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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嫡女-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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俊美男子似是习惯了大汉的疯言疯语,闻言只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道:“大鸿,你不是挺崇敬先凤阳侯沈强吗?那沈强如今只留一个外孙女,若无意外就是方才那女子了。”

叫大鸿的汉子顿时瞪大了眼,忙扭头又去看路的尽头,慧安二人早已消失在了茫茫雪径中。大鸿禁不住哈哈一笑,道:“格老子的,原来是将门虎女。好鞭法!我说此女怎么胆量过人,竟敢对将军怒目相视,原来是沈老侯爷的血脉!好女!好女啊!”

方才还道刁蛮,此刻便成了好女,看得惯的人怎么都是好的,看不惯的就万般都是错,俊美男子自也知道赵大鸿有这毛病,也不与他争辩,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扬鞭策马飞驰了起来。

赵大鸿也驱马跟上,两人行至马鸣远一行人身边时,几个小厮正围着马鸣远七手八脚地给他处理脸上的伤口,那俊美男子一阵风般卷了过去,赵大鸿倒是略微放慢了马速,很是好奇地看向马鸣远。

见马鸣远一脸戾色地嚷着正给他擦拭伤口的小厮,又一鞭子抽得另一个牵马的小厮一个踉跄,完全一副乖戾贵公子的样儿。赵大鸿一向最厌这种仗势欺奴的纨绔公子,他越发觉的慧安那一鞭子挥的那叫一个好,方才可真是将军多管了闲事,就该让这小白脸花了脸。如此想着,赵大鸿不免恶狠狠地瞪了马鸣远一眼。

马鸣远抽了小厮一鞭子,正欲踹开挡在身前的小厮好翻身上马,那里知道刚抬头便撞上了赵大鸿恶狠狠的目光。

那赵大鸿浓眉飞扬,一双铜铃眼,满脸络腮胡,本就长的凶神恶煞,这再瞪大了眼直如索命的夜叉。马鸣远方才激愤之下根本就未曾注意这路上还有他人,如今突然看到这么一张脸从面前飘过,直吓得腿一软,生生向后退了两步。

瞧见他那猥琐样儿,赵大鸿顿时哈哈大笑,扬鞭狠抽了下马尾,卷起一阵冷风扬长而去。



第19章   文思存

慧安到达国子监时天色已经大亮,地上的积雪厚厚的,反射出莹白的光芒将天地间照的明晃晃。

国子监聚贤门前的彩绘牌坊上落了厚厚的一层雪,显得更加庄严肃穆。牌坊外早已停靠了不少锦车,这些都是京中各府来送自家公子小姐们上学的。

国子监中设有男女寝舍,但留宿国子监的多是各州郡官宦人家的子嗣,他们因离家远不得不留宿国子监,而京中各府的公子小姐们多数都住在各自府上,每日天未亮便出城来上学,天黑时再被下人接回。

这也使得京城每日同正门往翠云山国子监的官道上,每至清晨和黄昏都异常热闹。各府的锦车络绎不绝,连成长龙,马蹄声、车轮声、赶车声不绝于耳,更有锦车中飘荡而出的香风经久不散,车角悬挂的铃铛音声不绝。少年们鲜衣怒马、扬鞭策马、于马上谈古论今、赋诗高歌,激扬文字、意气风发,少女们于车中欢笑连连、而或素手弄琴,长久以来这晨昏时同正门官道倒形成了京中一景。

今日慧安因绕了远道,来的却是晚了,再加上天气不好,很多平常骑马的少爷们今日都坐了马车,使得牌坊外异常热闹,各府马车俨然已挤成了堆。

有那已将各自主子送入国子监的车夫们和相熟府邸的车夫们打着吆喝,聊着天。有那来得晚了,又被主子催促快行的车夫便就没这闲情了,直急地牵着马儿跺脚,满头大汗地和前面马车打着商量使劲往前赶。

慧安因是骑马而来,倒是省了等待,她骑术本就极佳,三两下便驾着马绕过车群到了牌坊下。下了马将缰绳扔给夏儿,拎着她递过来的书袋转身便走。

刚上了聚贤门前的高阶便闻远处传来两声异常洪亮的吆喝声:“鼎北王府、威远侯府的马车到了,前面的相烦让一让。”

那人连着喝了两声,声音的穿透力极强,令方才还乱糟糟的聚贤门一下子安静了很多。

大辉有四大望族,江阳关氏,宁阳文氏、襄阳顾氏和清棉崔氏。这些望族都是近千年的士族、士绅,为官者众,再加上一直以来相互联姻通婚使得这些大族相互依持,成为利益共同体,有着极为雄厚的财力和社会威望。

