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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面上震惊,身躯无力地垂下。
她含着泪得意笑着说:“我就知道师父这么精明的人,只会对我毫无防备。”
转而目光一凛,她举起手,将几十本秘籍洒向崖边。
如天降钱财,众人飞的飞,跃的跃,个个奋发向上,哄抢之势,恰如那热热闹闹的鲤鱼跃龙门。
混乱之际,连送携今日朗飞到对面的峭壁之上。她把师父放好放正,让他盘腿坐着,把抢来的剑放在师父手边。自己坐在他对面,彼此双掌相对。
“送儿,你要做什么?”今日朗大为不安。
连送边运气边道:“我体内已转化了深厚的内力,分一些给师父。”
今日朗惊道:“停下!你这么做毫无用处。凭你内力再深,抵挡那么多人已经十分困难,若是再白白耗费一半等于白白送死。”
“我传送给师父,怎会白白耗费。”
“我身体虚弱至此,就算有内力支撑也无济于事。”
连送只管闭目传送。转眼间,今日朗周身发热,气血畅行。
输送的差不多了,连送收功,从怀里掏出锦盒,取出丹药喂入师父口中。今日朗不备之下,囫囵吞入。
“你给我吃的什么?”
“乾坤丹。”
“为何你自己不吃!”
“师父,我已经不再单纯了。”连送苍白笑道,“他们灌给我的内力,我无法全部转化,若是吃了乾坤丹,我根本克制不了不同内力间的冲撞,到时只怕会炸成一块一块的吧。”
说完,她闭目运功为今日朗催发药力,躲过他眼中的痛。
她早知此行必定艰难,也想了很多办法。但想来想去,只有这破釜沉舟的一条路能走通。
也想过自己吃那颗乾坤丹,大不了最后同殷思庭的下场一样,只要救出师父就好。但是,在见到师父的一刹那,她改变了想法。
师父那么骄傲的人,形容举止,不管人前人后始终不肯对自己有丝毫懈怠。那谪仙的气质纤尘不染,岂是随随便便就能有的。她怎么能让这样一个以水做骨以云为裳的人,受如此大的污辱!
就算牺牲自己救出了他,往后的人生里,他又怎能忍受自己成一个废人!
连送激愤咬牙,加大了推进的内力。
正到了要紧的关头,抢夺秘籍的人群里,有人如梦初醒,大喝一声道:“先收拾了那两个妖人!”
数条人影飞纵而来。连送一只手与他们抵抗。一心二用勉强支撑了几招,估摸药力已催发完全,她腾地跃起,展开手脚与他们拼斗。
那些奸猾的人,欲攻击她师父。她左劈一个,右踹一个,拼尽毕生的力气。
攻来的人被她打退至桥中央,又有人前赴后继。余光瞥见左边一人朝她师父跃去,她阻止不及,正要追去,忽见一条铁链同时追来,将那人打落。
“不准伤我玄宗弟子!”
虚空殿三老听到外头打斗似乎失控,打定主意不理世事的三人终究忍不住出来收拾残局。
众人畏惧三位泰山北斗级的人物,不敢再动今日朗。所有攻击全部击中到连送一人身上。她被包围在断桥中央,进退维谷。
一直隐身观战的姚金见状要跳出去救她,却被不知从哪里跳出来的临天寒点住穴道。他压低声音道:“苏潮生也被我点住了。我早知你二人会按捺不住。你们要知道,现在冲出去,只有死路一条。”
姚金咬牙切齿道:“无情无义的,你的武功要是有你的心眼儿这么尖就好了。”
临天寒合起扇子抱着手。
断桥上,连送隔着墙壁一样的正义大侠们望向师父。师父的脸上已有血色,眼角皱纹仿佛全都收了,憔悴之色也减轻不少,是冬去春回的迹象。
她呵呵笑了两声。
大侠仗着人多势众,又有后台撑腰,并不急着杀她,一番大义凛然痛批道:“你这妖女对内勾引师父,对外勾结魔教,所作所为人神共愤。如今不但不知悔改,还无谓□,不杀你真是难平众怒!”
