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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农惊讶地望着她们,不相信地说:“你跟我说笑吧?这里虽然风景好,但不是人住的地方啊。”
“为什么?”曾可儿问。
“这村太穷。这里离镇上老远,一般人都不爱来,村里人也不爱出去。我们都是自家种菜、种谷子、养猪、养鸡,要买衣料什么的,都得跑老远。这里的人大多数都是清朝末年为躲避战乱逃到这儿来的。”老农吸了口烟说。
“为什么这里叫鸭蹼村呢?”曾可儿问。
“我们祖辈逃到这时,就听当地人这样叫。以后一代代传下来,就都这么叫了。”老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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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徐小飞注意到远处有个山崖,旁边岩石上刻着:绝情崖。她问:“那儿为什么叫绝情崖呢?”
“哦,解放前一对男女从这儿跳下去了。”老农站起身,把背兜放到肩上,说:“我去镇上买点东西,还要赶路咧。你们歇着吧。过了这座山就到了。”那老农边叭嗒着烟,往山下走去。
徐小飞望了一眼绝情崖,说:“走吧。”
两人往山下走去。虽然汗流浃背,累得气喘吁吁,不过心里有一个信念在支持着她们,那就是:鸭蹼村是个世外桃源,可以让她们生活得幸福甜蜜。
走到半山腰,隐约望见山下一大片平地,稀稀拉拉大约有三十几间草房。平地上各种花草和树木形成一幅绚丽的画面。
“到了,我们到了。”徐小飞叫道。
“好美,好美。”曾可儿也叫道。
两人心中充满了欣喜。顾不得疲劳,两人向山下冲去。山脚下一条小溪潺潺地流过,溪里裸露的石头色彩斑澜。溪旁杂草丛生,草丛中各种野花争奇斗艳。几只灰色的野兔在草丛中跑过。小溪上架着一座木桥,是用原木和铁丝绑成的。两人走过小桥,顺着小路走过去。小路连一颗石子也没铺,是凹凸不平的泥地,路上落英缤纷。路两旁,桃花和梨花竞相开放。桃花红、梨花白,相互映衬,于是红得更娇,白得更纯。再往前走,是一片麦田,田里半青半黄。麦田旁边是一大片一大片黄澄澄的油菜花。这时又到了傍晚,炊烟袅袅升起,空气中飘着花香和木柴燃烧混合的味道。两个老农在田埂上坐着聊天,一个老农在田里劳作。看到她俩,都扭过头来观望。两人微笑着向他们点头。再走过去,看到了几间草屋。一间小屋前站着一个女孩。她梳着两条小辫,穿着一件花布衣服和蓝布裤子,脚上一双布鞋已露出了脚趾。她皮肤黑里透红,眼睛里透着机灵。她走过来问道:“你们是来玩的吗?”
徐小飞说:“不是。我们打算到这儿来长住。”
那女孩裂开嘴一笑,脸上露出两个酒窝,为她的脸添了几分俏丽。她说道:“你在说笑话吧?这里很穷咧。”
“可是风景优美,空气清新啊。”曾可儿说。
那女孩笑得更加灿烂了,她说:“是啊,是啊。这里就是风景好。你们要是不嫌弃,就住我家吧。”说完她甩着辫子,蹦跳着跑在前边。
“喂!你叫什么?”徐小飞问道。
“王荷花,都叫我王幺姑。”她回头笑着说。一边向屋里喊道:“哥,来客人了。”只听里面粗粗的嗓音应了一声。
王幺姑推开竹编的门走进去。屋里光线很暗,点着一盏煤油灯,摆设等隐约可辨。右边是一张大木桌,桌旁放着几张木凳,桌子和凳子都是原木色,连油漆也没有刷。左边是一个大灶,方形的烟囱是土砖做的,一直从屋顶伸出去。灶上铁锅里冒着烟,飘出一股米饭的香味。灶前边堆满了柴禾和麦杆,一个黝黑的汉子正坐在柴禾上给灶添火。看见她们进来了,那汉子站了起来。他高大而结实,像一座铁塔。他裂开大嘴笑道:“哦,来客人了。请坐!请坐!”他端过凳子,用袖子拂了拂。他又问道:“你们是来旅游吗?”
“不是。她们是来长住的。”王幺姑说。
那汉子略带疑惑地点着头说:“长住好!长住好!”说完又去烧火了。
“那是我哥,叫王田生,人家都叫他王老大。老实巴交的,又不会讲话,30岁了还没媳妇呢。”王幺姑说:“你们今天先住我家吧。明天叫我哥找几个人来,在旁边给你们盖一间房子,行吗?”
