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的话似意有所指,慧安闻言心里咯噔一下,当即便见聂霜霜目光闪动了下,在红红的灯笼下面色显得有些萧瑟黯然。文景心见气氛不对,忙上前推了文思存一下,道:“二哥哥快闪开,你不怕人家是怕的,要赶紧进楼躲起来才好。”
待进了雅间,众人落座,推开窗果然便能瞧见下头的驯兽表演。刚开始文景华和文景玉倒是不敢往下瞧,待慧安和聂霜霜拉着文景玉站在窗边瞧的不亦乐乎,又有文思存在一边劝说,她二人才战战兢兢的挪到了窗边,她们先是见大虫体型庞大,动作迅猛,时而还大叫两声,甚是吓人,便半晌才敢瞧上一眼。后来见那大虫非但不曾伤人,还在驯兽师的指挥下做出名种动作来便也放下心来,慢慢的也瞧的直拍手称好。
聂霜霜和文景心拉着说话,慧安见文思存频频往自己这边瞧,便有些烦躁。她瞧下头两只大虫正在驯兽师的拈稗下钻火圈,而文景心几个正看的兴奋,连连拍手。见无人注意自己,慧安便蹙着眉乞求地瞧了文思存一眼,又瞥了下聂霜霜,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文思存见她如此面露伤感,接着不觉就冷了面孔,转开了头。他自然知道慧安那一眼的意思,她是在告诉自己既已选择了聂霜霜,便别再缠着她.也别给她招祸。想到自己竟成了她的负担,还被厌弃,至此文思存便禁不住心尖滴血,灼烧的疼痛。自从他被慧安拒绝,家中便开始紧锣密鼓的将他的婚事挂上了日程。父亲还曾亲自和他谈过王府如今的形式。作为嫡孙,将来的鼎北王,他不得不在家族面前低头,不得不认命地按受这个身份给予他的使命和责任,故而对慧安他已尽量做到遗忘。
方才他任性的说了那些一语双关的话,却是含着一股幽怨的。他是想叫慧安知道,知道他的心,知道他的无奈和神伤。而现下他频频去瞧慧安,非是他不知这样不对,非是他不知这样对聂霜霜不公平,但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方才一路他便做的极好,但不知为何自方才说了那话,他便再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如今他被慧安乞求的一盯,不仅受伤,更多的是一股被羞辱的恼恨,他宁愿慧安怨恨地瞧他,也不怨这般被她哀求着避之如蛇蝎。
慧安自知文思存的骄傲,她也知这一眼必定伤了他,由不得一叹,悄悄退了开去,转身便了雅间。在那雅间中她早就觉着浑身不自在了,本就想出来透口气,又怕她跑出来文思存再后脚跟出来,那就糟了。只她瞧了文思存那一眼,估摸着已伤到了他的自尊,自不必再担心他会跟随,故而慧安出了雅间倒是神情轻松了起来。
朝阳楼是个四层楼建筑,是个双子楼,中间由长长的架空回廊相连。楼中皆是雅间构造,因今儿皇子们要在二楼的回廊上抛洒吉语花钱,故而楼中早已被京畿卫封锁,只那些定下雅间的勋贵世家们允许进入。所以此刻外面虽是人山人海,但这朝阳楼中却是极为清净。
慧安出了雅间,见长廊尽头有个露天的观景台,便举步往那边走。谁知她刚走两步便见前面雅间门突然被推开,从里面蹦出一个身量修长的人来。那人动作敏捷地出了雅间回头正瞧见慧安,倒是一愣。接着便露惊艳地痞痞一笑,挥手道:“以前爷不相信缘分的。自从在仙鹤楼偶遇沈妹妹后,我便不得不相信这世上真有缘分一说……哎,沈妹妹别走啊,起码我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啊,你怎能话都不叫人家说完,你这样很伤人的……”
没错,这从雅间中跳出来的正是钱若卿公子。慧安见他上来就胡言乱语,已是懒得搭理他,当即便翻了个白眼绕过他往观景台走。
钱若卿见她如此自也不会生气,忙几步跟上,笑着道:“小辣椒,你这可不厚道啊。”慧安当即就瞥他一眼,道:“对你厚道了便是对我自个儿残忍。孰重孰轻我还分得清楚。烦劳钱公子您让个道,就当没瞧见我成不?”钱若卿闻言面色一衰,一幅受伤之极的模样捧着心窝道:“那怎么成,自那日宫中一别,我可日日都惦记着你呢,瞧见你当真欢喜.要叫我当没看到你,你干脆挖了我这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算了,妹妹可舍得吗?”
