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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看来安上的图谋篡位不是假而是确有其事,举事的还不止他们两个。”
“你的意思是说这银子确实用?练兵还是囤粮?”
“就他们两个草包,没有别人怂恿也做不到这一步。”龙曜天负手立着,只留给别人一个背影,声音依旧是平常那样,“兵部给了他们胆子。”
“王尚书……”
“扳倒他容易,但是四弟就尴尬了。我考虑让慕将军出来。”
龙刑天拿着杯子的手微微抖了一下,慕情若是被推上浪尖,他该如何?“他不懂勾心斗角那套,你推上去也没用。”
龙曜天转过身,看了看他被茶水弄湿的手,然后在他身边坐下来,抿紧了唇,“你舍不得?”
要不是手被龙曜天提前握住,龙刑天恐怕要从椅子上跳起来了,他不能忍受他的这种怀疑。两人互相看着。良久,龙曜天揽住他的头颈在他唇上印下一吻。
龙刑天掩饰着刚才的惊怕,却也无心回应他的吻。龙曜天将他拉倒在怀中,额头抵着他的,“抱歉,我也清楚他不是那样的人,但是除了他,没有更好的人选。”
龙刑天也明白他的不得已,军权如果悉数落入一方手中,人心会不稳。“别伤他,他不会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来。”
“听你的。菜已经凉了,你累了一天要多吃点。”龙曜天的神情柔和起来,哄着他吃东西,心中却挥不去那种刺痛,他要龙刑天说不怕他,可是刚才的刑天眼中分明就是流露出了害怕。
龙刑天在恒王府吃过东西,无心留下,趁着夜色回府。天气日渐暖和起来,春花的香气在大街小巷中飘散着,龙刑天打开窗帘子看着外面,凝望一路。果袖子沾了湿冷的夜露。手也冰凉,翠羽一边调着热水一边唠叨着他又不注意身体。服侍着他脱了官服,除了累赘的衣带,等龙刑天洗过澡已经是该睡下的时辰了,他打着哈欠,翠羽帮他擦着头发。等翠羽收拾妥当,他早就靠着床边睡着了。翠羽扶着他躺好,心疼的发现,他一点都没长肉反而又瘦了一些。
她吹了蜡烛抱起换下的衣服叹息着走出房间,迎面碰上了突然出现的恒王,惊得她连叫都忘记了,呆呆的站着,也不知道行礼,手上的衣服全掉在地上。
不知道怎么着,看着恒王带着忧伤的心疼神色,她竟然哭了出来,跪下去请安,一边收拾衣服一边抹着眼泪,“王爷又瘦了,这些天他都没好好吃过东西,叮嘱半天也没耳朵听,就回我一句他忘记了。”
“嗯,本王劝劝他,看过他的脉象,本王就回去。”
“如此,婢子就退下了。”
龙曜天比谁心里都清楚,他安排给龙刑天的公务是多少,只是他没想到龙刑天这么迷糊,做什么的时候总是一头干到底,总是忘记生活琐事,就比如吃饭。他走到他床边,摸过他的脉象。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冰凉的手让他舍不得松开,最后还是握得暖和了放到被子里,压好被角,走了。只是他的眉心纠结的越发舒展不开……有些秘密注定了要瞒着最亲近的人,不如他,有些人注定了必须承受深重的孤独,比如自己。而这场动荡才只是一个小小的开始,将来,他真得有些不敢想了,会不会……会不会他也重蹈前一个刑天的覆辙?
