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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儿俩就这样一路回了家,五房的后院儿却有些乱了套——十太太袁氏虽然才生了女儿,正在月子里,外头都发生了什么事却瞒不过她,听说她娘家嫂子应了族长太太,明儿要去大房做客去也不顾自己身子虚弱,便高声喊着鞠妈妈去将舅太太请来。
“太太!”鞠妈妈躬立在袁氏床边,“您听老奴一句劝这事儿不是您能管得了的。”
“一来舅太太有自己的主意,您终归是出嫁了的姑奶奶,不好太操心娘家事儿;二来您又在月子里,好好养着自己的身子要紧,何苦来掺和这个?”
袁氏正了正头上的抹额,又抻着被子将自己的肩膀掩好,这才低声冷笑:“我倒是不想掺合呢,可最近这两年是谁总在我耳边唠叨叫我给袁哲寻摸个好媳妇来着?”
“哦我费尽心思帮她看了,也帮她寻了结果她却连个话儿都没有,自己又打上别的主意了;这叫我如何跟六房交待啊要知道我过去可是没少暗地里递话儿呢。”
寡妇嫂子的事儿就是没法管!你不帮忙吧,她说你无情无意,你帮帮忙吧,她又无视你,总是背地里自己拿主意,好像别人都在害她!
鞠妈妈犹豫了犹豫,终于低声道:“方才在花厅,老奴也去帮忙了,老奴瞧着八姑娘和十六太太……一点儿都没有上赶着与舅太太亲近的意思,六房又在孝期,不想谈婚事也是很可能的。”
她倒不敢明说,八姑娘瞧不上舅太太的做派,可自家太太是个通透人,应该听得明白吧?
袁氏一呆,随即便想起八娘推拒寡嫂那只镯子的情景,琢磨来琢磨去也终于叹气道:“你说的是,恐怕这事儿是我一厢情愿了。”
“既如此,就叫我嫂子自己个儿扑腾去吧······族长两口子虽然人品不怎么样,对自己的孩子确实没挑儿,我嫂子是娶媳妇又不是嫁闺女,若哲儿真能娶了六娘,这个娘家倒是真比六房强出许多。
恐怕她那寡嫂也是思来想去的,最终没瞧六房孤苦伶仃的家境吧?!
八娘是个好姑娘,操持家业很是一把好手,可若真嫁做谁家媳妇,这娘家的牵绊也真是叫人头疼;那孩子又是个有情有意的,怎么可能做了人家媳妇就将寡母幼弟弃之不顾?
就算六房除了孝,八娘也到了正经寻人家的年岁,依着那孩子的心眼儿,恐怕也愿找个可以依靠的婆家,好给自己的娘家壮壮腰杆儿。
这么一瞧,自家那侄子可就远远不合八娘的意了——且不论她那寡嫂没这个能耐,即便有这个能力,守寡多年早就成了一副冷清性子,哪里愿意伸手管人家的事儿?
何况她的寡嫂可是一直期盼着袁哲考上个状元榜眼呢,娶媳妇可不就得娶个能一心一意照顾夫君的;若侄儿娶了六娘,媳妇的娘家没有一点点后顾之忧,小两口儿也就能一心一意往前奔了。
见自家太太终于想通了,鞠妈妈也就松了一口气。服侍着袁氏躺下眯眼歇着,又将门窗仔细掩好,鞠妈妈便快步离去。
袁家舅太太此时正在客房坐立难安呢。自家小姬子的好意她心知肚明,可谁叫娶媳妇不单娶人品,还要拼娘家来着?自家就是一对孤儿寡母,再寻上一个孤儿寡母的亲家,岂不是要多孤苦有多孤苦!
待听得门外有脚步声传来,她连忙站起身来迎了出去;见得鞠妈妈满面笑容的进来了,袁家舅太太登时喜形于色道:“怎么,这是将你们太太说通了?”
鞠妈妈笑着点头——她可是袁家的老人儿了,虽然早些年作为陪房跟着姑娘嫁到叶家来,哥哥嫂子却都在袁家呢,舅太太求到她头上,她怎么能不应下。
袁家舅太太抚着胸口笑起来,笑罢后便拉着鞠妈妈一同坐下说话儿,言语间不由就将这几日的心思抖落个底儿掉:“你们太太这个人啊,心眼儿是真好,做事儿也没挑,处处都为她侄儿着想着,我也挺感激的。”
“可是这世上就没有十全十美的事儿,你说是不是?若那叶八娘不是六房的,不管她换到大房还是二房,亦或是别的哪个人家儿,只要她父母双全,我连个锛儿都不打,就是她了,还相看别人做什么?!”