“行啊。真是谢谢你们了。”徐小飞说。
“你们是两口子吧?”王幺姑问。
“我是女的。”徐小飞说。这句话她已不知重复了多少遍。
王幺姑盯着她左看右看,半信半疑。
不一会儿,饭做好了。吃了3天面包,闻到香喷喷的米饭,徐小飞和曾可儿馋涎欲滴。王幺姑拿出碗筷。那饭碗有小盆儿那样大,筷子也是黑黑的。不过,肚子已饿得咕咕叫,不容她们细想。两人也顾不得客气,端起饭就吃。满桌的素菜,其中有两样青菜做的咸菜特别可口。看她们吃得香,王田生“嘿嘿”傻笑着。王幺姑说:“哥,明天给她们弄两只鸡来吧。”
“好,好。”王田生憨厚地应着。
吃完了饭,王幺姑烧了热水,先让徐小飞和曾可儿洗漱了,自己再洗。那水是用做饭的铁锅烧的,水上还飘着油珠。她俩也顾不了那么多了,随便洗了洗。洗漱完了,王幺姑领她们到自己屋里。三人挤到一张床上。那床是竹子做的,一动就吱吱嘎嘎地叫。被子潮湿且有股霉味儿,可是疲劳战胜了一切,徐小飞和曾可儿很快就进入了梦乡。王幺姑本想再跟她们聊聊,见她们疲惫不堪的样子,只有默默地睡了。不过,她怎么都想不通她们为什么会到这个穷村子来。
天亮了,阳光从土墙上面的小窗户射进来。曾可儿揉揉眼睛,伸了个懒腰。这一觉睡得真舒服。她们终于到了这个世外桃源,找到了自己的归宿,也放下了心头的包袱,所以睡得特别踏实。她转过头,看见徐小飞还在沉睡。她推推她,说:“喂!死猪,快起来了。太阳都晒到屁股了。”
徐小飞睁开眼,看到曾可儿,忍不住想吻她。曾可儿用手警告地指了指外面。她俩坐起身子,忽然发现睡在另一头的王幺姑不见了。
“我们不会是进了黑店吧?”徐小飞问。
“不会的。我看他们都挺老实。”
屋外人声鼎沸,不时传来敲打的声音。“出什么事了?”徐小飞问。一边迅速地穿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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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俩穿好衣服,走到门外一看。只见屋外围满了人,王田生和几个小伙子正在修房子,王幺姑正在费劲地向人们解释。人们七嘴八舌地问王幺姑究竟来的是什么人,有人硬说是她的亲戚。见徐小飞和曾可儿走出来,众人惊讶地望着她们,为她俩的穿着和长相所倾倒。有人开玩笑说:“王幺姑,怕是你未来的嫂子吧。”有人说:“哪能啊,没看到人家是两口子吗?”王幺姑说:“就是她们。人家是城里来的,觉得我们这儿风景好才来住的。你们要帮着她们,说不定她们能使咱村儿富起来呢。城里人比我们聪明。”
“是,是。”“一看就是大学生嘛。”……人们七嘴八舌地议论。
一个枯瘦干瘪的老太婆拿着烟竿从对面屋里走过来,扒开众人,挤到前面,打量了徐小飞和曾可儿半天,说:“嘿!你们两口子像是有钱人。我经常去城里的,不会看错。”
“她是姑娘。”王幺姑说。
周围人起哄说:“你怎么知道她是女的?”
“姑娘?”那老太婆仔细打量着徐小飞,最后肯定地说:“是姑娘,你看她没有喉结。”众人又是哄堂大笑,都奇怪城里人怎么打扮这么怪,都分不清男女。
“你们没见过吧?我见过,城里人就喜欢男扮女装,女扮男装,人家管这个叫……叫时髦。”老太婆抽了一口烟,又问道:“你们俩闺女是来投资的吧?”
