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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冰冷的容颜,那傲气的眼神,似乎也曾这样笑过……
十七岁,花语缤纷的时节,听雨阁前。阳光灿烂中,自己给一株异兰施肥,两只蝴蝶围着自己飞来飞去,不愿离开。
她在院门仗剑而立,手中一条白布袋,其中有东西蠕动,阳光中她依然是黑衣如墨,却在自己仰头看她的瞬间,发现她唇角微扬,露出一朵笑来……
那笑像是冰川融化下的温柔,冰冷的黑衣映衬下,白皙的脸庞在阳光中美得让人感慨……
那一次,她给自己搞了一条百年赤火蛇……同样是治寒体的……
·奇·同样的笑,如今依然挂在这熟悉的脸上,只是这身体里的灵魂却已经不是原来的灵魂……心中的疼痛,如钝刀在割……溪儿,你这是在惩罚我忘记了你,投入了霸占你身体的人的怀抱么?
·书·那么我杀了她,还你完整的身体如何?
·网·冰魂破空的声音,犹如优美的乐曲,简单却温柔而富有诗意。
连溪躺在床上,突然想,祁兰祖师一定是一个很浪漫的美人,着白衣,配利剑,在冰川中犹如仙子般优雅飞过……
她一定有着最温柔的笑容,有着对爱情最美好的解释,她一定会用安静的,温柔的目光看着连沐雨……
她们一定是相爱的——从最初听到她和连沐雨的名字,从最初听到连沐雨终身未嫁,自己心里就有一个美好的故事,那一定是两个最美丽的人,两颗最纯净的心,然后有着一世最热烈最纯净的情……
所有这把冰魂舞动的时候,才有那样温柔而优美的声音……像情人的低语。她的心中一定没有杀伐,只有与相爱的人携手白头的美好愿望,所以冰魂与紫月才那么干净清丽……
恍惚间,似乎看到冰川之中,那白衣胜雪的美人,是祁兰,也或者是连彤……
曾经想过,拥有着冰魂的她,和拥有着紫月的自己,也将会像心目中的连沐雨与祁兰一样,有着最纯净美好的爱情……
冰魂袭来,寸芒尺寒……破空之声中,连溪空乏的心里却突然闪出浓浓的不舍……
依然舍不得……怎么会舍得?
那日日夜夜的相守相伴,那夜半无人的低语,那让人沉溺的温柔,那让人疯狂的魅惑……说同生共死不离不弃,说结发相守永不分离……
所以面上含笑,以笑对生死,所以眼角含泪,以泪写不舍……
连彤执剑在手,冰魄削铁如泥,这世间,只怕唯有紫月方能抗衡,可是紫月还高挂在墙上,而冰魂已经刺出……
床上那人眉目依旧安然淡定,那人笑容依旧甜美温柔,只是那人的眼角热泪滚滚……
这个人,曾与自己朝夕相处近两年,相见时眉目含笑,灵动非常,相依时温柔体贴,宠溺爱怜……
这个人,曾智斗二夫人,惩奸除妄,保护自己的母亲,却也不伤人性命……这个人曾放下权势,放弃名利,却以极大的热情开创了属于她自己的商业王国……这个人心怀天下苦,用着自己的方法,周济天下贫困,却不留姓名,不图回报……
这个人说,要和自己一起去拜祭师傅,要和自己一起飞过那条沟壑,去寻找祖师的遗物。
这个人说,要永远和自己在一起,永远不分离,要一生陪在自己身边,保护自己。
这个人说,爱自己,深爱,要和自己不离不弃。
这个人说,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这个人,不是连溪,是霍岚!
与自己朝夕相处的不是连溪,是霍兰,不是昔日目光冰冷高傲、挥剑闯江湖的连溪,而是浑身机灵,对自己死缠烂打,满是无赖痞气的霍兰。
剑芒吞吐,光华四溢,冰魂剑一出,人死殊途……一声闷响,极动变为极静!
连彤只觉得喉间一股腥甜上涌……那一剑,终究只是落在床上这人的颈边——剑刃刚好蹭着她的皮肤
怎么能对你下手?对你怎么可能下得了手?
这是连溪的身体,是那个注定保护自己一声的妹妹的身体,自己怎么舍得破坏?
这是霍岚的灵魂,是那个和自己相亲相爱,共有誓言的灵魂,自己怎么舍得斩杀?
手,止不住的颤抖,心,居然痛得更加剧烈——撕裂的痛,是在惩罚我忘记承诺?
