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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定县主却是一愣,面露疑惑之色,“哪来的小娘子,如此眼熟……”
这时鼎娘早已施下礼去,口道“恩公”掷杯忙谦逊摆手愧不敢当。一旁长得与鼎娘颇为相似的鼎娘的亲姐也一同施礼拜了掷杯。
安定县主这才记起来,“对了,我记起来了!骑马特好的那个!”
掷杯便笑道,“那日一别,没料到还有再见之期……不知那日收获如何?”
安定县主不知为何,突然对掷杯亲近起来,口中抱怨道,“说什么收获,可恶的紧,被那弘化公主死死的压了一头,倒输了根簪子与她!簪子事小,只这气难以忍得!瞧我过两日不想想办法,非叫她也丢丢脸面不可!”
……在那种地方打猎,收获少是正常的吧,掷杯心里暗道却明智的没有往安定县主这盆火上添油。
话说到这,安定县主突然想到了些什么,忽而对着掷杯笑起来,“上次匆匆一别,今日竟还能见,果与你有缘!”掷杯瞧那安定县主说此话时面庞发光,恨不得过来与自己携手而笑的模样,不禁心中发紧,不知这安定县主究竟是什么打算。
却听得安定县主道,“我后来听鼎娘说了你救她的经过,你那套索之术,端得非凡,安排得当,说不得能真替我赢回一局也说不定!”
掷杯这才恍然这高贵骄傲的安定县主为何一副对自己青眼有加的模样,有心推辞,又瞅着眼前这乱糟糟的局面,只得微笑道:“不过些许小技,当不得什么的……”
“俗话说,一窍通,百窍通,娘子又何必过谦,”站在县主身侧的鼎娘的姐姐突然施礼笑道,“我是鼎娘的姐姐唤作钟娘,同娘子见礼了,多谢娘子救我小妹一命。”
掷杯忙回礼不迭,“不过恰逢其会,令妹命中不凡,便是我不在,也不会出事的。”
安定县主也无暇理会二人,兀自盘算着:“……这么说来,蹴鞠你会么?射箭?——骑马你的不错的,我已亲眼瞧了,确实好得很……”
掷杯眼瞧着是躲不过去了,便不若主动些好,便笑道,“倒是略会一二……安定县主,不知这些人安定县主打算如何处理?”
安定县主便笑道,“不过是偶然闲暇,便想瞧瞧,这些人莫非还要我处理不可?说句不好听的,他们身份只是不配。”
掷杯便向安定县主道,“此店乃我陪嫁,却是我一贯疏于管教,在安定县主面前失礼了。”
安定县主便弯了眉眼,“怪道你要站出来……也罢,上都上来了,你们也说说吧。”说着便兴致勃勃的打量起众人来。
吴狄管事忙向那壮汉低声怒道,“还不把他放下来!”
那壮汉嘴中低声嘟囔着,“不是刚那个小娘子叫我拎着这厮前来的么……”一边低声抱怨,一边将那小少年抛至地上。那少年团着身子被骤然一甩,方发出“哎”一声忍耐多时的痛呼。阿丑是个心肠好的,闻身便俯身去,“你可还好?”
此时那少年方扭动着身体,将一直护住脑袋的双手移开了了些,却是睁眼便瞧见阿丑温柔的神情,突然一呆,以一个极其诡异的姿势猛地停顿了下来,动也不动。
那壮汉抚掌道,“放心吧,这种野小子最是命硬不过,过两日便又能见着他们四处钻营偷嘴了。”
掷杯暗瞧他一眼,“你怎生如此说话。”那壮汉缩小了声音,“……又是个多管闲事的。”吴狄管事的不由瞪他一眼,引得那壮汉吐了舌头不敢再言。
安定县主复又扭过头来,正瞧着他双手之间黏沾着滴下褐色的血痕,一时只觉刺激有趣,因道:“却是为何扭打起来?”
壮汉侧目瞧一眼吴狄管事,吴狄管事便笑着上前,替他答道:“这小子乃街头乞索之人,偷……”话音未完,那安定县主早斥道:“我问你了么?”
那吴狄管事话正说道一半,经此一吓,猛一缩脖子,却全然不知该继续说还是停止,于是暗中推那壮汉一把,让那壮汉开口。
那壮汉搞不清情况,兀自摸着脑袋,便道:“也不是啥大事啊,后厨抓到个偷东西的小子,又死犟不肯听话,我们便教训教训他,谁不是这么过来的啊,又怎么了?”
这时那僵住的小少年突然出声,他声线尖锐,乍然而起时,倒将人吓了一跳,“胡说!我才没有偷呢!”
