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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大哥瞧着这夫妻两斗嘴的傻样儿,也不说去哪儿,男人就说随便转转,司机索性开着在城里到处兜起了圈子,当起了导游介绍小城的新兴旅游项目。
当汽车开过一处老街时,语环突然指着一家老店面,叫停。
即道,“没想到这家小笼包子店还在。”
语气里充满了怀旧的气息,还有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伤感。
卫东侯直觉这地儿对老婆大人来说很特别,立即抽了张票子给司机,也不要找了。哪知刚刚还挺感性的小女人就吆喝不成,说什么出来度蜜月,也不是专门给人送钱被宰的,弄得两个男人都尴尬地对看一眼,摇头暗笑。
回头卫东侯就大赞语环勤俭节约,以后就由语环当家了。
语环这下想想,自己似乎也太小家子气了,当着外人面反驳丈夫,有点儿不给面子,以后还得改改这脾气,学会适应两个人的价值观,不能老顾着自己习惯。
这么想着,两人就到了包子店前,门口那丈天高的竹子蒸笼,几乎顶到屋檐了,且一排排的几乎挡住了半个店面,任何外地人打这儿过,一准能瞅着这样奇特的景观。若是落在那白白的蒸气下风口,蒸笼里散发的香气,非把人馋死了不可。
卫东侯咳嗽一声,“老婆,我好像肚子饿了。”
语环噗嗤一声笑起来,“那咱们先在这儿吃了午饭,再上路吧!”
卫东侯眼眸一亮,“好咧!老婆,我给你挑个干净位置,你等着,我来点菜。”
那黑眸四下一巡,店里的服务员立即热情地过来招呼。
此时正值午间用餐,店里的生意可红火得不得了,民工司机,学生白领,什么人都有,显得很嘈杂,这本是卫东侯向来不喜欢来的大排摊馆,但现在为了心爱的女人,这样的环境也突然变得可爱起来。
他俩还站了一站,才终于落了坐。
“稀饭,小笼包子。其他的,你照着你的食量点哦!”
语环发话了,卫东侯笑应一声,就去端那店门口的小笼包子,看到蒸笼盖子揭开后的模样,惊喜地叫了一声,里面的纯天然松针香味儿,真是香透了,馋死个人。
他这口水一分泌,就点了五笼高高一撂放小桌上,接着又端来四大碗玉米籽稀饭。
语环先是一讶,随后想想也觉得不奇了。
两人相视一笑,欢欢喜喜地大快哚祭一番。
带汁的小笼包子下肚,再喝一口清香回甜的稀粥,真是小市民们最极致的享受了。
果然,三下五去二,还没十分钟,男人就把面前的五笼包子解决了四笼。问语环还要不要,语环摇头,让他多吃点儿,他也不客气,又来了五笼。
语环抿嘴低笑,想这要不是在外面,在屋里的话,估计这男人会直接把门口中那一撂二十笼都端到自己面前吧!这么想着,她又在心里暗暗给自己记了个醒儿。
卫东侯发现自己的食量让人恻目了,也有些不好意思,为免尴尬,就跟语环聊起天来。
“环儿,你以前常在这儿吃包子?”瞧女人一路也没对其他地方有兴致,就这一处最得劲儿,这让男人更想了解女人幼时的事情。
“嗯,小时候跟外婆和妈妈来小城里赶集,看叔叔婶婶的时候……”语环又斟酌了一下是否要说起过往的某些事,卫东侯立即拍了拍她的手,拿一双放着诚挚电光的黑眸温柔地看着她,让她心里一个机伶儿,就把什么都说出来了。
