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当时一边儿写一边儿念,念到女主人公站在朦朦细雨的车站前安静等待的时候,陈曦建议还是让女主打把伞。她说冻病了不影响哀伤的效果,可是裙子打湿了会比较暴露,太诱惑了,回头男主没等来,招来一群流氓哄抢美女打了起来,那接下来可就是急诊室的故事了,不太符合配乐爱情故事的主题。
当时陈曦挥舞着饭勺胡扯,李棋接着陈曦的路子往下编,她跟张欢语乐得停不下来。那时候多快乐,无忧无虑地笑闹,李棋永远直爽的不管不顾,张欢语永远懒洋洋地抱怨着累和陈曦永远的刻薄。
叶春萌想着,心里一酸,眼泪淌了下来,融了扑在脸上的雪花儿,冰凉凉的。
就几分钟前,她跟李棋和陈曦吵了一架…………跟李棋话不对付是常事儿,可陈曦站在她对立面,这还真是几年来的头一遭。她是摔了宿舍的门出来的,跑出来时候气急败坏,浑身哆嗦,差点在门口摔了一跤,手在墙上撑了一下,擦破了点儿皮,疼是不很疼,却是让她的伤心委屈,愈发如江河决堤般泛滥了。
吵架的原因,是程学文。更准确的说法是李棋带回来的一则涉及程学文的小道消息。
“你们谁知道那事儿真的假的?”李棋一进门就抖着头发上粘的雪花说道,“说我们林老师跟周大夫夫妻关系之所以关系这么恶劣,是因为程大夫第三者插足?刚才下班,我看见林老师跟程大夫一起出去的,今儿可圣诞夜。”
“没凭没据的,别瞎说啊。”叶春萌立刻把勺子放下,拧起眉头冲着李棋说道,“中国人讲什么圣诞夜啊,再说程老师今天小夜班。”
“至于吗?我不就随便问问?”李棋撇撇嘴,把大衣脱下来挂上,抓过饭盒准备去打饭。迎头被叶春萌这么噎了一句,心里有点儿不痛快。
“这种事儿你能随便乱说么?”叶春萌有点儿发急,声音都提高了几度。
“干嘛这么急赤白脸的?” 李棋耸耸肩膀,“再说,又不是我在说,儿科说的人多了,那天连护士长都在问主任,这仨人到底是个怎么回事,程大夫也30多了,是不是等着林大夫离婚一直没谈别的对象啊。”
“我真不明白,难道儿科不忙吗?有这么多时间嚼舌头根子。”叶春萌全没了把剩下的晚饭吃完的胃口,发泄般的把饭盆盖子咣当扣上, 霍地站起来准备出去刷饭盆。
“我们嚼舌头根子!我们都低级趣味碎嘴无聊,”李棋这下也火了, “你们是工作繁忙鞠躬尽瘁的白衣天使。不过,无风不起浪,那怎么全医院这么多人,我们不嚼别人的舌头根子,就嚼他程学文呢?再说他那么繁忙,今天还小夜班,还要跟林老师一起共进晚餐?”
“你干嘛……干嘛这么挤兑人……”叶春萌脸涨得通红,嘴巴本来就不如李棋利索,这几天心情又原本很差………她说的这事儿正正就是让她心情很差的原因中很重要的一条,这时被她抢白一通,又急又气又尴尬,半天说不出话来,眼圈儿便就红了。
“萌萌萌萌,别生气啊。”陈曦咽下最后一口汤,抬头对叶春萌道,“你也知道,我跟李棋这种俗人,一贯热爱八卦这种低级趣味的事儿,忍不住啊。咱以前也没少八卦别人,不过背后说说,又不会八掉一块儿肉去。再者说了,若真八掉块肉去,对程胖子倒是好事,辅助减肥,是吧?”
陈曦说罢自己先咧开嘴露出一排白牙乐,原本以为这么胡乱搅合搅合,就如以往任何一次一样,这俩时常小小冲突一下的两位就此偃旗息鼓,没想到李棋是噗嗤一声乐了出来,说道,“外科大夫能长成这么富态也是难得……”话没说完,就听见叶春萌爆发地一声喊,“你们有完没完?!人家到底招你们惹你们了,留点儿口德不行吗?”声音凌厉得吓了陈曦一哆嗦,惊诧地望着极少高声说话的叶春萌………她的眼泪已经淌了下来,满脸的悲愤和委屈,简直犹胜自己被周明当众讽刺的那一刻。
“萌萌,” 陈曦咽了口唾沫,对叶春萌赔笑道,“我知道你对你们程老师很尊重热爱,没有顾及你的感情是我们不对,可是,我们也不过说几句闲话逗逗闷子,再说了,你看你辱骂我们周老师时候我还给你添油加醋,推波助澜,再再说了,不管真假,你们程老师能撬我们周老师的老婆,虽然从道义上来说是不大地道,可是从魅力上来说那也是很让人艳羡嘛。我总是跟你说,萌萌,人生啊,不要活得太过较真儿……”陈曦正准备胡扯八道,再砸上一堆似是而非的人生真理把叶春萌绕晕,却被叶春萌板着脸打断,
“陈曦,我受不了你这种什么都能拿来开玩笑的态度。你尊重一下别人好不好?”
