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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寓除客厅外有一个卧室,一间书房。另外还有一个娱乐室,里面只摆了一个斯诺克的球桌。
这个时候的写意丝毫没有心情琢磨厉择良的喜好,她从进屋便一直座在客厅的沙发上一动不动。
厉择良不但让小林叫了车送她,还公然放了她半天假。真不知该说他是假公济私,还是宽待下属,写意的嘴角冷嘲般地动了动。
她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渐黑了,也不知自己坐了多久,只见窗外天色渐渐已经黑尽,各色灯光慢慢亮起来,又将漆黑的天映得一角通红。
一个人,也没有开灯,她就这么等着,沐在黑暗中等着那个男人的出现。
突然,她敏锐地听见“叮咚——”这一层的电梯好像响了一下,然后出现了一个脚步声,一下,一下地朝这个方向走近。她心中一紧,挺直了腰,屏住呼吸,双手紧紧拽住手袋。脚步声越来越近,却在路过这个门口的时候没有一点停顿,就拐到别处去。
不是他。
在心中确定出这三个字后,写意这才松懈下来,摊开掌心一看,居然布了薄薄的一层汗。
随即,写意的电话却响了。这周围很少有声音,所以铃声一下子响起来,吓了她一条。
“写意啊。”是任姨打来的。
“任姨。”
“刚才写晴说话,突然提到你。”任姨的口气中有欣喜,因为自从生病以后,写晴从不认识那三个人以外的任何人,包括写意在内。
“提我什么了?”
“她吃过饭,突然就说‘爸爸要去看写意吗?’,问了我两次。”
写意笑,“真好。”
挂了电话以后,她有些倦,便合衣卷在沙发角想打个盹,以便有精力对应付厉择良回来后的事情。她靠上去,却觉得脸上有些异样,自己伸手去摸,居然是眼泪溢了出来。
指尖一触,却是冰凉。
写意便这样在沙发上迷迷糊糊挨到了天亮,而那厉择良竟然是一宿没有出现。她干干净净地将昨天的套装换了一套,洗漱完毕,准时上班去。
不到十点,有人来电话通知她去开会。
“是什么会?”她问。
“蓝田湾的协调会议。”薛其归的助理回答,完全不提昨天她将写意挡在会议室门外的事情。
呵,写意想,他所谓的合约即时生效果然如此迅速,如今她的权利又完全恢复,不禁鼻间一冷哼。走到会议厅门口,正好撞见厉择良等人迎面走来。
她别过头去,不想看他。
厉择良紧抿嘴唇,也不做声。他身侧的薛其归却笑容满面地说:“恭喜啊,沈律师,你的提议,我们决定采纳了。”
4——4
写意冲薛其归点点头。
许多人面对公司的逆转性决策都觉得有些意外,时不时有人用种狐疑的目光瞅瞅写意。她正襟直坐,面色照常。
会上厉择良兑现了他的承诺。也许,没有人知道在这背后,他和她之间有着怎样的交易。
晚上,写意回去等了许久,依旧不见厉择良的身影。如果还要在沙发上窝一夜,全身恐怕要难受的散架,可是她也绝对不愿意踏进他的卧室半步。她换了一身宽松的衣服蜷缩在沙发上,迷迷糊糊地合上眼睛前她想:但愿他今晚不要出现,永远也不要出现。
厉择良陪人吃过饭,回到榆阳路的厉家老宅。他没常去住,却在昨天突然出现,搞得老宅里的一干人措手不及,忙活了半天。
今天还没进门,管家老谭便迎过来问:“厉先生用过晚饭没?”显然已经有准备。
“吃过了。”厉择良说,“谭伯,又来麻烦你。”
“哪儿能这么说呢,我们时常盼着您来。这老宅子没个年轻人,倒还显得冷冷清清的。”老吴说。
厉择良笑笑,回房间洗澡换衣服。
老谭准备好更换的衣服送进浴室,谨慎地问了句:“厉先生,需要帮忙吗?”
