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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这群人都被吓死了,接连几个月都吃不好睡不稳,生怕这个后院来个女阎罗,好日子从此也算到头了。
后来也许是连老太太都听说叶八姑娘没规矩了,九少奶奶的人选就换了人。顾知府的族侄女,十八岁还没定亲的老姑娘,琴棋书画全然不懂,德容言功也都没有,是个只会闷头绣花做衣裳的闷葫芦,这个岂不是比女阎罗好对付多了。
谁知这位少奶奶进了门后。九少爷竟然还挺将她当回事儿,一个月只往偏院来上三五天。其余的日子天天守在正房陪这位奶奶;这一次更是不知道动了什么菩萨心肠,就连出门办差也要带着九少奶奶一同来……
敢情九少爷也是为了今天?他自己一人儿去了泉城,将九少奶奶扔在宁州城,就是为了叫叶八姑娘上门来,好将九少奶奶挤兑走,以便鸠占鹊巢?
是的,一定是这样!这妾室越想越兴奋,抬起腿便想往正房跑。若能叫她抓一个正着,九少奶奶从此更得任她揉捏不说。那叶八姑娘从此也不要再想进万俟家的门儿!连正室奶奶都敢欺负的女子,万俟家可要不起!
梅子立在门边。远远的瞧见那妇人又抬腿过来了,立刻迎上前去,二话不说便要撸胳膊挽袖子;那妇人吓得妈呀一声直喊救命。
“九嫂快别哭了,” 叶蕙拿出帕子递给顾伯兰:“外头都喊上救命了,必然是你家的下人听得你哭了,想要进来,却被梅子拦住了。”
顾伯兰接过那帕子,泪水却哪里是那么好忍住的。捂紧脸又无声的哭了半晌。哭得肩膀都跟着抽搐起来,看得叶蕙心里也有些难受。
只是这种心情似乎是难以劝慰的,索性叫她哭够了算。叶蕙这么想着,便轻声离开,到了门口正瞧见万俟轩的妾室狼狈不堪披散着头发,同样哭得梨花带雨,人却像条破麻袋,堆萎在回廊西头的围栏上。
“梅子,人可以拦着,不许随意动手!”她轻喝道。
梅子无辜的回头:“我碰都没碰她一下,她自己个儿撒泼耍赖呢。”
“那你就离她远些,还站回门边来,谁若靠近,再动手也不迟。”叶蕙笑着嘱咐,“闲着没事看女人撒泼,没得将你个好好的丫头也带坏了!”
那妾室登时止住了哭声。这女阎罗还真是不好惹,话里话外都在骂人……
叶蕙才不管她怎么想,唤回了梅子依旧守着门,她便重新回了屋,扭头瞧见沏好的茶还在那儿摆着,便上前倒了盅温热的茶水:“九嫂擦擦脸喝口茶……”
“你家的下人都在门外远远的听着呢,到时候叫九哥知道我一来就将你弄哭了,还不知道如何埋怨我呢。”
顾伯兰略带羞涩的抹了把眼泪,不好意思的笑了。接过茶水喝了几口,这才哑着嗓子道:“妹妹再给我接着说说,我弟弟如今怎么样?”
叶蕙之所以叫梅子守着门,就是为了说这个,闻言便压低声音道:“我若是和九嫂说了,九嫂能瞒着别人么?就连九哥也不告诉?”
顾伯兰虽然疑惑,却还是点了点头——她只是万俟轩的填房,又没给他万俟家生下一儿半女呢,凭什么凡事都要告诉他;何况她早就以为弟弟被贾氏偷偷弄死了,如今失而复得,那就是她最最宝贝的亲人啊!
虽是这么想,听叶蕙讲罢常胜的去向,顾伯兰还是大吃一惊。她怎么从来都不知道,她娘竟然是杭城常家的姑娘?她娘临终前将弟弟单独叫到身边,就是在交代这些?
她、她若是早知道这个,何苦还带着弟弟留在顾府胆战心惊!她早就带着弟弟偷偷跑去常家了,哪里还有后来,弟弟被贾氏下了毒手那些事!更不会姐弟两个一分开就是十年整!
不过也不怪她娘不跟她说这些。说什么她一定会带着弟弟去寻亲,那就是想当然,就她这个性子……不说也罢!