“你们想怎么杀我呢?”连送装作好奇的样子,好像他们要杀的是别人。此举更是激怒几位大侠,嚷着要把她碎尸万段、抛之荒野。
她懒得去听,换了平时她才懒得跟这些无聊的人说话。跟他们搭了几句,只为了拖延些时间给师父恢复功力,也为了自己能多看师父几眼。
她正看的过瘾,三位师尊发话了。
“再怎么说她也是我玄宗门出的弟子,还轮不到你们这些外人随意处置。”
众人虽对凡变语气不满,但碍于他武功高强,无人敢发作。
连送听了,挑了挑眉,转过身时,脸上恋恋不舍的表情瞬间转为傲然,她道:“那几位师尊又打算如何处置我呢?”
凡变代他们发话说:“你是女子,不配到我虚空殿。我们是慈悲之人,不忍杀你,便把你囚禁于地牢之中,了你此生。”
“哈哈哈……”连送仰天大笑,笑出的热泪风一吹亦是寒冷。
笑的胸口震痛,她难受地止住。做了那么多年师徒,她不是什么都没学到的。她学会了,越是势微之时,越是绝望之时,心中再是如何翻涌,面上依旧要保持淡然潇洒。
她提了所有的精气神,疲惫的双眼瞬时变得清亮。她想努力模仿师父做出春风一般的笑容,无奈她性格太外放,春风到她脸上变成骄阳,没时间去改了,她就带着如骄阳一样灿烂地笑容说:“我性喜自由自在向往广阔天空,把我囚禁几十年,我可受不了。比起死来,我更怕黑暗寂寞。”
她环视一眼众人。不知为何,众人对上她目光都往后退了一步。
她抱拳而立,笑颜如花:“各位大侠,再会。”
纵身一跃。
清朗的声音犹在风中,风里已没有了她的身影。
最后那一眼,是望着他的。在漫长而寂寞的坠落之中,她所有意识都被谷底冷风吹散,唯一所剩的是对他淡淡的爱恋。
对了,她还有话没对师父说呢。
她想说——
师父,若有来世,但愿你只是青瓦旧宅中的闲散公子,而我是江岸上一个寻常打渔女。
你每日坐在院中老树下,晒几本书,泡一壶茶。
我推着卖鱼的木车日日从你门前过,只等你叫我一声,在我手里塞几个铜钱,我便将那桶里最大最肥的一尾活鱼给你,连同我余生所有的福德和好运,都给你。
只愿你生生世世平安顺遂,幸福喜乐。
崖上,众人面面相觑。没人想不到这个瘦弱的姑娘会选择去死,更加想不到她会死的如此爽快干脆。
这事就这么了了?
众人心中都是说不出来的空落。杀过那么多人,见过那么多人被杀,心中还从没有过这种感觉。
短暂的静默中,不知谁了说一句:“好香啊。”
众人下意识嗅了嗅,空气里确实飘来一股奇异的香味。味道越来越浓烈,如同晚霞的余晖,晕染了整个山谷。
又不知是谁说了一句。
“今、今、今日朗!”
拔剑的声音缓慢而狰狞。
晕染山谷的不再是香味,而是血腥和惨叫。
作者有话要说:没法保证更新频率,大感不安啊。
干脆多存点一次性发,方面大家跳着买。
剧情没过度又不好,还是跳着买吧= =
爱欲难填(一)
天蓝蓝,水清清。一片碧草地,一双思归人……
她听到娘亲在对她唱歌,唱得她好困好困。等她睡一觉,睡醒了换她来给娘亲唱。
好像睡着了。
又醒了。耳边依旧听到歌声,沧桑飘渺,一点都不像娘的。她没法儿好眠。
那人吟诵般唱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逍遥于天地之间。相呴以湿,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她动了动眼皮,缓缓睁开一条缝,光线刺眼,看到的景象全都模模糊糊的。可是,她不是应该在自己温暖的小屋柔软的床榻上吗,为何一睁眼看到的却是蓝天白云?
