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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月!”沈万三大惊失色,一把将她抱进怀里,头也不回地往沈府飞奔而回,“快去请大夫!”
殊不知,在他们身后,那辆越驶越快的马车里,也有一个人悄无声息地失去了意识……
。
(139)春去也,春去也
新九州历1543年春,九州王病逝,太子继位,封戴氏嫡次女为后,升太子太傅戴天轩为丞相,朝堂之上,戴氏一族一时风头无二。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自戴东月脱离戴家,被王上封为披星公主嫁入沈家后,沈家的生意便在她和沈万三的联手下蒸蒸日上,如今已是毫无争议的九州首富,连戴府也不可避免地被吞并了近三成产业——这三成产业,无一例外全是从前由戴东月一手建立起来的。
戴天轩知道后,果断将所有和戴东月有关的产业全部转手了出去,自此以后,戴家再不涉足任何商业领域,全副心思都放到了朝堂之上。
外人皆道戴天轩怕了沈氏夫妇,只有内行人士暗叹他有自知之明,深谙壮士断腕,扬长避短之道。
而原本似是铁了心要整垮戴家的戴东月,在得知戴天轩转卖了几乎所有的产业却唯独留下了“避世”伞业后,也终是长叹了一口气,拉着沈万三见好就收了。
一年后,戴东月十九岁,自她和沈万三立下婚誓结成夫妇后,已过去了两年多。值得玩味的是,这对在外人眼里举案齐眉默契逆天的夫妻至今为止,尚无一儿半女,沈家上下急得直跳脚,唯有两位当事人泰然自若,不论谁来都是笑眯眯地说顺其自然就好。
不过跟他们相比,最让人议论纷纷的,还要算那个年已二十六却一直单身未娶,甚至连妾都没纳一个的九州第一贵公子,当朝丞相戴天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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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沈家接了个很麻烦的生意,为此沈万三不得不亲自去梁州跑一趟。在族中众人第N次哀叹“你们总这样聚少离多的下一任继承人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能出生啊”下,戴东月微笑着将她家夫君送出了家门。
“东月啊,他们都这么说了,我们不如就找个时候,闹个人命出来吧怎么样?”临走前,沈万三和她热情相拥,在她耳边颇不正经到调笑道。
戴东月眉毛一挑,似笑非笑道:“你若是能在半个月内搞定这桩生意,我就给你一个灌醉我的机会。”
灌醉?沈万三情不自禁地想起半年前,他们在一个嗜酒如命的老板手上头一次失手,为了护着刚从一场风寒中大病初愈的他,戴东月大醉,回家后媚态横生性情大变,要不是最后关头她煞风景地吐了他一身,没准儿两人早就是名副其实的夫妻了。但至少自那以后,两人原本不尴不尬的关系总算是往前大进了一步。
“你说真的?不开我玩笑?”沈万三又惊又喜。
戴东月好笑地拍了他脑门一记:“等你真能搞定这生意再说吧!”
于是沈万三果断下令,快马加鞭日夜兼程,务必要在半个月内搞定生意回家吃老婆!
不过我们可怜的沈万三童鞋万万没有想到,他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打着幌子准备送他一顶大大的“绿帽子”……
沈府偏厅:
戴东月坐在上首不紧不慢地喝着茶,一身华贵的明紫宫裙衬得她越发光艳灼人,和两年多前相比,她身上更添了一份高雅贵气和成熟风韵,就连过逝的王上也没想到,这个他半路收来的义女,摆起谱来竟丝毫不亚于在宫中耳濡目染多年的太子殿下,王后甚至还一度怀疑,她根本就是王上流落在外面的私生女……
“不知戴总管大驾光临,有何贵干啊。”她开口,似笑非笑道。坐在她下手的不是别人,正是她走后,被戴天轩钦点继位的戴青桦。
青桦抬头,看着上首笑得一脸疏离的戴东月,莫名觉得心情很复杂。自从他家少主冷酷地放话说要和她一刀两断后,戴东月对戴家便再无半分留恋,两年多过去了,她愣是没有再见过戴天轩一面,当真是你若无情我便休,手起刀落,毫无半点转圜的余地。
可是为了他家少主,他不得不硬着头皮前来。
“沈夫人,实不相瞒,青桦此次前来,乃是有一不情之请。”
“哦?”戴东月挑眉,“既是不情之请,那我可得好好考虑一下。”
青桦闻言顿了顿,片刻后咬牙道:“青桦斗胆,想请沈夫人去见我们家主一面!”
