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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想之前刚进门时,卫母态度有转变,语环觉得那也是看在还有外人在的情况下吧,这会儿两人单独相处,竟然热情成这样儿,一时真有些适应不良,更不知该怎么反应了。
卫母说了一大堆,见媳妇仍是没什么反应,心下也有些失落,微恼。就想难道自己这又是热脸帖了冷屁股了,但这心思一上来,她立即想起之前儿子发来的东西,就暗暗骂了自己一句“小心眼”,强把心里的不快给压了下去。
遂小心翼翼地问,“语环,你有什么,直说无妨。妈妈,也知道以前是自己不对。你打小没了亲人,一个人多不容易,妈也想过……”
面对卫母愈加愧疚的神色和言辞,语环更觉得如坐针毡,事实上她来前做过千万种估计,也没想过卫家父母一下转变那么大。从之前的各种看不顺眼,到现在一下子亲切热情无比,把中间一个相敬如宾的适应磨合期都跳过了。
就在她这有些骑虎难下的纠结中,突然房门被敲响,传来屠征的轻唤,说小月芽儿发了起床气,正哭嚷着叫要妈妈,小熙也跟着哭起来,双胞胎的坏毛病这就来了。
这立马给语环解了围,逃离了卫母的积极示好。
卫母看着满室清寂,抚着新换的果绿色被套,无奈地叹息一声。
不由想到了头晚,儿子来电话时说的话,“妈,对当年的事,语环从来没跟我埋怨过什么,但我们都感觉得出来她有心结。妈,尽量不要强求她,给她压力。凡事慢慢来,她善良又容易心软,我想只要咱们努力,一切都会好起来。”
……
两个小泪宝儿闹了半晌,终于在妈妈怀怀里睡着了。
老人们关上门,留母子三人休息。
卫老太爷这会儿可终于耐不住了,看了屠征一眼,说进书房谈谈。屠征却看着走来的卫母,笑了笑,说想瞧瞧语环和东子的新房。
卫老太爷皱起眉,心说人家小俩口的房间,你一个叔叔有什么看头的,但又说不出嘴,瘪下了一张老脸。
卫母这会儿完全是投降状态,连声应好,给屠征带路,边走边说儿子之前打电话回来特别吩咐,如何体贴老婆孩子等等。
进屋后,屠征略略环顾一周,哼笑道,“那也是他小子运气,能娶到环环丫头,可是他三生修来的福气了。”
闻言,卫母应了几声“是”,突然就觉得这味儿似乎有些不对。
卫老太爷不由哼道,“小征,这话似乎也该是由咱们来说。你哪里来的立场?”
“爸。”卫母紧张地打眼色,想阻止这渐起的火药味儿。
屠征淡淡一笑,始终一派大气坦然,目光直接迎上了老先生的审视目光,说,“卫叔您说的也没错,说到立场,我应该比诸位都汗颜。记得一年多前,我第一次见到语环,刚好是她那段时期最糟糕的时候。我听说,她在国内时,被婆婆逼着离婚,后被赶出夫家大门,还是被人掳到国外,说白了就是无故失踪……”
这话一出,卫老太爷和卫母同时变了脸色,张着嘴,却说不出半个反驳的字。
屠征不提自己和语环的关系,他觉得现在没必要向卫家人交待什么,而且不管他的身份和立场是什么,就算只是语环认的一个没血缘的叔叔,做为婆家的卫氏,一个拥有历史沉淀的大家族,也该有他们应有的涵养气度,和胸襟,尊重语环,以及语环身边的一切人事物。
话音落,卫老太爷深深一叹,身形有些失力地坐在了沙发上。
卫母脸色有些差,左手捉着右手,突然觉得自己在这匿大的屋里,有些无地自容,咬白了唇。
这一刻,屋内一片沉寂。
屠征也不再多说,看着屋里的小摆件儿,不由拿起一件细细探看,拥有女儿笔记的电子记事钟,上面留下的话,似乎还是当时离开时的样子。榻榻米上乱扔的抱枕,冰箱上帖着的温暖字条,绕到小厨房里,那些摆放东西的习惯,都透着女儿曾经生活过的痕迹。
当初付出了多少期待,才会在之后那么耿耿于怀,难以释怀,连提也不曾提过。
虽然之前卫东侯已经跟他开诚布公地谈过此事,亲眼看到,心里还是觉得很不痛快,做爸爸的能为嫁出去的女儿做什么呢?