慧安听他越说越不像话也不敢和他胡扯了,瞧了瞧他笑道:“你今天倒是穿的……人模人样。”
钱若卿今日穿着一件石青色的圆领锦袍,极为简单的样式,只在袖口、领口和衣下摆处用金线锈着翠竹的图案。同色的腰带,用狐毛滚边,中间镶着莹润的大东珠.低调中透出奢华。头上乌发间只插着一根碧玉簪,玉质极好,消翠莹润。瞧着倒是翩翩俊逸,王树临风。
钱若卿听了慧安的话,却是一叹,道;“别提了,母亲说若今儿我再挂着七八个香囊出门,明儿就给我娶个悍妇回来。你也瞧见了,我性子随和,又是这般弱不禁风。若是真娶个悍妇,只怕只有被逼死的份儿了。为了我的小命儿着想也只能先屈从了。”他说话间还做出一副楚楚可怜,弱质彬彬之态,倒是逗的慧安扑哧一笑。
谁知她这一笑,便见钱若卿两眼发光,口不择言的道:“我可听说沈妹妹你号称京城第一悍女,要是母亲能将妹妹给我娶过门,这悍妇我倒是乐意生受一回的。”慧安何曾被人如此调戏过,当即气得面色一沉。偏这人又没坏心,还曾救过自己,她怒也不是不怒也不是,只能瞪着钱若卿暗自憋闷。
却与此时,慧安听楼梯处传来一阵脚步声,伴有几个女子的声音传来。她知道是有人来了,不由眼珠子一转,将身影藏在墙壁后,瞧着钱若卿用泫然欲泣的声音道:“姐姐和薛姨娘争宠,相互算计的,惹了爷生气,恼了姐姐。这和妹妹我有何干系?我真没在爷面前说过姐姐的坏话。姐姐莫再发作与我了,大家都是妾,谁也不比谁过的舒心。”她说这话时故意声音提高,显然那上楼的几个夫人立时便注意到了这边,登时便停了说话声,纷纷瞧了过来。
慧安和钱若卿方才说话间已到了观景台,慧安因藏在观景台的墙壁之后,那些夫人倒是瞧不见她。但钱若卿却是惨了,他本就站在显眼处,慧安这话又没头没脑的登时便叫他愣住了,只能傻傻她瞧着慧安,一头雾水。接着他便感觉有数道日光落在了他的身上,然后便听那几个上楼的夫人们瞧着他指指点点窃窃私语道:“啧啧,又是妾室争宠的。只这也不知是哪个府中的,瞧那女的长得高高大大,一点女子的娇弱样儿都没,也难怪失了宠。”
“恩,身段是不怎么好,不过那脸蛋儿却是长的不错,也称得上绝色了。男人啊,到底还是瞧一张脸皮的多。”
“哼,长得好又有什么用。瞧瞧她那样,没胸没屁股的,定是个不能生养的,做了妾又生不出个蛋来,失宠是早晚的事儿。”
“说的没错……”
钱若卿就算再喜玩闹总也是个大男人,如今却被当成某府的一名小妾被人指指点点,评头论足。他何曾受过这气,愣过神来当即便怒火三丈的吼道:“说够没有!谁再敢多言一句,休怪爷不客气!”钱若卿这一吼那可是冲满了阳刚之怒,那几个夫人闻声吓了一跳,见钱若卿一脸凶神恶煞,她们也不知钱若卿的身份,只今日这楼上的男子定不是普通角色。而且方才她们的话女子听到倒是无碍,可男子听见终究是有碍颜面的,故而她们也没工夫追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当即便闭了嘴巴快步而去。
大辉女子出门穿男装的虽不多,但也不算稀罕,尤其是今天这样的日子,路上时不时便能瞧见那穿男装的女子笑语盈盈的走过。钱若卿又生了个这般俊俏模样,再有慧安的话在先,不叫人误会才是奇怪。慧安听闻这此话早已忍不住咬着牙隐隐发笑,两个小肩膀不停颤抖,忍得肚子都生疼了。
她听脚步声远去,又见钱若卿一脸黑炭地回头瞪她,当即便不再憋忍,笑咯咯地扬声笑了起来。钱若卿本巳恼怒,但瞧见慧安笑得开怀愉悦.整张脸明媚无双,登时那气就消了一半,又想到自己两次被她捉弄,每每都发不出火来,心里真是说不出的滋味;最后倒是弄得跟着慧安笑了起来。
却与此时挨着观景台的雅间门被推开,接着竟是泰王、平王、淳王并李云昶自屋中迈步出来,几人个个面带笑容,出了屋便瞧了过来,那神情充满打趣和调侃。显然是听到方才慧安和钱若卿的说话声了。慧安完全没才想到方才的话竟会被听到,瞧了眼雅间洞开的窗户,这下哪里还笑的出来,只恨不能一头撞死。
