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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文夫人的求救目光?众人更是齐齐忽略了,甚至有些平时就瞧不起文夫人那幅眼珠子长到头顶去,一听说哪儿来了贵人就将孙芸儿带去,恨不能让孙芸儿攀上高枝,自家也能跟着水涨船高,根本就没有顾及孙芸儿先是丧父丧母,再来是丧了未婚夫的这种荒唐行为的妇人,更是恨不能放炮来庆祝文夫人再交踢到铁板不说,就连孙芸儿也再次被她拖下水!
没有得到意料中求情话语的文夫人心里暗恨不已,只觉得很久未犯的牙痛再次找上她。心里也生出一股无名之火,更有着无法排解的烦燥和郁闷。
但,孙芸儿确实是她能掌握的最好的一枚棋子,眼看着就能将这枚棋子放到一个绝妙的位置上……
心里转过这些念头的同时。文夫人一脸慌乱地起身,在孙芸儿旁边下跪,也跟着磕头道:“长公主恕罪,芸儿这丫头整日里只知研究琴棋书画女红这些死物,又接连失去亲人,所以这性子也就越发地天真单纯起来。有些话根本就没有经过大脑就直白地说了出来,其实她的本意并不坏,也根本就没有那些故意为之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我在故意为难她?”长公主抬起头,冷声问道。
“铃铛不敢。”文夫人只觉得喉咙发苦,眼角的余光瞅到了坐壁旁观的佟雅萱,遂道:“芸儿是听着长公主当年才惊世人的故事长大的,所以一直敬佩长公主,更曾不止一次想要离家到盛京,进入长公主府,哪怕做一个最低等的小丫环也好。只为了能见到长公主。而这几年,静雅郡主的事情也传遍大梁,芸儿不止一次赞叹静雅郡主‘巾帼不让须眉’,是难得一见的奇女子,而静雅郡主的那些奇思妙想更不止一次开拓了芸儿的眼界,以至于今日芸儿不仅见到了长公主。更见到了心心念念的静雅郡主,想必芸儿太过于激动,才会一时说出不该说的话,还望长公主念在她一片赤诚之心,宽恕她。”
佟雅萱突然插话道:“娘,难得见到一个这般‘敬佩’我的人,你就原谅她刚才的失礼吧。”
长公主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沉吟道:“这……”
“娘。”佟雅萱扁扁嘴,拽着长公主的衣袖晃了晃,道:“孙小姐不过是说错了几句话。又没有对我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而且我相信在场的人也不会将这件事情说出去,你就别担心啦……”
包括文夫人在内的众多妇人齐齐应和道,言语里更是直言不讳地夸奖着佟雅萱的大度知礼,不愧是陛下亲封的三品郡主等等。只令原本打算借由众位夫人之故向长公主和佟雅萱两人施压,这两人明白“强龙不压地头蛇”这句话的深刻含意,从而好顺利进行下一计划的文夫人恨得差点咬碎了一口贝齿。
而一直跪在地上的孙芸儿,微阖双眼,任由泪水不停滑落,借此来遮挡住眼底那抹越发浓郁的愤恨。
佟雅萱端起茶杯,抿了口水,再适时开口道:“其实,说起来,我也有错。乍一眼望去,孙小姐确认很像白小姐,但细观,孙小姐和白小姐却有很多不同之处。”
“都说不同的环境造就不同性格的人,我也未料到会在江南遇见和白小姐容貌姿态极为相似的孙小姐,故才会在惊讶之下,一时失言,倒是希望孙小姐不要放在心上,我在这儿就跟孙小姐赔个不是了。”
“不敢,不敢,其实芸儿也有错,是芸儿误解了静雅郡主的话意……”孙芸儿虽不明白为何佟雅萱一连再地找她的茬,心里更是生出浓浓的愤怒,但形势如此,逼得她不得不陪笑低头,将所有的苦楚和愤恨全部咽下肚去,不留丝毫痕迹。
只可惜,在场的都不是笨人,故,很快众人就明白了佟雅萱话里的深意,遂对望一眼,强压下到喉的笑意,心里也暗自思量起来——且不论白冬瑶之前的身份如何,单就白冬瑶能被佟将军带回盛京,写在族谱上,收为养女,成为正儿巴经的国公府大小姐,又在养父母均去逝后被接往长公主府,和佟雅萱情同姐妹,所受到的世家贵女教育就不是一般人可以比得上的。
虽说后面又传出了白冬瑶和齐王杜伟泽私定终身,因为身份之故而设计佟雅萱和杜伟泽相识,事情败漏后被送回国公府,而佟雅萱也趁此机会解除了和杜伟泽的婚约,之后又陆续地传出其它的消息,但,不得不说,白冬瑶确实是一个当世难得一见的奇女子,可谓是真正的才华横溢,风华绝代。
而孙芸儿不论是出身,抑或是后面所受的教育,完全不能和白冬瑶相比……
也是到了这时,众人才发现为何孙芸儿的行为看起来那么地眼熟,原来孙芸儿也不过是在行那“东施效颦”之事!
