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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满楼被官兵围了个严严实实,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雅间里,尉迟瑞焦躁地走来走去。
“王爷,你别急,待她们醒了问一下或许会知道王妃在何处。”董明月虽然心里也着急,但是看着正在火头上的尉迟瑞,只能先安抚他。
“或许?”尉迟瑞脸色更沉,“尚云,拿冷水来。”
一盆水兜头倒下去,小翠打了个冷颤,悠悠转醒,一看见王爷铁青着连站在她面前,她心里一寒:完了,这下要死了,王爷要是知道自己和小姐不仅偷偷出府,还上花楼不知道要怎么惩罚她,剥皮还是抽筋,或者油炸?
跟在付子欣身边那么久,这小丫头的思路都跟付子欣同化了,一干人在那着急地望着她,她却在头脑里放电影。
跟着出来的明娟见她如此痴呆的模样,一看王爷要杀人的眼神,赶紧捅捅她,她这才回过神来。
“王爷!”声音小的不能再小。
“说,王妃跑哪去了?”
本来大冬天里无故被冷水浇头,她已经浑身冰冷,听着王爷的话更是忍不住哆嗦。
环顾四周才发现她还在风满楼,小姐呢?小翠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着急说道:
“我不知道小姐去哪了,今儿我和小姐逛街,小姐说要来风满楼看花姑娘,小翠拦不住,就一起过来了,之后就在这里听相思姑娘弹琴……”
“说重点。”尉迟瑞听得她半天没讲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声音越发冷凝,“这花姑娘是谁?王妃怎么认识她的?”
小翠抖着身子回道:
“王爷,花姑娘不是谁,小姐说美女都叫花姑娘。”
饶是气氛紧张,董明月一听,还是忍不住“噗嗤”笑出声,尉迟瑞狠狠剜了他一眼。有点挫败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小翠,她的这个小丫头平时挺机灵的,怎么现在这么蠢,说了半天也没说到点子上。
“我问你,你们吃饭的时候出了什么事?还是之后出了什么事没有?”
还是董明月转得快,要让这丫头再说下去,绕到天亮了也绕不出个所以然来。
小翠也不是故意想绕,只是心里担心自家小姐,又担心王爷抓着她们上青楼来,会惩罚,越想说清楚越说不清楚。听得董明月这么问,仔细回想了一下:
“我跟小姐坐在这吃饭。”说着用手指了指身后,“小姐边喝茶边听琴,我吃了几口,就觉得有点困,不知不觉就睡了,醒来……王爷和总管就在这了。”小姐不要有什么事才好。
尉迟瑞和董明月对望一眼,心里都明了了,敢情是被人下了药。
竟然对他身边的女人动起手来了。
尉迟瑞眼已经危险地眯起来,像只闻到了猎物的狮子,全身充满危险的气息。
这时候只听得“嘤咛”一声,屋里的几个人都掉头往帘子后面看去,却见之前被董明月放在竹塌上的相思已经醒过来,见他们都看着她,眼露疑惑:
“王爷和董公子怎么来了?”
正文 尉迟瑞的怒火 2
相思醒来后只说在弹琴的当会觉得脖子一麻,后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一群人出了风满楼,尉迟瑞越来越压不住地担心。
“给我搜,就是把整个皇城翻过来也要把她给我找出来。”尉迟瑞脸色青白交错,冷冷地下达命令。
她不要出什么事才好,在他知道他需要她的时候,她该死的敢出了什么事,即使追到地府他也不会放过她。
“王爷。”董明月出声制止,“你冷静点,现在不宜那么大动作,如果知道王妃不见了,难免会惊动了辛尚书,到时候更麻烦,况且你想想现在各种势力都盯着这里,知道王妃失踪了会怎么样?”
尉迟瑞听得他这么说,知道自己气糊涂了,挥挥手,尚云知道他意思,去把官军遣散。
“难道我们就只能这样,什么都做不了,她指不定在哪里受着苦。”说着心里越发沉闷。
董明月看着这样的他,心里微苦,看来王爷对她真的是很上心,很不一样的。跟在他身边这么些年,他也没见尉迟瑞为谁变过表情,这段时间常见他开怀不算,表情也丰富起来。
心下叹息,俗话说关心则乱,现在怎么看眼前这个人,都不像是领兵沙场的神勇王爷了,见他痛苦的样子,只得出声安慰:
“王爷也不用太过担心,眼下最重要的尽快找到王妃。”
尉迟瑞看了一眼塔拉着脑袋跟在后头的两个小丫鬟,叹了口气,从她们身上是找不出什么来了。
“很明显饭菜和茶水里都下了药的,只是你不觉得奇怪?”董明月隐隐感觉哪里不对劲,细细分析“听小翠说是近申时吃的饭,饭里下的可是蒙汗药,药量相当重,迟迟不醒情有可原,但看相思脖颈处,显然是被人击晕的,只是由那浅浅的痕迹可看出力道并不大,不该这么久都不醒。”
尉迟瑞蹙着眉,眼眸锐利。
“你怀疑她。”
董明月点点头,“既然她是欧阳哲的暗桩,把她掳去也正常。”
“他还没那么笨,欧阳哲演戏演了这么久,不过就是想得到辛雪凝的心,好可以让她死心塌地爱上他,可以方便利用她来办事,这节骨眼上他怎么会让属下乱来。”说到此处他就不舒服,虽说她失忆了,可曾经他定是爱过欧阳哲的,光是想着这一点,就让他妒火中烧。
在情不自禁想就要了她的那一晚,他就已经确定自己的心已经完完全全沦陷了,如果不是她中途睡着,他已经成为他的人。
他不是善类,想要什么就不择手段得到,可是面对她,他却停了下来,想要等她愿意,愿意给他她的全部,包括身和心。所以他停了下来,跑去颜如玉那里泻火,第二天却觉得有点对不住她,好几天都没到昭华园去。
“不见得,欧阳哲在王妃失忆后夜探过,可能已经知道她已失忆,想要重新培养感情也说不定,或者干脆把王妃……”后面的连他自己都不敢想,更何况要说出来,一想到那丫头被欧阳哲灭口,他心里便疼得难受。
“欧阳哲也不在皇城。”尉迟瑞压下烦乱的思绪,理清思路,这时候他才像原来的那个尉迟瑞,“他也不可能对凝儿动手,一个人演戏演久了,假的亦成真的,他对凝儿有情,不会对她动手。”希望是如此,此刻他宁愿希望欧阳哲如他所想的那样深爱她,如果是他们把她掳去了,她的危险会少一些。
只听得他冷静道:
“也有可能是姚震远那老匹夫,姚姬的事情他明显对凝儿心存怀疑,明的不能来就来暗的。”
董明月思来想去,忧心地说:
“无论是他们中的谁,王妃都危险。”
尉迟瑞浑身骤发冷气,像地狱场出来的修罗,寒声道:
“他们若敢动她一根汗毛,我叫他们生不如死!”