便是皇族统治也需要人力、财力的支持,而四族乃是天下士族的代表,他们的意见举足轻重。又因四族多出贵女,这四大姓氏在大辉可谓地位超凡,很受世人敬畏。

如今的鼎北王文冲乃是出自宁阳文氏,其父文国安便是现今文氏的族长,而当今慈宁太后文氏便是那鼎北王文冲的嫡亲姑姑,文国安一母同胞的妹妹。

那文冲今年四十有二,是文国安的嫡长子,曾跟随圣祖皇帝北征高丽,多有战功,现在还掌着安北军的军权,是大辉唯一的异姓王。而其父文国安更是圣祖朝的宰相,如今虽已致仕但门生故吏遍天下,如今后宫又系文氏执掌,鼎北王府可谓风光无限,自是无人能比。

当今贤康帝的皇后崔氏则出自清棉崔家,而现在的威远侯崔明达便是当今皇后的胞弟,现任工部尚书。

这两家的马车一到,谁人敢挡?

那洪亮的喝声落下,果然片刻后挤在路上的马车便纷纷动了起来,慢慢地让出了一条道来,远远地慧安看到两辆紫蓬檀木马车缓缓向前驶来,很快便停在了聚贤门前。

那行在前面的是鼎北王府的马车,车夫勒马停车,花鸟镂空雕金的檀木车门自里被推开,先下来一个身着绿色小袄,青碧缠枝灯笼裙年约十四左右做丫鬟打扮的女子,那丫鬟下了车利索的撑起一柄紫绸伞恭敬地站在了车旁。

接着又自车中下来一个身穿靛蓝色宽袖直缀长袍,脚蹬祥云纹乌头官靴身姿修长的公子。

那公子年约十七八,靛蓝色的长袍领口袖口都镶绣着银丝边流云纹的滚边,腰间束着一条青色祥云宽边锦带,乌黑的头发束起来戴着顶嵌玉小银冠,银冠上的白玉晶莹润泽更加衬托出他的头发的黑亮顺滑,如同绸缎。

他面容清隽,长眉狭目,隆鼻红唇,丰神如玉,唇角挂着一抹温和的笑,看上去异常平和,丝毫没有贵介子弟的孤高自傲感,越发让人觉得其人风度翩翩。

慧安见他下车,微微一愣,怔在了当场。

这人慧安自也识得,他是文冲唯一的嫡子,鼎北王府的世子文思存。此人出身高贵,长相俊美,又性格温和、颇具才名,一直都很受京中贵女们的爱戴。

前世的慧安刚识男女之情芳心初动时便也对他极有好感,只可惜文思存在武德十年中了进士,文家给他请了外任,不到几年听说已经做到了四品知府,只可惜因他离京直至慧安身死都再未见过他。

想当年文思远离京时慧安才只十三岁,心里还好是难过了一场。不过小女儿的心思总是多变,后来她得遇秦王李云昶,一时惊为天人,便再也想不起年少时芳心暗动的文思存了。

只不想她飞蛾扑火般的投入到执着的爱恋中,却最后得了个惨淡结局。

如今再见故人,只除了最初时的恍惚,慧安的心竟是出奇的平静无波。

随即又觉有些好笑,说来文思存和李云昶到算是同一类气质的人,都一样的文质彬彬、气质高贵、举至从容,又温润如玉、风度翩翩。难道真是她自己太过粗野,这才会对此类男子情有独钟?

望着路边那些马车中纷纷掀帘,娇艳半露,羞不自胜往文思存所站处观望的小姐们,慧安自嘲一笑。

而今她虽顶着一张稚气容颜,心却早已老去,已非当年那个满是少女情怀追逐美少年的疯丫头了。

这厢慧安暗自发怔,那边文思存已下了马车,扬手推开绿衣丫鬟撑在头顶的遮雪伞,任由雪花飘落在身上,他似是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这才笑着转身,倾身靠近车门,伸手自车中扶出一名少女来。




第20章   文景心

少女年约十二、三的样子,雪白的皮肤、巴掌大的瓜子脸,大眼睛,体态纤细,神色柔美婉约,给人娇小玲珑之感。

她披着一件粉红色滚白狐狸毛的大麾,里着金丝海棠花图案的鹅黄色交衽襦衣,下套葱绿色团花从八幅宽摆灯笼裙,黑鸦鸦的头发梳成了两个丫髻,缠着琉璃珠串,自迈出马车到登下马车,行动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举止间流露出自然而然的高贵来。

这女子却是文思存的堂妹,文冲胞弟国子监琴学馆博士文英的嫡女文景心。

文景心一下马车,文思存便接过丫鬟手中的遮雪伞替她撑在了头顶,那边威远侯府的马车中也已下来一个身穿绣金芍药珊瑚红褙子,下着浅粉百褶裙,别着赤金宝石步摇年纪相仿的小姐来。

