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漪房百思不得其解,事情怎会在这个时候就陷入了僵局?明明可以看出来花飘雪非要去东宫,是事出有因的,偏偏就是找不到突破口,漪房因此觉得万分憋闷。
夏桀还在前头处理政务的时候就已经听说了此事,回来的时候见着漪房嘟着嘴,就猜到了漪房是在为什么而苦恼,抿唇一笑,大手一捞,就将漪房拉到了自己怀里,摸摸她的脸,好笑道:“想什么呢?”
漪房头枕在夏桀的肩上,觉得浑身暖洋洋的,这样的舒服让她昏昏欲睡,可还是强撑着没精打采道:“在想我那个姨母,你那个外甥女到底是想做什么。”
夏桀听她这话说得如此绕口,憋不住大笑了几声,漪房靠在他胸口上,都能感觉到他胸腔强烈的震动。
“皇上。”
漪房娇嗔了一声,夏桀没有理会,还是自顾自的笑,干脆将手移到了漪房的腹部,一边轻轻的滑动着,一边笑得开怀。
漪房也知道这段时日夏桀脑子里那根弦一直站在紧绷着,晚上睡在她的身边,搂着她,可眉头依旧紧紧的锁着。所以漪房知道夏桀为了先皇留下的那堆事情到底有多着急。只不过是在她的面前强忍着,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罢了,此时看见夏桀开怀大笑,漪房心中有些酸涩,眼眶涌起一股潮意,又强行的咽了回去。
“你明知道人家心里正担心着呢,你还笑得这般高兴。”
夏桀将漪房一头青丝揉乱,抱她坐直了身子,和自己平视着,眼神专注的看着,半晌之后,他将漪房按到自己怀中,声音低哑,带着几分粗喘的欲望道:“你什么也不用担心,你只要好好的呆在宫里,等着给我生个皇子就行了。”
漪房扭了扭身子,馥郁芬芳窜进夏桀的鼻尖,让他有一瞬间的冲动,想要将漪房压到床榻上,狠狠的怜爱,可是想到太医说的漪房胎息不稳的话,夏桀又不得不苦着脸,将这份欲望给强行压制下去。
需要这么长时间的禁欲,夏桀不是没有想过悄悄去找别的女人,后宫有等级的妃嫔不能找,害怕会向漪房透露消息,可那些宫女,他大可以随意宠幸,完了之后,将人丢的远远的,他相信绝不会有一丝消息传到漪房的耳朵里。
但他就是做不到,即使今日下午的时候,李福已经找好了个宫女等在一所偏僻的宫院里,等到他真的看到了人,就觉得这名宫女面容娇媚却透着一股俗艳,肌肤触手滑腻偏偏上面涂抹的香膏脂粉让他闻到就感觉厌恶。
等到好不容易闭了眼将这宫女抱到怀里面,准备尽快发泄一番时,偏偏这奴婢不识抬举,居然在那个时候开了口,说她是如何如何的欣喜能够侍奉与他,声音柔的能够滴出水来。
以前那些宫妃们,伺候他的时候,也都是如此的,多半都是欣喜若狂,他在鄙弃她们虚伪做作的时候,偶尔还会好心情的看着她们做戏,至少从来没有生过什么真正的厌弃之感。
可这一次,一听到这宫婢说这些话,他脑海之中倏然之间就窜进了漪房的面容,那张刻在他心头上的脸,此时楚楚可怜,挂着凄怆的泪珠儿,一滴一滴的往下掉。
他的心,猛然间就揪了起来,好像有什么东西挖了一下,痛的他差点掉出眼泪。他推开身子底下的那名宫婢,赤裸着,惊慌着掉下床榻的宫婢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哭着喊求饶,喊声越大,他越烦躁,想要纾解偏偏又纾解不了的欲望和莫名而来的心痛搅得他浑身上下都如同火烧一般。
他动了怒,穿好衣服,自己走出来,望着外面的瞠目结舌的李福他也只能苦笑。
直到此时抱着漪房他才真正的明白,为何自己今天会有那样的反常。
他知道自己是爱着怀中这个女子的,爱的可以舍弃一切,甚至是性命。但是他从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爱到这样一个地步,不仅是心,就连身体,都会对任何伤害她的行为作出本能的反应。
三妻四妾,后宫三千是大夏千百年的传统,他因爱她,愿意骄纵她一切的所求,哪怕是椒房独宠,也没有什么关系,没想到,今后他却是不得不独宠与她了,因为除了怀里的这个女子,他再也无法拥抱任何女子。
夏桀搂在漪房腰上的手慢慢收紧。
已是如此重要,就再不能放手,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他一定要将前朝留下的所有事端解决,将所有的权利收到手中,他要做一个真正的威加四海的君王。否则,他要如何保护她。
只要一想到自己一旦失败之后,就算是安排好退路,他的漪房也只能过着颠肺流离,和一干遗臣东躲西藏的过日子,他就觉得心如刀绞,他的漪房,娇嫩的像水一般,被他如同明珠呵护在手里,他怎么舍得,怎么舍得。
所以,所有试图挡在他面前的人他都必须除去,以前是顾忌是宝图,还顾忌着一份名声,担心在没有找到确实的证据和时机之前,贸然下手,会留下千古骂名,可现在,只要能保护漪房,那些身后的名声又算什么,如果他付出了一切,就能换回漪房的平安喜乐,为他和漪房的孩子打下一个铁桶般的万世基业,他又怕什么!