因为兵部那当子事,户部这边办起来就棘手了,不办吧,银子收不上来,难道就户部几位补上这千万两吗?办吧,不明白的还以为就是催钱找凶手,聪明的嗅着味道就把碍着面子不得不借的钱偷偷还了,早离开这浑水就少几天提心吊胆,谁都怕这九王爷又一勺子全烩了,杀个干净。
这几天户部和兵部气氛都诡异,那一百多万两银子的去向愣是没人提。龙刑天坐在大理寺里,直要挠破头,想着怎么办这个案子,抓了就一大串,不抓吧就什么捞不着,户部的银子虽然说追回不少,可是到底还是有人在拿那百万两银子说事,不办说不过去,那些就等着他这松手呢,然后银子照样不还。旁人在观望他,而他在等的是那一张封官进爵的圣旨,等着慕情踩上那个浪头尖,他就能动手了。一想到这里就不得不想到杜雪飞,估计他又得找他算帐来。
几天后,早朝,慕情在大殿上受了封赏,封为平安候,官拜正一品。兵部王尚书面色阴沉下来,而龙刑天只是缓缓闭上眼睛,他在躲杜雪飞的目光。
稳坐在上的小皇帝笑着将自己的喜欢一套小巧玉龙杯赐给了慕情,看在龙刑天眼里,这个孩子也几乎和殿上各怀心思的大臣一样了。
龙曜天微微侧过身,看他脸色不好,悄悄握住了他有些凉的手。小皇帝因为高高坐在上面,恰好在转头的时候看到这一幕,微微笑了。龙曜天不着痕迹地松开手,微微垂下头。而龙刑天兀自在念圣旨声中呆呆出神。
第十一章 暴死
西郊皇陵说是在西郊,事实上要走到那里早已经过了郊区。青翠昂然春风拂柳的郊外却无法让龙刑天有心思去赏心悦目,今天是要奉旨责问那两位被幽禁的王爷的。
这两人图谋篡位的罪名是因为在宫内搜出违制的衣服,帝王登基时候所穿的极天袍服是黑红二色,样式是唯一的,布料和做工都是大内监制,当初是静妃“帮”他们做了这身衣服。只是这两人却还当静妃是好人,因为静妃只是提示,并暗中派人接应,这两人并不知道如此顺利的背后是有人故意让他们顺利。明面上定罪的时候跟吞没库银和静妃都没关系,最后银子不翼而飞,作梗的静妃安坐高位,这两傻瓜落到守墓的下场,先帝的遗诏里还有一条就是这两人的幽禁是终身的。
唉,又是静妃,她做这事的手段就好像是无聊的时候逗弄两只没什么脑子的美丽金丝鸟,看完一笑罢了,而那笔银子去向哪里了呢?
眼看皇陵在前,龙刑天却满心烦乱。来之前他还特意去抚养皇子的西宫看看了,那里竟然是一院院设置的,一个院里能住下两位皇子,以及照顾皇子的六十名仆人。这几位兄弟一双一双放在里面的。只有那对双胞胎特别,他们总是在一起,所以后来九王爷出生的时候也放到他们那个院里。现在的西宫已经萧条,现任皇帝住在后宫,另外的皇子龙谨还不知身在何处呢。
如果不把龙谨藏逆起来放出他死的消息,静妃会不会不走到如今这步?以前的刑天在这事上未免有些心狠了。
挥去纷乱的心思,龙刑天下马入堂,里面两位王爷已经跪迎着他了。
“奉旨责问,一,两位王爷是否借出了户部一百一十七万两银子?”
左边的五王爷闻言伏地的头颈僵住了,一双手也在地上微微抖着。“是。”
六王爷偷看了他一眼,只得跟着应着,“是。”他也同样抖的厉害。
“这笔银子下落何处?”
“不,不知。”
“不知。”
查抄王府的时候,部分帐目莫明失踪,这两人现在答不知正合适,罪责脱开得干净利落。
“王尚书是否贿赂了五王爷一箱金珠子?”
五王爷的头伏得更低,喘气声几乎可闻,牙齿打颤,勉强挤出一字,“是。”
一旁的六王爷也是怕得厉害,后背随着呼吸起伏着。
“那一百一十七万两银子是不是交给了王尚书用于招兵囤粮?”
“不!没有,罪臣不敢。”五王爷慌忙叫着,头也不敢抬起来。而六王爷竟然晕过去了。
龙刑天别过头,不忍看下去。这两人吓成这样已经表明银子的用途足以使他们死。“来人,去请太医院的人过来为六王爷诊治。”
“九弟!”五王爷不知从哪来的力气,一把抱住转身要走的龙刑天的小腿,颤声叫着,“听五哥一句话,九弟,别查了,你肯定要后悔的!大哥是死了,大哥也没杀我,可你继续查下去,咱们兄弟几个还应了大哥那句话,终要阴阳各相见!”
龙刑天看着这个鬓边已有白丝的人,他泪流满面的样子满是不忍和忧伤。此时此地,他要继续吗?那些银子抵的上人命吗?可是放任那银子下落不明用处不明,如今这江山多半要不安稳,忽而他想到了他的愿望,要帮着龙曜天守出一个稳固的龙家王朝。几人死去几人生?百姓与王朝才是最重。
“五哥,那一百多万两银子是百姓的血汗钱,不能下落不明。”
五王爷的手颓然跌落,空洞的眼再无眼泪,只是呆呆仰视着他,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闻着,又像自言自语,“为了大哥,你连他也舍得?”
