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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说,你和你阿娘该放宽心,象洪姨娘,还有你那个继祖母,那些魑魅魍魉的小伎俩,根本理也不用理,看都不要看,就是你父亲,你阿娘也不必理会,别说她们抓不住你阿娘什么把柄,就是抓住了,你父亲和你祖父也得掂量掂量生咽下去,你劝劝你阿娘,只管由着性子过日子,到底谁怕谁呀!”李恬挥着手不屑道。
俞瑶芳歪着头想了一会儿,长长重重的叹了口气道:“你说的都对,我父亲前些日子还想让阿娘帮他寻一寻堂舅,说想领份差使做做,我阿娘没答应,就我父亲那样的,家里这点子事都看不明白,能办什么差使?!我阿娘……唉,真是没办法,换个人,娘家这样,早把洪姨娘提脚卖了,可我阿娘,你又不是不知道,上回我跟她说,那写女书的,自己也没卑弱过,我阿娘气的脸都白了,罚我跪了一个时辰,又关院子里抄了十天女训,她就知道贤惠贤惠贤惠!真是气死人了,我是气我阿娘,又心疼她,我阿娘癸水不调这毛病多少年都治不好,从今年春天又开始成夜成夜睡不着,这两样没好,上个月又添了子时盗汗的病症,我真怕她……我阿娘又是个什么委屈都闷在心里的,好些事要不是我看见,她连我都不肯说,你说我怎么办?好几回我都梦见我阿娘没了,每回都吓的我一身冷汗,醒了就不敢再睡。”
李恬伸手握住俞瑶芳的手,这份恐惧和痛楚她感同身受,当年外婆病倒时,她也是这般。
“五娘子、俞大娘子,林娘子来了。”青枝一边扬声禀报,一边直接掀帘子让林珂进了屋。
林珂满脸怒气冲进来,甩了斗篷,连连挥着手道:“不用茶,什么都不用,你们都退下。”青枝忙推着银桦出去。李恬和俞瑶芳齐齐看着林珂,都有些纳闷,什么事把她惹成这样?
林珂一阵风般卷到炕上坐了,看着李恬道:“就刚刚,那冷明松他娘、冷家太太,到我家去了!带了好些东西,我还想呢,恬姐夫家就是懂事,给我带了这么多好东西,谁知道!”林珂气的‘啪啪’拍着炕几:“她居然是来退亲的!什么东西!”
李恬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凝住了,俞瑶芳也吓了一跳,忙追问道:“不都说定了么?怎么好退?”
“所以我才说她们不是东西,那冷家太太居然说,是她老娘周老太太没跟她说,瞒着她订下的,这是什么屁话!比屁还臭!”林珂又拍起了炕几。
李恬心里漫过阵沉闷茫然的痛楚,那个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那些未来的打算,就这么从指尖上流走了……她没了亲事,就没了庇护,那些明里暗里无数的觊觎谋算……李恬心里苦的说不出话。
“说了哪儿不合适没有?”好半晌,李恬才声音干干的问道,林珂急忙点头道:“说了,说是……她胡说八道。”
“到底怎么说的!”俞瑶芳急的声音都提上去了,林珂嘟了嘟嘴道:“说什么她家儿子八字弱,寺里的大师说了,得找个八字儿贵重、福大命大的才行,说恬姐儿……反正不是那福大命大的呗,对了,阿娘让我把这个还给你。”林珂一边说,一边小心的从荷包里取了块树叶形状、黑幽幽非金非玉,用一根细细的银链子系着的吊坠来。
李恬垂着眼皮接过吊坠,低头套在了脖子上,这吊坠居说是天竺来的佛门圣物,是外公当年给外婆的订亲信物,外婆后来给了母亲,父母死后,这吊坠就从父亲身上取下来,戴在了自己身上,如今这信物被人退回来,又垂在了自己脖子上。
“恬恬,你别难过,是那姓冷的没福,怪不得他八字弱,活该他八字弱!大嫂还过来跟我陪不是,说都是她堂姑姑做事没思量,我气的都想骂她一顿,她们丁家都是乱七八糟的烂人!连烂人都做不出这样的事来!不过后来我没骂,我要是骂了她,她不敢怎么着我,又得怪到你头上,我绝不给你帮倒忙,我就这么扯着嘴跟她笑,说没事,是他们冷家配不上恬姐姐。”林珂用手指往上扯着嘴角道。
俞瑶芳一只手拍着胸口:“阿弥陀佛,你总算知道哪是正忙,哪是倒忙了。”
“那是,我好歹得比她脚趾头想的多点吧。”林珂冲李恬抬了抬下巴道,李恬抬手捂住满脸的酸楚,半晌,长长叹了口气强笑道:“也是,是他们没福气,我什么都打算好了,连后年去哪几个县做外任最好,要做一辆什么样的车子路上用才最舒服,都想好了,结果,现在亲事没了!”
