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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自思忖着:“此人会不会是对方约来的帮手?”
这真是电光石火般时间的事,场中三人思忖未已,只听那怪人已发出焦雷般一声大吼:“住手……”光是这两个字,武功较差的人,已被震得两耳嗡嗡作响,许久听不到声音。
激战中的玉杖彭祖、金母和金鸾圣母三人听到喝声,不得不停下手来,直到此时,大家才看清楚这人身材高大,是个白发披肩,白须垂胸的青袍老人,生得满脸皱纹,极为老丑,但他双目开阖之间,宛如冷电一般,令人不可逼视。
这人,正是被金母在崆峒后山石窟囚禁了五十年之久,被谷飞云无意中放出来的闻野鹤了。金母和金鸾圣母自然认得出来,闻野鹤虽是八九十岁的人了,看到昔日自己单恋的情人——金母时,眼中依然流露出无限情意,金母故作不见,避开他的眼光。
自古以来,这个「情」字,真是微妙不过的东西,两人都是八九十岁的人,见了面还和小儿女一般。金鸾圣母看在眼里,暗暗好笑,却也没有作声。玉杖彭祖并不认识这个老人,忍不住问道:“这位老哥如何称呼?不知有何见教?”
这话由他口中说出来,已经十分客气了,那是因为他已从对方刚才那一声长笑,和随着笑声泻落的身法,看出此人一身修为并不在自己之下,才不敢托大的。闻野鹤被他这一问,才如梦初醒,老脸不禁为之一热,慌忙朝金母、金鸾圣母二人抱抱拳道:“金凤、金鸾,你们只管去歇一会,恽南天交给老夫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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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又直呼恽南天的名号,还说交给他就好,听到玉杖彭祖耳里,如何不怒,沉哼道:“老夫问你是何人,还没回答老夫呢。”
“哈哈。”闻野鹤大笑一声道:“你连老夫也认不得了?”
玉杖彭祖微哂道:“天下无名之辈多得是,老夫如何认得?”
“哈哈。”闻野鹤笑得声震山谷,徐徐说道:“恽老儿,别人不认识老夫,还犹可说,你不认识老夫,哈哈,那真是岂有此理。”
玉杖彭祖听得不由一怔,双目精光暴射,直盯着闻野鹤的脸上,惊异的道:“你是闻野鹤闻老哥,六十年不见了,你……没有……死……”
闻野鹤笑道:“死了,还会站在你面前吗?”
“真是令人不敢相信。”王杖彭祖续道:“从前风度翩翩的你,怎会……”
闻野鹤截着道:“不用提从前的事了。”
这话听得金母心里暗暗感到惭愧,不错,闻野鹤当年虽已三十出头,但确实是风度翩翩的人,只因自己生性好强,怕触犯门规,当不成崆峒掌门,才不理他的。后来自己当了掌门人,闻野鹤又一直纠缠不清,自己又怕被人嗤笑,就把他囚禁在后山窟里,一个风度翩翩的人,才会被折磨得如此模样,又老又丑,一时不禁从心头升起一丝后悔之情。
玉杖彭祖道:“闻老哥已有六十年不出山了,如何又赶来这里,挡兄弟的横?”
闻野鹤笑了笑道:“兄弟听说你当上通天教的总护法,特地赶来相助,没想到你正在和金凤、金鸾姐妹两人动手,才叫你们住手的。”
玉杖彭祖道:“老哥是各大门派邀来助拳的?”
“非也。”闻野鹤道:“兄弟和各大门派并无渊源,但通天教勾结魔教,为害武林,他们请你老哥担任总护法,只是利用而已,你老哥何苦为虎作伥……”
玉杖彭祖佛然道:“兄弟和教主方外论交,相识数十年,从未听说过有和魔教勾结之事,如何为虎作伥?”
闻野鹤道:“这是事实……”
玉杖彭祖大笑道:“这是你老哥轻信人言,各大门派中伤之词,你也相信?”
闻野鹤道:“兄弟会是轻信人言的人吗?”
“好了。”玉杖彭祖道:“你老哥既非各大门派助拳来的,就不用插手其间,兄弟和教主相交数十年,既然担任了总护法,就该有始有终,以全朋友之义,这一点.你老哥应该谅察才是。”
“不行。”闻野鹤道:“咱们相识数十年的老兄弟了,是善意相劝,你要兄弟不管可以,你也就此罢手,以全朋友之义。”
玉杖彭祖面有难色,说道:“老哥这不是强人所难吗,大丈夫言而有信,我答应了事,岂能一走了之?”