“……那一年中秋,外婆身子不舒服,没跟我们来小城。就我和我娘一块儿来的,我记得那时候我也才四五岁的样子……结果被叔婶赶出来,我很难过,看着妈妈悄悄抹眼泪,我就害怕得一直哭一直哭,妈妈带我走了很远,不知怎么地走到这里,我闻到包子香味儿,就好想吃,因为那天我们从村子里赶来大半天都吃东西了……妈妈为哄我,就给我买了一笼包子,和一碗稀饭,我都吃完了,妈妈没吃一口……
那时候,家里真的很穷,去叔婶家过节,其实也是外婆和妈妈趁机想让我享受享受,吃点好的,玩玩表哥的玩具什么的……那顿舒气饭,我就把我和妈妈回村子的路费给吃掉了一半,最后妈妈还是瞒着我,找叔叔借了钱,才带着我回了村子,路上还再三地告戒我,不准把事情告诉外婆,免得外婆生气更气坏身子……”
说到此,语环觉得气氛太压抑了点儿,立即改换了语气,“其实,当时和妈妈一起吃包子喝稀饭的感觉,真的很好,那些不痛快就过去了,也没什么了。我也理解叔婶他们的忌讳啦!东侯,我真想到有一天,你能陪我坐在这里吃这些东西,我真的很高兴。我想……”
卫东侯立即握住伸来的小手,用力地揉进了掌心,承诺般地说,“老婆,你放心,以后你要喜欢,爷随时都可以带你来吃。你那什么叔婶的亲戚,我看不要也罢。咱今儿就不去拜访了,直接看咱妈外公外婆去。”
语环重重地点了点头,在心里说出那未完的话,妈妈外婆,你们在天上一定能看到你们的小环环已经有这么好的人照顾呵护,你们可以安心了。
付款时,语环拉住了男人的手,转头对店员说,“我们还要赶山路走亲戚,麻烦再帮我们打个二十笼的小包。”
卫东侯惊讶地低叫一声,“老婆。”
语环只眨了眨眼,做了个有内情的眼神儿,就跟着店员去张罗了。
再次坐上出租车时,语环将一大提包子塞给卫东侯,说,“吃吧,我知道你一定还没吃饱。这么小的包子,只够撑你牙缝儿的吧!”
卫东侯眼眸一弯,也不客气,裂出一口雪白的好牙,“还是老婆懂得疼老公啊,有妇如此,夫复何求!”
“好啦,爷爷说食不言寝不语,诺,渴了喝这个。”
不知打哪儿的,语环竟然又变出一罐子稀粥来,可把卫东侯感动得要死,不过这一路上,司机同志都倍受包子香的摧残,以及男乘客那夸张的大胃口的震撼。
临到天色将黯时,汽车行到了一处小路口就再也进不去了。
语环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东侯,这大概是最近新修的最近的村路了,不过从这里到我家老院子还有段距离,山路都不太好走,大概要走……”
卫东侯已经拖下了随身行礼,给了司机一笔丰厚的定金,回头摆摆手说,“不碍事儿,这点儿小跑爷背着你都能达到时速五公里。来吧,爷背媳妇儿回娘家!”
这说着,卫东侯手里提着还没吃完的半袋包子,将他们出发前精简的登山包跨胸口,留出一副宽厚的背向着语环拍了拍。
那模样,怎么看怎么有点儿滑稽,还惹来车内的司机同志一阵口哨,大叫给力。
语环没有笑,只觉得这样的小小简单的相处,能一直一直持续下去,那真是她最渴望的最大幸福了。
“好了啦,我还没那么娇弱。这条路我走的不多,好歹每年都来,走啦!”
语环上前,牵起卫东侯的手,大步朝前走。
两人同时回头朝司机挥手道别,两张笑融融的脸映在红彤彤的晚霞中,都是开心美满。
……
夜里,由于老屋太久没住,潮气重,灰尘厚,夫妻两只能暂时借住在邻家农户里。
“小环,这床够软呼不?要不大娘再给你拿两床被子来垫着,不碍事儿,你知道咱儿女都在外地打工,一年都回来不到一趟。哎,瞧你每年回来两次还给咱们带这么多东西……呵呵,小环,你这老公讨得好,高高大大的身子壮,还生得这么俊,又这么体贴你啊,你娘和你外婆,这在天之灵都安生了。没事儿,这屋隔咱远得很,随便你们闹儿。呵呵呵,还不好意思啦!”