坐于上首的长公主,只需轻轻一抬头,就从众人那不停变幻的面容上瞧出了她们心里的想法,目光略过满脸懊恼羞愤等复杂情绪的文夫人和孙芸儿两人时,长公主双眼微眯,长睫掩住眼底的精光,轻掐了佟雅萱的手臂一下,暗示佟雅萱“适可而止”,以免刺激过头而出现一些无法收拾的事情。
“唉呀,瞧我!”佟雅萱轻拍自己的额头,脸上露出一抹懊恼:“抱歉,是我的错,明知今日大家都是来赴宴的,应该高高兴兴地才对,却因为我一不小心说错话而惹哭了文夫人的侄女,唉……”
说到这儿时,佟雅萱特意顿了顿,微微偏头,看向候在她身后的红梅。
接收到佟雅萱眼神示意的红梅,上前几步,将一直捧在手里的盒子打开,众人立刻就被盒子里那耀眼的宝光给炫花了眼。
“这是珍宝斋今年秋季才推出来的最新款红宝石头面,前几日才从盛京送过来,就当作是我今日说错话的赔礼吧。”
这是什么意思?
打一棍子,再给人一颗糖?
孙芸儿咬了咬唇,放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长长的指甲深深地陷入手心,以此来提醒自己绝不能被佟雅萱这番暗含讥讽的话给激怒,从而让本就处于弱势的自己变得更加低微起来。
一旁的文夫人见状,眨了眨眼睛,掩住眼底那抹贪婪,忙不迭地摆手,陪笑道:“静雅郡主多虑了,不过是一件小事,无需放在心上。”
“收下吧。”长公主赞赏地看了佟雅萱一眼,很满意佟雅萱这番里里外外都给对方留了面子,却将对方堵得说不出话来,并抹黑了对方形象的小计划,遂转移话题道:“早就听说江南文府的菊花种类最多,今日终于有机会欣赏一二,倒是我等的一桩幸事了!”
顿了顿,长公主又看向文夫人,道:”文夫人不介意带着我们去欣赏一二吧?“
“正好前儿个铃铛新得了一盆墨菊,这几日正是花期,今日请大家赴宴,也是想请大家欣赏这盆难得一见的墨菊。”一连再被堵住话头,还顺势被人牵着走的文夫人深吸了口气,压下胸口那团熊熊燃烧的怒焰,嘴角坚难地扯出一抹浅笑,起身,微微弯腰,行了一礼,道:“长公主,静雅郡主,这边请。”
长公主点点头,目光在犹如一团烂泥般瘫软在地上的孙芸儿身上打了一个转,道:“孙小姐也一同去吧。”
孙芸儿低低应了声,脸色越发地惨白如纸,微垂的杏眼里闪烁着两团熊熊燃烧的火焰,就连身子也因为极度的愤怒等因素而微微颤抖着。
不过,这一幕,配上她那幅炫然欲泣的模样,以及那柔弱得风一吹就能吹倒的身子,倒是令无意中一个回眸的文夫人心里生出浓浓的怜惜,心里对长公主和佟雅萱两人的愤恨情绪也于无形中加深了几分。
至于在场的其它夫人小姐们?虽未在脸上露出明显的嫌弃和厌恶,但由她们那不再如往常那般恭敬的神情里,也可以猜测到经此一役后,不仅在江南享有盛名的孙芸儿再也不能保持往日的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模样,就连文夫人努力标榜的善名也岌岌可危,更不用说整个文府的清誉了。
第78章 借刀杀人
这一点,由接下来花园里文夫人那番若有似无的试探话语里得到了更进一步的证实。
众人才行到花园里,还未欣赏几种菊花,文夫人就逮住了时机,仿若漫不经心地提及文少风这个文府真正的嫡长子,在文夫人去世后有多么地顽固冷漠,自己又是一个多么辛苦的继母,费尽苦心教导文少风,可文少风依然事事都和她对着干,以至于后面文少风吃喝嫖赌样样俱全,成了一个人人厌弃的纨绔子。
文夫人曾和文知府探讨管教文少风的法子,奈何前几年文知府忙碌于公务,根本就分不开身来教导文少风,待到他终于可以抽出时间来教导文少风时,文少风已经大了,根本就管教不了,说的任何对文少风好的话都会被他自动解读为对他不利的话语,以至于目前文少风和文知府两人可谓是一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两人之间那幅恨不能置对方于死地的仇视,令文夫人每每看了都心惊肉跳,屡屡想要劝说一二却都找不着方向。
将满腹的苦水全部倾倒出来后,文夫人才一脸难过地总结道:“这个孩子完全是被惯坏了,但,说到底,少风还是一个孩子,也不是有意做出想要强抢静雅郡主入府,并纳静雅郡主为妾的事情,还望长公主和静雅郡主看在少风年纪还小,幼年丧母,也并未给静雅郡主造成多大的伤害的份上,饶过少风此次吧。如此,往后铃铛到了地下也有脸面见姐姐了。”
长公主看着再次跪在地上的文夫人。微垂的眼眸里掠过一抹讥诮,嘴里却道:“若我未记错,文少风已经加冠,早已是一个成人了。”
佟雅萱也在一旁附和道:“文夫人。想必文大人和文少爷都未告诉你整件事情的经过吧?”
