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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半双现在是彻底撒手不管生意上的事情了,最起码表面看起来是这样,每天拥着白天彤形影不离,年终的事物全都交给沈延英和钱管家两人决断,美名为训练。
恨得沈延英咬牙切齿的,每天堆在自己面前的帐薄乱七八糟的,稍微整理一番都要花上大半天的功夫。就算得空出去,要么就是前去应酬,要么就是探查四处商铺的境况,根本没有多少闲暇时间前去看望自己的秀儿弟弟。
可怜一个十三岁的小屁孩心里就搁着这么一个相思的种子,还不懂情爱为何物,就知道一天见着欢喜的很,不见得话心里空荡荡的。不过沈半双之前的教导好得很,唐诗宋词也提及一点,沈延英刚好活学活用,隔天就写封情意绵绵的诗托人递过去。无非都是些‘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老掉牙的诗句,还专门挑沈半双从京城里带回来上好的宣纸誊写。
沈半双无意中看到后差点笑掉大牙,先不说在自己眼里看来是老掉牙的语句,况且那韩秀儿过完年也就是十一岁,这点大的小孩能看懂吗?韩家与沈家不同,三纲五常看得十分重要,男子无才便是德,沈半双可没期望韩筑梅会请专门的师傅来教韩秀儿文学知识。不过要是沈延英偷偷地教,那么又是另外一回事,这可是非常值得深究的问题。
和沈半双的不以为然相反,白天彤对沈延英的文学修养倒是赞赏有加,只叹可惜这丫头一心扑在生意上,若是能有志为官的话,什么状元探花的绝不在话下。沈半双瘪瘪嘴,不服气的想着这丫头的知识还是自己一把手教出来的,怎么就没见白天彤这么夸过自己呢?
每当年底的时候大家族里一定是忙得底朝天,亲戚走动,祭祀活动,出外应酬之类的。还好沈家现今只有沈半双一人,家里两位直系长辈又离得较远,没有特殊的事情也不碰面,免去了很多繁文礼节。加上在沈家做客的沈延英野性十足,讨厌循规蹈矩的,颇合沈半双的心意。
大年初一,鞭炮一放,众人穿着新裁的衣裳热热闹闹聚会,前几天又下了一场大雪,沈半双还鼓动府上年轻人们玩起打雪仗的游戏来。把沈延英和兰儿两丫头高兴坏了,漫天胡地的大闹了一场,其精彩程度看得上了年纪的人纷纷叫好。
沈半双就不参与其中了,虽然沈延英狂嚷着向自己挑战,说什么要把自己打的一败涂地。冷哼一声,自己何必与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计较呢?还是旁观的好,不由喊道:“谁表现最好,还有奖励,除了一百两的赏钱外,再加上三天的假期,可以自由活动。”
一听这话,在场的十多个年轻人眼睛都直了,尤其是沈延英摩拳擦掌,目标从挑战自己的堂姐转到赢得此次游戏的胜利来。先不说可以获得一百两银子的零花钱,三天假期哎,那么不久代表自己可以扔下身上所有的事物前去找小秀儿好好玩玩嘛!
“必胜!”沈延英立下豪情壮志,为了那三天的假期,怎么说都要赢。
简单说明一下规则后便退出小孩子的战场,沈半双站到前来观看的白天彤身边,难得他也对这活动感兴趣。握着白天彤的手,沈半双不禁暗想,这人还真是别扭,明明有专门捂手的暖壶,却故意不用冻着,最后心疼的人还不是自己?不过这样也好,白白送上来吃豆腐的机会,省得自己费尽心思去揩油。
结果还真是出乎所有人的意外,看起来是最有可能赢得沈延英却落败了,确实她击中对手的数量最多,可是沈半双定的标准是自己被雪球击中的次数最少。所以机灵躲闪的兰儿便成了最后的赢家,这一难以接受的事实让沈延英整天都臭着脸,却让沈半双的心情万分愉快。
沈延英是没有好日子过,小小年纪就要忙一大摊事情,而沈半双的安稳日子也没过长,大年初二时好久没接触的李耀宗就递请帖过来请沈半双过去聚聚。白天彤始终对李耀宗心有纠葛,一见是她的落笔,还约在醉红楼,便脸色阴沉阴沉地。
见此情景沈半双也没有办法,只得哄道:“只要她还是这里县官一天,就没人敢不买她的面子,我就是去看看有什么事情,不会胡来的,啊!”
