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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乱说,我大姐姐很聪明的,她只是不喜欢弄琴,若是大姐姐用心学了,弹的定然比我好。”
“你倒会替她着想。”
……
那边响起孙心慈和刘青青的低语声,慧安闻言眼睛微微睁开撇了两人一眼,随即又笑着闭上了眼,对四周射来的目光仿若未觉。
倒是坐在第一排的文思存回头看向慧安,见她面色祥和地支着肘,用一条素白的绢帕搭在手心盖着半边脸以挡住窗外射入的日光,右脑微偏靠着支起的手腕,发髻上的流苏倾泻而下落在脖颈上,将她那光洁的脖颈衬得犹如珠玉凝脂一般雪白细腻,让人忍不住想轻轻摸上一摸。
文思存的喉结微不可见地动了动,情不自禁地将目光移在慧安穿着百蝶穿花的桃红色长褙子上,银丝线的大朵海棠,抽出金黄艳丽的蕊,绣在前胸上,一边一朵,花蕊在穿窗而过的日光下灼灼生光,映着那玲珑的隆起妖异地让人移不开眼。
听到那边孙心慈和刘青青的窃窃私语,她浓密卷长的睫毛在光影下轻轻颤了颤,唇角漾起一丝讽刺的笑,那丰润饱满的唇微微嘟起鲜红欲滴,似笑非笑地撇了眼孙心慈两人,神态间慵懒迷人,文思存的心跳忍不住就又快了一拍。
偏在此时慧安侧了侧脑袋,那穿窗而过的光线缓缓地在她娇艳欲滴的唇上滑过,那唇便似水洗的樱桃让人想扑上去狠狠地咬上一口方能平复心里的燥意。
文思存被自己身体反应吓了一跳,忙转回头将十指放在琴弦上慌乱拨弄了两下,杂乱的音符慢慢流畅起来,他才缓缓平静下来,继而又盯着琴弦发起怔来。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分明前几日他还觉得慧安粗野,怎么这才几日不见她给人的感觉就这么不一样了,似乎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耀眼的光芒……
文思存自然不会知道,此慧安非彼慧安。
现在的慧安虽然顶着十二的外表,但是她的灵魂已是双十年岁,她有着比眼前其它少女们更丰富的人生阅历,经过前世的那些风霜洗礼,她不仅更加成熟坚毅,也更淡然超凡,而且前世做秦王妃的经验虽然没能得到爱情,但却无形中给她镀了一层金,让她整个人都散发出一股高贵和慵懒的气质来。
而且人都很奇怪,往往越容易得到的东西反倒越是不在意。之前慧安心系他,表现地和其它少女一般,都用爱慕的眼光去追逐他,这种爱慕是文思存最不缺乏的,故而他不会特别留意慧安,反倒因为她艳丽的外表将她和低俗的胡姬一流沦为一谈。
而现在慧安对他完全漠视,这对文思存来说反倒是新奇的,故而他或出于探究,或出于失落总会特别留意起慧安来的。
国子监每年年终都会有一次对学生的考评,由各院博士为学生凭出上、中、下三等,每等中又分甲、乙、丙三层。
此时由于将近年终,各科先生便不再授课,由学生自主修习以备考评。这日的琴课亦是如此,这倒方便了慧安,她本就已不习惯早起,这会支着头一闭眼很快便沉沉睡去。
孙心慈见慧安如此,心里又鄙夷又开心,她恨不能慧安越没出息越好,这样才能突出她的才学和修养来。
慧安是被文景心唤醒的,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入目是文景心笑地如同月牙般的眉眼。
“真不知如何说你,再十日可就是年终考评的日子了,你到时可别又急的冲我掉眼泪,这回我可不心疼你了!我听说这次柳祭酒可是费了大劲想要请秦王、平王还有文轩哥哥都来做品评人的,看你到时候急的哭可怨不着别人。”
慧安揉揉眼睛,窗外的太阳已近中天,屋顶的融雪如同琉璃珠串般挂在屋檐上,在阳光下反射出七彩光芒,慧安揉着有些发僵的右臂,面上露出神秘的笑来,道: “这次不会,到时候你就瞧好吧,怎么着我也能拿个上等丙。走,我们用膳去,今儿方嬷嬷专门给我熬的燕窝肥鸡丝汤,听说能补气益血,你也尝尝,都要饿死了!”