这位小姐是威远侯崔明达的嫡女崔知菲,她长得冰肌玉肤,妙目红唇,五官很是精致,身段娇小却曲线曼妙,走起路来一步三摇,一副弱不禁风的娇态。

“景心姐姐,思存哥哥。”崔知菲一出马车便清脆脆地唤了一声,见两人笑着应了,忙吩咐丫鬟放了踩凳,扶着丫鬟的手一下马车便向文思存两人走,一双妙目不时便含羞带怯地去看文思存。

三个人站在马车边儿寒暄了几句,这才一起向聚贤门这边来。

慧安呆怔了一刻,本已欲转身,见文景心自马车中出来倒是停了下来,站在台阶上望着一身娇弱的文景心被扶下马车,慧安眉眼染上了笑意,一直看着他们走近。

三人见慧安站在聚贤门的台阶上反应不一,文思存只对慧安笑着点了下头就转开了目光,崔知菲则撇了撇嘴,扭头去和文思存说话,而文景心则是微愣了下,随即笑了起来,脚步加快向慧安迎来。

慧安见她步履有些虚浮,忙下了两阶台阶去迎她,惊叫道:“你慢点!急什么。”

慧安语气中带着责备,文景心也不介意,反倒笑容更大了,将手从拢着的貂皮护手中伸出递给慧安,任由她拉着自己上了两个台阶,笑着道:“我这不是几日没见你了嘛,听说你得了风寒,一直惦记着想去看看你,偏巧这几日变了天,我身子又不争气,一来祖母拦着不让出门,再来怕我去了你忙着招呼我再休息不好,反倒不美。今儿本想着让棉儿去侯府替我看看你,没承想到在这儿见着了。看样子你是大好了?”

慧安握着文景心的手,心里冲满了感激。前世时她和文景心便是闺中密友,后来嫁入秦王府,因为善嫉又被李云昶厌恶,慧安几乎成了京城贵妇们的笑柄,因为身份在那里摆着,平日见面大家都还敬着她,但有时也多有讥讽,背地里更是取笑者居多。

很多闺阁相好的在慧安嫁入王府后反倒疏远了,只有文景心一直陪在慧安身边,时常到王府去看她,给了慧安不少安慰。

如今慧安再见到她,自是满心欢喜,不知觉地便攥紧了她的手,直握地文景心有些发疼。盯着文景心有些苍白的面颊,慧安微微蹙眉。

“我的身体你还不知道吗,一点小热症就是不用药三五天也就好了。倒是你怎么脸色这么不好,这几日夜里可是睡的又不安稳了?”

文景心被慧安紧紧拉着,只当慧安是多日未见自己,也是惦念,倒也任由她攥着手,笑道:“我这也是老毛病,天一冷便体虚多汗,偏又是个爱干净的,身上不清爽就怎么也睡不着,倒是累的满屋子的丫鬟都得跟着折腾。前儿娘亲自慈安大师那里求了几粒镇神丸,我用了两粒,这两夜睡的倒还安宁,今儿这已是精神大好了呢。”

慧安知道她这病是自娘胎里带来的,文家遍请名医也都没能去根儿,便也不再多言只揉搓着文景心冰凉的手,两人相携着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进了聚贤门。

崔知菲见慧安不搭理自己也不生气,她还巴不得慧安拉着文景心快走,好留了她和思存哥哥好好说会子话呢,如今见慧安果然知趣,自是乐的眉开眼笑,拉着文思存说着前儿刚得的一只会说话的绿鹦哥。

而文思存见慧安看都没看自己一眼,这心里就有些不痛快了。要知道以往慧安对他那是极为热情的,见到他便双眼晶亮,面颊绯红,就犹如现在缠着他说着鹦哥的崔知菲一样。

文思存已是翩翩少年郎,又生养在大宅门中,早知情事,自然明了慧安那眼神是什么意思,事实上他还挺享受这种被爱慕的眼神的,可如今也就几日不见,慧安便一下子视他为无物,虽他对慧安没存那种心思,但也有些不能适应,反倒感觉若有所失了起来。

这种不爽快的感觉引诱着他一反常态地认真打量起慧安来,这一看不打紧竟一时有些移不开眼睛。

今儿的慧安穿着一件绣百蝶穿花的桃红色滚紫貂毛边的长褙子,下身着烟霞色绣满紫藤的撒花摆裙,梳着螺髻,髻上未别步摇或是朱钗,只用小米珍珠流苏缠绕着。

艳色的衣服,将她泛着健康红晕的双颊更衬得艳若桃李,她未着披风,右衽的交领中露出一截线条柔韧而优美的脖颈,肌肤欺霜赛雪。明亮的桃花眼秋水盈盈,眼尾上翘,平添了几许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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