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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神迷离地抬头看我,轻叹一声,脸上的表情似乎又气又好笑,俯首咬了下我胸前的樱红,轻喃道:“我还不够在乎你?要怎样才算在乎?”
“我不想要你还非要要,你这就是不在乎我,你只顾自己开心……” 我委屈地开了口,埋怨着,眼泪就不受控制地直往下落。
他听我这么说,陷入了一片沉默,片刻后从我身上爬起来,伸出手来一遍一遍给我擦眼泪。
可是他越擦,我心里就觉得越委屈,那眼泪就淌地越多,到最后,他只好又用无赖的伎俩,倾身吻住我:“安染,你再哭,我可就……”手指一路向下,声音也加温了一般滚烫暧昧起来。
我腾时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爆炸了,我一把推了他,竟是力道大得将他从身上推了下去:“杜珉南!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说完,就动作极快地拉开被子裹住了自己的身体,蜷缩成一团,背朝着他。
“都是孩子的妈妈了,还这样害羞……”他被我推倒在床的另一侧,不满地低低嘟哝一声,却又很快地凑到我身边来,掀开被子,把我翻转了个身,抱进怀里,只淡淡说了一句,“睡吧。”
我没有抵抗,将脸埋在他的胸口,听到他心跳声噗通噗通地响,心里不禁有小小的愧疚像是小虫子一样从心脏深处爬上来,抬头偷偷看一眼他,就见他闭着眼睛似真地要睡了一般,不由得开口,怯怯地问:“喂,你真的……可以?”
“可以,什么?”他闭着眼睛轻轻反问。
我推他一把,语气嗔怪:“你明知道的……”
他唇角一点点扬起来:“小东西,不是你在那里叫嚷着我不在乎你,你不想要我还非要要么?”
小东西……
我听他这么奇怪的称呼我,强忍着才没有扑哧一声笑出来,心口却是突然涨满了甜,乖乖地把脸贴在了他的胸口,闷闷地问:“那你难受么?”
他缓缓睁开眼,漂亮的眸子像星空一样璀璨地望住我,用一本正经的语气,说出极其无赖的话来:“我只要看到你,就难受。”
我先是怔愣,待反应过来之后,气恼地瞪他:“你……”半天才骂出三个字来,“不要脸!”
他却是一点不恼,表情坦然道:“是你让我说的,我说了你又骂我,没见过像你这么不讲理的女人。”
“你……胡说!”我气恼地推搡他,却听他笑出声来,不由得嘟了嘴,“杜珉南,你就会欺负我,从我第一次见你,一直到现在,我又没有欠你什么,你凭什么对我这么坏?”
“我哪里还敢欺负你……”他更紧地抱住了我,眸子里欲、望的火焰似乎已经被强压了下来,只剩下一片清澈,说出的话语气明明是认真的,内容却让我不得不怀疑只是个玩笑,“要是把你惹生气了,带着儿子一起跑了,我以后该怎么活下去?”
我心立马就因为他这句话而融化了,又软又暖,感动得无以复加,只想牢牢抱着他,永远不松手。
但女人就是有这样的劣根性:口是心非,我也不例外,说出来的话就跟心里想的完全不一回事了:“你就有欺负我,仗着自己有钱又长得帅,就知道欺负我……” 我也是到这时才发现,自己对他撒娇,已是家常便饭般,轻车熟路。
不知是不是我说他“有钱又长得帅”逗乐了他,他笑得越发灿烂,捏了捏我的鼻子,宠溺地开口:“我敢么?你身边护着你的人,蒋晨浩,还有那个叫陈晓洁的丫头,真是一个比一个厉害,我还敢欺负你?”