俞瑶芳和林珂四目相对,又齐齐看向李恬,林珂探身过去,看着李恬出主意道:“要不,等后年春闱放了榜,咱们去榜下给你捉一个女婿去?”俞瑶芳‘噗’的笑出声,忙又忍回笑意,伸手拉起李恬道:“听你这话,就知道你没事,你这么明白的人,哪会因为这个想不开,我阿娘前儿还说,冷家大郎再好,可冷家毕竟门第儿太低,这样最好,坏的不去好的不来,我回去让我阿娘帮你再留心寻门好亲,要不你嫁到我外家好了,乐宁徐家可是响当当的江南旺族、书香世家,你刚才不也说了,徐家这一辈的青年才俊多的是。”
俞瑶芳越说越兴奋,松开李恬,拍手笑道:“我回去跟阿娘说,从徐家挑个最好的表哥说给你,这样咱们就是亲戚了!”
“恬姐嫁进我外家!淮阳蒋氏一点也不比乐宁徐家差!对了对了,我小舅舅年后要调进京城做官了,舅母也要带着表哥进京,恬姐我跟你说,我这个表哥可是有名的才子,听说长的也好看,你不是最喜欢好看的东西么?你嫁给我表哥好了,咱们亲上加亲!”林珂哪肯落后,连人选都替李恬想好了。
“我表哥长的也好看!”俞瑶芳急忙抢过话道:“我还有个解元表哥!阿恬……”
“停!”李恬忙摆手止住两人的争吵,无语的看着两人,好象她们表哥的亲事都是她们说了算一样。
“瑶瑶,你回去认真郑重的跟你阿娘说一说,帮我留心门好亲,穷富官职不论,家世清白,人口简单,人好就行,劝劝你阿娘,闲事莫理,只管一门心思替你和我寻两门好亲吧。”李恬闷闷的道。
“我回去也跟我阿娘说一声。”林珂什么事也不能落下。
“你就算了,你阿娘交结的都是得势的权贵之家,没有合适我的亲事。”李恬哪敢让林珂说这个话,忙摆手拒绝,又加了一句:“咱们这些话都别跟你阿娘说,女孩儿家要以贞静为主,哪能自己想嫁人的事,她要问咱们说什么了,你就这么答。”
“好!”林珂一口答应,李恬的话要听十成十,阿娘的话可以打个折扣。三人沉默片刻,林珂错着牙气哼哼的建议道:“恬姐,这冷家太气人了,太不是东西了,要不我去把他家砸了吧?”
李恬被她这主意呛的说不出话,俞瑶芳伸手重重拍了林珂一下:“你这一砸,满京城都知道恬姐儿被人家退亲了,刚夸过你不帮倒忙,你又帮上了,真不经夸!”
“算啦,象你们说的,是他们冷家没这福份,这事过去了,再别提了。”李恬灰着脸,不愿意再提这事,两人忙转了话题,扯东扯西聊了大半天,才一起告辞回去。
第二十二章 家族姐妹
熊嬷嬷掀帘进来,站在离炕两三步的地方看着李恬,李恬点了点手指示意她坐,熊嬷嬷侧身坐到炕沿上,没说话先叹了口气,璎珞递了杯清茶给李恬,看看熊嬷嬷,又看看李恬,想劝又不知道先从哪儿说起好。
熊嬷嬷又叹了口气开口道:“五娘子别难过,这京城好人家好郎君多的是,嬷嬷明天就去打听合适的人家,五娘子这么好的人品才貌,还怕寻不到好人家?”
“嬷嬷,若不是有温国公府这些人一心要谋算咱们,咱们又不求高攀,安心慢慢寻,也不怕寻不到合适的,可如今这样的情形,这亲再一退……”李恬烦躁的揉着额头说不下去了,她简直就是块肥肉,本来有了主儿,这会儿又‘啪’的一声落在了饿狼群里!这回伸手的只怕不光是温国公府了。
“肖嬷嬷那边怎么样了?”李恬转话问道,熊嬷嬷忙点头道:“五娘子放心,不光肖嬷嬷,大夫人屋里的一个大丫头,一个心腹婆子,也都打点安排到了,但凡有一星半点关着五娘子的事,话都及时递到我这里了。”
“那就好,”李恬稍稍舒了口气,她是个孤女,外婆一走,正经的长辈就是勇国公和杨夫人,若是有人给她提亲,就是蒋郡王妃来提,她也得先提到勇国公和杨夫人这里,勇国公天天泡在酒里,不必理会他,只要看好杨夫人这一处,杨夫人这一关至关重要。
“五娘子福大命大,肯定能稳稳的撑过这一阵子,顺顺当当寻到份好姻缘,往后就万事顺心如意了。”璎珞安慰道,李恬长长吐了口气:“托你吉言,这一阵子你和青枝多留心府里,嬷嬷要腾出手留心外头合适的人家。”
“是!”璎珞重重应诺,李恬深吸了口气,上身挺的笔直,紧握着双拳,重重的砸在炕几上咬牙道:“我李恬有你们有银子,怕谁来?!敢伸手的,我必断他手臂,敢张嘴就硌碎他满口牙!”
