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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定注意,千年向村长辞行。村长本来不愿收她的耳环,但推辞不过只好收下,给千年包了几个大饼,千年用那个一直还没来得及仍掉的矿泉水瓶装了瓶水就这样上路,从昨天下山的路再一直往回走。
下山容易,上山就难了点,幸好有指南针,要不然在杂草丛生之地找路还是有点困难的。下山花了三个小时左右,上山却差不多走了五个小时,找到昨天的那棵大榕树,树下那方大石上已经被铺了层树叶了,再一次为它清理,然后铺上野餐垫,拿出村长给的大饼吃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受这个时空磁场的影响,千年总觉得自己的体力似乎变强了,自然消耗也就多了。
千年以为自己爬山爬这么累应该很快就睡着才是,不知道为什么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而且还有越来越清醒的迹象。睁开眼睛,入目的是一片苍翠,阳光化成光束在枝叶的间隙插下来,点点射在自己的身上。千年想,如果这光束是利箭的话,自己也许就这么死了。然后又轻笑一声,自己是怎么了,死这个字哪是那么容易的,人人都有权利选择生死,就自己不能,不能死,只要有一线生机,自己就必须活着,而且还得好好的活着。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想到在最后一个任务的时候偶然遇到的那个游方和尚。
虽然组织极力隐瞒,但她还是知道了,自己唯一牵挂的妹妹死了,死于心脏病发。那个时候她正在执行任务中,要装成一个新出道的模特,为了出名;多方讨好,不吝献身,最终的目的自然是这家模特公司的大老板。接近他,然后,杀了他。
在模特公司潜伏了两个月之久,终于公司开庆功会,身为目标的大老板一定会出场,千年必须把握这个机会一举将他拿下。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却接到妹妹的死讯,妹妹是千年在世上唯一的牵挂。
千年本性凉薄,除了妹妹,这世间的一切皆不入其心,逃出孤儿院是为了妹妹不被变态院长欺负;加入组织是因为组织答应给妹妹一切好的环境;努力训练,年年第一的成绩只为了能早点执行任务,赚钱为妹妹治病。如今妹妹不在了,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呢。
千年逃出宴会来到国家公园,坐在音乐喷泉旁边。这个地方是唯一和妹妹一起来玩耍过的地方,妹妹身体不好,而她忙训练,忙任务也很少陪妹妹。只在妹妹15岁生日的时候,在妹妹的央求下带她来这公园玩了一天,妹妹很喜欢这里的音乐喷泉,就坐在这里,头靠在她的肩上,整整待了一个下午。
千年坐在这里,猛然发现,自己与妹妹的回忆竟然少得可怜。永远都只是,她偶尔的空闲带着礼物去医院看妹妹,只几分钟又匆匆离开。记忆中都是妹妹那故做开朗的笑容和苍白无力且自我厌倦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有时候她在想,如果不是她在牵挂着妹妹,也许妹妹早就死了。死,也许才是妹妹的解脱吧。
一时间,千年竟然感觉茫然无措。
“施主尘缘浅薄本不是世间俗人,如今却红尘孽障缠身啊。”
是个老和尚,自己竟然失去警觉到这地步吗?有人近身居然没有发现。都市里很难看到和尚尼姑这样的角色吧,更何况是这霓虹闪烁时间的公园。不能再掉以轻心,千年本能的防备着。
“大师说的什么红尘孽障的,我可不明白,只是这大晚上的,大师怎么只身在这种地方出现。”
和尚口念了句佛号,轻笑出声,“施主怎么进来的,贫僧就是怎么进来的”
千年皱了皱眉头。和尚?翻墙?那是什么诡异的画面。她是因为心有所感,这和尚大半夜的不睡觉翻墙进公园干嘛?
看着千年明显怀疑不信的目光,和尚再次轻笑出声。“施主不必惊慌,贫僧是看施主面相暗淡,似有斩断尘缘之念,遂跟施主进来此地的。”
千年暗暗心惊,这和尚看出自己有轻生的念头,面上却不露分毫。
“大师什么意思,我不懂。”
“看施主的面相本是尘缘浅薄之人,如今却身在红尘中,定是家中血亲执念所系。”
“血亲吗?执念又如何,还不是……”千年心中又是黯然。
“执念,必是心力所化,为施主红尘之旅铺路,想来施主家人定是十分爱施主你了。如今施主有心斩断红尘,怕是要辜负家人的期望了。”
“爱?”千年猛的抬起头,看着和尚。转念又自嘲轻笑
“佛门中人不是都导人向红尘之外的吗?怎么大师言语间竟然是导我入红尘中呢,而且佛门中人也说爱不爱的吗?”