我惊讶于他对我身边的人都了解得这么清楚,连洁洁的名字都知道,但很快又反应过来,不由地嘟嘟嘴:“那你呢,女朋友一大堆,你可别想赖,我清楚记得,你还故意带女人回家气过我。”
“……”他这下语塞了,我正得意洋洋地望着他,却不想,下一秒,他就动作利索地翻到了我身上,“你这张小嘴,伶牙利齿的闲不下来,不如咱们来找些事情做……”说着,吻就用力地落了下来。
我的抗议全被堵在了唇间,嘟囔了一会儿,看着眼前这张被放大的俊脸,竟忍不住笑起来,终是手环上他的腰,紧紧抱住了他……
*
一夜的欢愉后,我们两人相依相偎地,我在他地怀中安睡过去。
第二天,杜珉南就按照一早的行程安排去了新加坡,我一直记得他在离开别墅前最后跟我说的那句话:“安染,等我回来。”所以,带着宝宝一起等他。
天气已经是越来越热了,六月午后的阳光是最热烈的,吃过午饭,我抱着宝宝一步步向房间里走,眼前是大片大片的太阳的光斑在一闪一闪地跳跃。
我身上穿了一条一字领棉布长裙,长裙在脚踝处摇摇摆摆地纠缠,脚上地拖鞋踩在那高档的红木地板上,滑滑溜溜的,走得飞快,不消片刻就走到了楼上,将宝宝放回摇篮里之后,便自己一个人推开门进了卧房。
房间里是寂静的,只看到鎏金琥珀一样地阳光从窗户里透出来,氤氲着说不出来的暖意,我走到窗边,在那毛茸茸的地毯上坐了下来,静静望着窗外那个灿烂的世界。
窗台上有一丛凤仙花,红彤彤的像是一团火,我就这么静静坐着看着,思绪却飘得很远很远,飘到了远在千里之外的那个人身上,想着他在做什么,生意谈得是不是顺利,还有六天就回来了,六天,似乎也不是很久……
只要一静下来,我的脑海里就是被他填满的,不知别的陷入爱情的女人是不是也像我这样?还是说,只有我……
我低低地叹了一口气,伸出左手,有一下没一下地在玻璃上轻轻地划着,窗外的阳光是一如既往的热烈灿烂,我的眉却是无意识地就皱了起来,心里似乎有千万般的情绪,难以纾解。
于是,不由得想到了高中时就爱的那首诗,是我从琼瑶的小说里看来的,此时,就轻声吟诵起来:
“与君既相逢,何忍轻离别,问天何时老,问情何时绝,我心深深处,中有千千结,意绵绵,情切切,肠儿万缕化作同心结……”
“我记得你最不爱这些伤春悲秋的诗词,怎么今天却想起来吟这首诗?”
我身后忽然响起来温和的男声,我怔仲了一下,在脑海里沉吟许久,才终于想起来这声音是谁,带着一脸震惊过度的表情,缓缓回过头去看他。
“思哲?”我瞪大眼睛,才敢确定这不是幻觉,“你怎么会来这里?”
☆、朋友
杜思哲站在那不远不近的地方,看我良久,终是微微低叹一声,朝我一步一步走过来。
他与我之间的距离一步步地减少,我静静地看着他,往事如烟,此刻却是一下子堆积在心头,酸酸涩涩不知该如何开口。
那些一起经历的过往,是怎么样都斩不断的,只是此刻,他已经是横亘在杳渺的命运河流另一端的触不到的流云,而我,也不再是彼时坚守维护着我们之间友情的那个执着的安染。
我爱上了杜珉南,于是,当年新生报到路上那个在阳光里冲我笑的少年,也就成了古铜镜里那一段被尘封的过往,再也不能激起我心里的一点波澜。
“安染。”他低声开口,轻柔地唤我,“这段时间,你还好吧。”
我朝他笑起来,就如同在大学时一般,笑得温暖而亲切,站起身来,一边回答,一边朝他身边走近,甚至还微笑着伸出手去:“我很好,思哲,很高兴还可以再见到你。”
离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也有九个月了吧,那个晚上,在他的公寓里,他最后情绪失控冲我喊的那一句:“他有什么好?值得你这么留恋!”虽然这么长时间以来,我并未曾再想起,却也从来没有忘记。
就像他这个人一样,就算从我的生活里消失不见了,在我心里的某一个角落,也永远都有他的位置。
“那就好。”他淡淡回答我,成熟许多的脸上也缓缓地溢出微笑,那笑意再不像少年时那般透出太多的情绪,却像是极相熟的老朋友一般温和。
他伸手握住我的手:“小染,我也很高兴,还可以再看到你,看到你即便做了妈妈,还是像以前一样漂亮活泼。”
我愣了一下,随后很快释然。
他知道了一切,今天还是能来找我,这已经是极好的了,好得我简直不敢想象。
我恢复了常态,莞尔地朝他笑起来,眯着眼睛看他,甚至还打趣他:“你再这样夸我,我可是怕你那位醋劲儿很大的未婚妻醋坛子又被打翻了。”话一出口,连我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我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在面对杜思哲和韩茉儿的时候,竟可以做到这样波澜不惊,那些纠结的过往,不知在什么时候就已经烟消云散了,我现在已经可以用这样平静熟稔的语调来打趣他们。
我想,我是真的放下了,杜思哲说得对,我已经是一个孩子的妈妈了,心境也已经和以前截然不同,他变了,我又何尝没变?