他即不能指着亲家鼻子骂,毕竟东子这个女婿是真的好,也尽了全力来呵护弥补语环。
现在这样不阴不阳地说话,其实也不合他的性格,但就是忍不住啊!
谁叫他这个爸爸就是个护短的脾气!
晚饭后,屠征抱着已经玩得昏昏欲睡的孙儿,就说要告辞了。
这时候,语环正跟卫太后和卫母聊着娃娃经,说着在欧洲时候,宝宝们让人哭笑不得的成长趣事儿,老人家们听得津津有味儿,连讲的人也特别带劲儿,这一聊起来就忘了时间。
屠征这一提,语环心头也是莫名一跳。
气氛一下尴尬沉寂,只余下小宝贝们儿在大人怀里叽叽咕咕地撒娇,揉着渴睡的睛睛,哈欠声连连。
语环看着女人们一下变得失落渴望的眼神,觉得自己过去两年真是胆小懦弱又自私,竟然生生剥夺了他们的天伦之乐,整整两年!
这种变相的惩罚,让老人家们何其无辜。
一家人,哪有那么大的深仇大恨呢?
屠征对于语环一脸纠结,故意视而不见,就开始收拾宝宝的东西,将一个睡着的小家伙递给方臣,自己抱着一个,大大方方地跟众人道别,一边催促语环穿好出门的外套小心别着凉,不愧是特种兵出身,令行禁止啊!
可怜,一屋子醒着的大人们,脸色都不怎么对劲儿,又强憋着跟着屠征的指令行事。
本来最应该起哨的卫太后,也因为之前卫老太爷受了屠征话里的刺激,乖乖听了话没有闹事儿,就是拿一又渴望的大眼,攥着语环的手舍不得松。
卫母在一旁,看着叹气,就只能心口不一地打圆场,生恐造成什么压力。
语环被众人送出门,一步两回头叫大家回屋去,一月的天气极寒,怕冻坏了老人家们。
可老人们就是舍不得,亦步亦趋地硬是将人送到了大门口,还舍不得离开。
夜色下,灯光中,那一双双愧疚翼盼的眼神,着实揪心。
语环收回眼,坐上车,心里就觉得过意不去了。
屠征佯似什么也没看到,发动了汽车。
汽车才起步转过弯儿不见了影,语环突然叫了一声“爸”,此时周边已经没有外人。
屠征没有吭声儿。
语环一急,“爸,我想……”
屠征一下刹住车,转过头,眼神深深,终是一叹,“傻孩子,就知道你会心软。回回去吧!”
“爸……”
语环扑进父亲怀里,一声声地唤着“爸爸”,想着,如果今天不是由爸爸陪着她回来,只是东侯在的话,她也没有这样的信心去面对。卫东侯是儿子,在家人面前,总有抹不开的亲情。她舍不得丈夫为难,屠征的存在就成了一个极好的挡将牌似的,让她觉得不管发生什么,也会有人全然站在她这边,不再像以前无依无靠。
世界上,爸爸就是女儿最可靠、可以完全信赖依靠的人啊!
“环环,记着,咱们家不欠他卫家的,咱也不矮谁一等。你有爸爸在,你不比别人差半分。不管是你的身份地位,还是家世背景。打起精神来,我屠征的女儿,可不是蔫菜儿!”
“是,首长!”
语环对父亲行了个军礼,如同做了一个保证,让父亲安心离开。
屠征把语环母子三人送了回去,留下了方臣,卫父也提出屠征留下,屠征说还有要事必须办,不便在此叨扰。
卫父说,“即是语环的叔叔,也是咱们的亲家,哪有叨扰之说。还是你看不起咱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要急着回京赴命了?”
屠征笑道,“卫大哥,现在有你这话,我就放心把语环交给你们了。未来,咱们有的是时间切磋!”
屠征不舍地看了看女儿和小家伙们,独自离开。
……
“小宸,查到了吗?”