闻野鹤大笑道:“你也不看看,通天教徒众和一般邀约来的人,不是全摆平了吗?凭你老哥一个人还能怎样?”
玉杖彭祖道:“至少兄弟还没有落败,我也一样可以制住他们几个。”
第五十八章 真真假假
“你真是食古不化。”闻野鹤怒声道:“好,你如果落败了呢?”
玉杖彭祖望着他,说道:“闻老哥要和兄弟动手?”
闻野鹤笑道:“除了动手,还有别的办法吗?只有让你落败,你才甘心离开这里。”
玉杖彭祖哼了一声,说道:“兄弟也未必会败在闻老哥手下?”
闻野鹤双目精芒闪动,也哼了一声道:“难道兄弟会败在你浑老儿手下?”
玉杖彭祖道:“好、好,只要败在你闻老哥手下,兄弟立时就走,从此不过问通天教的事。”
“好。”闻野鹤爽郎的道:“一言为定,你可以出手了。”
“且慢。”五杖彭祖望着他问道:“若是兄弟侥幸胜了一招半式呢?”
闻野鹤大笑道:“这个很简单,兄弟立时就走,你仍当你的通天教总护法好了。”
“有你老哥这句话就行。”玉杖彭祖一手抓起白玉杖,抬目道:“闻老哥长剑呢?”
金母看他身上没有长剑,插口道:“闻野鹤,你用老身的长剑如何?”
闻野鹤脸有喜色,连忙转身笑了笑道:“我已有几十年没使剑了,谢谢你。”金母脸上不禁微微一热。
闻野鹤双掌一摊,朝玉杖彭祖笑道:“你以玉杖成名,就只管使杖,兄弟已经很久不使剑了,就只好以双掌奉陪了。”
这话要是从别人口里说出来,玉杖彭祖不笑掉大牙才怪,但这话从闻野鹤口中说来,玉杖彭祖丝毫不以为忤,他深知闻野鹤的为人,六十年不见,他说要以徒手和自己玉杖交手,手上必然有他特殊神功,否则岂会如此托大?一面点头道:“也好。”
闻野鹤道:“那你可以出手了。”
玉杖彭祖道:“你老哥要以徒手和兄弟玉杖搏斗,自该让你先出手了。”
闻野鹤不耐的道:“那有这么噜嗦?我先出手就先出手好了。”猛地跨上一步,右手抬手一掌,迎面击去。
玉杖彭祖和他已有六十年不见,也颇想掂掂他的斤两,杖交左手,右手忽然朝前推出。这一掌双方都是旨在试探对方,因此最多也只使了五六成力道,双掌乍接,发出一声蓬然大震,两人中间罡风飞漩,吹得两人衣衫猎猎作响,两人都各自凝立,没被震退。
闻野鹤大笑道:“不错,恽老儿,这几十年,你内功精进了甚多。”
五杖彭祖笑道:“彼此,彼此。”
闻野鹤道:“那就再接我一掌。”左手疾发,朝前拍去。
玉杖彭祖赶紧杖交右手,左掌一立,迎着推出,又是蓬然一声,两人依然各自站着没退后。闻野鹤大笑一声,身形突然凌空拔起三丈多高,口中喝道:“恽老儿小心了。”喝声中,人影倏然下扑,双手一拍,发出轰的一声大响,双掌一先一后朝下俯声而下。
这一声,和方才两掌迥然不同,方才只是普通掌法,这一记却似雷电交击,声势陡然转盛,一道强劲罡风压挤出去,就使人感到呼吸压迫不畅,大有窒息之感。这一记才显出闻野鹤真正的威力来了。玉杖彭祖心中暗道:“好家伙,你终于藏不住拙了,光是这记雷电交击,就非有七八十年火候,不克臻此。”急忙抓起白玉杖,使了一记「横架金梁」,朝上架起。
闻野鹤俯击而下的人,双手右前左后,右手快要接触到玉杖之际,下落之势突然加快,一下抓住玉杖中间,左手闪电般击出了三招。玉杖彭祖想不到他竟然会乘机夺取自己的成名玉杖,岂能让他夺去?右手五指一紧,握住不放,身形微偏,左手同样快速攻出三掌,和对方硬打硬拚。
因为两人都是用右手握住玉杖不放,也就是两人中间横隔着一条玉杖在动手,这三掌因是近身相搏,直往直来,都使得朴实无华,没有什么花巧招法,但听三声「啪」「啪」清响,两人的右手依然紧握着玉杖,不肯放松。
玉杖彭祖怒声道:“闻老哥这是什么意思?”闻野鹤大笑道:“兄弟只要把你玉杖夺下,岂不是你输了?”