“呵呵,施主怕是误解了,佛家宗旨是导人向善,只是有的人贪念太重,需得拉出红尘之外,方才能得心中平静。何况神爱世人,爱,是众生的本能,为何不能说呢?”顿了一下见千年还是面无表情。“施主心中有爱吗?”
千年一惊,心中有爱吗?爱吗?爱是什么,自己体会过吗?成为孤儿的时候她才5岁,妹妹也不过一岁多而已,自己天生性薄凉,又太小,对父母的记忆少之又少,最多的印象就是那双温暖的眸子,还有不知道谁人口中吐出的“扫把星”三个字。
爱吗?为什么想到爱的时候,眼前闪过的是一双双似曾相识的温柔眼眸,还有妹妹望向自己的时候眼中闪烁的濡慕之情。这就是爱吗?
还记得当初训练的教官对自己的高评价。几十年难遇的天才,学习能力快,举一反三,最重要的是天生无情,无论目标人物是什么样的人都能毫不犹豫的执行任务,且丝毫无罪恶感,明明满手血腥却有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是业界极品啊。
自己不是天生无情吗?怎还有爱呢?父母是因为把爱化成执念护自己红尘之旅才早亡的吗?妹妹是因为爱我而体弱多病吗?是为我吗?是这样吗?可是,这未免太过无稽了吧。自己是被亲人全身心爱着的?哼;她也想要这样相信啊……
等千年醒悟过来的时候和尚已经不在了,难道真的遇到高人了?
当千年看到妹妹的遗书的时候,妹妹已经下葬了。遗书只有几句话:
姐姐,对不起,妹妹不能再陪你了,请为我好好生活着,我爱你!
爱?这就是妹妹的爱吗?妹妹的执念?希望我好好的生活吗?
从来没有流过眼泪的千年,即使训练和任务中遇到再艰苦的环境,受再重的伤,千年也从没有哭过,可是,妹妹,妹妹啊,原来,竟是你在陪我吗?
千年伸手抹了眼角的眼泪,睁眼看着自己身处的环境,是这里吗?妹妹,是你吗?你希望我好好的生活,你知道在那个世界我没有办法长久的逃离组织,所以把我带到这异世界生活吗?既然如此那就在这里吧,就这样生活着!男人生孩子,男女互换与她千年何干,原来竟是自己矫情了。
千年想通后,心中一片清明,竟觉得自己的心性比之前更加的豁达了。
佛家言:“一树一菩提,一眼一世界。”
第三章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千年就收拾准备下山。村长给的大饼还有两张,还有小半瓶水,应该够下山用的了。朝山下走了几步,千年停下,望了眼身后,转念一想,千年竟回身朝那群山密林深处走去。
越往密林行去,杂草不若之前的那么茂盛了,但树却高大得多,枝繁叶茂。偶尔还能遇见些野兔、松鼠什么的,千年想,看来这个世界与自己的那个世界除了阴阳颠倒之外,其他都差不多啊。山下的那群村民说的也是正宗的汉语,到目前还没见过这个世界的文字,不知道是不是也一样。
边走边想心中怪异之处,刚刚她要下山,但心里却有强烈的感觉让她往深山处走,难道这深山里有什么东西?宝藏?武功秘籍?奇珍异兽?绝世美人?神仙?妖怪?(作者旁白: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
越走越奇怪,之前还能看到些小动物,现在连条虫都没有了,而且树也越来越高大,枝叶繁盛,阳光很难才能找到地方偷偷送点光明下来。而且树下一根草都没长,只是很多堆积的落叶,散发着阵阵腐烂的恶臭,一脚踩下去软绵绵的,说不出的恶心。千年本想干脆还是退出去,可是心里却有个声音不停催促,再往前,再往前一点。咬咬牙,千年加快脚下的步伐。
看见了,前方有强光射过来,千年干脆用跑的往前去。豁然开朗,这是怎样的仙境啊,千年现在只恨不得自己是个诗人,是个歌手,是个舞者,这样才能用世界上最优美的诗句,最动人的声音,最完美的舞蹈来表达此刻的心情却不足万分之一。但她什么都不是,所以她只能重复的再重复的用“太美了”这样庸俗的字眼来形容这个仙境。真的,真的,太美了!
