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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听唐无隐说:“给我。”
楚然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唐无隐说的是御雪笛,莫非他真的还会吹笛子?来不及多想,他就把御雪笛交到了唐无隐手上。
唐无隐被黑色手套包裹的修长手指在雪白的笛子上试了试位置,很快,流畅的笛声就传了出来。原本楚然以为唐无隐就算吹笛子,吹出来的曲子也一定是像破阵曲那样杀气四溢的,但是现在在耳畔回旋的竟然是一曲缠绵悱恻的悲歌……
如果楚然戴了眼镜的话,现在一定会跌破。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现在的重点是成年冰凰听了曲子之后顿了顿,乖顺地停落在了一旁的空地上。楚然见此情况没再耽搁,立刻就再次跃入巢穴之内开始寻找入口。巢穴里的几只幼崽估计是被刚才的动静吵醒了,发现巢里多了个金灿灿的人也不害怕,都聚到楚然身边左蹭蹭右蹭蹭。
楚然被一群嫩黄小绒团围着,哭笑不得,一边要抓紧时间找出口一边还要小心别压到这些小东西。好在按着系统提示,没花多少功夫找到了刻画着传送阵的入口。
唐无隐的笛音一直在持续,他的气息控制得很稳使曲子相当流畅;技巧上也挑不出什么毛病,但是没有任何感情掺杂在里面,以至于原本一曲悲歌,现在听起来悲伤的感觉已经非常淡薄了。楚然站起来朝他挥手,他便轻巧地跃了上来。
楚然拨开一堆嫩黄小绒团,和唐无隐一起站上传送阵,就听到系统提示。
【恭喜进入新地图“神秘洞府”,由于任务需要,地图标记系统暂时关闭。】
一阵空间中传来的混乱感包裹了楚然,眼前景象瞬间从千里冰封的凤巢转化成了一处流水潺潺,竹林葱郁的宝地。楚然第一眼看过去就觉得这竹林有些眼熟,细想起来之前遇到小花的那片竹林似乎和这里的布局十分相似,除了现在这片竹林间有座已经显得有些破败的竹屋。
楚然看着已经把御雪笛从唇边移开的唐无隐,忍不住好奇问道:“你怎么会吹笛子?”
“有时候任务伪装的时候会用到。”唐无隐倒是不以为意,作为人们口中的第一杀手,他会的东西远比楚然能想到的多得多,笛子不过是其中一种罢了。
“伪装?啊对了,我记得之前你说过你会易容。那你完成任务的时候,会不会遇到需要扮女装的时候?”楚然不知道自己脑袋里是哪根筋搭错了,这句话脱口而出。
说完之后,楚然就后悔了,因为唐无隐的眼神明显变得危险起来,看着楚然的表情分明是在看一只待宰的羔羊。他左手抚上右手,从指间滑到手腕,唇角带着让人发寒的笑意:“你想知道?”
楚然打了个寒颤,感觉身上的毛全都炸开了似的,他连忙摆手:“我就随口问问,别在意、别在意啊……”
“楚然,楚然!”小花忽然急切地拽了拽他的衣裳,把楚然从尴尬里解救出来。不过当楚然低头去看小花的时候,却发现他幼小的眼眸中满是慌乱的情绪,“我见过这里,在梦里……你带我去竹林里面看看好不好?”
“好好,你别急。”楚然把小花从口袋接出来,倒是同样呆在口袋里一直粘着小花的小黄鸡此时看起来有些无精打采,恹恹地趴在里面没什么动静。不过楚然也没怎么在意,朝唐无隐点头示意了一下就朝着竹林那边走去。
走近了才发现这里并不仅是竹林,还有许多楚然没有见过的奇花异草。虽然说楚然没有修为也感受不到灵气,不过从这里植物的长势可以看出来肯定是一处灵气充沛的灵脉。小花倒是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些花草,甚至小声一一念出了它们的名字:“龙牙草、千生花、碧落双生株……”
楚然听着名字恍然大悟,这些不都是《天劫》里提到过的那些珍贵的药草吗?