阿丑此刻正近着他,掏了随身是帕子想替他拭血,他怎么突然一声喊,倒叫阿丑吓了一跳,拼命往后仰去,仍是差点与他撞在一处。
“哦?”安定县主本来已经露出仄仄的神态,闻言便仔细瞧了下那少年。只见少年身体单薄,此刻正颤抖着想要站起身子,这少年人长得单薄,也长了副单薄的面相,细眉消唇,却昂着脑袋,一副倔强到底的模样。
那壮汉闻言怒道,“我们还能冤枉你不成!”也不管旁人在旁,只一步跨过去,在阿丑的尖叫声中将那个少年抓着脖领,一把拽了起来,就那么一抖,一个圆滚滚沾了鲜血的馒首掉了下来,在地上滴溜溜的滚。
“呀!”
32
——“呀!”
骤然从那少年身上掉下个沾血的东西,还不停的乱动,吓得安定县主眼一闭,尖叫出声,钟娘忙训道:“还不把这恼人的东西都带下去!查查大业律怎么判,无非是笞刑或徒刑罢了,还在这现什么眼!”
便从婢奴中冲上来几个壮大的奴婢,捏着鼻子将那少年往后面拖,少年虽然人小力气纤弱,脾气却是极犟的:“我没有偷——我也不是乞索儿,我是被雇来干些杂活的……擦拭锅台,生火,打杂,我什么都干……客人吃剩下的东西……我没偷……一天3个铜板……”
掷杯狠狠的瞅一眼那吴狄吴狄管事,上前笑道,“只把他交给我便罢了,安定县主也别为这个耽误了游兴,桌椅已然布置妥当,县主请上座吧!”
鼎娘因着此言,替掷杯铺路下台道,“县主,你刚未曾瞧见,这台上胡姬跳舞跳得好呢!不如叫她再跳给你好生瞧瞧。”掷杯便感激的望她微笑点了下头,鼎娘亦笑着礼了一礼。
青娘是个有眼力的,见状忙便迈步而出,不动声色地向那几个抓着那少年的婢仆行礼,将那少年要了回来。
那些人正懒得沾染这麻烦,这不,连抓着那少年的脖颈都要垫子帕子,生怕污了手,闻言便爽快的交了出来。
阿丑忙跟青娘一人一边扶住了那垂死的少年。掷杯腹中为青娘的聪慧叫了一声好,谁知一抬头,正瞧见安定县主漫不经心的往这瞄了一眼,却对着青娘的面孔,一下子变了神色。
掷杯虽不知究竟为何,却是身体快过思维,早侧前迈上一步,挡在安定县主眼前,笑道,“安定县主,污秽得很,别碍了你的眼。”
那安定县主只一副楞楞地神态,片刻后忽而道,“你转过头来,让我再看一眼?”
掷杯明知道她问谁,故意装傻道,“安定县主莫不是要瞧那少年?等医治好了我自带他让安定县主瞧便是了,如今血糊糊的,可怎么看呢!”
“我不是说他!”安定县主急切,居然从座上立了起来,向外猛踏两步,方觉不妥,停下脚步,“那个穿青衣的女子!”
青娘闻言全身为之一抖,慢慢的回过身来,慢慢的施礼,慢慢的把自己的全部表情都隐藏在挑不出任何毛病的大礼后面。
掷杯一直紧紧贴在青娘的斜前方,提起了全副的精神,谨防着有什么意外发生,她有一个荒谬的想法:今日无论如何也得保下青娘来,保下那少年来,保下这店面来!不为别的,只因为他们叫她声主子,全身心依赖她。她不能教他们冷了心去,更不能像旁人般不拿他们当人看。
就在掷杯下定决心之时,安定县主忽而笑了,这笑容极淡,便如同春风吹皱了一池湖面,却是只在面上。安定县主的声音突然充满了华贵傲气,“我瞧着你像一个人……是什么人来着?我倒有些忘了……”
安定县主往胡椅上一坐,流露出厌倦的空乏的神情,“是什么人来着?我只记得十分可厌得很……那年宫宴十分的冷,我方才五岁……还是六岁?记不清了,只记得那人推倒我之后昂首傲然不屑一顾的神态……”
钟娘在旁轻轻唤道,“——县主。”
安定县主猛然如同在梦中被惊醒一般,目光恢复了清明,又深深望一眼青娘,“罢了,哪可能是她呢?现在细瞧起来全然不像的——她怎么可能如此恭敬向我施礼?”
掷杯偷瞧一眼青娘,只见青娘还是一副冷淡的表情,全然未露任何激动之色。掷杯便安下心来,笑道,“县主,还留这些人碍什么事呢?我家酒肆却是胡地风味,县主只尝尝正宗不正宗?”