到了醉红楼时那厢房里全是乌烟瘴气,两个多月没见,李耀宗和其手下爪牙们还是老样子,经常来到这烟花场所寻欢作乐。要不是大冬天的,每个人穿的衣服都很多,沈半双就直接怀疑这几人会立马上演活色活香地春宫来。
实在受不来里面的淫/靡场景,沈半双以入厕为借口,出来缓口气,却看到带着几个小官前去陪客的芸无心。两人相见眼神一交流,不用多余的话,沈半双就知道目前还是平安无事的。本欲擦肩而过,谁知芸无心转过头来道:“前些日子沈老板递来的礼物,明儿欢喜的很,还想要当面致谢,不知沈老板有没有空。”
沈半双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似乎觉得有什么堵在胸口般,闷得慌。
“怎么呢?沈老板,醉红楼就是有这么一个规矩,收了恩客的礼物话,当面致谢也是应该的。”
“明儿他不是小官,他是琴师而已。”沈半双也不知道为何莫名的暴躁,尤其当听到恩客这两个字后。
“呵呵!在这里琴师和小官有什么区别,户籍都是属于青楼的。要是被哪个贵人看中,指名要的话,谁能阻止的了呢?”看了看失态的沈半双,芸无心语意双关道。
“他说在鸣阁等着,过不过去就看你了。”
在鸣阁等着,过不过去就看你了,沈半双停留在原地,脑海里被这一句话充斥着,搅得晕乎乎的,连自己怎么回到房间的都不知道。
冷静点,沈半双,你不是已经决定呵护白天彤一直到老的嘛!对明儿这种可遇不可求的对象也只能埋在心里慢慢回味着,可是为何心还是这么乱呢?就连在京城时帮白氏订制白玉文房四宝时,也同时给明儿定了一只玉笛,正因为知道是给他的礼物,所以才费尽心思。
犹豫不决,踌躇再三,饱受折磨,全都不能形象地说明沈半双现在混乱的心情,也许目前最好的做法只有装作没听到这句话,默默回家去,以后也绝不和他挂钩。可是理智有时是斗不过情感。还没等沈半双反应过来时,已经来到了醉红楼放置器乐的鸣阁面前,推开门来只见那清帐垂落,遮住了大部分物品,唯有一袭独立的身影让沈半双转移不开眼睛。
“你来呢?”短短两个多月没见,原先青涩的少年又长高不少,眉眼出也展开了,别是一般风味,如同珍宝般拿在手里的正是沈半双送来的玉笛。
“我还从来没有收到过这么贵重的礼物,托芸公子请你前来,没别的事情,只是想单纯的向您道声谢。”明儿小声道。
“那个,你,”沈半双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那道谢上,而是看了看明儿的装扮,有点不解。
似乎知道沈半双的疑问在那,明儿抿嘴一笑,有点羞涩:“前天我刚满十五岁,楼里平时待我好的几个公子们便帮我行了及簈礼,这衣裳和发式都是他们帮忙弄的。”
沈半双才明白过来,不知不觉这明儿已经十五岁了,想来没有娘亲的他夹在醉红楼里生存,实在是有点辛苦。不禁心里泛起酸水来,亏自己还认为喜欢他,连这点小事也不知道,虽然说有人帮他行了及簈之礼,想必也是非常简单的吧!
“对不起,我,”一时之间也说不出话来,沈半双心里难受的要紧。
明儿就搞不懂了,笑道:“怎么会呢?沈老板不是送礼物来的吗?虽然是通过芸公子转交的,不过这样我也心满意足了,至少还有几个人记着我。”
尴尬地笑了一声,沈半双问出自己刚才一直在意的问题:“是不是楼中的男儿一旦成了年,就不能单纯的以某种身份继续生活下去?”
听到这话,原先神采盎然的明儿垂头,看不清神色,半天才幽幽道:“差不多。”
赎身(上)
沈半双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当自己听到明儿那句‘差不多’时的心情,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心里翻腾着,弄得自己难受的要紧,始终还是在乎的,不是吗?