转眼一年尽,年三十午后,李氏一族的族长、李恬的堂叔李忠智打发人接李恬去他家吃年夜饭,李恬过去吃饭守岁,直到初一一早祭好了祖,才回来打着呵欠补觉,她有孝,不好四下拜年走动,也只好睡觉。
李家祖籍余杭,李恬高祖是太祖皇帝的亲随,太祖当了皇帝,李家就在京城定居下来,到李恬曾祖那一代,和余杭老家分了南北宗,李恬这一支是北宗,在余杭老家的是南宗,虽说分了宗,但一应规矩礼法还是一样的,南方大族最重嫡庶,讲究嫡庶分明,庶子不得主祭,不得做族长、族老等等,因此,李恬祖父死后,爵位虽由庶长子承了,这李氏族长却由其嫡亲弟弟、李恬的二叔祖接下了。
二叔祖痛心兄长一家的惨变,嘴上骂兄长荒唐活该,心里却将怨恨迁到勇国公府几个庶子身上,有一年,竟突然拎着拐杖打到门上,不准勇国公府几个庶子和他们几家嫡支叙长幼排行,硬逼着勇国公李忠超由李家二爷改称大爷,杨夫人羞愤难当,当场就让人改了称呼,从那起,勇国公府就被李氏一族孤立出来。
这个二叔祖对李恬却疼爱有加,常隔三岔五的去看她,不过李恬对他没有印象,他过世的时候,李恬还是那个李恬。
二叔祖过世后,这族长由其嫡长子李忠智做了,李忠智为人忠厚,才具一般,现在将作监做个主事官,位不高却是个肥缺,一家人做的和和美美,因为李恬家那场惨变,李氏族中长辈多告诫子孙不可纳妾,李忠智连个通房也没有,也算是惨祸延出来的好处。
当然,李氏族中少有纳妾的另一个原因,是族中子弟发达的几乎没有,李恬高祖虽极得太祖信任,却只是个心腹亲随,文不成武也不成,大约是这根子不好,从高祖起一直到李恬这一代,除了出了李恬父亲……李忠贤这个惊才绝艳到出奇的才子外,竟连个举人都稀奇,更别说进士了,因李恬高祖、曾祖管过将作监和工部两处,如今李氏子弟多散在这两处做些不入流的小管事,虽不显赫,却胜在实惠,一家家小日子也都过的富富足足。
初二日,又是大雪纷飞,李恬正站在廊下,和几个丫头商量着在院子撑把大伞,坐伞下赏雪吃羊肉锅子,玉叶沿着走廊一路跑进来道:“五娘子,三娘子陪大娘子来看您了。”
李恬吓了一跳,大娘子说是已经怀了五个月身孕,这下着大雪,到她这里又得穿过整个园子!李恬跺了跺脚,急忙径直穿过院子迎出去。
璎珞不敢让别人搭手,和青枝两个人小心翼翼的侍候大娘子李月容坐到炕上,净手脸、送手炉脚炉、又赶紧让人去熬莲子银耳汤,忙个不停。
李月容忙摆手笑道:“没事没事,已经五个多月了,胎早坐稳了,就过来看看五妹妹,你外婆过世……大姐姐难过得很,怀着身子又不能去灵前,只好打发你大姐夫多去两趟,多磕几个头,过后又听说你搬回来了,早想过来看看你,我这身子又不便宜。”
“大姐姐客气了,说起来都是我的不是,早听说大姐姐有了喜,原该去看看大姐姐道个贺,那时候外婆病着,一来外婆病的重,离不得人,二来怕过了病气。”李月容客气,李恬也跟着十分的客气。
“ 咱们姐妹哪要讲究那些,我一回来,三姐儿就跟我说了,你对她多有照顾,还让她跟着水先生学琴,三姐儿感激的很,我也感激的很。”李月容接过璎珞递上的莲子茶喝了一口放下,看着李恬真诚道,李恬忙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