夏桀低头的时候,对上漪房流光潋滟的双眸,就想到了从东宫传回来的消息,眼神不由染上几分凌厉之色。
东宫的那些人,也许是看着他已经在加快进程,终于忍不住了,他知道他们想要做些什么,漪房是他唯一的软肋。那些人必然是想要拿捏住漪房的,甚至想要漪房腹中骨肉的性命。
以前没有下手,因为夏云深也知道藏漪宫中的秘密,那个时候,他和夏云深都是打着利用漪房的心思,所以谁也不会去告诉漪房藏漪宫中到底有什么,虽然事情慢慢变了调子,但至少在这件事上面,他和夏云深有着共同的目的。
到了此时,东宫无子,而他却马上就要有皇子了,尤其,夏云深对漪房的心思,东宫那些近臣,都不会不知。听说夏云深早就已经绝迹于东宫的后院,太子一党必然心急,他没有子嗣,是因为早前就曾经赐下芜子汤,夏云深却是因为华云清的妒忌。
以前为了华家,东宫的人不得不隐忍,此时却不能忍了,不管是为了给夏云深失败后留下一丝血脉和希望,还是给那些支持夏云深的朝臣们服下镇魂剂,似乎都容不得夏云深选择。
而在这之前,若是夏云深还是不肯和后院的东宫妃嫔们同房,稳妥的法子,就是要漪房肚子里的这个孩子生不下来。
可惜了,朕的骨肉,是上天赐予,绝不会让你们这些人有机可趁!
至于华云清……
夏桀再度轻轻拍着怀中的漪房,勾唇一笑。以为找个上不得台面的花飘雪,就能瞒骗过朕,真是笑话!
“皇上,你在想什么?”
漪房的指尖流过夏桀浓黑威严的眉,有些莫名,她总觉得,夏桀在隐瞒些什么,纵使这份隐瞒,是为着她好,她还是觉得有些不舒服。
经历过那么多事情之后,她想做的,是一个能够真正站在夏桀身边的女子,帮着夏桀分忧,做一切可能做的事情。
夏桀掐着漪房的下巴,狠狠的吻上去,直到漪房气喘吁吁,他才含糊不清的道:“你好好地就行,其他的事情,我会处置。”
漪房对于夏桀这样转移她注意力的做法万般不满,但也知道夏桀的性子,既然不想告诉她,无论如何也是不会说的。夏桀答应过她不在欺骗她,可是从来没有答应过她,会在任何事情上都知无不言。
亲吻过后,夏桀亲手端着一碗晾好的鸡丝鱼翅粥,喂着漪房喝了下去,然后抱着漪房,跟她说话,说这个孩子生了下来,若是女儿,他就给她一个世上最尊贵的封号,让今后的太子弟弟也不敢欺负她,还要看着这个小公主长大,要把这个小公主宠的无法无天,然后给她挑一个最英挺能干又最温柔体贴的丈夫。若是个皇子,他就带着上御书房,每日亲自调教,必然要让这个孩子长成为大夏最明智的太子,将来再成为最贤明的君王。
漪房听着夏桀低低的声音在她耳边不断的想起,她暂时抛却了所有的困惑和担忧,倚在这样温暖的怀中,慢慢的,她沉沉的睡了过去。
等到漪房睡着了,夏桀将她放下之后,又为她掖了掖被角,这才面容一肃,沉着一张脸,走出去了。
李福此时正守候在外面,看到夏桀出来,跟着夏桀的步子往前走,等到了一个幽僻的地方,夏桀猛一转身,盯着李福,目光沉沉的问道:“如何了?”