那吴狄管事此刻也反应过来,忙笑着向前,细细推荐店内的各色饮食。安定县主最是忽晴忽雨没长性的,闻那吴狄管事言辞轻便,小小的胡饼都能讲出个来龙去脉来,不禁来了兴趣,“那就都上来瞧瞧。”
阿丑及青娘便趁着这时间快步将那少年半拉半拖的往后院拽去,说来也奇怪,这少年此时却是配合的紧,丝毫不肯挣扎。
那一同上来的壮汉也往后厨走,鼎娘见状忙道:“他可也是后厨的?记着,别让他那脏手碰着任何饮食!”
掷杯便立在一旁陪着安定县主谈笑说话。她幼时家中富裕,本是见识广的,几番话下来,却投了合安定县主的脾气。
安定县主便也更兴致勃j□j来,因抿了一口席上葡萄美酒,入口只觉得过于酸涩,便道,“怎么这酒如此难以入口,尚不如泰瑞祥他们家免费招待客人的——店家你欺我喝不出好坏来么?”
吴狄管事一下子卡了壳。掷杯也笑着尝了酒液,辨别后发觉这酒虽说不是最上乘的美酒,也属佳品,只是因路途遥远颠簸,故而发酵过头,因此稍稍发些酸味,便笑道,“安定县主可是当面说我呢?这酒却非极品,不过泰瑞祥这家店面我也知道,正是家父产业,阿弟如今代为料理事务。县主若爱那里的酒,只叫人取来便是。”因吩咐吴狄管事速去取酒。
安定县主笑道,“哎呦,我倒一时忘了此店是你陪嫁……话说起来,你阿弟莫不是上次朝过面的那个相貌极佳的儿郎?”
——对自己没有多少印象,却对杜尉迟印象深刻啊……掷杯腹诽道。不过也难怪,杜尉迟面貌俊美,英气十足,有虎豹之姿,正是当今娘子眼中最为欣赏喜爱的长相,也无怪乎安定县主只见了一面便念念不忘。
……不过,杜尉迟如今年纪不小,怎生自己没听闻杜尉迟与别的小娘子有所瓜葛?莫非他有什么隐疾,或者是另有中意之人,仅仅磨不开面子?掷杯心里盘算着,有机会倒要问问他,阿耶是男子可能一时疏忽了此事,自己作为长姊,理当询问下他的心意。
掷杯一边走着神,一边应对安定县主的百般谈笑,一时饭毕,安定县主面露心满意足之色,对掷杯的称呼也亲近起来,“掷杯,今日我还得去宫内一趟,不能久留。下次我派婢女去你那请你赴宴,你到时需拿出全副本事来,莫叫我再被弘化公主瞧了笑话去!”
掷杯便道,“自当从命。”直到这浩浩荡荡一行人,离宴席,上车马,仪仗行,方才长出了一口浊气,随便捡了张最近的桌子坐了,见月奴儿匆匆冲到自己身边,笑道,“正好,替我锤锤,腿都酸得动不了了!”
“娘子……”月奴儿声含泪音,“吓死奴了主子,奴只觉得好像是在荡秋千,一会上去了一会下来了,尤其是青娘那阵,吓得我几乎要立时冲出来……还好有娘子你在。”
掷杯便笑,“瞧你,胆子如何这般小了?便是一时进退失据得罪了她又能怎地,无非依着大业律挨个板子罢了。”
“这些富贵人又哪里只会用律法压人,便是随便想上两个点子,便整治得人欲哭不能,何况信郎又在朝为官,更受其辖制。”
“说什么昏话,受也是受圣人的恩宠,圣人的圣裁,你莫要胡言乱语。”掷杯因着店内人多口杂,忙止了她继续开口。
月奴儿也知说错了话,忙住嘴不言,只手上用劲,替掷杯揉了片刻。不多时,掷杯只站起身来,“还歇不得,后面还有人要救命呢。”
***
却说掷杯领着月奴儿,往后厨之处走去。掷杯心中虽急,面色却不露异色,脚步也如同往日一般,节奏分明,不骄不躁。
这酒肆只买卖食物,并不兼营逆旅客舍,因此后堂甚是狭小。只是一个大单间并一个小到极处的小间,大间分了外套与内套两处,内套专管烹焯煎炸,外套则是洗切雕灼之所,此刻里头乱糟糟乱成一团,诸位主厨及帮厨之人杂乱而站,窃窃私语,却没有在忙活正事的。
还有几个瞧着十分矮瘦的少年,均是衣衫褴褛,面上俱遍布惊容,畏首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