当年若不是弟弟平白失踪,她还被贾氏哄得团团转呢!至于之后,人在屋檐下,也不得不低头,她哪儿有脸提什么或者也许这个那个……
“常家出了个太后,又有个淑妃,你们万俟家有个贤妃;常家三老爷掌管着兵马,你们万俟家有位老爷在国子监,要叫我说呢……恐怕这两家不是一个道儿上的人。” 叶蕙低声嘱咐顾伯兰。
“若是万俟家自己查出来也就罢了,这事儿万万不能从你这里传出去。”
“何况你们的娘……当初是报了暴亡的,你也得为常家的颜面考虑一二,万事都等常胜从杭城回来再说。”
顾伯兰沉思了良久,终于点头:“你说的利害关系我都懂……常胜这名字是后来改的?”
叶蕙笑着说是:“是我爹爹给他改的还是他自己张罗的,我都没问过,若是他自己张罗的,恐怕也是不想叫人从长生那个名字上想到什么,何况常姓……不是你们姐弟的母姓么。”
顾伯兰凄苦一笑:“改了就改了吧!原来的名字和姓氏……不要也罢。”
叶蕙见她如此模样,很是不忍心引她重新回忆一次,可常胜当年那么小,很多事要是记混乱了,未免影响今后的为人处世;于是她便小心翼翼的问道:“你们姐弟……在顾府吃了许多苦吧?”
顾伯兰确实如她所想,不愿回忆那些苦难;可今儿这日子又极其特殊,她也愿意跟叶蕙倾诉一番,于是记忆便如开闸的洪水,滔滔涌来。
待叶蕙听到常胜失踪后,顾敛之竟然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终究是再难忍耐,不由出声拦住顾伯兰的话:“……若是常胜已经将这些事原原本本学给常家知晓,常家要为你们的母亲报仇,你会不会拦着?”
顾伯兰一愣。报仇,跟谁报仇?跟顾敛之么?顾敛之可是她和弟弟的亲生父亲啊。
叶蕙见她如此模样,心中不免哀叹。其实这也是她拦着常胜,不愿叫他亲手报仇的缘故——娘是他们的亲娘,爹也是他们的亲爹,为了亲娘便将亲爹害了,在大齐这种世道儿,貌似是个冒天下大不韪的事情。
可常家就没必要管这个了,只要顾敛之害死了他们的女儿,就是他们常家的仇人——虽然这人也是常湘所生的两个孩子的亲爹,可这种拐带他们女儿、祸害他们外孙的小人,更是该死。
顾伯兰听得她这么说,一时间便傻了。
若是她将来有了女儿,却被人害死了,她拼了命也要给女儿报仇的……何况还有贾氏,若不是顾敛之的纵容,贾氏那种女人怎么进得了顾家的门;贾氏如此恶毒,要不是她弟弟机灵逃过一劫,恐怕坟头儿在哪里都找不到罢,这种仇怎能不报!
“他再怎么坏……从血缘上讲他都是我爹,我是肯定不能动手的,别人动手我却不会拦着,我也拦不住……谁做的孽谁还吧。”顾伯兰又掩面哭起来。
叶蕙一时间有些懊悔。其实顾伯兰已经嫁给了万俟轩,就该叫她从今后好好过自己的小日子,别再掺和过去的恩怨里了,万事都叫常胜和杭城常家商议去就是。
如今她只为了确定常胜过去的记忆出错没出错,便引着顾伯兰才出狼穴又跳深渊,是不是有些欠斟酌?
顾伯兰听她说起歉疚,两把抹去眼泪,一把又握住她的手:“好妹妹,这可不是你的错,若真要论起来,千错万错都是顾敛之的错!”
“我在顾府过了十几年的苦日子,你当我嫁进万俟家就是进了金窝儿,就能把曾经的经历全忘干净?我这辈子早已经被他和贾氏毁了,就算你今儿什么都不说,我也安稳不得,夜夜梦中都是我娘惨死的模样儿!”
“只是我还是得求求妹妹……妹妹既然不叫我走漏风声,我便什么都做并不成,还请妹妹替我给常家写封信,尽量劝说劝说长生,万万不能叫他随意冲动啊;他既然已经回了常家,万事都有外家做主,他何苦冒那个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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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 热衷(二更)
三月底,万俟轩从泉城归来,回到玉溪坊后得知前几日叶蕙来过,洗过尘换过衣裳便又马不停蹄来了冷梅巷。
叶蕙请祝伯相陪,三人坐在客座里喝茶闲话;笑着说罢你那个唯锦阁得好好打理打理了,掌柜的连带几位师傅都是狗眼看人低,她便笑问万俟轩:“九哥才大老远的回来就来了我这儿,是有什么要紧事不成?”
万俟轩看了看祝伯,见祝伯也没有要起身离开的意思,犹豫了片刻终于开口道:“常胜呢,我这次来怎么没见到他?”