陈曦瞠目结舌,眨巴着眼睛,一时竟没接上话来;李棋是个炮筒子脾气,向来直来直去,又一直多少地觉得叶春萌有些拿捏身段儿的矜持和假正经,这会儿忍不住哼了一声,“行了行了,别这么上纲上线成不成。还真是,这程胖子的魅力不凡,不但能撬别人的大美女老婆,还能让小美女倾心回护,哦对,还有个事儿可不是谣言………当事人自己说的………白骨精同学跟男朋友分了,明明白白地说,喜欢上了程学文。我还真奇怪了,要说才华,程大夫再怎么也没强过周大夫吧,要说长相,噢,我还真不知道,如今流行敦实这一型了,再或者程学文到底给你们灌什么迷汤了……”
“你,你胡说什么啊?!” 叶春萌的脸涨得通红,不想在她跟前哭,觉得那是示弱,但是眼泪就是忍不住地往外涌,颤着声说,“你们干嘛,干嘛非……非得”
“萌萌啊,”陈曦叹了口气,犹豫半天,终于还是下决心地说道,“我真老早想说了,其实我也觉得程学文不大地道,那个传闻,外科可也不少人说;就算那个是谣言,但是,你说白骨精,平时那么傲,鼻子朝天眼珠子都不平视,谁都瞧不上的那么一人,怎么就着了魔似的喜欢上他了?说随时准备嫁给他。我总觉得这事儿好蹊跷,真是诡异,萌萌你太单纯了,他比你大了10岁多,多了多少历练,想在你跟前摆个君子形象吸引小姑娘的喜欢还不是手到擒来?我说……”
“你一定要这么恶毒地揣测别人吗?”叶春萌的眼泪再次奔涌,“我是没你聪明。但是至少懂得好坏,也……明白自己的感情。”
叶春萌说罢,狠狠抹了把眼泪,抓起挂在门后的白大衣,冲了出去,把门在身后狠狠地摔上了。
第二节
天完全黑了下来,雪花飘得更紧了。方才一股怒气地冲了出来,连大衣也没穿,更没有戴帽子手套,叶春萌不断地把打在脸上,头发上的雪花掠下去,融化了的冰水还是有不少顺着碎发淌进脖子,没一会儿就透心地凉,她的牙齿都开始打颤。眼泪更是怎么也止不住地往外冒。
叶春萌委屈难过不舒服。这并不仅仅因为方才的一场争吵。最近她不开心,许许多多的事儿搅合在一起,那么纠结在心里,简直是说也说不出,丢又丢不掉的郁闷难受,以至每每想起从前,上课记笔记考前找老师套题平时拿那些男生开开玩笑的简单的开心,都觉得有些辛酸。
只是,从前并不觉得从前的快乐,从前盼望着赶紧长大,觉得这学生单调的生活过得厌烦了,盼望今后精彩的世界,尤其向往白衣世界的神圣与精彩。从前的渴望特别单纯,就觉得自己从来不惜力,又并不笨,应该也算得有一颗关怀别人的心,又已经在顶尖的医学院,那么,成为一个好医生,该是水到渠成的事儿了吧?
这个愿望应该算得积极向上,又绝不贪婪,只是这么单纯的一个美好愿望,怎么就在实施的过程中有着那么多让人茫然和憋屈的复杂呢?
最近大姑积极地给她介绍男朋友,她推说忙,不去,大姑便生气了,打电话回老家搬动奶奶责备了她妈妈一顿,于是电话又从老家打回来,父母一齐在电话的一端跟她说话。
她委屈地辩解,“真的是忙,如今进科实习了,除了正常班之外有时有急诊缺人时候老师还会叫去,确实是没时间。再者说,爸爸妈妈不是一直说,读书时候不要想杂事,要把心思全都用在正路上么?”