我说过,不离不弃。说过我爱你,我曾经在心里告诉自己,这一生绝不负你,这一生都要保护你,看着你快乐,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我爱上的,不是自己的妹妹连溪,而是霍兰……
杀了你,对得起连溪,可是又如何对得起你——这么长时间来相伴左右的爱人,又怎么去面对我所给予的承诺,怎么去面对我自己的心……
那段已经融入血脉,浸入骨髓的感情,不管你是谁,都已经爱上,都已经无法忘记……
而我,注定是要负了谁呢?注定要负了我的亲妹妹,还是注定要负了你……
吱呀一声,拉开门,阳光明媚……又是春天了,万物复苏,新绿书写着世间的勃勃生机。可是心底却是一片的灰暗痛苦……
连彤终究是祁兰的传人,终究是握着冰魂的女人,终究……流着和连沐雨一样的血,继承着祁兰的精神,所以依然是无法狠心的多情人,所以冰魂永远也无法向自己的爱人出手,冰魂不斩情丝,所以宁愿负了自己的手足,也不能忍心去取了至爱的性命……
如果不是你……
我一定会将你的灵魂打出溪儿的身体……
如果不是你……
我一定会让她拥有完整的身体安息……
归剑入鞘……依然是那温柔悦耳的声音,相伴十载,冰魂和紫月,相见,却又注定分开。
不杀你,下不了手,忘不了过往的点滴……可是这一生,你让我以什么样的心情,留在你的身边?你要我怎么面对死去的妹妹?那个注定一生保护自己,奇Qīsūu。сom书而如今却不知魂归何处的人?
抬脚,走出屋外,心中涌起难以抑制的疼痛与压抑,困顿于纠结,口中腥舔的味道散开,满口的鲜血来不及咽下,便从唇角流溢出来……
连彤抬手,轻轻拭去唇角的血渍,将口中的鲜血吞回腹中,那强烈的腥味,让她涌起呕吐的欲望,压下这欲望,然后……
离开……
似乎过了一个世纪,连溪睁开了眼睛。泪水不知什么时候,浸湿了耳际的头发,然后染湿了枕头。
自己依然还在,脖子上似乎还荡漾着冰魂扫过的凉意,这里依然还是这个世界,依然是木桌木椅,木窗木楼,依然是漆府中,两个人同寝年余的房间……
只是,她已经不在……
那一剑,如果落下来,当是如何的风华绝代,可是那一剑却没有落到自己的脖子上,只是被剑气扫起的发丝,被削落几根黯然躺在枕边而已……
连溪望着屋顶,是下不了手?是舍不得杀我?是对我还留有情意?还是分不清她爱的到底是哪一个?
后悔吗?不,既然爱她,那么便要坦诚。即使在她的心目中,自己成了妖魔鬼怪,自己成了霸占她妹妹身体,甚至可能是导致她妹妹不知魂归何处的凶手,可是自己依然不悔。
爱情,不要掺入半点儿杂质,剥开外衣,才能见真正的灵魂,自己要的爱,从来都是清清白白,干干净净的爱,不是替代,不是伪装,不是欺瞒……
所以,自己希望她知道,她身边的人是霍兰,不是连溪,所以自己也希望,她爱上的是现在的有着自己灵魂的溪儿,而不是她的妹妹……
连溪轻轻从床上支起身体,突然间觉得异常疲乏——像是死过一次,又像是被人抽走了心。
晴儿送了午饭过来,满满一桌,两幅碗筷,只不过注定其中一副今天不会有人用,晴儿说,这是她亲手下厨做的,不是漆府的风格,而是连家庄的口味。
连溪没有回答,也不想回答,任由晴儿给自己梳好头发,然后木偶般被扶到桌前坐下。
饭菜似乎都没有味道,连溪咀嚼了几口,却难以下咽。
晴儿小心的看着连溪,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作为贴身丫头,她当然在进门的第一时间便看出了小姐的不同。
那呆滞的目光,含着悲伤,含着失望,含着落寞,含着痛……
那种复杂而空落的目光,让晴儿不敢轻易开口——这不是能够插科打诨的时候,不是能够妙语解愁的时候……
连溪放下碗筷,目光机械的转往门外,阳光很好,春天呢,适合踏青。
“大小姐呢?”几个字在连溪的吼间打滚,最后低低的滚动出来,带着飘忽。
“大小姐出门了……出门的时候,没说什么,估计走不远把,什么也没带,就拿了把剑……”
连溪没有回话,只是觉得异常的疲乏,挥了挥手,便自顾自的躺到了床上——困意突然袭来,那感觉不像睡觉,而更类似于昏迷……
只是瞬间,便睡了过去,睡得无比深沉,梦境犹如实质,开始纷乱的上演。
梦见连彤,梦见她白衣飘飘,梦见她笑意温暖……
梦见她右背那只红色的左翅,渐渐显露,和自己并肩站在一起,蝴蝶骨轻轻扇动,有风拂过,然后,两个人便飞了起来……
梦见她的冰魂,梦见她轻盈的出剑,划过华丽的幅度,剑光刺目,她冰亮的眼中,自己的倒影支离破碎……
梦见她的眼睛里有泪水……为什么会哭?