戴东月脸色当即一沉:“戴总管,我不认为我和你家家主有什么面好见的。”
青桦眼眶一红,噗通一声跪倒在她跟前:“东月姑娘,青桦求你看在从前的情分上,就去见见少主最后一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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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府,流芳筑后的小院里,戴天轩闭着眼睛安详地躺在一张贵妃榻上,墨色长袍上半盖着一条羊绒薄毯,春日里温和的阳光融融地罩在他周围,一头乌发披散开来,衬得那张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越发飘渺。
有人悄无声息地走到了他身边,动作轻柔地为他掖好了掉下来的毯子。
戴天轩以为是青桦,便没有睁开眼睛,直接开口道:“青桦,我那封辞官养病的奏折,王上批了么?”
来人没有回话。
戴天轩苦笑了一下:“我都这样了,他还不信么?无妨,那就继续递病假条吧,等我死了,他想不信都难。”
来人还是没有说话,只是半跪到他跟前,缓慢而坚定地握住了他的右手。
戴天轩豁然睁开双眼,吃惊得看着眼前双目微红,满脸痛惜的倾城女子,半晌才愣愣道:“你……怎么来了?”
“青桦叫我来的。”戴东月开口,感受着他骨瘦如柴的右手涩声道:“……你瘦了好多。”
戴天轩张了张嘴,突然发现自己丧失了言语的能力。
见他下意识地握紧了左手中的黑玉雾痴扇,戴东月眼眶瞬间通红:“你一直带着它吗?”
戴天轩一慌,伸手欲将雾痴扇扔开,可又觉得这样的动作无疑于此地无银三百两,最后只得手足无措地将扇子往前一递:“你……要看吗?”
蠢逼!什么叫你要看吗!?你生病生得情商智商都降成负数了吗!?
话音刚落,戴天轩便后悔了,全然不知他这样的反应看在戴东月眼里反倒分外地笨拙可爱,只见她扑哧一笑,习惯性地伸手为他理了理胸前散落的碎发,柔声道:“再过几日便是你的生辰了,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吗?”
戴天轩定了定神,终于勉强恢复了镇静,淡淡道:“不用了,沈夫人忘记自己已是有夫之妇了么?”
戴东月一僵,只得讪讪放开了他的手,偏头转移话题道:“你生了什么病?怎么这么突然?”
戴天轩理了理袖子,轻描淡写道:“陈年旧疾罢了,不劳沈夫人操心。”
“你有陈年旧疾?我怎么不知道?”戴东月显然不信,几秒后却突然想起了什么,“难道是两年多前,你去承龙海滩那一次?”
戴天轩嗤笑了一笑:“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既已选择了沈万三,就不该再对其他人恋恋不忘。东月,别让我看不起你。”
戴东月抿唇:“看来你是不愿意告诉我了……也罢,是我自作多情了。”说着,她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淡淡道,“你说得对,你我之间早已恩断义绝,你的荣华富贵生老病死,也早已与我无关。”
戴天轩缓缓阖上双眼:“沈夫人……好走不送!”
戴东月深深地看了他最后一眼,转身拂袖而去。
很多年后,每当她想起这一幕,都无比地后悔,自己当时走得太决绝,连一次头都没有回。
倘若当时她回头了,是不是就能看到那个被他隐藏在心底最深处,爱她入骨的,真正的自己呢?
她不知道。
也永远不可能知道了。
新九州历1544年春,新上任不过一年的丞相,素有“九州第一贵公子”之称的戴家家主戴天轩病逝,终年二十六岁。王上大恸,追封其为一字并肩真武王,举国同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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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一世安
戴天轩出殡那天,戴东月没有出席,而是一早来到了凤翔城门口,准备迎接“凯旋归来”的沈万三。
一辆豪华马车远远驶来,稳稳停到了戴东月面前,只见她微微一笑,冲着刚从车门口探出半个头的沈万三道:“这么快就搞定了?真不愧是我家相公。”
沈万三身子一顿,抬头看向笑靥不改的戴东月,神色复杂道:“听说,他过世了?”
戴东月笑容微敛,颔首:“嗯,今天出殡。”
“你不去送他最后一程吗?”
