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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不说这个,你最近怎么样?感的好受些没有?”
“好多了……”李恬答着俞瑶芳的话,两人闲闲说了一会儿家常,俞瑶芳就告辞回去了。
半个月后,俞志宏在枢密院马房领了份差使,驻北边军中交接督办马匹,清江侯府二爷俞盛远竟也点了乐宁劝农的差使,俞盛远大惊大怒,他既不愿意离开京城,更不愿意领什么差使,从小到现在,他被教导的只一心一意想承了这清江侯的爵位,可这事却由不得他,老清江侯高兴的走路都发飘,清江侯府这回真要抖起来了,往后他们俞家人想领差使,简直连句话都不用说,这差使就送上门了!俞盛世自从腿断后就对这个嫡出的二弟极其忌讳,这回听说他领了差使,先是恼怒,略一品味,又喜笑颜开,这劝农是头一等没油子辛苦差使不好,又是往乐宁劝农,乐宁可是徐家的天下,哪有他个好?俞盛世一回过味来,这股子兴奋比他老子又高出几分,干脆亲自盯着人给俞盛远收拾行装,只恨不能立时把他打发出去再也别回来!
二太太纠结万分,若要离开这繁华京城,她揪心扯肺一般舍不得,可若不跟去,就得打发妾侍随行侍候,这一任几年下来,得添多少庶子庶女?她这位爷又是个好美人儿的,要不是她看得紧,他从府里又支不出银子,不然不知道抬了多少女人进府了,可这到任上……二太太直辗转想了一夜,到底不敢放手让俞盛远一个人赴任,求了俞老侯爷,一家子开始收拾行装,俞盛远和二太太都是不愿意看俞瑶芳风光大嫁的,干脆赶在俞瑶芳出嫁前就启程往乐宁赴任去了。
第三四七章 争起
刚过了年,叶十二娘就和姚十四启程赴任,李恬原本打算亲自过去送送她,却被五皇子和熊嬷嬷立场一致联手拦住,李恬的怀孕也确实在她意料外,她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又赶上先皇的孝期,这一胎怀的并不怎么安稳,也就没再坚持。
姚十四一行不过二三十人,全然没了往常的富丽喧哗,车马衣着都极是平常,低落中透着萧索。叶十二娘坐在辆靛青细棉布围子的榆木大车上,半掀起帘子,泪眼汪汪的看着缓缓远离自己的巍峨城门,这一走,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回到生于此长于此的这座繁华大城。
“咱们还能回来吗?”叶十二娘抹了把眼泪,看着掀帘上车的姚十四哽着声音问了句,姚十四横了她一眼:“我哪知道?!”叶十二娘扁了扁嘴,眼泪又掉下来一长串,姚十四又横了她一眼,粗声粗气的道:“别哭了!比起我大哥还有你大哥,咱们有什么好哭的?”
“我心里难过!姐妹中间,大哥最疼我!”叶十二娘先一口将姚十四呛了回去,接着更加伤感了,“我大哥也最疼我!”姚十四的眼圈也红了:“阿爹让我就当他和大哥已经死了。”
“都说你爹老奸巨滑,最会什么狡兔三窟的,怎么到现在这抄家灭族的时候,他倒一点主意也没了?还有,从前干什么去了?怎么一点后手都没有?”叶十二娘用帕子甩着姚十四恨恨抱怨道,姚十四眉梢倒竖:“别人还说你太婆是千年老狐狸呢,你们叶家不也倒了?她从前干什么去了?!”
“哼!我太婆……我太婆……都怪我!”叶十二娘用力揪着帕子,眼泪涌的更多了:“我都是为了恬恬……我成亲她没来,我走这么远……以后……以后肯定回不来了,她也不来送送我……”姚十四一脸无语的斜睨着叶十二娘:“福安王妃怀孕了,这事满京城谁不知道?她怎么送你?五爷是个仗义人,你们府上跟咱们府上犯的什么事儿你还不知道?这会儿任谁都没法送!这好不好,不在送不送这样的人情面子上!”
“我没说她对我不好,我就是说说,你跟我吼什么?我太婆没了,我们府上没人了,我这么可怜,你还欺负我!”
“我哪欺负你了?”
“那你那么大声干嘛?你不会好好跟我说?”
“我没欺负你。”姚十四垂着肩膀,声音低落:“你太婆没了,我阿爹也算是没了,你们府上没人了,咱们府上也没人了,就咱们俩一对落难鸳鸯,我欺负你有什么意思?”