“呸,什么死呀活呀的,又浑说!对了,下月初三是我生辰,我想邀几个密友到我那里聚聚,你可要来啊,我让厨上准备你最爱吃的酒炖鸭子。”文景心笑着任慧安拉着她的手风风火火地往外走。
“好啊,到时候你给我下帖子,我一定到,只你可别嫌我送的寿礼寒碜将我赶出来哦。”慧安笑言,因为刚休息了一场,整个人都神清气爽的,言语间神采飞扬。
文景心望着慧安的笑脸一时微怔,眸中闪过羡慕和渴慕,随即又微微暗淡了下。有时候她会想为什么自己就喜欢和慧安呆在一起,明明她和自己的性子差的十万八千里,可两人却异常合得来。
此刻看着慧安的笑脸她才恍然明白,那是因为慧安身上有着其它京中闺秀没有的活力和爽朗、激情和真诚。她明快清澈地就像一条淙淙流淌的小溪,激越地便如天际升起的太阳,永远都散发着冉冉生机,她敢爱敢恨,敢于追求,又坚韧地如同生长在石缝中的小草,似乎所有的磨难都无法将她打倒。
而这些都是自己最渴慕得到的,生来体弱的她是被家人精心呵护着的花,娇弱地一阵风便能吹倒,只能渴慕小草的顽强,她喜欢靠近慧安,仿似这样便能感受到她身上的热力,便能感染到她的明快和激情,就像是阳光终于透过窗棂照到了那精心呵护着的花朵上,让她整个人都轻快舒展了起来。
“沈慧安,你给本少爷出来!”
慧安二人说笑着往外走,还没出琴室便闻外面传来一声咆哮。
第23章 该装就要装
听出那是马鸣远的声音,慧安不禁微微蹙了下眉。
正和刘青青说话的孙心慈听到外面的喊声,一愣之下眸光一亮。先前便听父亲说她这个大姐姐最是没有头脑,还行事乖张、脾气火爆、最爱得罪人,如今看来果然不错!母亲还说沈慧安很有心机,让她不可大意。哼,依她看,沈慧安也不过如此,昨日也不过是她们母女没有设防这才让沈慧安得了逞。
如此想着孙心慈轻蔑一笑,却马上收拾神情向慧安走去,道:“怎么回事?大姐姐不必怕,不管发生什么事小慈都会和大姐姐站在一起!”
慧安闻言倒是有些佩服孙心慈的厚颜无耻了,瞥了眼孙心慈那张关切的小脸,和她那娇小的身板。
老娘要你站在身边做什么,风一吹就倒,砍了卖肉都没几斤,就会装柔弱,树上的鸟儿怕是都能给腻歪死一片。
慧安心中暗自腹诽,面上却是一脸感动,拉了孙心慈的手颇为动容地道:“是姐姐让二妹妹受惊了,二妹妹体弱若是再因姐姐而有个差池,姐姐该如何自处?”
装!别以为就你会!
慧安说着,见文思存走了过来,忙是一笑,一脸诚恳地道:“我和马公子有些误会,我二妹娇弱,烦请文公子带我先照看她一二,容我去解除误会。”
慧安说罢也不待文思存应答,只给了文景心一个安抚的眼神便出了琴室。
出屋便见马鸣远半边脸包着纱布,一脸铁青地站在院子里,身边还跟着几个惯好和他一起惹事的贵介公子。
慧安没有母亲,凤阳侯府又系女户,这样的门庭看似风光,其实并不被人放在眼中。前世的慧安就总被欺辱嘲笑,直到后来她嫁入王府身份才高贵了起来,这也是慧安惯常使用武力的缘由之一。
这马鸣远父亲乃是正三品的朝廷命官,另有一个嫡亲姐姐在宫中做婕妤,如今正受宠,他又是家中独苗,受了慧安的鞭子,自然要和慧安叫板的。
前世慧安也遇到过类似的情景,若按从前被人堵着寻事,慧安怕是二话不说便挥了鞭子。可如今再世重来,她已然认识到名声对一个女子有多重要。尤其是京城这种多是非的地方,一件事能被人传出多个版本来,纵使你再有理,也抵不过积毁销金,众口一辞。
前世的慧安不屑也不擅长耍心眼,斗嘴皮,今世,她却明白身在是非中有时候容不得你不用计,不斗嘴!做人哪,就是不能太老实,该装就要装,该忍时便是充乌龟也得打碎了牙活着血往肚里吞!
这点,她倒真得像杜美珂母女好好学学。
故而面对马鸣远的挑衅慧安只是淡淡一笑,缓缓走近他,悄声道:“怎么?马公子当真想将事情闹大,好给谏官们找点事儿做?”
马鸣远闻言心怯了下,可随即又想,今日发生的事又没人看到,便是谏官要参奏,总得拿出点证据才成,总不能只听她沈慧安的一面之辞吧?
