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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桀,有人告诉我,你让人在暗中开了一枪,是不是真的有这回事?”
他担忧的嗓音透过手机,从世界的另一端清晰的传来。
如今接管“正义会”的楚桀,冷静地回答,“皮肉伤,不碍事的……嗯……没问题的,我可以应付……我明白……再见。”
关上手机,楚桀优雅的吐了口烟,坐在车里,面不改色地跷起二郎腿。
“是哪个叛徒出卖我的?”
“很抱歉,我是喝醉了……才会口不择言!”杨少华的神情瞧不出一丝歉疚。
杨少华的唇角浮现出笑意,他正想再说些什么,远处街口一道人影令他改变主意地蹙起眉头。
“他来了!”
楚桀的两道眸光犹如利刃般凛起,“找两个人跟进去。”
杨少华立即下车,此时,停留在黑色轿车后方的一部银色跑车亦步下两名魁梧的男子跟了上前。
在杨少华三人进了PUB后没多久,楚桀突然捻熄抽了一半的烟,并打算下车。
“老板……”
司机老金疑惑地喊着。
“没事,我只是下车透透气。”
“那么我跟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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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了,我想自己走走。”
正当老金犹豫着要不要跟上之时,楚桀已经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站在寒冷的夜风中,他凌厉的目光先是扫过街道两旁,接着又对霓虹闪烁的建筑物若有所思的凝视片刻,最后他举步走了过去。
???
冷风呼啸而过,狭窄的暗巷,在倾倒的垃圾筒旁,两只野狗正为了争夺食物而互相咆哮着。
起初是物体被撞倒的剧烈声响,然后是男人的咒骂声——他知道他等待的人已经出现了。
“呵!原来外表光鲜亮丽的人都喜欢走暗巷。”楚桀冷笑的说。
“啊!你——”
外号小黑的男子被平空冒出的声音险些吓掉半条小命,他定神放眼一瞧,才看清楚开口的人是坐在木箱子上的男人,他不敢置信的瞪大了双眼。
“你……我明明看见你倒下的。”小黑惊骇的叫嚷着,两手下意识的在身上摸索着……
该死!他把家伙丢在刚才那女人的房里了,在气急败坏中,他摸出一把小刀。
乌云遮住了皎洁的月亮,小黑望着楚桀挺拔的身躯走入昏暗里朝他接近,他无法置信地退了一步。
不可能!三天前他明明开枪打中了这个男人,他不可能没事的,但——如今这男人竟然一副没事人的样子,难道这一切都是他佯装出来的?
“以前我一直很好奇,刀子和子弹到底哪个快?于是有一次我就做了个实验,而最后的结果果然没令我失望,子弹到底还是比较快。”
小黑心头一惊,倏然刷白了脸,他僵直地握紧了藏于袖口下的刀刃,并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口水。
“放……放过我,我可以供出是谁花钱要取你的命!”
“即使生命受到威胁,亦不妥协于敌方任何条件之下。三个月前,当你加入‘正义会’时,就该十分清楚这个规章的。”这个人显然是大意地忘了将家伙带在身边,否则他也不会冒险想以手上的刀赌上一赌?
起身举步迈出阴暗的角落,楚桀从容不迫地为自己手中的枪枝缓缓的装上消音器。
“幕后指使的人,我自然会找出。至于第一点嘛……那就要看你是不是也和我同样幸运了?”他将两把同时装了消音器的手枪,轻放在置放两人之间的硬纸箱上,然后扬眉退了开来。
“你随便选一把吧……对了,顺便提醒你,千万别轻举妄动,因为你背后正有三把枪指着你。”
不需回头也知道背后站的是谁,吓出一身冷汗的小黑紧张地握紧了刀柄。
“我若赌赢了这一把……你真的会放过我?”他很后悔自己当初对楚桀下手,他不安地换了个姿势,濡湿的掌心几乎令他握不住刀子。
楚桀将小黑的害怕全瞧在眼里,此时的他,似乎十分享受这一刻。
“当然,我不像我父亲——我向来不怎么喜欢血腥与暴力。”他皱眉地表示。
在这方面,楚桀认为将猎物玩弄于股掌间,要比直接杀了对方来得有趣多了。
他静静的看着面无血色的小黑在经过一番犹豫不决与痛苦的挣扎之后,手臂沉重的拿起了左侧的左轮手枪。
楚桀浓挺的剑眉挑了一下。
“你真的会放过我……”心中害怕至极的小黑几乎要哭出声!
不过,当耳畔爆起“喀达!”一声,而自己的一颗脑袋还好好的挂在脖子上时,小黑不由得咧嘴笑开来……
“这是六发式子弹匣,你还需要四次的好运,请吧!”