千年走到一小溪处,清澈见底,偶有鱼儿恣意畅游。本想用这水洗手敷面,竟觉得自己可能会弄脏这一方纯净,只好用矿泉水瓶装满一瓶,然后再倒出来简单的清洗了下,再装了一瓶水,一口喝下,竟觉清冽甘美。
小溪周围很多花草,千年也只识得一两种,都是野外求生的常见草药。远处还有很多果树,结着不知名的果实,还有其他树上也开着不知名的花,粉红色的,不知道怎么就想起了桃花源记来,姑且就把这称作桃花林吧。这里跟之前走的树林完全不一样,难道自己又进入了另一个异世界吗?看向自己来时的路,那方还能看见黑压压的一片参天大树的。
往着桃花林深处走去,蝴蝶还是她认识的蝴蝶,蜜蜂还是她认识的蜜蜂,兔子还是她认识的兔子,千年心中松了口气。
正在这个时候千年听到耳边穿来一阵歌声,歌声清脆嘹亮,犹如精灵堕入凡尘,歌者音色中性,光听声音,千年竟分不清是男是女,只得加快脚步朝声音去。
那人大概一米七五左右,跟千年差不多高,白色宽袍直接罩在身上,但明显看得出身材很是单薄,但那人站在那里却让人觉得挺直修长,银白色的头发披在身后,发丝柔软光泽,随风飘荡。只光看背影,千年就觉得此人应该如神仙般的美丽。歌声悠远流长,千年只觉自己就快要融化在这歌声,这美景,这美丽的背影身后了。
他是谁?是男还是女呢?为什么会在这里?他是这仙境的仙子吗?一定是了,不是仙子怎会住进这天堂般美丽地方?不是仙子,怎能发出如此醉人的声音?不是仙子,怎配得上如此美丽的背影?
千年心驰荡漾,歌声停住也未发觉。直到仙子发声询问:
“姑娘可喜欢我这瑶池仙境?”
千年猛的从沉醉中醒来,难得的红了脸,“嗯,喜欢,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丽的地方,这是仙子的家么?”
那人听了竟笑出声来,千年也有点懊恼,自己竟也有这样傻气的时候。但那人的笑声却让她觉得如沐浴在春光中温暖安详,心中那一丁点的懊恼情绪也烟消云散了。
“仙子?你觉得我像仙子么,呵呵,我真是太开心了,哈哈”
千年不知怎的,也跟着仙子傻气的呵呵笑。
“好,你这丫头我喜欢,老太婆正愁没人传我衣钵,丫头来得正好,老太婆就收了你吧,哈哈哈”说完,转过身来。
千年这时已经听不进那老太婆说什么了,只是在她转过身来正面对着她的那一刻,千年觉得天旋地转,摇摇欲坠,比那晴天霹雳还要霹雳的感觉。然后心中想哭的感觉一波一波的涌来。
啊……啊……天啊,这那是什么谪仙般的美人,明明是个满脸皱纹的老太婆。呜……什么老太婆嘛,哪有老太婆的声音还那么清澈的,哪有老太婆站得那么挺直修长的,哪有老太婆的头发还那么柔顺光泽的。老太婆不都是佝偻的吗?还那么高干什么,欺诈,刺裸裸的欺诈
说着,老太婆向千年飞过来,注意,真的是飞哦。千年本能的要躲开,但老太婆还是快一步,一手扣住千年的脉门,千年暗暗心惊,不敢掉以轻心,眼睛紧盯着老太婆的一举一动,老太婆似把了下脉,然后又从上至下的把千年摸了个遍。千年心中直感恶心,但也不敢轻举妄动,这老太婆实在诡异,自己处在下风,而且看那老太婆的举动似乎并不想伤害她。
老太婆摸完骨然后哈哈大笑,拉着千年的手不放,“哈哈,天不亡我,秦玉关那个老匹妇以为把老娘关在这里就赢不了她了,哼,今天天降个根骨奇佳的大才给我,老娘等不及要看看她输了哭鼻子的熊样儿了,哈哈。”说完拉着千年大步向前去。
千年只觉得这老太婆力气实在是大,自己完全被动的被她拉着走,心下惊惧不已。心想,这个世界真是说不出的怪异,阴阳颠倒就不说了,如今竟然又蹦出个“年轻”的老太婆。等会就算说这个世界孩子一生出来就会说话她也信了,真信。
走过桃林,一空旷处,立了一座竹楼,整个房子全是由竹修葺而成,周围都是些奇花异草的,确确实实像是生在仙境中一样。随着老太婆进入屋子,踩上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