再说了,他马鸣远还没被人这么欺上头过,现如今他的脸还丝丝发疼呢,裂了那么长一道血口,谁知道会不会落下疤痕,这口气他怎能就此忍下!便是真因这事被父亲责骂,祖母心疼自己破了相也会拦着父亲的。
如是想着马鸣远的腰杆便挺直了,然而还不等他开口,慧安便眨眨眼又道:“对了,今儿在小径上我看到一个身着蓝色绸衣,白色大麾,骑北疆宝马的人,那人看上去器宇不凡呢,马公子认不认识他?啧啧,那般气势,也不知会是哪位贵人?”
慧安自顾自地说着,果然见马鸣远的神情又有了变化。
而马鸣远这会儿也确实在犹疑,那会子他依稀觉着是过去一位公子,虽是没能看清那人,可他那随从他却是看仔细了,还着实被那大胡子的一瞪一个狠吓。能有这样的随从,那当先而过的公子指不定真是什么贵人,毕竟这京城最不缺的就是贵人!
马鸣远虽平素纨绔,但到底也不是蠢材,做事还算有点分寸,知道什么人敢惹,什么事要避着。他如今听慧安这么一说,还真不敢再将事惹大。
慧安见他神情松动,忙又道:“说起来马公子也算文武全才了,听闻骑射功夫很是了得,这样好了,马上就是年终考评,你我又同在骑射科修学,不如这次骑射考评结束,你我来个比试,规则由你来定,倘若我赢了,今日之事我们一笔勾销,倘若我输了,那我沈慧安任君处置,如何?”
若说马鸣远还有什么值得骄傲的,那便是他的骑射功夫,听闻慧安的话,马鸣远双眸一眯接着便笑了起来,冲着身旁围观的人拱了拱手,笑道:“嘿嘿,本公子和沈小姐有些误会,如今都说开了,让大家见笑了见笑了啊。”言罢,挥挥手带着一杆子人风风火火地走了。
孙心慈本来兴冲冲地准备看慧安的笑话,没承想马鸣远竟被慧安三言两语给打发了,只可惜两人说话声音太小,她根本就没听清这两人为了何事争执,不免脸上便有些悻悻的。
倒是素来了解慧安的文景心诧异地瞪大了眼,而文思存更是望着慧安若有所思起来。
当日旁晚归府,慧安仍旧没和孙心慈同车,回到榕梨院,方嬷嬷便带着几个丫头迎了上来,又是给慧安拍雪,又是递面巾,又是奉参茶,一阵忙碌待慧安在内室安坐才唤了秋儿问起今日小径上那被马鸣远调戏的姑娘。
那姑娘姓沙,唤云娘,住在离翠云山不远的刘家村,家中父母早亡,只一个哥哥还从了军。沙云娘跟着村中的老大夫学了两年医术,每日都会上翠云山上采药,先前她采了药都是托付给村中的老大夫,由他送到城西的济仁堂卖给药店换取些银钱为生,可前段时间那老大夫病了,沙姑娘便只能自己送药。许是送药的缘故,这才被马鸣远盯上,今儿被堵在了小径上,幸遇慧安路过。
今日秋儿骑马带着沙云娘离开后,问明了情况,把云娘送回村子,又留了二两银子,这才回了侯府。
慧安听了秋儿的回话,蹙眉想了片刻,看向方嬷嬷,道:“既然这云娘略通医理,我倒是有些想法不知可不可行,乳娘帮我拿个主意?”
方嬷嬷闻言忙鼓励地笑着道:“姑娘且说说看。”
慧安点头,呷了一口茶缓缓道:“乳娘是知道的,国子监的医学院虽说是招收京中贵女们,但实是为皇宫和太医院培养医女的。那真正的大家闺秀多以学医为耻,是不愿选修医科的,前些年医科院只能招收平民女子就学。这两年医科院倒是也招收各府的丫鬟,不少府邸都将丫鬟送进国子监修习医术,待她们学成再领回府中做私用医女。我是想着,这云娘一女子独自过活也不容易,如今又被马鸣远给盯上了,我虽能帮她这一次,可下次她就未必有这么幸运了,倒不如将她放在身边,一来便是马鸣远再寻她的事我也能有个说话的由头,也算是做件善事,再来她通晓医理,若是能通过国子监的初试送她入医科院修习医术,将来与我也能有所帮助。”
方嬷嬷听闻慧安的话眼睛闪闪发亮,她觉着慧安真是一夜间长大了,懂得为今后考虑了。忙赞叹地点头,笑着道:“姑娘思虑的是,嬷嬷倒不知医科院竟还招收丫鬟。这要是送了丫鬟进去,今后成了医女,有那卖身契在手,总不怕她起坏心思,也好拿捏,倒是比临到有事从太医院请医女要来的妥善。秋儿,明儿你就再跑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