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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泽皱眉:“大师姐可有凭证?”
“看来你对她印象不错么。”岱东月挑眉,也不等白泽解释,径自冷冷道,“第一,她落魄至厮也不忘留下宠物灰鼠作为自己的退路,何以百年经营,却无一人可靠?第二,照你所说,她早知我们是二郎真君的‘手下’,下凡只为哮天犬,可她方才却是质问我们身为云游四方,惩奸除恶的大能者,为何对她见死不救。是,这是我们对外的借口,可一个人在情急之下,脱口而出的质问竟然不是真话而是借口,这说明了什么?”
说到这里,众人的神色不觉凝重了起来。
岱东月见状意味深长地眯了眯眼,继续道:“第三点,也是最可疑的一点。你们有没有想过,她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妪,为什么要独自在黄沙漫天的玉泉路上晃荡?再想想她如今的境况,倘若我们之中没有与她相识的白泽,她这般主动与一群陌生人搭话,又是居心何在?别忘了,我们早就掩去了灵力仙气,单从外表上看,不过是最普通的江湖游侠罢了,根本不可能成为她夺回祠堂的有效助力。”
一言至此,众人已是脸色大变!
半晌,白泽呼出一口气,由衷地对她赞叹道:“大师姐果然名不虚传。”
“……恭维话就不用了,我想先去看看陈巫祝口中的那个混蛋,跟他对对口供。”岱东月撇撇嘴,回头朝后方黄沙漫天的玉泉路望去,“音梧说得对,这条路和这座小镇,都有问题。”说完,头也不回地率先迈进了远安镇。
音梧被她夸得一头雾水:“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条路和这小镇都有问题了?”
“你不是夸过,玉泉路这名字很好听么?”白泽崇拜地看了岱东月的背影一眼,甚是善解人意地为他解释道,“九州风俗惯会讲究,一方地名必有根据由来,以玉泉路现在的风貌,不可能取这样的名字,而且我们刚才看见的玉泉路路牌还很新,这就说明玉泉路在近期遭受过重创,才会变成如今这幅‘黄泉路’的样子。同样的,失了通灵巫祝、却繁华地反常的远安镇亦是疑点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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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安镇不大,几人分头行动,一个时辰后,便大致查出了陈巫祝被逐一事的来龙去脉,并找到了她口中的那个混蛋,远安镇新任巫祝朝何的所在。
彼时陈巫祝原先守护的祠堂已然破败地不成样子,镇上的人也不愿意继续在这里祭祀先祖,于是大家集资另择了一处风水宝地重新修建了一个祠堂,恭恭敬敬地将朝何迎作这座新祠堂的巫祝大人。
待岱东月几人找到这座修葺一新的豪华祠堂前,已是酉时了。
白泽正准备敲门,不料“吱呀”一声,竟是正好有人自门内将门打开了!
随即,门内走出来一个彩衣童子,冲几人恭恭敬敬地拘了一礼道:“见过几位贵客,我家巫祝已候诸位多时了。”
白泽挑眉:“他早知我们会来?”
童子垂首,不卑不亢道:“是。”
白泽转头看向岱东月,后者眯了眯眼,而后坦然上前,面不改色道:“那就带路吧。”
所谓祠堂,乃是是族人祭祀祖先或先贤的场所。但除了“崇宗祀祖”之外,各房子孙平时若有办理婚、丧、寿、喜等事,打过报告后也可使用。另外,族亲们有时为了商议族内的重要事务,也会利用祠堂作为会聚场所。在远安镇,祠堂一向是由特定的巫祝管理的。
在彩衣童子的带领下,岱东月等人很快来到了祠堂的内厅。
内厅不大,正上首的墙上挂着一副正楷祖训,下方摆着一张紫檀长榻,榻上设一矮脚茶几,左右两边还各有三席——显然,有资格到这里商议开会的族内人士非常少。墙壁和柱子全部漆成暗红色,墙上还挂着历代族长的画像,整体看上去很是庄严肃穆。
岱东月等人进门时,一个男子正站在长榻前,背对着大门仰头端详上方的祖训。他披散着一头及腰乌发,一袭素缟长身玉立,夕阳余晖洒在他脚边,透出无边的孤寂和落寞。
“巫祝大人,贵客带到了。”
男子闻言转头,露出一张清俊温和的脸庞,左不过二十五六的样子。他朝岱东月身后扫视了一眼,有些莫名地诧异道:“怎的不见今昔?”