想伸出手去为她拭泪,想将她拥在怀里,呵护亲吻,可是为什么自己的身体不能动弹。连一个手指也无法动弹……
挣扎……然后自己终于能动了,只是自己居然在转眼间看到了自己的身体……不,看到了连溪的身体,眉头紧皱,却了无生气,而自己这是在哪里?
低头来看,自己飘在空中,半透明的自己,没有重量……
呵……难道我要以这样的方式离开这身体吗?也不错的。不用她挥剑,不用她为难……
灵魂闭上眼睛,不去管那躯体,不去管魂魄在哪里,然后,就连魂魄也进入了昏迷般的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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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
连溪醒过来的时候,是清晨,耳边传来窗外树上的鸟啼,阳光落在连溪的眼皮上,那是晨光的感觉,带着清晨雨露未歇的凉意……
如同穿越之后,第一次苏醒的时候一样,整个身体似乎都不是自己的了,也许身体是健康的,而灵魂也是强悍的,可惜这二者,没有契合到一起,于是灵魂被身体困住,可是身体却不听灵魂的使唤……
有过一次经验,所以连溪并不紧张——事实上,已经心如死灰,又怎么会害怕无法醒来?便是长睡,岂非也是自己已经预料到的一个结果——虽然,原本想到的,是在她的剑下长睡……
可是即使醒来,如果身边没有心爱的人,那么醒来又有什么值得期盼?
只是身体的感知依然在慢慢恢复,开始感觉到心脏的跳动,然后是手指,眼皮,面部的肌肉,而后是四肢……一切原本虚无的感觉渐渐回归这个身体。
连溪没有急着睁开眼睛,她在心里沧桑的一笑,猜测,醒过来的时候,自己是失去了连彤的连溪,还是回到了自己原本身体的霍岚……
也许,自己是希望回到原来的世界,回到自己的身体中,回到父母的关爱下,继续做自己的小白领,每天穿行在车水马龙之中,进出几十层的写字楼间……
一切,与曾经一样,一切按部就班,一切顺风顺水,再没有江湖,在没有布庄,再没有漆府,在没有……没有那个人……
也许唯一的区别,就是自己的心遗落在了那个世界,遗落在了那个叫连彤的人身上,毕生都将在心底里思念,毕生都会将这个人珍藏,也毕生都无法再将这样的热情,这样的激烈用到另一个人身上……
可是至少,回来,不会再让她为难,不会再眼睁睁的看着她朝着自己举剑,然后离开,不会害怕等不到她回来,也不会害怕等到她回来了,给予自己的却是冰冷疏远的表情……
所以,大约,还是做霍岚更好吧。做霍岚,一切都只是个梦,一场车祸,自己做了一场大梦。梦里有她,醒过来一场春梦了无痕……
“溪儿……”身边传来一个急切的声音。
连溪在心里轻轻叹息,原来,自己还是在这个世界啊!看来要回到那个世界,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脸上现出一抹苦笑,睁开眼睛,面前的人影渐渐由模糊变得清晰。
那个俊美的女人,一身的英气逼人,那张阴柔中带着刚毅的脸上写满了焦急。
连溪笑了笑,撑起身子——这个身子,依然是连溪的身子。这让自己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
面前的人,连忙伸手,搂住连溪的的背部,将她抱坐起来:“怎么样了?”
连溪轻轻摇了摇头,身体的疲乏依旧,靠在这个从不曾靠过的怀里,连溪伸手拥着她,突然觉得一种悲哀从心底里侵袭上来,在这陌生的世界,也许只有这个人,还是自己的朋友,还会关心自己的死活,还会焦急的等待自己醒来吧!
将头枕在漆权玉的怀里,连溪空落的心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