不等龙刑天有所反应,五王爷吞了手心里的药丸,悲苦长笑,“九弟你果然是大哥的亲兄弟!你保住大哥子孙的江山,自己又是为得什么?为别人做嫁衣就这么有意思吗?你的心真狠真绝啊。”
语毕,五王爷栽倒在地,七孔流血,断气毙命,未干的眼泪和着血水,又是恐怖又是凄惨。
龙刑天原本还要问那个“他”是谁,面对如此变故,面色又青又白,脑中一片晕眩,恍惚记起早上来的时候好像又什么也没吃……他踉跄后退一步,他身后的小崔赶忙扶住他。
“王爷!”
龙刑天定定神,推开他的扶持,摆摆手,“没事,去马上袋子里拿点吃的过来,翠羽肯定会放点心在里面的。”
“是。”
小崔连声应着,对旁边使侍卫使个眼色,那名年轻侍卫立刻轻步走到龙刑天身边,想要扶他。
龙刑天正在调理内息,真气顺畅后,血色也多了些。那名侍卫也不出声,静静候着,只是他看着看着就微微红了脸。龙刑天的容貌咋看之下会觉得很妖冶,每一处线条都令人想去碰触,这侍卫就动了想去碰的心思。
龙刑天本想吃些甜补充一下糖份,可是眼前的场面怎么可能吃得下东西,看着小崔捧来的点心食欲更减,不恶心呕吐就算好的了。
“留下六个,小心看着六王爷,别让他再出事,若是有个闪失,小心自己的脑袋。”
“是。”侍卫长紧张地吞了口口水,躬身送龙刑天出门,等他走了,侍卫长急忙安排这里,然后跟上去。
回京城后,早有人报到宗正府,料理五王爷的后事。龙曜天听到消息,脸色也阴沉了几分,面对龙刑天却什么也没说,只是吩咐宗正府按照王爷的规格去办,不得怠慢。
时刻的龙刑天无精打采的缩在龙曜天书房的榻上,等着龙曜天处理完五王爷的后事。他的脑中怎么也挥之不去五王爷临死的那些话,还有他抱着自己小腿恳切的求着他的眼睛面容。龙刑天抱拢膝盖,头埋在膝盖间,一头散乱的头发披了满身。
口腔里突然出现铁锈一般的味道另他抬头,他抹了一下微痛的唇,竟然是咬破了……他复又对着手指上血出神。
你的心真狠真绝啊
这是多么撕心裂肺的指控,如今落到他的头上。
龙曜天问过侍卫今天责问的情形,又吩咐好后事的各种规定适宜,安排好负责的人,这才回到书房找龙刑天,一进门就见着他对着手指上的血出神。龙曜天刚忙取出药膏在他身边坐下来,略微一顿,然后捧起他的脸伸舌舔去他唇上的血。
“那场面是不是吓到你了?”
龙刑天迟疑着点点,复又摇摇头,他的手按在心口上,淡淡解释着,“怕的不是死的凄惨,而是受伤的心。他是那么伤心……”
龙曜天将抱在怀中,轻轻抚着他的背。
“他说大哥说过终要阴阳各相见。”
龙曜天点点头,这个他听侍卫报告了。“不用在意的。”
“他说我真狠真绝。我知道这是在说以前的刑天,但是……或许是为以前的刑天感到难过……”龙刑天安心靠在他怀中,低声说着。
“嗯,不过都过去了,你是你。”
“你说,他说的那句为了大哥你连他也舍得是指谁呢?会不会是指淼云?但是又不像……”
龙曜天的手停住,然后很快又抚下去,这个细微的停顿并没有让龙刑天察觉到,只听他依旧说着,“舍得舍不得,最近一直被问。”
龙曜天收紧手,亲着他的额头,一下又一下,好像在告诉他我舍不得你一般。
如果一切落幕,还能有你在,那便是上苍对我的垂怜。
龙曜天暗暗祈祷着。
“兵部要查吗?”
龙曜天以为他睡着了,突然听到提问,有些反应不过来,这事确实需要好好斟酌才能下决定。需要现在就掀出所有底牌吗?粮仓未建,改头换面的静妃正在蠢动着要发兵举事,各地的税收和粮食倒还充盈。何不就拿王尚书的人头做个试探?他赌线索会断在王尚书的人头这里,因为现在的刑天是在他手里。
打定好主意,他才说道:“查吧,躲得过一时躲不过一世,凡事总会水落石出的。”
“如此,我也要像你那般了。”龙刑天抬头,对这个不可逆转的情况并不排斥,他明白的,跟在龙曜天身边,早晚会成为和他差不多的人,举手间人头落地。
“或者我来?”
“你知道躲不过的,不是吗?”
人总要跟着环境变,躲不过。龙刑天脱离他的怀抱,起身出门,下定的决心不会让人再犹豫,即使变了,依然可以回到这里,回到他这里。有了这层酌定,他安心地走出门。
而龙曜天却怔住了,龙刑天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