“你没来之前,我还怕你们太太想不通,连午觉都没睡。
如今好了,她也理解我的苦心,我也感念她的好儿,往后我们嫂子小姑还这么好好相处,岂不是皆大欢喜。”
其实这趟前来,袁家舅太太不怕别的,她最怕的就是她小姑硬生生将她家哲儿与七太太的四娘拴做一对儿。四娘新近退了婚,再寻亲事很是难寻,这叶家五房若是想将主意打到袁家头上来,她还真是不好拒绝。
如今她也来了好几天,五房却一点这个意思都没流露,这才是彻底叫她心中大石落地的事儿!
袁家舅太太想到这儿,便将早就准备好的一个荷包拿出来塞给鞠妈妈:“这个你收着。”
鞠妈妈还不等说两句客套话儿,就听得外面有人噔噔跑进来。迅速将那荷包塞好,鞠妈妈冷着脸迎了出去:“这大午后的正是歇晌时候儿,怎么就不能动静儿轻些!”
“咦,你是在哪里当差的丫头?不是客房这个院儿的吧?”
那小丫头登时站在了回廊下头,满脸都是仓皇,却还是忍不住道:“奴婢、奴婢是四姑娘院子里的粗使。”
四姑娘院子里的粗使丫头怎么跑到客房来了?若是七太太寻袁家舅太太说话,就该叫她自己身边的大丫鬟或是妈妈来,再者说了,眼下这个点儿也不对啊!
鞠妈妈这么一想,立刻又朝那丫头逼近两步,低声喝问道:“你来做什么?是谁打发你来的?七太太那边出什么事了?”
“不是七太太······是四姑娘身边的春鸢姐姐打发奴婢来的,奴婢先去了十太太的院子,守院子的妈妈说您不在,奴婢这才跑到这儿来找您。”那小丫头哭哭唧唧的回道。
鞠妈妈愈加的狐疑不解了。她是十太太身边最得力的妈妈不假,可四姑娘那里有什么紧急事儿要如此这般寻她,反而不寻七太太去?
“是四姑娘······四姑娘趁着今儿有客,一大早便扮了男装偷偷溜出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春鸢姐姐不敢使唤我们院儿的妈妈,就叫奴婢来寻您想想办法。”那小丫头急得不得了,一边说着一边涕泪横流起来。
若人还没找回来就被七太太知晓了,她们这些丫头可就死定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喜到
半个月后,叶蕙才从远山村回到家,就见七太太的马车停在自家门口。嘱咐四喜自去卸车,她便带着梅子匆匆回了后院——前几日五房出的事儿她也听说了,七太太这次上门究竟是报喜还是报忧?
四姑娘叶枚……也真是可怜,退婚之后好不容易从苦闷中想通了,偶尔溜出去玩玩也无可厚非,怎么偏生就被马车撞了?撞了也就撞了,怎么偏生就被来宁州接母亲的袁哲救了?
叶枚是躺在袁哲的马车里回到五房的,唯恐她的伤情太过严重,路上出点什么事儿,袁哲也一直坐在车厢里照顾她。车厢里的事儿外人没人瞧见,袁哲将叶枚抱上车却是大庭广众之下。
而袁家舅太太那个为人,愿意不愿意负这个责任?若是不愿,叶枚的一辈子岂不是毁了!
胡思乱想着进了文氏的正房,叶蕙一眼就瞧见满脸喜色的七太太,心中的担忧顿时烟消云散,微翘着嘴角上前给七太太行礼问安。
七太太笑着扶住她,又叫她坐下说话儿,这才微笑着告诉她:“你四姐姐和袁哲的亲事定下了,婚期在今年十月,七伯母方才已经给你娘报过喜了。”
袁家舅太太纵是如何不情愿又能如何,她家儿子虽是出手相帮,却也在众目睽睽下毁了四娘的名节。
若是这门亲事不结,四娘就只能出家当姑子去,袁家舅太太最在乎名声,怎么愿意顶个逼好人家女孩儿出家的名声。这么一闹,袁哲也别想再结什么好亲事。索性你好我好大家好了。
只是族长太太的如意算盘似乎被打烂了,叶蕙笑想道。不过也没所谓,万一族长太太就此将五房恨上了,恨五房的四娘抢了本该是六娘的姻缘,七太太这么泼辣,还会怕一个族长太太不成?
七太太似乎看出了叶蕙所想,立刻笑着低声告诉她:“八娘你是没瞧见啊,族长太太被气死了……尤其是见过了袁哲的人品之后……”
话说到这儿,想到她那妯娌十太太还有心撮合八娘和袁哲来着。七太太慌忙住了口——这不是自己占了便宜就卖乖么?