笑容霎时凝结于小黑唇际,他痛苦的吞咽了一下,彷如过了一世纪之久,脸色发绿的他祈祷着,再拨转转轮——
结果是一样的,然后是第三次……第四次……小黑几乎相信起自己的好运来。
最后他不禁得意的大笑起来,因为第五次的结果还是一样。
“记住你的承诺!”
他小心翼翼地把枪放回原处,表情甚是得意。
楚桀皱起眉头了,他上前拿起了那把枪,一个漂亮的耍枪之后,枪口倏然对准了小黑。
“你——”小黑惊吓不已。
接着就听见一声扣扳机的声音——
“蔼—”摸着自己的胸口,小黑赫然发现子弹并未打穿自己的身体!
楚桀扬眉打开弹匣,恍然大悟的露出微笑。
“瞧!我竟忘了在这里头装上子弹,看来游戏得重新来过。”
“王八蛋——你存心耍我!”
楚桀举起另一把枪,抵住了举刀扑向自己的小黑的太阳|穴。“那把枪没有子弹,可不代表这把枪也没有,或许我在这把枪里连装了六发子弹。”
楚桀不在乎地陈述着。
赶至一旁的杨少华从小黑手中取走了刀器,不发一语的将它丢给随行的其中一人。
“没事吧?”他担心问着。
“嗯!”
楚桀退开,让杨少华站上自己原来的位置。他在一旁点了根烟,半眯起眼对着脸色苍白的小黑徐缓道。
“我这人鲜少有记恨的时候,因为我通常有仇必报。不过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不会反悔……只是,我的保证并不包括我那些下属。”
长长的吐了口烟,楚桀头也不回地丢了一句,“面对他们,你需要更多的好运。”
“不!你……你不能——”
冰冷枪口倏然顶上他的太阳|穴,小黑惊恐地瞪着那张朝自己微笑的面孔,可那笑意并未延伸到那对冰冷的眼睛。
“咱们来瞧瞧,这把枪真能否为你延续之前的好运气?”
杨少华笑得极为残酷,他缓缓的扣下了扳机……
楚桀兀自走出巷子,不一会儿,杨少华也回到车上。
“老金,开车!”楚桀命令道。
有那么片刻,杨少华只是直直的盯着楚桀瞧,最后,他忍不住嚷嚷了起来。
“我真不敢相信,你竟会做出这种事?你真的在那家伙眼前放了两把空枪,天啊!如果我们没有出现,或是那男的放手一搏,天知道你会如何?”
“事实证明,此刻我正好端端的坐在你眼前,除了伤口隐隐作痛……唉!你别老是大惊小怪的!”
注意力立刻被转移了,杨少华担心地看见一片血迹染红了楚桀的白色衬衫。
“一定是刚刚的撞击扯裂了伤口。”杨少华皱着眉头说。
楚桀倒是不怎么在意。“少华,那家伙的死讯先隐瞒起来。”
“我明白,我会交代下去。”杨少华迟疑片刻后开口,“这件事会和四年前楚老爹那场车祸有关连吗?”
“嗯!我也怀疑。”楚桀低声赞同。
“我记得你曾提起过,煞车痕有被蓄意破坏过,而且……”杨少华径自说着。
接下来,楚桀已经听不见杨少华在说些什么,他的思绪不知不觉的飘向了远方——
对于自己的不告而别,她会做何感想?
他讥诮地扯动唇角。
自己一离开就是七年,现在才去在乎她的想法,是不是太迟了?
第三章
她以为自己能像以前一样,很快地将楚桀逐出脑海,然而,自从那晚之后,这些天来,她却一直作着相同的梦境。
梦境里是气喘突然急剧发作而进医院的她——那是四年前的事了,后来陈妈就住进了这栋别墅,照顾她至今。
那双温柔抚着她双颊的手掌是在她住院后的第三天夜里出现的,在半梦半醒间,她曾试着想要睁开双眼看清是何人?但是,如铅般沉重的眼皮却令她只瞧见一张模糊的脸。
说也好笑,楚桀对她不闻不问了七年,所以,这梦境虽然无时无刻的困扰着她,可她也从未想过那双手的主人会是谁?
如今,模糊不清的脸庞在她那晚再见到楚桀之后,突然逐渐清晰了起来,昨晚她甚至以为自己在梦境中看见的是他?这令她十分疑惑。
不过,楚桀对她其实还算不错,不仅替她和姐姐还清了债务,给了姐姐一笔安家费,并且还花钱供她上大学……如果不是四年前的那场大病,她想,她会完成学业的。
“陈妈!”她愕然的眨着眼。
只见陈妈挪动她显得有些庞大的身体,径自走到窗边拉上了敞开的落地窗。
“今晚风大,小心着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昨晚又在掩嘴轻咳,是怕让我听到吗?”