“相公说的哪里话,”戴东月又笑,“早已恩断义绝的旧主,又怎么比得上我亲爱的相公呢?再说了,他出殡,我去算什么?”不论是他,还是戴家,都早就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了。
沈万三闻言却是皱眉:“可我觉得……”
“没关系的,”戴东月打断他,“其实丧礼第一天我便带人亲自上门吊唁过了,你不用担心戴家会拿此事做文章……”
“我没有担心那些!”沈万三忍无可忍怒吼了一句——我是怕你又在硬撑啊……
“相公……你怎么了?”戴东月眨了眨眼睛,有些错愕地看着他。
沈万三长叹了一口气:“没什么,你上来吧,我们先回府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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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被追封为一字并肩真武王的缘故,王上破例让戴天轩以王室嫡系王爷的规格下葬,再加上他生前的名望和地位,戴家历代家主下葬的极品风水宝地里,他的陵墓无疑是最为豪华醒目的一座。
历时半个月的盛大葬礼至此终于拉上了帷幕,被悲痛和诸多事宜折磨了十多天的戴家人送走了最后一批客人后,也陆陆续续地回府休息去了——戴家家主的墓地离皇家狩猎场不远,戴天轩的墓地又是空前绝后的奢华,故王上特意吩咐了狩猎场,要他们分出一支常备驻军为真武王守墓。有皇家护卫守墓,戴家人自然是十二万分地放心。
可对于某些开着逆天的主角光环的人,皇家护卫什么的就完全不够看了——不要误会,我们东月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她只是有一个大神级的护卫而已。
是夜,我们狂霸酷炫拽的大神带着东月,悄无声息地潜入了真武王墓,一路如入无人之境。
“还说布置了各种牛逼哄哄的防盗机关呢,”大神跟玩似的将一大把淬着剧毒的银针从墙边某块砖里头扒拉出来,捣鼓了一下里面的机关后又玩儿似的塞了回去,不屑道:“就这水平,防得住鬼啊!夫人,您先去看天少吧,我得把这里改装一下,免得天少以后睡不安宁。”自从戴东月嫁人后,大神就这么改口称呼她了。
戴东月点点头,内心深处第N次默默膜拜了一下自家大神非凡的气场,转身径直朝戴天轩的棺柩走去。
棺柩并没有钉牢,只是将棺盖盖在了上面而已。戴东月记得,很久以前戴天轩曾说过,他不喜欢憋屈地躺在密不透风的棺材里做永垂不朽的僵尸,所以他的尸体,在出殡那天便被火化了,此刻躺在棺柩里的,只有一个精致又不失典雅的黑底白梅骨灰罐,以及,一把黑玉雾痴扇。
谁能想到,一个兼丞相、名门家主、王爷三个响当当的头衔于一体的人,陵墓内奇珍异宝陪葬品无数,可偏偏是最为核心最为重要的棺柩之内,却只有一把扇子作陪?
戴东月眼眶一红,心头猛地一阵绞痛,她立即转过身背对棺柩,好半天才勉强镇定下来,解开背在背上的包裹,从里面掏出一把油纸伞,轻轻放进了棺柩之中。
“天轩,记得吗?这是我十五岁生辰那天,你亲手做给我的‘夜月’——一片静谧的夜空里,唯有一轮明月高悬其上,倾尽一世清辉。夜空,即是黑色的‘天’,象征着最爱墨色的你,皓月独辉,象征着你心里,只有我这一轮‘月’……那是你第一次跟我告白,虽然没有明说,但我们彼此心知肚明,‘避世’伞业……也就是这么来的。”
她伸手,无限留恋地摸了摸骨灰罐:“你真的很狡猾,明明卖了所有的产业,偏偏只对‘避世’寸步不退,这叫我如何狠得下心来?”
远处传来大神叮叮当当改造机关的声音,戴东月恍若未闻,伸手抱出骨灰罐,倚着棺柩靠了下来。
“天轩,你是不是很恨我?当年我那么突然地嫁给了沈万三,一点解释和挽回的机会都不给你,你一定恨死我了对吧?可是……你要是真的恨我,为什么不报复我呢?这样的话,至少我还能常常看到你……可是这两年来,你从政,我从商,根本一次见面的机会都没有……是了,你是对我彻底绝望了,连见也不想再见了是不是?可若真是如此,为什么你一直不肯成亲?为什么现在你的棺柩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把我送你的雾痴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