好在钱若卿虽来京时日短,但性子跳脱,行事荒唐的名头巳是传的满京皆知。只慧安知道的便有好几家姑娘曾被他当扬调戏的面红耳赤,险此晕厥。一个人被调戏了,那就不定敢传成什出样儿了。若大家都被这人戏弄,那这事却是稀松平常了。故而方才那话便是被人听到,应该也无碍她的清誉。只是她今日行事却是有失妥当,若再被宣扬出去,谁知又会闹出什么乱子来。慧安想着,哪里还能笑得出来,当即便僵了面容,待钱若卿已笑着和李云昶等人打了招呼,慧安才忙福了福身见了礼。
钱若卿似知道慧安此刻的尴尬,忙笑着拉了泰王,平王招呼着他们离开。那两位也就打趣的瞧了慧安一眼,便和钱若卿一道下了楼,倒是李云昶和淳王没接钱若卿的腔。淳王意味深长的瞧了慧安一眼,才笑着道:“沈小姐真真是个妙人,有趣有趣啊。”言罢还拍了拍李云昶的肩头,凑近他悄声说了一句,这才哈哈一笑,甩着手下了楼。只慧安却将那话听的清楚,心里不由一纠,瞧向李云昶的目光便有些复杂了。
李云昶方才出来正瞧见慧安笑的愉悦,只觉她云翼莲松,眉飞目扬,妩媚绝美,那一双笑的弯弯如新月的眉眼现下还在他的脑海中不停回放。只他如个瞧慧安一脸防备、面色凝重地瞧着自己,不仅心中失落,不由道:“你就这么不想瞧见我?”
慧安闻言一愣,只觉他这话说得极为逾越,倒不似守礼的他会说的话。又见他一双黑沉沉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便低了头福身道:“王爷该去外面撒吉语花钱了,莫叫百姓们等急了。”
李云昶只觉这次见到的慧安和以往不同,她身上散发出的冷漠和疏离是那般明显,他便又想起方才慧安对钱若卿笑得眉眼弯弯的模样,这叫他立马就蹙了眉头,心里竟有此发酸。只是如个离戌时正巳不远,由不得他在此多留,故而他便只深深瞧了慧安一眼,道:“钱若卿连本王都要尊一声小叔,侮辱皇族的罪名却是不轻,你以后行事还是注意些的好。”言罢见慧安恭恭敬敬地应下,一时倒觉着索然无趣又瞧着她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后终是什么都没说,快步下楼而去。
慧安见他离开,这才舒了口气,再不敢在此久留,也快步向雅间那边去。谁知她刚到雅间门口,文景心等人便一起走了出来,笑道:“王爷们已出去了,眼见的就戌正时分了,安娘走,咱们也出去捡个吉语花钱来讨个喜庆!”景心说着便拉了慧安的手,快步忙楼下冲,似是去的晚了便抢不到了一般。
所谓的吉语花钱倒不是真的钱,顾名思义,它就是铸有吉祥语的花钱,是专门打造出来供人欣赏把玩的铜钱,比之寻常铜钱却是要大的多。钱文多是些祝福、铭志的文子,或是特定寓意的图案,多种多样。大辉民间便有流行这种吉语花钱,只是每年朝廷在特定的喜庆节日散发的吉语花钱都要雕刻的更加精美,花样也更加精致新颖。又因是皇宫里出来的,故而每年都引得百姓们哄抢,抢的越多便就觉着兆头越好。
慧安被文景心拉着,倒也感染了她的兴奋劲儿,当即便将方才的不愉快丢到了脑后,笑着跟她出了楼。朝阳楼前上方才还做驯兽表演的空场已经被清空了出来,京畿卫将百姓围在了离朝阳楼十数步的地方,而楼下刚多聚着从楼中出来的贵妇人和小姐们。这些人自不会被京畿卫挡出去。故而慧安几人站在楼下,倒一点都不拥挤,而李云昶和淳王四个成年皇子已登上了朝阳楼的架空长廊,正含笑冲百姓们点头。
戌正一到,身着彩衣的宫女便端着鎏金托盘走了上去,每个宫女手中的托盘上都堆满了小山般的铜钱,百姓们登时便欢呼了起来,不断向前拥挤,场面热闹不已。待年长的泰王率先抓了一把花钱撒下,登时人们便欢呼着抢了起来,慧安瞧去只见空中一双双手乱抓着,瞧着真真蔚为壮观。有些抛得近的自就被慧安等人抢到,待所有的吉语花钱被抛完,慧安和文景心例也捡了五六个,两人正笑着对看各自手中花钱的图案,却听一声惨叫传来,慧安抬头正见楼梯口处滚下一人,还没等她瞧清那人,便听人群中传来一声大喊:“不好了,平王殿下将淳王殿下推下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