邻家大娘亲热地拉着语环唠嗑了一会儿,这年长的人说话也没多顾忌,瞧着这登登对对的小夫妻,心里也欢喜得很,直说得语环脸红脖子粗,卫东侯打了热水进屋来,才被大爷拉走了。
听着这熟悉的乡音,语环笑着接过了卫东侯递来的热毛巾擦脸。
卫东侯直说这里农人单纯好客,回头以后每年都要陪语环回来住住,还说要把卫太后也拉来。
语环瞪了他一眼,说这里条件不比城里舒服,清苦得很,喝口水都要自己打井水架碳火折腾半天了。以爷爷奶奶的身子骨,可折腾不起,要是真来了村子,那还得弄一班子医护保健人员给这儿驻扎,照顾老人家们的饮食起居,那就成了名符其实的“扰民事件”了。
话说国家对于卫老太爷这样的老元勋,那是相当重视的,虽然卫老太爷不像建国时的其他的老将军元帅们,都住在了九龙山那片儿,这医护团队的配备都是按京都的级别。
夫妻两说说笑笑,相拥而眠。
一大清早,两人就被一声嘹亮的公鸡打鸣声叫醒了,两人同时睁开迷糊的眼睛,显然都有些嗑睡未满的郁闷,看到对方的睡脸,又不约而同地笑了开。
大娘特意给两人准备了香火纸钱,卫东侯立即塞钱,就被大叔黑着脸给推了出来。语环后来给卫东侯提了个醒儿,两人才把钱塞在了礼物里送给大娘。
祭拜的路上,一路拾级而上,都是农人们上下山田踩出来的路。
卫东侯充分发挥特种兵的优势,一路上如覆平地,拉着语环,几脚就先到了当年语环幼时生活的大屋,大屋的位置和其他接连成片的农舍有点偏,语环过逝的外婆和母亲的坟都立在大屋后的小山坡上。
卫东侯瞧了瞧地势,发现这大屋建得还有些背阴,且在山下基本很难发现这处还有农家,倒是个不错的隐避所的感觉。难怪屋里潮气重,阳光在冬日很难照到大屋,只晒着屋前的一片小土坝子。若是常年居住在这样背阴潮湿的环境,的确对身体不怎么有利。
大屋的格式,的确跟语环设计的东篱小筑有异曲同工之妙,当然东篱小筑的朝向好,采光好,比这里可强了不知几百倍了。
可当语环看着屋前依旧叶茂枝壮的大树,和树下的大石磨盘,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卫东侯没有打扰语环的缅思情环,放下东西,就开始打扫起大屋来,还从屋前的那个青竹筒子里接了山泉煮上热水。
等语环顺过神儿来,拭去眼角的湿意时,卫东侯已经端着一杯热水出来,拿着湿热的帕子给她擦脸。
声音低柔地说,“环环,咱妈和外公外婆要是看着今儿她的乖女儿乖孙女儿,衣锦还乡,该是高兴的,咱们也要高高兴兴地去见他们。”
语环重重地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小手不由自主地握上了男人温柔干燥大手。
坟前,香烟缭缭。
两人相继磕了头后,语环拉着卫东侯的手向亲人们做了介绍,卫东侯趁机偷了个香吻。
卫东侯拉着语环的手,认认真真地看着她说,“外公外婆,妈,我,卫东侯,在这里我以自己的生命向你们起誓,我会像热爱我的祖国一样爱语环,像忠诚于人民一样忠于语环,我会好好爱护她,呵护她,不再让她受丁点儿委屈。我们就放放把她交给我吧!”
说完,他双腿一立,唰地一下,行了个刚毅笔直的军礼。
虽然卫东侯此刻穿着极简单的衬衣和长裤,可是那一身十年打磨的军人气质,在山峰微露的曦光中,显得那么威风凛凛,英气逼人。阳光照在那张帅气刚毅的俊脸上,黑色的眼眸极亮极亮,就仿佛看到军徽上那颗闪闪发亮的五角星,让人心肃然起敬。
看着男人诚恳庄重的模样,语环在心里说,她不后悔嫁给他。不管过去两人之间有多少悲欢离合,她相信牵着这只大手,两人一起努力,一定会越来越幸福。
之后,在卫东侯的特别要求下,两人在大屋里又住了两日。
期间,大娘家还专门给两人送来的米面粮油,夜里一大帮子乡亲特意跑来给两人办了个小婚宴,热闹得很,卫东侯喝着山里自酿的米酒,竟然干倒了一圈儿乡亲,当然多数都是长辈,年轻人并不多,不过这村子里已经很少这么热闹过了。
当晚卫东侯抱着语环直叫“媳妇儿”,这厮的酒品倒是不错,就是醉了之后,特别孩子气,洗脸洗脚都要伺侯,大公子脾气也出来了,还闹出不少笑话儿来。
本来这人醉了就是最好的勾引机会,让人奇怪的是,男人再怎么抱着她磨蹭,起性儿,亲都亲遍了,吻也吻火了,憋着忍着,瞎磨蹭着,就是不上全垒打。
半夜三更地跑出院子打井水冲凉,搞得语环一惊一咋,又觉得有些好笑,心疼。
她想,不管他是因为什么原因,她也不追问了,等他哪天告诉她就好,夫妻之间不就是需要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