“好熟悉……我为什么都知道呢?明明……从来都没见过才对。”小花双手抱住头,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悲伤极了,似乎马上就会哭出来。看得楚然心里实在难受,却又不知道怎么办,正手足无措的时候他瞥见了这些花草之中一块露出来的石碑。
风轻轻吹过,把茂盛的花草吹拂开来,楚然才发现那并不是一块石碑,而是一块墓碑。墓碑旁插着一把刀刃凛冽、就连楚然都觉得寒意森然的玄色长剑,剑刃上是因为已经过去太久而干涸发黑的大片血迹。剑柄上的系着白玉剑穗在风中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温润的气息与整把长剑森然的气势显得格格不入。
如果楚然没有认错的话,这剑穗的样子从材质到样式,都和小花腰间的那块玉坠如出一辙。
唐无隐见楚然停下了动作,也顺着他的目光朝那边看去。只见他侧眼看了看楚然掌中的小花,像是确认了什么之后,就走到那墓碑前,伸手拨开了遮挡在前的花草。
墓碑上没有写名字,只有孤零零的篆刻着一句话。
——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黄泉碧落
楚然捧着小花来到墓碑前,在小花靠近的瞬间,墓旁的玄色长剑仿佛是有灵魂般,剑身就发出一阵绵延不绝的铮鸣,仿佛某种低缓的哀鸣,一声又一声,让人禁不住想要落泪。
小花伸出柔嫩的小手有些颤抖的去触碰剑柄上的白玉剑穗,待他手掌合握的瞬间,一些零碎的白光从剑穗上飘出来,接着是剑柄、剑身,纷纷扬扬如同萤火的光点在小花面前渐渐聚集起来,最后融合成鸽蛋大小的光团。那光团像是有灵识一般凑过来轻轻碰了一下小花的脸颊,又很快退了回去,小心翼翼的生怕伤了他。
楚然试着伸手去碰了碰,接着就有白色光团从中间崩裂开来,像是星辰般发出明亮却不刺眼的光芒,湮灭了在场所有人的视线。
流水潺潺,竹林苍翠。还是刚才身处的地方,却没有那些奇花异草,也没有那间竹屋,楚然发现自己无法控制自己的视线,他所能看到的东西都是特定的,这是应该一段被封存的记忆,那把玄色长剑主人的记忆。
他是白泽,传说中浑身雪白,能通人语,通万物之情的神兽。吸日月之精华,纳天地之灵气,诞生于这片灵脉之中,懵懵懂懂独自一人生活着。
直到某一天茂密的竹叶发出“沙沙”的响声,一只白皙好看的手拨开了竹叶,有人从外面走了进来。那是个年轻的男子,他的衣着精致却不繁复,腰间带着一只雪白的笛子,墨色的长发及腰,温润的面容上仿佛无论何时都带着浅淡的笑意。
白泽那时候还是一团雪白的小东西,四足短尾,绒毛微微卷曲,看上去倒像是只小羊。不过这他头上只有一只角,周身都有种淡淡的银色流光,甚至连双眸都是摄人心魄的银白。
那是第一次相遇的情形。
后来男子在这片竹林住了下来,因为白泽在他想要离开的时候停下来咬住了男子的衣摆,问道:“你会留在这里陪着我,对吗?”
男子因为这句话改变了主意,他那双如玉润泽的眼眸中泛着波光潋滟的笑意:“嗯,白泽,你以后就叫我一声师父吧。”
白泽有些不解地偏了偏头:“师父……是什么?”
男子笑了,俯身摸了摸白泽的脑袋:“以后讲给你听,现在啊,我得先找个地方住下来。”
虽然白泽那时候还不太明白师父是什么意思,不过他还是摇了摇短短的绒球似的尾巴,银色的眼眸中是掩饰不住的惊喜,他只是知道以后这竹林里除了自己还会有一个人陪着他,这就足够了。
“嗯……那就帮我带点竹子过来吧。”
男子在竹林里捡了一间竹屋,还在竹屋前开辟出一大片药园来。当他正专心致志地把各种药草种子洒进开垦好的土地里时,白泽围着他脚边打转:“师父师父,你在干什么啊?”