玉杖彭祖在他说话之时,口中沉喝一声道:“未必。”一面暗自功连右臂,尽力往后拉去,左手立如刀,朝闻野鹤当胸劈来。
闻野鹤道:“你说闻某夺不下你的玉杖?”右手不放,左手也迅疾抓住玉杖,然后放开右手,抬腕朝玉杖彭祖劈来的左手迎去。原来他嫌两人都用右手抓着玉杖,以左手应敌。十分别扭,才换左手握杖的。“蓬。”双方都用上七八成力道,各自身形晃动,后退了半步。
闻野鹤倏地跨上,右手挥动之间,一连攻出了八招。现在一个右手握杖,一个左手握杖,两人中间就没有玉杖的间隔,动起手来,要便利得多。玉杖彭祖看他一直抓着玉杖不放,心头大是怒恼,左手疾发,和闻野鹤见招拆招,展开了一场近身搏斗。
正因为两人都是抓着玉杖不放,这是短兵相接,一个以左手应敌,一个以右手抢攻,方才几场硬拚,双方功力悉敌,谁也占不到谁的便宜,因而立即改变打法,刹那之间,奇招迭出,愈打愈快,进退之间,不出三步,却打得惊险无比。
虽然两人只以一只手交战,但忽指、忽抓、忽掌、忽肘、忽膝、忽腿、甚至一点衣角,一记长袖,都各竭其能,变化莫测,有时只使了前半招,就立即换招,精妙招式,层出不穷的。
这应该是武林难得一见的战斗技巧,散手攻拒的最高艺术,也是金母和金鸾圣母门下一干弟子最好的观摩了,但连席素仪、丁令仪、闻玉音三人凝足目力,最多也只能看清三分之一光景,有三分之二,几乎快速得有如淡烟幻影,白驹遇隙一般,根本无法捉摸。
只有金母和金鸾圣母两人,看得不住点头,玉杖彭祖一身武功,确实不可轻估,闻野鹤得力於五十年幽囚,心无旁鹜,参悟上乘武学,才能和玉杖彭祖匹敌。先前还以为有自己两人联手,足可应付玉杖彭祖,如今看来,只要时间拖长,自己两人依然会不是他的对手。
再说束传令的一剑逼退东海龙王、落花岛主和荆月姑、冯小珍两位姑娘,声言要会会少林寺律院至清、至中二位大师。要知少林寺戒律院,主管寺中清规,举凡僧俗二门门人弟子,触犯清规,均由戒律院处置。因此戒律院主持、长老、以及院中弟子,必须有极高身手,方能胜任,不但如此,即是武林中邪各派的武功,也都要涉猎,因为万一派中弟子勾结异派为恶,你不谙对方武功,如何能制得住他?
这就是说戒律院是少林寺八院四堂中武功最高的精锐劲旅,至清大师和至中大师都精擅少林寺七十二艺中七到九种绝艺。此刻由两人并肩上阵,就已认定眼前这位束传令,正是通天教主所乔装,务必要把此人拿下不可。
至清大师呛的一声,掣出长剑,至中大师也从皮鞘中抽出一柄戒刀,缓步走到束传令面前数尺光景,至清大师单掌当胸,说道:“施主请赐招了。”
束传令大笑一声道:“原来二位是少林寺戒律院的大师,束某久闻少林寺戒律院长老精通七十二艺武功,束某定可大开眼界了。”
冯小珍叫道:“喂,你尽说废话作甚?快些动手了,我们都等着你呢。”
束传令回头朝冯小珍道:“小姑娘,有兴趣你也可以上来。”
冯小珍咭的笑道:“到了我们该上的时候,自然会上来的。”
束传令大笑一声道:“也好,你们等束某有了破绽再上好了。”他目光徐徐掠过,手中长剑一振,抬目朝至清、至中二位大师说道:“既然有这许多人要等束某有了败象才出手,咱们就不能浪费时间,二位大师小心,束某有僭了。”他口气托大,丝毫没有把围着的人放在眼里,这份气概,你说他不是通天教主,还有谁来?
束传令话声一落,长剑随着横划而出,剑势甫发,登时银光耀目,豁然有声,一道奇阔的剑光,如带如练,横扫过来。束传令这横扫的一剑,看去并无招式,在至中大师看来,好像是朝至清大师扫去的。至清大师看他出手第一剑,就有这等声势,足见此人剑上功力何等深厚?一时不愿和他硬拼,身形斜退半步,长剑凌空点出。至中大师也同时侧身退让,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