李福已经知道今日发生的事情,触犯了夏桀的逆鳞之处,急忙跪下道:“皇上放心,老奴一切都安排好了,必然不会出一点差错,慕容大人也说,后日一早,就会来这里候着,必然会和娘娘一道过去。”
夏桀冷哼一声,目中十分不屑。
“华云清那个贱人,居然贼心不死,还敢拉着花飘雪意图不轨,朕这一次,就要她们自食其果!”
李福有些担忧,“皇上,慕容大人也说,纵使万无一失,也怕其中出些波折,不如干脆就将廉王妃处决了,不让娘娘再见她。”
夏桀叹息一声,转身遥望着碧月苍穹,一丝叹息,一声苦笑。
“朕本也不愿漪房再去见这个贱人,可朕知道漪房的心思,她是当娘的人,若是不能再见碧如歌一次,漪房这一生,都不会快活。”
想到自己曾经失去的那个孩子,想到自己曾经下的手,夏桀后悔万分,可再多的后悔也改变不了已经成了定局的事情。他也只能希望,自己用尽一切,为漪房安排了这次万无一失的见面之后,能够让漪房忘掉过往的那些伤害。
他知道,自己在那件事情上的罪过,可他不愿漪房恨他,便只能任凭漪房将所有的恨都放到碧如歌身上去。
“告诉慕容艺,他只要跟着人过去就行,至于漪房的安危,朕另有安排,这件事情,务必不能让漪房知道,她面上看着决断有余,实则心肠最软,朕只怕,她若提前知道了,不仅会心中难过,只怕还会悄悄放了那个贱人。”
李福有些讶异,“皇上,娘娘最恨廉王妃,怎会手下留情。”
夏桀一声苦笑,“朕不是怕她对碧如歌手下留情,是怕……”夏桀摇摇头,沉默不语后,声色一寒,“吃里爬外的东西,朕决不容许留在她的身边!”
李福顿时一颤,想到查出来的那些事情,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好,只能急忙点头应下夏桀的话,夏桀又问了一遍两日后那位暗卫的埋伏布置,这才稍稍放了心,慢慢的踱了回去,伴着柔柔的月辉,搂着漪房入睡了。
两日后,是漪房应准了碧如歌探看小世子的日子,这段时日,因为廉王府中尚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置,碧如歌在廉王府住了将近一年,留下了不少的心腹,既然决定要将孩子送回去,漪房和夏桀也不想留下任何后患,所以必然是要将所有的人清理干净。而廉王对于这个孩子,虽然夏桀明确下了旨意,封其为世子,可因为碧如歌生产那日还在口口声声的唤着皇上,加上碧家的关系,廉王已经对曾经冒出的一些想法退缩了,此时见到这个孩子,如鲠在喉。便顺水推舟的道还是将府中打理完毕之后再将孩子接回。
漪房将为人母,不愿意这个孩子就这样回王府中去接受所有人的厌弃,接受自己父亲的鄙夷,所以答应将孩子暂时留在宫中。选了口风严谨的人照顾,不过夏桀告诉漪房,这个孩子,不管是否知道真相,始终都是个祸患,就算是留下,也只能是一时,绝不能长久的留在宫里,否则将来漪房的孩子生下之后,若是彼此之间有了兄弟或者兄妹之情,将是一场滔天大祸。所以在这个孩子周岁以前,就必须送回,而且这个孩子即使送了回去,也必须要长久处在暗卫的监视之下。
对于这种状况,漪房惋惜之余也只能认为这是最稳妥的做法,默默的接受了。
出于对这个孩子的怜惜和一丝愧疚,在嬷嬷一大早将孩子抱到面前来的时候,漪房看着孩子肉嘟嘟的脸蛋和浑然不知世事的纯真,眼角隐现水渍。
翠儿知道漪房的想法,在一旁小声的劝慰,碧儿却有些不以为然。
“娘娘这个孩子,本来就是为您准备的药人,您留了他一条性命,已是心慈了,又何必……”
“碧儿!”
还没等到漪房说什么,翠儿已经一声轻斥,板着脸教训道:“皇上既然封了世子,就是咱们的主子,你如今在这里说这些大逆不道的话,可有将皇上的圣旨放在眼里。”
碧儿一惊,看到漪房眉梢处也藏着一抹锋芒,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急忙跪下道:“娘娘,奴婢知错了。”
漪房却摇摇头,没有说话,叹息一声,叫着嬷嬷抱着孩子,从碧儿身边走了过去。
她以前一直是喜欢碧儿的纯直,此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