男子抱起白泽,把一颗种子放在他面前,“你看,春天的时候把这颗种子埋进土里,秋天就能收获很多果实了。”
白泽把这句话记了很久,后来男子开始教他一些东西,有时候会把药园里长出的灵药喂给他吃。白泽开始觉得自己有了一些变化,自己的修为在不断增长,好像有什么新的东西即将在身体里滋生出来。白泽把这些异样的感觉告诉了男子,男子只是笑着摸了摸它的脑袋回答道:“那是因为你的修为到了,大概过不了多久就能幻化为人了。”
“幻化为人?变成像师父那样吗?”白泽为自己能变得和师傅一样表现出了极大的期待,他的愿望是如此的强烈,虽然他那时候还无从得知这种强烈的愿望是从何而来。
“大概……是吧。”男子的表情有种淡淡的悲伤,那时候的白泽还无法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些什么。等到白泽发现异样的时候,男子已经消失了好几天。
焦躁不安的白泽选择了走出了自出生以来就没有离开的竹林,在广袤的无极海中漫无目的地寻找,好在他不仅通人言,而且与万物皆能沟通,边走边问,其它的灵兽总能给他一些线索。
但是最后当白泽找到那个人的时候,无数猩红的血液沾染了他的视线,他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眼泪无声无息地往下坠,却一步都迈不出去。锋利的兵刃同时刺入了男子的身体,最后男子侧眸看见了被遮掩在树木后的白泽,嘴角还保持着淡淡的笑,他说,回去吧。
这一幕在最终定格在白泽银色的眼眸中,成了他难以驱散的梦魇。
那天,很久都没有下过雨的无极海下了一场足以折断古木枝叶的大雨,白泽恍惚地靠近男子,试图用自己的温度来温暖他逐渐逝去的生命,最后在过度的刺激下失去了意识。等他再醒来的时候,不知何时身体已经发生了变化,幻化成了他梦寐以求的人形。
那时候,白泽对生死的概念并不那么清晰,他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还远远不够。所以变成了孩童模样的白泽重新回到竹林,带着男子已经失去温度的尸体,把他埋进了药园。他固执的想,师父说过春天把种子埋进土里,秋天就能收获很多果实。
那么把师父种下去,等来年秋天的时候……嗯,他不要很多很多师父,只要回来一个就好了。
第一年秋天,白泽不开心的抿嘴抱怨着师父长得好慢啊。
第二年秋天,没有人打理的土地上长出了荒草,白泽认真地一点点拔掉。
第三年秋天,……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春去秋来,日月轮换。
等到第十五年秋天的时候,已经长成少年身形的白泽带了一壶酒来到那片埋葬着男子的土地上,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他已经长开的面容仿佛冰雪雕刻般深邃,一头白发一双银眸将他的脸庞衬得有种莫名的妖异。
当他举起酒杯放到唇边的时候,嘴角勉强绽绽开笑容,银色双眼中蓄满的水汽似乎一碰就会滚落:“师父……我用了十多年的时间才明白,人死是不能复生的。”
“今天,我来向你辞行。”白泽仰头饮下半杯酒,却把另外一半洒在了地上,“所有的事情,总有人要付出代价。请师父……等我回来。”
白泽第一次走出了那片他从出生开始就没有离开过的竹林,天真懵懂的笑容早就消逝在过去的岁月中,他剩下得只有无法抑制的杀念。杀死师父的那群人,所有的面容和装束深深留在他的脑海中,凭着这些东西,白泽花费了多年的时间找到这些人,将和他们一切相关的人和物全部毁灭殆尽。
往日的祥瑞之兽失去了依赖,变得难以控制,他的手中是沾染了再也无法洗净的鲜血的长剑。他默然注视着所有和当年有关人的死亡,没有人可以逃过。就连其中某个大派的掌门,都被白泽用几十年的时间将其门派渐渐蚕食,最终还未等白泽找上他,便自行了断在门派祠堂中。
百年之后,白泽是坐拥大陆半壁江山的魔尊,无人能挡其锋芒。只是寻遍黄泉碧落,也再没有任何办法能救回他心心念念的人。最终他还是回到了无极海中的那片竹林,等着那个永远都不再回来的人。
只不过白泽最后等来的是一群名门正派的修士,他手执长剑血战到最后,却转念之间选择了放弃抵抗。他放任这群人将他的元魂封印在了这片竹林间,期望着有朝一日那个人能再次来到此地,为他留下来。
“师父,是你回来了吗?我等的实在是太久太久了……”最后从记忆中传出的是苍白而虚弱的声音,却带着难以掩去的笑意,一片黑暗之后一切都寂静了下来。
那白色的光团像是蒲公英一样被吹散在风中。楚然看得很明白,记忆中那个男子和小花几乎是分毫不差,而且他遇到小花的那个地方正是当年男子身死的地方。虽然不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小花以现在这样的姿态出现,但是那确实应该是同一个人没错。
“你刚才……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