“不用。”厉择良一边解领带一边说。
老谭又看了他一看,见他喝过些酒,有些不放心。昨夜,厉择良回来后,一个人一句话也没说就回屋神色非常异常。后来还在浴室里闷了一个小时,害得几个下人在外面不知如何是好,却也不敢贸然吱声。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他虽然腿脚不便,却极不喜欢在人前露出残腿。最后,还是老谭来了才敢在门外叫他。
厉择良察觉到他的担忧,笑着说:“我洗个澡能有什么问题,以前你们就是太放不下心,才害得我想搬出去住。”
“二少爷,”老谭不知觉地改了旧称,“你近几年酒喝得愈发多了,烟酒伤肝伤肺,要是生意方面不得已,有时候也叫英松他们应付下吧。”他从小见厉择良长大,了解他的性子,于是劝他的语气极轻,生怕恼了他。
“恩。”厉择良冲老谭笑了笑。
老谭却瞧见他只是动了动嘴角,脸上的神色却是显得一副有心事沉底的模样。他知道厉择良虽说不是个性格浮躁,随意发脾气的人,可惜心里倔得要命。跟他多说无用,便不再啰嗦随了他去。
待厉择良洗澡,准备休息时已近深夜。他喜欢看灯光,所以只要一回老宅,老谭就知道让人把花园里的地灯全部亮起来,这样他若是站在二楼的卧室里刚刚看得见。
他独自仰面躺在卧室的床上。一轮弯弯的下弦月挂在空中,射出的浅浅白光撒进屋,正好落了一小块在他的脸角。
他有些失眠了,起身去摸电话,没有翻电话本就用手很熟练地按了一串数字,放到耳边拨了出去。接通后,那边响起了供应商发出一个提示空号的电子留言,在重复几遍之后那个机械女声突然消失,变成了长久的忙音。
他又将屏幕移回到面前,眼睛呆呆盯着那十几个数字,接着,缓缓地又拨了出去……这是他除了酗酒以外,唯一一个能治疗半夜失眠的方法。但是如今,这个小小的魔法却在今夜,在一次有一次的等到忙音之后失了效。
他看着窗外想了想,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轻轻起身,没有惊动宅子里的任何人。他穿好衣服下楼出门,打了个车直奔市区。
一路下车,过街,坐电梯,都没有一丝停留,当他下了电梯走到自己公寓的门口却犹豫了。他原本掏出了钥匙,现在又原原本本地收回了兜里。随即一个人靠在门口的墙边,摸出一只烟,点燃后猛吸了几口。
只见烟头的青烟在他的指缝中,缭缭绕绕地散开。厉择良一支接一支地抽,到了最后一支不剩的时候,他在暗处默了默,随即将门打开。
眼睛很快适应客厅里的光线后,厉择良看到了蜷在沙发上的写意。她脸蛋朝外,脑袋枕在沙发的扶手上。厉择良有些刻意地放轻脚步走近她。
她好像睡得很不踏实,呼吸时快时慢,不过依旧孩子气地微微张着嘴巴,看得见里面贝壳般的小碎牙。
他悄悄伸手,用指尖轻轻摩挲了一下写意脸颊的皮肤,却没想到她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情愿地拂开他的手,身体挪动了一下。
厉择良这才想起来,她似乎是最不爱亲近身上带烟味的人。想到这里,便走到浴室开灯洗手。可是,待他再回到客厅,写意已经醒过来站在那里等他。
“厉先生。”她冷漠而且客气地首先称呼他。
4——5
“你醒了?”
“雇主都来了,我有什么道理能故作不知地继续睡下去。”写意说。
厉择良听见她的嘲讽,却是笑了笑,转身去厨房。
他在厨房问,“沈小姐,你喝水么?”
“不敢劳您大驾。”
结果,他还是倒了两杯水放在茶几上,自己坐下沙发后说,“你坐。”
写意冷冷盯了他一眼,就是不照做,倔强地站在原地。她最厌恶他这一点,语气听起来很客气的样子,但是嘴里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圣旨,半点不许人忤逆。
这椅子,她要坐便坐;这水,不喝就不喝,从不需要别人来下命。
先是拿那种交易来胁迫她,现在倒是要换脸做起了好人。她又不是三岁小孩,看不懂这种收买人心的伎俩。
“沈小姐,你这个样子,”厉择良喝了口水,尽量压制住心中的不悦,“合约期间我们会很难相处。”
他那种皮笑肉不笑的神色,她一见就窝火。
“有什么可相处的,难道厉先生还要你我装成一对新婚的恩爱夫妻给别人看不成。”写意讥讽地说,“我们这种肮脏的交易,别让夫妻一词被白白玷……”
只听“嘭——”地一声。
厉择良将手中的杯子重重地砸在茶几上,将她口中的“污”字湮灭掉。因为剧烈地震动,那杯中的水飞溅了出一半撒到桌面,不一会儿便顺着桌沿滴到地上。
“不愧是做律师的人,骂人犀利。那么请问下沈律师,”他说,“我们俩这肮脏的交易,你什么时候兑现?”