明儿细心地摩擦着手中的那根玉笛,芊芊玉指极其温柔的一遍又一遍抚摸着那温润圆滑的笛身,不禁感慨万分。这只玉笛白璧无瑕;润泽透明,听说还是从京城里数一数二的玉器店里专门定做的,实属难得之物。就连自己在这醉红楼那么多年,见识过不少由那些有钱有势的女子送给芸公子的珍贵物品,以前也有过羡慕和惊叹,看多了也就那么一回事,尤其是越来越大的时候看清那些女子的嘴脸后,就更为不屑。可是万万没想到身为一个私生子的自己在及簈的时候,能够收到这么一个贵重的礼物,又偏偏合乎自己的心意,拿起来就不想放下了。
果然人还是贪心的啊!明儿苦笑着,以乐师身份活在这醉红楼里,一向受人指使冷淡惯了,忽地得到一点温暖就不想放开。看了看站在自己身边沉默不语的沈半双,忽然想起那次自己一夜不停地弹琴割破手时,这人是何等的紧张。当初还以为她是惺惺作态,现在想来她也许是真正的心疼吧!
好久才幽幽然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沈半双一惊,立马浑身警备起来,误以为明儿会胡思乱想,起了不该起的心思。
见此明儿扑哧一笑道:“沈老板,你这么紧张干什么?我不是那么轻生的人,自小就在这里长大,心里也明白迟早有一天自己也会像那些公子们般出来接客。毕竟这里是醉红楼,乐师般都是女子,是不允许一个成年男子呆在其中的。只不过是想起娘亲说过的话,心里很有感慨罢,还记得是我五岁多时,娘亲就留下这么一句话去了。”
沈半双讪讪然道:“你娘亲说得话,你就记得这句吗?”害得自己心惊胆战的。
“沈老板说话好奇怪,什么叫做只记得这句?”
沈半双还是第一次直接注视着明儿的眼睛,正色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可能有些人认同这个观点,可是我不喜欢。”
明儿有点讶异地看着眼前这个眉清目秀的女子,如果没看错的话,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坚毅和担忧。
“世上很多事情有若干个可能,没有人能看得清清楚楚的,当人面临选择之时,不同的思想会给人带来不同的生活。也许苟且偷安这个词不太好听,每个人来到这个世上,最大的使命不是其它,而是活着,生老病死由天定。一个人倘若跨不过坎受不了屈辱而选择死亡的话,其实看似为了保全名节荣誉,其实就是个胆小鬼,一个不敢对自己命运挑战掌握不了命运的无用之人。总之,在我看来,无论发生何事,都要努力活下去。”沈半双一口气将自己的想法全都说出来。
在长篇大论后是短暂的宁静,两人相视许久都没有说话,明儿别过头去,似乎在深思着什么。沈半双忐忑不安看着那清秀的背影,倔强又孤独,试问道:“让我替你赎身可好?”
听到这话,明儿的身躯不经意的震动一下,心里如同打翻了五味瓶,滋味难受的要紧。想了好半天,才转过身来,高傲地看着沈半双,冷冷道:“沈老板真是好大方啊!只不过你似乎误会了一件事,明儿今天只是想为了这只玉笛向你道个谢罢了,从来没有自哀自怜过,更没有想过靠这个博取沈老板的同情心,要你帮我脱离贱籍。无非是接客罢了,沈老板刚刚不也说过,一个人要努力活下去吗?既然明儿身在这醉红楼,也怨不得别人,只是顺从命运的安排而已。”
沈半双暗暗叫苦,也不知道真正误会的人是谁,原来那番话无非怕此人想不开才说出来,可没有说非得认命。本想好好解释一下,但晓得眼前的人倔强,多说反而越来越糟糕,也不敢刺激他,只是愣愣地看着他道:“我舍不得,我心疼。”
简简单单七个字从沈半双嘴里说出来,是如此的自然,是如此的苦涩,也是如此的深入人心。明儿咬着嘴唇看着那一脸真诚的女子,拼命抑制眼中的泪水,还有人心疼自己,还有人舍不得自己。当娘亲去世时,自己就告诉自己以后都是一个人了,虽然还有教导自己的芸公子,虽然还有对自己有点宽容的楼主,可是心里就是空空的。
生怕受骗故装扮起的面具此时在这个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