虽然八娘年岁还小,比四娘多得是寻亲事的时间。她也不该来六房显摆啊!要知道前几日她还告诉八娘,袁哲只是个书呆子呢。
叶蕙见七太太骤然住了口,也想到了这一点,却还是笑吟吟的看着她,一副我等着您接着说的渴望模样。
太太心头大定,便笑着继续道:“袁哲那孩子很是彬彬有礼,说话做事也沉稳,只是不太健壮。也不知他哪来的那么大劲儿。能将你四姐姐抱到马车上去。”
七太太走了后,文氏便生起了闷气,叶蕙送人回来。见她娘满脸不高兴的模样,不免陪她娘坐下说话儿解心宽;文氏见状便笑嗔道:“你当娘还舍不得袁家那个小子?我是气你七伯母,跟你个小姑娘说话也口无遮拦!”
文氏这么些年来都想将叶蕙打造成一个淑女。如今叶天成早逝,家里家外都靠着叶蕙打理着,打造淑女的梦想已近破灭,可也不能叫女儿还没出阁就与已婚妇人谈论起陌生男子来!
叶蕙这才惊觉,原来有些话在这个年代是不能不分场合地点随意谈论的——她虽然是个胎穿的灵魂,由于家中环境太过简单,时不时的就会混忘了,可听在她娘耳朵里,不免就太过突兀。
“七伯母也只是急于叫咱们娘儿俩分享喜悦不是?若没有那个袁家少爷,四姐姐的婚事还不知道有多难呢,您也是有女儿的人,就原谅她这一遭儿吧。”叶蕙半玩笑的开解她娘道。
文氏不可能真生七太太多大的气,听了女儿这话,也就笑着点了点头。只要那个袁家舅太太不跟她做亲家,爱跟谁做跟谁做去,她的蕙儿以后肯定能找到最好的女婿……
也是此时,常胜陈三两人两马已经到了杭城。问过城门守卫的兵丁,两人大概知道了常家所在之处,便牵着马进了城,先在离着常家大宅不是很远的街上寻了个比较干净的下榻之处,叫做喜到家客栈。
“这家客栈的名字有点意思。”送热水的伙计走了后,陈三低声笑道。
常胜却微微眯起了眼——这家客栈是他选的,大半便是冲着这个名字来的,但愿这里能给他带来个好的开始吧。
“马上就到午饭点儿了,是去嘱咐那小二一声,咱们在这客栈里吃午饭,还是去街上溜达溜达,就在街上吃了,捎带手打听些消息?”陈三问常胜。
常胜忙笑回他:“咱们这一路走了十几天,也不忙在这一时。先好好洗洗换换衣裳,午饭就在这客栈吃吧,等午后歇一歇再去街上也不迟。”
在这里吃过午饭之后,他还想给宁州写封信呢。他和陈三哥不紧不慢的走了近二十天,也不知道家中怎么样了,他这心中惦记得紧;何况也得给叶蕙报个平安不是?
叶蕙从小就鬼灵精怪,陈大哥和章家兄弟也都在,似乎不用怕他不在时她会吃亏。可这二十来天他总觉得心里沉甸甸的放不下,不知是牵挂还是想念。
陈三听他这么说,便欲起身出去告诉伙计,常胜忙拦住他:“陈三哥先用热水洗把脸,我去告诉就成了。”
等陈三洗过脸端着脏水出了门,他也回来了,手中还拿着笔墨纸砚。陈三了然的微笑道:“你是要给姑娘写信啊?”
常胜不免有些害臊:“不急,等吃了午饭再写也不迟。”
于是等两人到客栈大堂用过饭后,回到房里来的陈三脚步不停进了里间:“我睡个午觉去,你忙你的吧,等你忙完了喊我。”
外间便只剩下常胜一人。将墨块在砚台中磨了又磨,舔好笔后提起来,他却不知道要写些什么,脑海中却如同万马奔腾,一幕一幕飞快的过起了过去的影像。
“你是谁?你怎么在这里,你没有家么?”
“我带你回家好么?我爹我娘人可好了,不会再叫你吃不饱穿不暖的。”
“你若是愿意读书写字,叫我爹教你!”
常胜始终坚信,自己的命运就在那一刻被改变了。
他娘是给他留下了一块玉玦不假,说是万一有一天日子不好过了,叫他拿着那块玉玦、带着姐姐来杭城,来寻常家人;他当时年岁虽小,却看得出他娘并不愿他走出这一步……
他既然不愿意来杭城,要么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