“那你以后也别到处沾花惹草气我。”叶十二娘难得细声细气里还透着几分娇嗔,姚十四的肩膀垂的更低了:“以后……我凭什么沾花惹草?从前有阿爹,有大哥,我想怎么着都行,以后……咱们都得收收脾气。”叶十二娘一呆,直直的盯了姚十四半晌,突然一头扑进姚十四怀里,揪着他哭的几乎透不过气。
新年刚开衙没几天,满朝文武还没从先皇的丧礼、新皇的即位大典和再忙也还得过的新年等诸大事中脱出来,蒋鸿一份明折递进宫里,弹劾新晋的福安王爷欺福安王妃娘家无人,将福安王妃嫁妆强夺怠尽,丢了皇家的脸面,更丢尽了仕宦百官的脸面云云,状元文笔自然非同凡笔,这一纸弹劾写的尖利无比刻薄无比,只把五皇子气的暴跳如雷,一面指挥着自己所有能挥得动的御史连夜写弹章,一面奔进宫里,抱着官家的大腿哭的满脸鼻涕眼泪,顺带蹭了官家满衣襟都是眼泪。他是把媳妇嫁妆用光了,可那嫁妆真不是他用了,至于用到哪儿去了,官家心里那是清清楚楚啊!
可再清楚也不好公开了说,出于更加说不得的原因,官家态度暧昧的扣了蒋鸿的折子,由着蒋鸿和福安王爷各出高招、妙招、臭招、损招大打出手。
孙六最早得到蒋鸿弹劾他们家姑爷的信儿,急急让人抄了折子,亲自揣了送进了福安王府正院。
孙六看着李恬紧拧眉头翻完折子,忧心忡忡道:“蒋爷那样的聪明人,怎么偏偏和咱们爷对上了?这岂不是得两败俱伤?姑娘得想个法子。”李恬低头瞄着手里的折子,两根手指捻着来回晃了好一会儿,将折子递给璎珞示意她烧了,这才抬头看着孙六吩咐道:“这事暂时不用管,你只当没这么回事,从前怎样,以后还怎样。”孙六眨了几下眼睛:从前怎样,以后还怎样?嗯,那就还怎样!孙六干脆的躬身应了,垂手退了出去。
傍晚,五皇子回到正院,李恬偷眼打量着他,眼圈微红,看起来却很是神清气爽,李恬心里又多了几分稳妥,带着笔直截了当道:“听说蒋雁回上折子弹劾你了?”
“哼!”五皇子先忿忿‘哼’了一声:“是!我正愁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寻官家讨还你的嫁妆,他倒会瞌睡送枕头!聪明是聪明了,可惜爷就是不领他这份人情!”
“你寻过官家了?”
“嗯,痛哭了一场。”五皇子一点没有身为男子汉大丈夫有泪不轻弹的自觉,带着丝丝得意指着自己的眼圈:“你放心,我早晚都给你哭回来!”李恬一只眉梢高挑,有些无语的看着五皇子笑道:“除了哭回那些银子,你还有什么打算?还是就这么……算了?”
“算了?”五皇子一声怪笑:“让我吃他这样的大亏?做他的千秋大梦!他那龌龊心思我既然一清二楚!岂能容了他?他出手,我就得狠狠打回去!你放心,”五皇子见李恬眉头微蹙,忙解释道:“至于官家那头,嘿,你放心,他巴不得呢,你看着吧,蒋鸿这折子,他必定留中不发,由着我跟蒋鸿出尽招数,他好摘摘挪挪,好好理一理这朝堂。唉!”五皇子突然长叹了口气:“蒋雁回是难得的聪明人,若不是心思过于龌龊……”五皇子啧啧的几声,李恬斜了他片刻,收回目光,扬声吩咐璎珞摆饭。
蒋鸿是极难得的聪明人,他也一样,既是这样,自己就犯不着多费闲心了。
第三四八章 神仙打架
饭后,五皇子对着一堆折子节略皱眉,李恬拿着本闲书陪在旁边,翻了几页,困倦上来,连打了几个呵欠,扔了书,一边穿鞋一边呵欠道:“我乏了,先去睡了,你自己看吧。”
“刚吃了饭,这会儿就歇下不好。”五皇子忙直起上身伸手拉住李恬衣袖道,李恬呵欠连天,拖着鞋摆手道:“嗯,知道了,我不睡,就躺一躺。”
“那我进去陪你说话!”五皇子忙接了一句,李恬从五皇子手里拽出袖子,瞄了眼那堆厚实的节略:“你这一堆的东西呢,屋里哪有地方放?我让璎珞陪我说话,你忙你的吧。”李恬边说边进了内室。五皇子拧眉瞄着那一堆折子,脸上的不耐烦渐浓,踌躇了片刻,深吸了口气,端正坐好,勉强看了几份就耐不下去了,干脆扔了折子,两步窜进屋里,屏退璎珞,跳 挤着李恬半躺在床上,一只手探过去搂住晕晕欲睡的李恬,另一只手在李恬腹部小心翼翼的摸了摸笑道:“还是陪你说话要紧,折子明天我起早看,恬恬,你说,咱们闺女睡着没有?”李恬正朦胧中被他惊醒,扭头看了他一眼重又闭上眼睛,她懒得理会他这种不着调的问题。五皇子掂着手指,小心的又按了两下,顾自一脸的神往:“咱们闺女生下来,一定要长的象你,聪明象我,你说这得多惹人疼!以后长大了,这样的容貌、这样的聪明,指定天下无双!”