不待文夫人回话,候在佟雅萱身后的文嬷嬷就上前几步,将当日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讲述了出来。
长公主眉头微蹙,一脸担忧地看着佟雅萱,嘴唇蠕动了下,末了。还是在佟雅萱那坚定的目光里败下阵来,心里则暗叹了口气,对于佟雅萱这番不拿自己名声当回事的举动却是不满之至,打定了主意回府就要好生教导一下佟雅萱,如何才能在不损害自己丝毫利益的情况下,将敌人推入地狱!
其实,别说长公主满腹佟雅萱不跟她商量就做出这等损人不利己之事的愤懑,就连早已清楚此事的文夫人和孙芸儿两人都满腹震惊,就更不用说在场的其它夫人和小姐了,众人看向佟雅萱那过份灼热且含有不同意味的目光。都令佟雅萱有瞬间的不自在,总觉得自己好像是国宝大熊猫似的。
不过,很快,佟雅萱就这丝不自在的情绪摒弃在一旁。
“文夫人,若这件事情发生在孙芸儿身上,你会如何做?”
文夫人脸色剧变。嘴唇蠕动了下,想说些什么,却又发现自己不该从何说起。而再次被佟雅萱提及名字的孙芸儿则是忍不住抬起头,恨恨地看了佟雅萱一眼,然后在佟雅萱的目光看向她时,忙不迭地垂眸,右手捂着胸口,身子微微颤抖着,一幅被佟雅萱那狠戾的目光给惊吓到似的。
佟雅萱摊了摊手,嘲讽道:“世人总是如此。一件可怕的事情发生在别人身上,若对方进行相应的报复,就会觉得对方心狠手辣,没有丝毫同情心。但,若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却会觉得无论用何种计策毁掉对方都在所不惜!”
“若非念在文少爷是文大人的嫡长子,单就肆意调戏郡主,并诬蔑郡主这条罪,就能将你们文府所有人都押解入狱!”
话语里的冷漠、狠厉、嗜血,只令文夫人心口如被石子重击一般,膝盖更是为之一软,身子一个踉跄,差点就栽倒在地上。
而被佟雅萱特意“关照”过的孙芸儿更是连连后退,最终一脸凄惨地瘫软在地上,那条特意换上的粉色衣裙上面沾满了泥水,松松垮垮的发ji也散了开来,长及臀的黑发瞬间披散下来,将她那张巴掌般大小的脸庞全部遮挡住的同时,也令看见这一幕的长年累月被孙芸儿压在头上的贵女们兴奋不已,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觉得沐浴在阳光下的佟雅萱是那么地耀眼,那么地高高在上,只能让人生出敬仰之心,却是不敢生出丝毫的攀比,或者嫉妒的情绪。
“不过,说起来,我也觉得奇怪。”佟雅萱淡淡地瞥了眼竭力将自己伪装成一幅平素里的高傲模样的文夫人,嘴角勾出一抹讥诮的笑容,道:“听说文府除了文少风这个嫡长子,还有一个只比文少风小一岁的嫡次子。”
“而这位文二少爷三岁识字,五岁成诗,七岁就拿问题问倒了请来的夫子,八岁拜在了当世大儒门下,十五岁参加科考,十八岁外放于渠县为官,业绩斐然,获得当地百姓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