,孟有田不禁感慨万千。
“可怜。真是可怜哪!”孟有田坐在车辕上,双手交叉放在脑后向后一倚,长长地叹了口气。
小嫚愣了一下,放下手里端着的枪,疑惑地问道:“姐夫,你说谁可怜呢?”
孟有田苦笑了一下,觉得让小姨子长长见识也不是坏事,便把他想到的讲述了一遍,“你说那些伪军可怜不可怜,为了口饭吃给rì本人当狗。死了也跟狗一样。而那些真正赚大钱、发国难财的倒是洋房汽车,大肆享受。”
小嫚眨着黑亮的眼睛,使劲琢磨着,嗯,孟有田一眼看穿的东西。她要理解还是需要点努力。
“哦,俺有点明白了。”小嫚轻轻点了点头,试探着说道:“法币在国统区还值钱,在这里却没用,所以,他们跑这来骗。再拿到国统区去花。”
“嗯,就是这样。”孟有田赞赏地笑着,说道:“这样一来,rì本人不仅可以用废纸从国统区套购物资,继续战争;还使国统区的物价涨了上去,破坏国统区的稳定。吃亏的是谁,是老百姓。”
“老钱是汉jiān?”小嫚握紧了手里的枪,声音提高了起来,“应该把他抓起来。”
孟有田摆了摆手,说道:“他是汉jiān没错,但不能抓起来。你没看到他大咧咧的样子吗,根据地也需要他走私些紧俏物资,大家睁一眼闭一眼算了。这个世道,非黑即白是不行的。你要明白其中的道理,脑袋多想一些东西。嗯,不要太单纯,太——”
“太傻,是不是?”小嫚并不在意地笑了起来,说道:“有啥不好意思说的,跟你比,谁都有点傻呀!”
“不,不对。”孟有田摇了摇头,说道:“不是他们傻,是他们的思路,或者说是思想跟我不一样,所以得出的结论便不相同。”
“姐夫,跟你说话真长见识。”小嫚用钦佩的眼神望着孟有田,有些埋怨地说道:“可你老是忙这忙那,也不让人家变得聪明点。”
“你这丫头,强词夺理。”孟有田有些好笑地说道:“又不是上大课,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就来问我呀,可能三言两语就说通了,可不是非得跟着我,把我每句话都记住才好的。”
小嫚呵呵一笑,看孟有田的目光转向了前方,她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幽幽地说道:“姐夫,你真要娶那个柳凤吗?”
孟有田愣了一下,这个话题很不好回答,他想了想,敷衍道:“感情上的事情,我也说不清楚。嗯,那个,我是个负责任的男人,就算,啊,你也不用为你姐担心。”
小嫚抬头看了孟有田一眼,轻轻叹了口气,说道:“你对我姐好,我知道,你还给她洗过脚呢,没有哪个男人能放下架子为老婆做这种事情。”
“夫妻嘛,要白头到老的,还讲究什么谁高谁低?”孟有田微微一笑,说道:“在外面装一装也就行了,在家里就活得真实一些。”
小嫚抿起了嘴,停顿了半晌,说道:“姐夫,你刚才说有的伪军很可怜,那以后见着了,用不用手下留情?”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孟有田眯起了眼睛,语气也变得冷厉起来,“你手下留情,他们手里拿的可不是烧火棍,他们会不向你开枪?要是他们抓住了你,给念在同胞的份上把你放了?他们跟着鬼子扫荡,烧房子、抢粮食、抢钱财、抢女人、赶杀抗rì武装,这些还不够送他们见阎王的吗?路是自己走的,不管当伪军有什么样的理由,他们也是咱们的敌人,对敌人的仁慈,便是对自己的残忍。你要记住这句话,绝不能心慈手软。”
小嫚用力点了点头,说道:“姐夫,我记住了。放心好了,我可不是善茬子。”
孟有田笑了笑,把目光投向远方。尽管说得斩钉截铁,但他也时常有些迷茫。非黑即白是不对的,起码在这个年月是不行的,但事情很复杂,要掌握好这个度确实很难。
第五十五章艰难之始
暖流又溶化了岩石上的冰层,滴下第一颗粗大晶莹的水珠,宣告了chūn的来到。四零年的chūn天降临得很早,刚有一丝chūn意,气候马上就变暖了。
最先是朝阳的山坡处的雪在溶化,慢慢地露出黄黑sè的地皮,雪水滋润着泥土,浸湿了去年的草楂,被雪盖着过了冬眠的草根苏醒复活过来,渐渐地倔强有力地推去陈旧的草楂烂叶,奋力地生长起来。在同时,往年秋天随风播落下的草木种子,也被湿土裹住,在孳植着根须,争取它们的生命。
大地,chūn天的大地,到处象蒙上碧绿的绸缎似的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