厉择良有意无意地冷笑了一下。
写意看着他的笑容微微一怔。她瞧出来或许他在耻笑她。她用牙齿咬住下唇,咬得发白,终于下了个决心似的放开嘴唇,说:“厉先生,现在就如您所愿,如何?”
话音刚落,她便突然迈开脚步,朝厉择良的卧室走去,走得很快。在她进了卧室以后便一路走,一路解自己身上衬衣的衣扣。
她脾气极坏,解到中途那扣子不听使唤,她便用手使劲去扯。
就在此刻,厉择良三步并上去,突然扣住她的手腕,一把将她抵在卧室的墙边。他迅速地阻止了她想要继续的动作,制住写意的双手。
“沈写意,你不要这样。”
此刻,写意衣襟的扣子已经敞开了一半,粉色内衣豁然而现,胸口白皙肌肤也裸露在空气中。
“真的,”他低声地又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次,“你不要这样。”语间居然隐隐透着祈求。说着,厉择良放开她,腾出一只手去替她理好衣领、系扣子,想将它们复原。
没想到在手指碰到写意胸前肌肤的时候,写意倏地一下拍开他的手,很嫌恶地说:“不要碰我!”
如此这一下却真正激怒了厉择良。
他用右手钳住她的下巴,使得写意的后脑勺狠狠地砸到墙上,上身死死抵住她。
一时间,写意觉得脑袋里突然蒙了,须臾后才传来剧烈的痛觉。她倔强地咬住牙,没让自己痛出声来。
他低下头去,眯着眼睛说:“不要碰你?难道你刚才那么主动地脱衣服只是让我在旁边看?”
他一句话说得写意脸色绯红。
“无耻!”她抗拒着他的力道,使劲地别过脸去。
厉择良面色一怒,将她的脸又箍回原位,随即埋头狠狠吻住她那樱桃般柔嫩的双唇。可是,写意却紧紧闭唇咬牙,不让他得逞。
他用那捏住她下巴的手指一用力,迫使她不得不吃痛地张嘴。他的舌趁机穿进去,肆意地侵略勒索,写意想要关牙咬他,可惜在两边脸颊被他捏住后竟然丁点儿都无法动弹,还只会咬对自己。
写意感觉到对方的体温隔着衬衣传了过来,他的呼吸喷吐在自己的脸上,有些急促。不过,他在盛怒之下的吻,没有丝毫的怜香惜玉。
他吻得很激烈,可是唇却是冷冷的。
唇上那种冰冷的触感,完全没有触及两人的的情欲禁地。
许久之后厉择良才离开她的唇,接着凑到她的眼前,压低嗓音,冷酷地挑衅地说:“求我,我就放了你,否则我要继续。”
写意闻言,立刻想将手挣脱出来给他一巴掌,却又被他向后反扣住。他只用了一只手便反方向锁住了她两边手腕。
因为缺氧的关系使得写意呼吸起来有些气短,但是她仍然直直睁眼瞪住他,昂起头不肯松口。
厉择良见状,迅速地低头将他的吻转移到下巴,一点一点地撕咬吮吸,接着是脖子。写意身体僵硬地抗拒他,不断挣扎间却绝口不示弱。
他停顿了下,又说:“沈写意,求我!”
偏偏她就是那种吃软不吃硬,即使刀架在脖子上也不会回头的人。
当厉择良将写意那对丰腴的柔软收纳在手掌时,写意身体一震,发出了绝望的悲呜声,听起来像是要哭的样子。
他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异样,微微怔忪间手开始放开她。
就在这一刹那,写意没来得及细想,找准时机用尽全身的力气提起脚朝他踹了去,然后使劲推开他。她飞速地整好衣服就要夺门而出的时候,却看见厉择良蹒跚地后退了一步,然后一下子跌坐在地。
他扶住右腿,豆大的汗珠挂在额角,瞬间脸色惨白地吓人。
写意猛然想起自己情急之下,居然踢了他右边的膝盖。她张大了嘴,懊恼地不知所措。
“我不是故意的。”她颤着声,又回过来蹲下去想去查看他的腿,却被厉择良掀开。
“出去!”他强忍住剧痛说。
“我帮你。”写意爬起来,又要去扶他。
他却丝毫不领情,提高声音重复:“出去!”
“我……”
咚——
厉择良恼怒地一把将手边的那个落地灯打翻,吼道:“我请你出去!”
写意默了片刻,顺了他的意思走出去。
4——6
她走到门外,蹲了下去,将头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