众人一脸茫然。
男子了然,微笑道:“我是远安镇新任巫祝朝何,前任巫祝……本名陈今昔。”
众人转头,无语地看向白泽。后者尴尬地挠了挠脑袋:“呃,这不能怪我,女儿家的闺名本就私密,而且她是尊贵的巫祝,镇上的人们哪会……换作是你们,你们敢直呼师尊大人的名字吗?!”
众:“……”
朝何浅浅一笑:“诸位的来意朝何大概知道,今昔应该同你们在一起吧?”
知道瞒不住这位预言能力各种点赞的巫祝大人,岱东月十分干脆地点头承认了:“她情绪不太好,现下正在我乾坤袋里睡着,没什么事。”
“那更好,”朝何松了口气,苦笑道,“我知她会来,也很想见她,可却不希望她真的来,真的与我见面。”
……少年,你这般纠结是闹那样啊?
“几位长途跋涉很累了吧,先坐下说。”他侧身,邀请岱东月等人进屋,顺便吩咐彩衣童子奉茶。
见他在上首坐定,岱东月和白泽等人交换了一个“既来之则安之”的眼神后,也相继坐下。
岱东月在朝何左手边的上首席位坐下,直视他温和的双眼,毫不客气道:“我们是在玉泉路上遇见陈……今昔的,她跟我们说了你们之间的事,刚才在镇上,我们也向百姓们求证过,虽然两方态度不同,但她确是因你的到来,失去了远安镇巫祝之位,对吧?”
朝何点点头,十分坦然地承认了:“不错,确是我处心积虑,将她赶出远安镇的。只不过镇上的人看不到这一层,他们只是觉得比起长生不老,凡事只道四分,令人敬畏到恐惧的今昔,我更适合当他们的巫祝罢了。至于今昔被赶出远安镇后会如何,他们并不关心。”
洺筝不服气地反驳道:“可她毕竟护了远安镇这么多年,你一个外来人,怎么可能说将她赶走就赶走,说要取代她就取代她?”
朝何玩味地勾了勾唇:“这位姑娘想必没怎么在人间历练过吧。”
洺筝微讪,仍梗着脖子坚持道:“那……那又怎么样?!”
一旁的子琰扯了扯她的衣角,低声道:“这个人的实力显然远在陈今昔之上,要想越过她惑住镇上的人,并不难。”
朝何不置可否地笑笑,没有解释,倒是白泽忍不住BS了他们一眼:“知道啥叫报喜不报忧不?就是说,你明天考试会考满分,这个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的满分其实是作弊来的,很快就会被夫子发现并毒打你一顿,这个我就不能告诉你了。你说这种事多了,你还会喜欢我么?这样的原则陈今昔可是一直坚持了百年,这远安镇的人,私底下能对她喜欢到哪儿去?天真的少年少女啊,人性可是很复杂滴!”
这么说,这个人是利用了镇上的人对陈今昔的不满和仇怨,因势利导将她赶出去的?岱东月蹙眉看向一派从容的朝何:“可是听你的语气,似乎同陈今昔关系还不错的样子,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朝何敛了笑意,看着她正色道,“我可以告诉你们原因,但有件事,还请诸位务必答应。”
“什么事?”
“明日一早,还请诸位尽快将今昔带离远安镇,越远越好!”