脑袋空空的,抓不到一点头绪。试着动了动,全身僵硬连手都举不起来。她怎么会这样的?想了又想,盯着天空的云彩几番变幻,她终于想起自己是从筑忘崖上跳下来的。
难不成她现在已经到了地狱?
“哦呵呵,你终于有动静了。”
白袍子在她眼角轻晃。
就是这声音把她吵醒。她抬起眼睛,从下往上慢慢移到身旁人地脸上。是个慈祥的白胡子老头。不知他在地府是什么官职呢?
她问:“这里是地府吗?”
那人微笑说:“不是。”
“是天宫?”
“也不是。”
不是地府也不是天宫,难道她尚在人间?
“我还没死?”她打起了精神。
“这个嘛……”老头搓了搓下巴,道,“庄生有言,未始有物。既然世界上从来不曾有万物存在过,又何谓生死呢?”
这老头说话还真悬乎。她撑不住直接去梦里问庄生了。
不知哪片海面上鼓起的风,吹过她的面颊。花儿在风里开了又谢,鸟儿又开始迁徙了。
“天无为以之清,地无为以之宁,故两无为相合,万物皆化。这是庄生所言。他认为万物和谐,各得其所才是真性。所有的一切都会在刹那间消失,但不会泯灭,他们都将以另外一种形式出现。没有泯灭就没有存在。是生是死其实没有分别。你暂时停止的生命会化为空气、泥土、水继续存在。生既是死,死既是生。如果你死了,我会为你高歌一曲,因为你从此得到了永生。”
虚弱的姑娘与仙风道骨的老头,面对面坐着,大眼瞪小眼。
姑娘瞪累了,打个呵欠问:“那我到底是死还是没死啊。”
自从她醒过来以后,这个老头就一直对她讲一些玄之又玄的东西,害她睡都没法睡。这里也不知是什么地方,清净幽深的很,天地间好像只有他们两个人。而这老头两袖清风,白眉华发,不像个凡人。此种情形下,她实在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死是活。
“依照凡世间的判断,你有气息有脉搏,目前是活的。”
“哦,那就好。”
她拍拍胸口。好死不如赖活着嘛,她还想留着小命去找她师父呢。也不知道师父现在怎么样了。她从悬崖上跳下来,他一定很生气吧。她得好好想想,要是再见到师父,要怎么求饶才行。
“你虽是活着的……”
唉,老头又有高深的智慧要传授给她了。
她垂下头洗耳恭听。老头说:“你虽是活着的,但自昏迷至清醒,一睡就是三年,这一千多个日夜对你又有何意义?不过是黄粱一梦。所以,这生死……”
“三年……”她喃喃自语,困惑地问道,“我竟然在这谷里昏迷了三年?”
老头从鼻子里嗯了一声,鼻息喷的唇上胡须颤了颤。他道:“你运气好,中途被树枝拦下,又刚好掉在我结的藤网上,还遇到了我这位神医圣手。我在你身上放了九九八十一种吊命的灵药,再把你放到天地灵气交汇之地,花了三年的时间才把你救醒。”
连送连忙感激:“谢谢你,老爷爷。”
“老爷爷?”老头摸摸胡子,“是你老祖宗才对。你可知我是谁?”
“你是谁?”她在脑中翻遍家谱也不记得家里有谁成了仙。
“我是灵隐道人蒲衣子。”
“蒲衣子……”
这名字在她脑子里晃了两三圈,她忽然想到,十四岁那年,师父带她上筑忘崖看星星。趁着月朗星稀好风景,他把筑忘崖和傲岸山的传说将给她听。师父讲起故事来,那温软清甜的嗓音足足在她耳边绕了半个月。
相传傲岸山之所以终年云雾不散,就是因为当年灵隐道人在筑忘崖上成了仙,飞升之时托起他的云霞将傲岸山环绕,便再没有散去。
“你你你,你不是成仙去了吗?”她惊讶的结巴了。难不成现在在她面前的真的是位神仙?
“传言多不可信。”蒲衣子对她摆摆手示意她平静。
她现在的身体大半还是僵的,一激动,浑身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