怔忡间,柳雪晴只能任由陈妈扶起她往楼下走去,还一边听着陈妈继续叨念。“下午我去抓了几帖药,现在已经煎好了,就搁在桌子上等你吃呢!刚刚叫了你几声,可是不见你回应,还以为你睡着了?怎知你竟是不听话的在吹着风,你碍…”
真是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柳雪晴苦笑不已,对这尽职服侍了她四年的陈妈,她只有感激两个字。
果真是良药苦口!喝了几口,柳雪晴不禁对着碗里的药汁皱起了眉头。
突然,她想起了他的伤——
他的枪伤要紧吗?
娥眉轻轻蹙起,她美丽的瞳眸多了几分忧虑。
???
虽说时值六月,但半夜里由湖面刮起的风仍带了些寒意。
一撮湿濡的发掉落额前。楚桀轻蹙起眉地搁下毛巾,敏捷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在房间里穿梭着,把所有敞开的窗扇逐一地关上了。
小心跨过地毯上那本厚重的书,楚桀原本是打算扭熄床头旁那座灯的,但是床上的人一个翻身,教他临时改变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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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视那张熟睡中的脸蛋半晌,楚桀想起自己似乎不曾好好的看过他的生日“礼物”?
调弱灯光,他从另一边悄悄爬上了床,为了不惊动她,他半倚着床头,坐在床上静静凝望着她。
那是张完美的瓜子脸,有着细致的五官——
象牙般毫无瑕疵的肌肤似乎苍白了些,楚桀伸出手试探了下,然后不悦地皱起眉头。
好凉!如果她习惯开着窗睡觉的话,那他会毫不考虑为那些窗扇加锁!真是不懂得爱惜自己的女人!
四年前,她面白如纸的躺在病床上的那一幕跃进了楚桀的脑海。他以为纤细的她不过是抵抗力弱了一些,所以较常人容易生病,却怎么也没料到,她竟然有气喘方面的宿疾!
没有多想,他小心的掀动棉被一角,将身子滑进被子里。
好温暖啊!
柳雪晴突然觉得温暖起来。
楚桀的身体如磁铁般吸引着瑟缩的柳雪晴,她在柔被下翻过身子,直觉地偎向发热体。
见臂弯里的她愉悦的舒展双眉,并满足的轻叹了口气,楚桀眼底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小心地伸展双臂拥着她入睡。
???
好香!是古龙水的味道。
一夜好眠,舍不得睁开眼的柳雪晴将脸埋进了羽毛被里,忍不住深深吸了口气。
昨晚她作了一个梦,一个充满幸福的美梦——但是,就跟四年前一样,当她睁开双眼,才发现病房里除了躺在病床上的自己,根本没有其他人,除了隐约飘散于空气中的一抹淡淡香气。
这味道让她想起了他——
噢!大白天的,她怎么作起白日梦来了!
倏然睁眼,她丢开枕头坐了起来,并伸了个懒腰。
赤裸双足,柳雪晴一边掩嘴打着呵欠,一边拉上窗帘,并逐一打开窗户。
猝不及防地迎面袭来一股冷气,令柳雪晴不禁起了一阵哆嗦,连忙走回床畔替自己加了件衣服。
咦?昨晚陈妈来过她房里吗?
走进浴室里,柳雪晴突然想起自己昨晚并未放下窗帘!
她对着镜子皱了皱鼻子,烦恼起自己待会儿要面对陈妈的唠叨了。
下了楼,柳雪晴才发现自己担心过度了!
“陈妈,早安!”
“晴小姐早。”
陈妈打招呼时的亲切笑脸与平常无异,但是她却反而更加不安起来。
“陈妈——你昨晚没进我房间吧?”
她试探性地问道。
正在餐桌上摆着碗筷的陈妈怀疑的目光迎上她的。“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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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霎时脸色苍白一片。“那么昨晚是谁进了我房间?那人不仅替我关了窗,还放下了——天啊!我记得自己昨天并没有把床头灯熄掉的!”
“看来,是另有其人——”陈妈笑说。
“陈妈,你是指……小偷?”
小偷?她想不出有哪个偷儿胆敢混入当今“正义会”头头的私宅偷东西?就算有,恐怕他也会先惨死在几哩外部署严密的守卫之下!
“呵!陈妈活了这么一大把岁数,可从未曾听过有哪个偷儿既不劫财又不劫色,就只为了替人关窗、熄灯的。”
盯着陈妈脸上神秘的笑容许久,柳雪晴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