(43)远之安
岱东月没有作声。
朝何的这个要求提得很突然,在没有确定他和哮天犬究竟有没有关系之前,她不想贸贸然应下。
“诸位前来此处的目的朝何知道,只要你们答应带今昔离开,朝何必将自己知道的一切,巨细无遗地告知诸位。”见岱东月面露犹豫,朝何连忙伸出三指,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岱东月眯了眯眼,不知想到了什么,半晌过后,终于轻轻地点了点头。
见状,朝何总算松了口气,放心地端起童子奉上的茶盏呷了一口,而后娓娓道出了一个数十年前,在远安镇上发生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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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安,字面上的意思很好理解,偏远而安宁,寄托着远安镇先祖们对远离尘世的桃花源的向往,很适合这样一座生活安稳平庸的小镇。
朝何遇见今昔的时候,她已是附近小有名气的通灵巫祝了。
巫祝本就不多,能直接连通祠堂源脉的通灵巫祝更是万中无一,那时候的今昔,无疑正处于最风光得意的事业巅峰。
某日清晨,她一反常态地起了个大早,闲着无聊,便决定去镇外那条新修的,直通武当山的玉泉路上散散步,呼吸一下清早新鲜的山林空气——有时候命运就是这般神奇的东西,它总在你不经意的时候,通过一两个再普通不过的转折,轻而易举地扭转你整个儿的人生,而当时的你,只道是寻常。
白泽的分析没有错,玉泉路之所以叫玉泉路,是有原因的。只是他和玄天当年来逮哮天犬的时候,玉泉路还没有被开发出来,这次来的时候玉泉路又莫名大变,所以他不是很清楚这路名的由来。
连通武当山和远安镇的玉泉路中段,原有一处地涌温泉。那泉水富含钙质,灵气充沛,色白如玉也温润如玉,故称玉泉。
而那一天,早起散步的今昔便是在玉泉边,遇上了昏迷不醒的朝何的。
没错,朝何不是人类。在今昔与他相识的全部岁月中,他也始终没有幻出过人形。所以一个月前,当朝何第一次以人形的姿态出现在今昔面前时,她才没有认出他来。
在今昔的记忆中,那日她在玉泉边捡到的,只是一只再普通不过的小猫。
一只瘦弱的,脏兮兮的白毛小猫。
可今昔还是将他捡了回去。原因很简单——猫的六识最是敏锐,且优雅神秘,很多巫祝都喜欢,今昔刚想着给自己弄一只,他就这么好主动送上门了。
除此之外,今昔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偏好——因巫祝的工作,她大多数时候都要穿着五颜六色,古里古怪的巫祝服饰,正所谓物极必反,慢慢的,她便对素雅单一的事物生出一种近乎偏执的喜欢,而朝何纯白的毛色无疑很对她的胃口。更要命的是,这种偏执的喜欢,在第二天幽幽醒转过来的朝何冲她睁开一双迷人的鸳鸯眼的瞬间,达到了顶峰!
“你那时为什么会晕倒在玉泉边?”岱东月问。
“如你所见,我是一只天资还不错的言灵猫。”朝何耸耸肩,“人类修过大关便可飞升,但我们不同,我们妖灵若想修仙,必须先成人形。那时候我刚捱过三十六道雷劫修成人形,本想撑着最后一口气进玉泉泡泡,没想到高估了自己,还没泡进去就歇菜了,连刚修出来的人形都维持不住。”
刚过雷劫的朝何十分虚弱,今昔收养他收养的正是时候,但考虑到素擅预言的言灵猫一贯是众巫祝争相抢夺的绝佳灵宠,他便没敢轻易暴露身份,只是顺水推舟继续伪装成了一只普通的小猫,身体恢复后就准备离开。
“太无耻了,人家救你一命,你都不思报恩的吗?”洺筝鄙视道。
朝何浅浅一笑,眼底闪现的,却是深深的哀伤:“谁说我没有报恩?”
“哈?”
“我陪了她四年。”
以朝何的实力,雷劫带给他的伤,最多两月便可痊愈。可他却在今昔身边,整整陪伴了她四年。
第一年,他闲来无事,开始有意无意地帮助今昔处理明里暗里的祠堂纷争,他对自己说,这是为了报答她的救命之恩;
第二年,他安慰自己,这里偏远安定,其实挺适合他隐居修炼的,干脆留下来好了;
第三年,他觉得自己对今昔的感情不太对劲,一度离家出走,终在听说她和临镇的巫祝斗法中受重伤后急急赶回,至此认命守在她身侧;
第四年,他再也无法压抑自己的感情,于是精心准备了一番,打算在她生辰那天对她摊牌。
“那是她四十岁的生辰,可她看上去仍同十七岁时一模一样,典雅又纯洁。我将她最爱的常春藤催生布满了整个庭院,又施法引来了无数莹光蝶。”说着,朝何的脸上不自觉露出了怀念又痴迷的神情,“我永远都会记得她那时吃惊又欢喜的表情,满足地如同得到了全世界一般。”
想象力最为丰富的音梧立即在脑海中勾勒出了当时的场景,迫不及待地问道:“那后来你们在一起了吗?”
朝何的脸色瞬间苍白,顿了两秒后,苦涩地摇了摇头:“没有。”
“怎么会?!”
“怎么不会?你们知道吗,当日被我引来的莹光蝶中,有一只乃是蝶族太子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