“屠叔,有您开了金手指,自然手到擒来。我想这结果你一定会大吃一惊。”
“废话少说,重点。”
“庞德。您所给的血液样本,正是曾经在麒麟做专业基因遗传学研究的鬼才,勇敢献身事业变成蜥蜴人,早已证明性格极度偏执,甚至也是虫潮事件的幕后最大嫌疑人——蜥蜴人庞德。原来,他还是东方人,原名叫庞正德。年纪比屠叔你仅小两岁,原来也是出身知识份子家庭,家里被打时,也上山下乡做过知青。
我说叔啊,你跟他是不是也有些渊源呢,他上山下乡的地方也在蓉城附近的小县城,当年还眼您做过邻居……”
梁安宸说得头头是道,惊叹不迭,却不知电话这头的屠征,眉头越揪越紧,眸色一片沉黯。
……
港城的夜,繁华糜艳,权色交融。
时近零晨,卫东侯和一群检疫司的干员们,埋伏在一条暗巷中,他们已经连续几日踩点儿,跟踪,调查,取证,今晚正是最后收网的时刻。
当他们的目标嫌疑人,怀揣着他们盯点儿的迷一幻一药走进那家名为“地狱”的夜总会时,卫东侯一个手式,众人立即按照事先早安排好的线路,冲进了夜总会。
很快,夜总会里被追逃抢打的场面,吓得一片混乱,人潮尖叫乱涌。
卫东侯盯着那个最重要的目标,紧咬不放,谁知那身形滑溜的家伙,跑进了禁区后,就像石沉大海,着实摆了卫东侯一道。
卫东侯自然不甘心,拧着一股劲儿找人,却撞上了进了一个满是兽人的包厢,在明明灭灭、昏昏暗暗的包房里,沙发里站起的男人,一个比一个高大壮实,一身古惑仔打扮,模样凶猛,眼神阴沉,杀气腾腾地瞪上来。
下一秒,就打了个热火朝天。
卫东侯一边要照顾小跟班,一边还得顾及环境,放不开手脚,打得很是吃力,很快落了下风。
一人被掼倒后就没站起来,卫东侯气得大吼,“混蛋,你们以为这里就是你们的天下了吗?竟敢动真格的,欺负普通人算什么东西,有本事都朝爷们这儿招呼!”
那群人当首的冷哼,啐了一口,“你帮着普通人来挑咱们的场子,又算什么东西!”
没想到秦露突然跑来帮忙,用专门对付兽人的麻醉枪放倒了几个要伤害普通干员的兽人,顿时激化了兽人们的情况,情势未得好转,他们的压力更大了。
眼见着己方队员连连被兽人欺负重伤,卫东侯心火怒起,一声虎吼就要变态时,突然响起一片消音器枪声,敌人就倒了好几个。
回头一看,竟然是穿着特战服的人冲了进来,昏暗的灯光下,卫东侯一眼就瞧见了自己劲暴小组的徽记,来人几个熟悉的手式,让他一下底气十足。
“队长,老鬼出来了。”
那时,走廊尽头的墙突然开了,跑出一队人马,看模样明显比正交手的这伙人更有架势,且被那些人护在身后的正是他的目标对象。
卫东侯一马当先,冲上前,大吼,“我们是检疫局的调查员,那个男人涉嫌传播有害病毒,我们要带他回去调查,请你们配合。”
当即,被打的兽人们就齐声大吼不公,这方劲暴小组一拉枪栓,绝对制暴。
双方互不相让,杠上了。
一声喝斥响起,一人走出阴影,露出一张略显熟悉的面容,“卫东侯,你也太不给我兄弟面子了。快把人放了!”
卫东侯目光一闪,立即认出来人,“任飞,要我放人可以,但你也必须交出那个人。”
任飞,正是当初蜜月旅行时,遵北靖之令,护送卫东侯和语环从夏威夷回来的兽人。他也是港城这片,所有兽人的地下首领。
……
蓉城
语环在卫家住下后,一切倒也正常。
平日多数时候,女人们都围着孩子们打转儿,这一来二去,跟卫母的关系倒也不似初见面那么僵硬,但要说到真正有多亲厚,大家心里都还隔着一层,暂时也就那样儿了。
语环觉得“相敬如宾”也挺好,即不用战战兢兢地伺候,也不用卑微地伏低做小。
这天卫家两佬要带宝宝们去海洋公园看企鹅展,卫母提议要跟语环去逛街买日用品,但后来接到雷小古回来的电话,被卫母听到,便极力地让她去找朋友玩玩。语环有些过意不去,已经几次回绝卫母好意,但卫母似乎很怕自己又成了限制媳妇自由活动的恶婆婆,还主动给杨家打了电话,帮语环请好姐妹聚会。
语环当然也早就想跟这些好姐妹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