父母一时间都有些语塞,母亲终于叹了口气说道,“萌萌你一直是好孩子。只是,只是也怪爸妈一直就把你当小孩子养,总觉得只做好人读好书就罢了,不用想那许多。不过到了现在,”妈妈有些尴尬地停顿了一会儿,终于说道,“有些事总是要考虑的。一是姑娘大了总要嫁人,别要忽忽儿的好年华过去,条件好的人都错过了;大人总比你们看得全些,姑姑是见过世面的,若是她过了眼,妈妈爸爸也都更加放心。二是,” 妈妈又停了下来,语气更加踌躇,“二是,时间过得快,你看你这都开始实习了,你考到了北京,爸爸妈妈虽然恨不能将你留在身边,但是总是知道你有自己志向,若要做得出息大些,还是留在北京好。你姑姑跟我们讲了,说如今留京名额是越来越困难,随便留下不难,但是若想留在大医院,理想的科室,大家都各有神通。萌萌,爸爸妈妈是真没本事,家里也只有大姑能帮你使点儿劲,大姑说,这男孩子的父母在你大姑家见过你一面,很喜欢,他爸爸是你姑父的上司,大伯才提升了卫生局的副局长……”
叶春萌拿着电话,半晌说不出话来。心中有种被欺骗的愤怒。然而对着父母,终究还是没有发作出来。无论如何,她也明白,不管是从前过分的保护,对她进行着最正统和纯洁的教导,还是如今的骤然而变的‘事故’;无论是从前严厉地灌输着‘凭借外貌’的可耻还是如今分明是劝她实际些地利用外貌这重资本为自己谋求福利,她都无法否认父母对她的疼爱。
妈妈的语调里有许多的无奈,甚至是小心翼翼的抱歉,这让她有些心酸。她甚至可以揣测出大姑怎么跟奶奶抱怨她的不懂事,然后奶奶怎么指责妈妈不会教育孩子,妈妈又是怎样忍气吞声地听着,然后再跟她讲,却还是要顾及她的情绪。
她偷偷擦干眼泪,跟妈妈说,“确实是忙,没有时间。不过等空了,一定去见一面就是。”
妈妈如释重负,“萌萌,爸妈当然不迫使你,也只觉得是值得看看,若什么都好,就交往着看看,也没什么坏处;若不好,不再继续便是了。”
叶春萌答应了,挂断电话之后大哭了一场,言不尽心中的委屈。其实有什么好看的?那孩子的情况她知道,高考没考上大学,凭着父母关系进了外贸部给子弟办的大学,之后倒是月薪优足,人长得又俊美,别人看上去,也是个条件不错的‘白领精英’了,复又有‘高贵’的家世。只他父母知道他是个什么料子,倒希望给他找个能干出色的女孩子能帮扶他,四处物色,终于是看中了叶春萌,而她,对这样子的贵介子弟,不管现在穿上了什么‘金装’,从心眼儿里是看不上。
她对大姑说,我现在只是本分着想做个好大夫,如今实习好,今后工作好,感情婚姻的事,我不急,该来自然就来了。
姑姑不屑地摇头,说我明白你的心思。我跟你说,长得好些,上了个好大学,也许这所有的到了毕业分配时候,都一无所值,如果今后到了个2,3流的医院做个累死累活还赚不了几个钱的大夫,想要再照这样人才,还真找不到了 。现在有这样好人家能看中你,以后对你帮助也必然多,对你事业上的辅助也必然大,还扭捏着拿什么架子呢?这如果不是我和你姑父,你哪里有机会认识这样的人家?女孩子,你别把自己看得过于高了。不要象许多头脑简单想不长远,又自视过高的人那样,一下就到了剩男剩女地步。你爸爸妈妈一辈子窝窝囊囊地自己都没理好自己的事情,若我不是你姑姑,谁愿意替你想这些来? 你倒还端着架子!
那天她从大姑家回去,又是流了一路的眼泪,心里难过,不想回去宿舍,直接在医院的卫生间洗了把脸,跑去病区找出之前没写完的大病历仔细地修改着,心思全放到了病历上,心情倒是逐渐平静。
她是当真喜欢做个医生。
固然从前对白衣的向往有着许多天真与盲目的猜想在其中,然而真正走进来了,她发现,她是真的喜欢。
从前她称得上规矩的学生,却并不能算十分刻苦,因为没有能够让她精益求精的动力;而如今,带着几分最先开始因为被刻薄呵斥的不忿,带着几分对程学文的喜欢和感激,她在发狠地努力之后,是真正地有了兴趣。
她喜欢给病人将脏污的伤口一点点细细地清理干净,仔细修复,看着病人由惊慌到平静;她喜欢在触诊听诊中边接受讯息边思索,推及可能,然后在一系列的辅助检查中寻找线索,最后在手术台上得到证实;她喜欢忙碌而紧张的夜晚,尤其是能跟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