祝伯听他说起这话,再坐着也不成了,便站起身来无声的出了门。叶蕙想留他,再开口已然来不及,只好板着脸对万俟轩道:“九哥有什么话就直说罢,他不在家。”
万俟轩压低了声音:“他是不是去杭城了?他早就知道他外祖家是谁家吧?”
叶蕙扬起眉梢:“你也早知道?那你为何早不告诉我?”
万俟轩被她反将一军,半晌说不出话来——不知道是这丫头太刁钻了,还是他曾经做过不地道的事儿叫她抓过把柄,每每见到她,他都一副有口说不出的憋屈样儿。
“我这次之所以带着你九嫂来,一是唯锦阁过去由我娘管着,我娘万事不经心,如今确实需要个内行来给她们一些下马威了,二也是想给你九嫂一个惊喜,叫她来你这儿见见她失散多年的兄弟。”万俟轩回过神来,便轻笑道。
“谁知这个惊喜没给成,全成了惊吓了,你那日去了玉溪坊,从打你走后。她就日日以泪洗面,我今儿才回来,丫头婆子们就抢着跟我告状呢。”
叶蕙冷冷的眯了眼:“恐怕你那个小妾是告状最上赶的吧?她怎么说我,说我客大欺主,还是说我没规没距没羞没臊?”
“客大欺主?这话打哪儿来的?”万俟轩的眼神有些发冷:“你又没欺负你九嫂,轮得着她如此告状么?”
看叶蕙的冷脸变成了些微笑容。万俟轩恍然大悟:“你欺负那高氏来着?她算什么主啊!”
“嘁!” 叶蕙不屑的笑他:“你这会儿说得好听罢!若不是你将那高氏当个宝儿。为何走到哪儿带到哪儿啊,明明是新婚小夫妇借着打理外地产业出来游玩,带着那么一个东西算怎么回事!”
万俟轩被她说的哭笑不得,手指着她半晌方才道:“你一个小姑娘。怎么什么话都敢说,啊?”
见叶蕙依然不屑,他只好说了实话:“那高氏就是个搅家精。我这次出来若不带着她,家里又没人压制得住她,她还不得把我的后院闹翻天啊。”
叶蕙愈加的不屑了:“她既然这么坏。你将她提脚卖了就是了,还留着她作甚?养着个祸害很有意思么?”
“她好歹是我女儿的生母啊……” 万俟轩当真不是没想过将高氏如何,只是想到孩子总要长大,若叫人知道她有个被卖掉的生母,恐怕一辈子都完了。
“敢情你们万俟家讲规矩都讲到这儿来了,讲的是庶出的孩子要论生母?那正室太太往哪儿摆啊,正室太太是孩子的母亲还不够么!”叶蕙轻皱眉头。
万俟轩语结。他的家事拿来跟一个小姑娘讨论。未免也有些丢脸;她的冷笑,她的不屑。似乎都在嘲笑他,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他这种人,根本就不配夸海口,说要将生意做遍整个大齐。
叶蕙继续冷笑。像他这种男人,就喜欢几头儿讨好,虽然她对男人没什么见识,猜也猜得出。
万俟轩被她接二连三挤兑了这么几句,也长了记性,干脆换了话题,又回到常胜那里:“你还没跟我说,常胜是不是去杭城了?”
叶蕙摇头轻笑:“我也不知道,他又不是有卖身契的下人,跟我告假我就给;我跟他又是男女有别,他去哪里我也没好问。”
没得她叫顾伯兰处处瞒着他,她自己反倒跟他讲了实话——说什么海城万俟家与杭城常家不是一路人,这可不是她胡乱编造了吓唬顾伯兰的,两家在后宫里肯定是两派,在朝廷上更是有文有武,若这两家合在了一处,当今圣上岂不是忧患难解了?
万俟轩见从她这里打听不出什么来,不由有些失望。他这次来确实只为了生意,并没带着别的差事,可是能多打听出一样不是更好?谁知这丫头牙口儿还挺紧!
“我知道你没有恶意。” 叶蕙摆手阻止了他的解释,“就算常胜和九嫂子真与杭州常家沾亲带故,毕竟一个是你的妻子,一个是你的小舅子,你再如何也不会将坏主意打到他们身上去。”
“可是我当真不知道常胜去了哪里,他脾气很倔,问多了反而是坏事。”她话里有话的笑对万俟轩道。
万俟轩无奈,只好起身告辞;马上就是晚饭时分了,他得走了——家里还有娇妻美妾等着他,没得留在这儿受这丫头冷眼。
“你这么热衷打听这个,是为了九嫂子呢,还是为了丝绸布匹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