不知是不是这夏日午后的阳光太暖,照射得我整颗心都是暖洋洋,恍惚中,我觉得自己和面前人之间一切的不愉快都从未发生过,我们仿佛又回到了最初时的模样,那样友好,那样亲密无间。
杜思哲听了我的话也不由笑起来,只是,片刻之后,又微微皱起眉头,看着我真诚地说:“我和茉儿之间的关系如何,你也是一直看在眼里的,现在,我们已经解除了婚约,于我于她,都是一件好事。”
我微微瞪大眼看着他,虽然这情况是情理之中,却也是在意料之外,叫我不小的震惊了一把。
“她现在也想开了,回去美国继续念书,以后,就留在那边了。”
杜思哲只补充了这么一句,就未再多说什么,我经轻轻点头,心里却已经了然,所有的恩恩怨怨、纠纠葛葛,都在谈笑之间烟消云散。
“那你呢,这段时间还好么?”我抬眸认真地问他。
“很好,一切顺风顺水。”他回答我这句话的时候,似乎很喜悦,却又似乎很平静。
我也忍不住为他开心:“真好,恭喜你。”
“我这次来,一者,是为了来看看你和宝宝,怎么说,我们也是那么好的朋友……”他淡淡说着,唇边有了略深的笑意,“再者,是来跟你道歉。”
他“道歉”两个字一说出口,我脸上的表情立马僵住了,呆呆望住他,而他也不说话,就这么微笑着看我。
在一片静默中,时间的脚步走的这么缓慢,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回过神来,收回视线的同时勾了勾唇角,笑得很轻快,眼里却止不住地涌上泪水,朝他摆摆手:“思哲,你没有做错,不需要对我道歉。”
杜思哲定定地看着我,那样深邃的目光,似乎快要将我整个人穿透一般。他主人一般自己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甚至还拉着呆站着的我也坐下来,开口唤我:“小染。”
“哎。”我低低地开口应了一声,觉得那夏日的空气带着奇怪的温度在灼烧,让我有些坐立难安,下意识地想要站起来躲开。
他却在这时说:“有件事情,我已经刻意隐瞒了你很久。”
他的语气极其的平静,却一下子在我心底掀起狂风骤雨,我无意识地掐紧手心,冷气嗡嗡地吹着,却还是热,背上开始出汗,薄薄的一层,又湿又黏地不舒服。
他的声音就在这时响起,在这空荡荡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空阔寂寥:“当初,陈晓洁哥哥和韩肖钰的那个案子,并不是我从中干预的。事实上,我也是在判决结果出来之后、茉儿来找我质问时,才知道了这件事。”
我瞪大了眼睛,心里满是惊讶,他竟然并没有帮我们的忙……
可紧随其后就是更深的不解,既然不是他帮忙,那为什么韩茉儿会一口咬定是他在中间动了手脚?而且,没有他的帮忙,洁洁家哪里能得到这样丰厚的一笔赔偿?
杜思哲看着我,眼睛都没有眨一下,语气异常平静地接着往下说:“我后来特地了解过,确实有一位杜先生从中斡旋,只不过,茉儿想错了,你们也都想错了,那个人并不是我。”
杜先生,难道是……我脑子里一下子就炸开了,眼巴巴看着他。
“你该猜到了,那个人是谁。”
他在说这一句话的时候,宛若是春风掠过书面,淡若而又温和,却直直地撞击在我的心中。
我不知该作何反应,脑子里一片空白,过了好半天,才说出一句话:“你说的……是真的吗?”
他修长的眉微微地蹙了一下,旋即,定定望住我:“我有必要帮着他说话吗?我和他的关系如何,众所周知。”
我扭过脸去,开始长久地沉默。
钟摆滴滴答答地响着,永远不知疲倦,从白天走到黑夜,它没有一点点感情,也就没有一点点烦恼,可是我们不同,谁让我们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