“嗯,”李恬动了动,口齿有些含糊的应道:“我觉得还是长的象你、聪明象我才能天下无双。”五皇子往下扯着嘴角咬牙道:“你哪有我聪明?我这样的……要不是皇子不能下场,轮得着他蒋鸿当这个状元?”李恬被这话呛的笑起来,困意没了,干脆转过身面拍着五皇子的胸口笑道:“我不是说你不如我聪明,可你那聪明是男人的聪明,女儿家要有女儿家的聪明,要是闺女,这聪明自然是随我最好,不过不管闺女儿子,这长相最好都随你。”五皇子横了李恬一眼,面带恼怒的‘哼’了一声岔开话题:“不管随谁,咱们的闺女那都是天下少有,我早就想好了!”五皇子眼睛里闪着兴奋之光,支起头,看着李恬郑重宣布道:“咱们女婿,你说你挑就你挑,这我不跟你争,可亲迎那天,说什么也得给我好好唱几支小曲才准他进门!不光唱曲,还得舞上一回两回!”李恬听的呆了呆才反应过来,连眨了几下眼睛,‘扑哧’一声笑出了声:“你想的……真是长远,你明天寅正就得出门上朝,哪还有时候看折子?如今新皇登基,正是励精图治的时候,你若懒散的太过了,当心官家生气收拾你。”
“他哪会为了这个生气,”五皇子嗤笑一声:“我这个弟弟,听话懒散最好不过,若是雄才大略,自律严谨,对这天下比他还上心,我干活累死,他盯着我也得累死!”李恬被五皇子这一翻话说的无语以对,五皇子笑嘻嘻接着道:“恬恬,我都打算好了,等我把蒋鸿这厮赶出京城,就跟官家告假,咱们去城外庄子里住一阵子去!”
“蒋雁回不是早就定下要和武思慎一文一武到北地去,哪还要你赶?”李恬笑接了一句,五皇子‘哼’了一声,理直气壮道:“定是定了,我是说赶他早早滚出京城,哪怕赶得他早走一日,那也是把他赶出这京城!”李恬听的瞪着他说不出话来,照他这么说,蒋雁回必定要被他赶出京城,这一回事他是必胜的了!
弹劾折子明发出来当天,悦娘自然也听说了,急急寻人抄了折子出来,一目十行扫了一两行,字她倒都认识,可连在一起却看的糊涂得很,这篇日后被奉为弹劾类教科书一样的经典之作,对于悦娘这样实在太过高深,根本不是她能读的懂的。悦娘扔了折子,打马直奔过去寻到孙六,劈头问道:“蒋爷弹劾咱们爷了,这事你知道吧?那折子到底写的啥?”
“就是说咱们爷把咱们姑娘的嫁妆银子花没了,这是欺负咱们姑娘娘家没人,说咱们姑爷太不要脸,咱们爷这会儿应该一根绳子吊死才是正理。”孙六的翻译兼总结的准确到位之极,悦娘一张嘴惊成了个圆圈,呆了半晌,一句话没说,调头直奔回去寻李恬。
“这蒋九是鬼上身了还是失心疯了?这么弹劾起五爷了?!咱们招他惹他了……呃!那回听说五爷抽了他的马,五爷抽了他的马他就该拆了五爷的车,这才是正理,怎么能弹这个折子?没这个理儿啊!还说的是姑娘嫁妆的事,五爷用不用姑娘嫁妆,关他屁事!我早先瞧他还好,呸!算我瞎了眼!嗯?这事你早知道了吧?”悦娘一通大脾气发的差不多了,这才想起来,她都知道了,想来李恬肯定早知道了。李恬抿着碗汤点了下头,慢慢将汤喝完,将碗递给青枝,接过湿帕子擦了手,这才看着气的鼓鼓的悦娘慢条斯理道:“你说的这些,都是朝廷里的事,关咱们什么事?”
“这关着五爷!关着你!还有那个蒋九,他跟我也算是生死交过一回……这事你早知道了?”悦娘仿佛想起什么,挑起眉头看着李恬又问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