“是……是……”徐小飞吞吞吐吐地答道。
“你们瞧,我没说错吧?”王幺姑得意地说。众人喜形于色。
“哎呀!我们村里这不是来了贵人了吗?兰儿,快把我们家晒的落花生拿过来招待客人啊。”老太婆向对面吼道。
这时曾可儿才注意到对面草屋门口一个胖老头正在饮酒。他头顶光秃秃的,大腹便便,穿着灰色布衣裤,光脚踩在一双布鞋上。他喝一口酒,然后眯着眼睛往这边看一眼,好像在看一出与他无关的戏。过了一会儿,从对面草屋里走出一个年轻女孩,她低着头,端着一个竹盘,上面堆满花生。她留着一头齐耳短发,瘦瘦小小,穿着一件浅蓝色的布衫、一条黑布裤子和一双黑布鞋。她低着头,只能看见她苍白的脸和长长的低垂的睫毛。她走到曾可儿面前,足足比曾可儿矮了一个头。她抬起头来,怯生生地望着可儿。一张楚楚动人的脸呈现在曾可儿面前:她长着一张瓜子脸,与曾可儿所不同的是,她的下巴显得尖瘦。鼻子和嘴都很小,惟有一双眼睛又大又黑。她真是惹人爱怜,白得可爱,瘦得可怜。曾可儿觉得惊异,惊异这里居然还有这样的人儿。她是谁?是这山里的精灵吗?她见曾可儿不说话,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眼睛里透着紧张、疑惑与羞涩,显得那对眼睛更加水汪汪的。曾可儿接过花生,给了她一个鼓励的微笑。那女孩腼腆地笑了笑。
“我叫曾可儿,她叫徐小飞。”曾可儿说道。
那女孩张开口,怯怯地望了一眼身旁的老太婆,好像要征求她同意似的。确定自己没有做错以后,她轻轻地说道:“我叫张兰儿。这是我妈。”她的声音轻得像蚊子叫。
“嗨!这闺女就是怕见人。我来说吧,我是张老实的老婆。喏!那门口坐的就是张老实。我是媒婆,以后俩闺女要相中了谁,给我吱个声,保准给你们说成。我家里就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儿子已经娶了媳妇,孙子都4岁了。这女儿高不成低不就的,到现在还没个婆家。你两个闺女要城里有合适的,给我们兰儿说一个。我们兰儿这长相还是蛮俊的哦。”
“好,好,好。”徐小飞一迭连声地答应着。张兰儿羞红了脸,转身跑回了屋里。
当作了贵客。有的忙着修房子;有的拿了蔬菜和鸡鸭,忙着做饭。王幺姑则跑上跑下,一会儿吆喝修房子的,一会儿指挥做饭的。徐小飞和曾可儿自然是不会修房子了,只有帮着做饭。她俩学着烧火,结果弄得一脸烟灰,火也弄灭了。王幺姑看着她俩哈哈大笑,说她俩是大花脸。中午,大伙儿都在王家吃饭。凳子不够,就站着、蹲着或坐在地上吃。虽是粗茶淡饭,倒也吃得有滋有味。
直到傍晚,房子盖好了。床也做好了,是用竹子做的,上面铺着干稻草。王幺姑抱来棉被、床单和枕头。往上面一躺,倒也温暖软和。有人抬来桌子,有人搬来凳子,虽然东西陈旧,不过一组合,倒也像个家了。晚上,大伙争着拉曾可儿和徐小飞到自己家里去吃饭,她俩坚持说要自己做饭。大伙儿又拿来蔬菜、米和鸡鸭、猪肉。徐小飞拿出3000块钱给大家,大家坚持不收,她只好作罢。这顿饭,结果还是王幺姑帮着做好的。
吃完了饭,曾可儿想去采野花布置房间。三人走出屋子,王幺姑带她们往东边走去。一路上,只见田野里桃李相映,还开着红色的海棠。王幺姑说到了秋季,海棠结果时,就像一个个的小小红灯笼,可好看了。三人边走边采野花,王幺姑一边扯开嗓子唱山歌。曾可儿说花香绕鼻,徐小飞说花香里还夹杂着阵阵猪屎味。曾可儿说她大煞风景。王幺姑说农村就是这样,她都习惯得闻不到了。
走到一片灌木林,忽然见一个男人匆匆跑了过去,只看见背影。然后,林子被分开了,张兰儿红着脸低头走了出来。
“兰儿,你好大胆。那人是杜修竹吧?”王幺姑说道。
“幺姑,请不要告诉我家里人,好吗?”张兰儿祈求地望着她。
“不告诉,不告诉。不过你可得小心点。”王幺姑拉着张兰儿的手说:“走,我们一起去采野花。”
“采野花?好啊。”张兰儿眼中有一股兴奋的神情。
不知不觉走到了一个湖边。湖岸边绿色的草地上盛开着杜鹃和风信子。白色、鲜红色、金黄|色、粉色、紫色……各种颜色的花儿争奇斗艳,姹紫嫣红,美不胜收。碧澄澄的湖水上烟雾氤氲,湖面上飘着新发的荷叶。徐小飞和曾可儿睁大了眼睛。
“此景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见?”曾可儿喃喃说道。
“哇!太美了!太美了!”徐小飞拍着手叫,手中的野花落了一地。
“这里是鸭蹼村最美的地方。”张兰儿双目发亮,她说道:“我们管它叫爱情湖。”
“你们?你是指和你的小情人吧?”曾可儿微笑着问。
张兰儿羞涩地笑了,徐小飞和曾可儿的友善已让她没有了戒心。她大胆地说:“是。我们叫溪上那座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