正文 习惯真是可怕的东西 1
向阳山庄处处是美景。
自二楼的窗口往下望,欧阳哲庄园的景色尽收眼底,远处是连绵起伏的群山,清晨霜雾未散,看着仿若迷离幻境。再近些就是一片片厚实的树海,这些树木大多是常绿树,即使冬天也不显得萧条,一点蓝色的一角湖面,想必是昨夜见的那个湖了,湖上波光潋滟,正所谓湖光山色美如画,这不就是一幅写意的山水画么。
梅开一点,香气远远飘进鼻中,付子欣不由深吸一口,冬天这里已经如此之美了,其它季节会更加美轮美奂吧。
“雪儿醒啦,肚子饿了吧,过来用早膳。”付子欣听得声音转过头来,就见欧阳哲亲自端了早膳放在桌上,正一脸深情地望着她。
今天他穿了件月白团花丝绸圆领长袍,蓝色束口箭袖,朱红三镶白玉腰带,袍上的金色和蓝色花纹均为手工刺绣,非常精致华美,越发显得美丽不凡。
付子欣清咳一声,利落大方坐下吃饭,董明月给她盛了一碗桂花莲子羹,用勺子舀了,喂到她嘴边:
“啊”
付子欣吓了一跳,死命摇手。
“不……”用,话没说完,羹已经进了嘴里。付子欣咽下去,很认真地看着欧阳哲。
“欧阳哲,你不必对我那么好,我跟你说过我已经失忆了,换句话说,我已经不是你以前喜欢的那个雪儿,你到现在还看不出来吗?”
直到现在,她才有点相信欧阳哲对辛雪凝的爱有可能是真的,看他做得那么自然并非刻意而为之,想是他以前一直就是如此对辛雪凝无微不至,虽然知道自己失忆了,记不得过去的事情,习惯使然,一时无法改掉的吧。
说不感动是假的,她以前就一直向往拥有这样的爱情:被自己爱的人当宝一样捧在手心里,藏在心尖上一生一世,朝朝暮暮相亲相爱。
一切不过都是奢求,那个人也那么呵护她,结果戳穿了之后一切都演不下去了。
欧阳哲不是不知道眼前的人不是以前那个雪儿了,要想重新得到她的心,就得换一个她能接受的方式重新开始。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自然而然就做出了亲昵的举动,不由自主就去关心她,听到她这么说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习惯真是可怕的东西,想戒也戒不掉。他只得将苦涩咽下去。
“我知道,我也明白你失忆了,可是总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我们那么美好的曾经,你怎么能就那么轻易就忘掉了呢?难道在心底你真的对我一点印记都没有了?”
他想碰触她的手,想把她搂进怀里,确定她是他的,可是竟不敢,怕她反感会把他推得更远。端着桂花莲子羹的手停在半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付子欣叹口气,接过他手里的碗。这阵子她老叹气,不知道会不会未老先衰。
“变成这样也不是我所愿意的,给我们彼此点时间吧,让我们从朋友开始,慢慢认识。”
“朋友?”欧阳哲听得这个词,眼眸被痛苦弥漫,发狂道,“我才不和你做什么朋友,你是我的女人,以前是,现在是以后更是。”说着大力把她从椅子上拉起来拥进怀里。
“雪儿,你舍得这么折磨我吗?我才不要做什么狗屁的朋友,我要你。”
话刚说完,付子欣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人已经被欧阳哲仍到床上,头被撞的七晕八醋,欧阳哲已经欺上来将他钳制在身下。
正文 习惯真是可怕的东西 2
“欧阳哲你放开我。”
付子欣大喝一声,试图挣脱他的钳制,无奈力道微小,怎么也挣不脱,反倒让欧阳哲的眼光愈加深幽。
“雪儿,没人告诉你这种时候女人越是挣扎越能激发男人的兴致吗?”
付子欣一边伸脚踢他,一边骂道:
“欧阳哲,我还以为你是个君子,没想到你也不过是个上身简单下身发达的下流子,你放开我……”
欧阳哲一愣,随即把她的两只手压到她头顶,两眼锁住她,自嘲地笑起来。
“君子?我就是太君子了才会错失了你,让你成为他的女人。”一想到这个他几欲发狂。
“我才不要做什么君子,不管他对你做过什么,从今往后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付子欣看着他红了双眼,头压下来,就要吻住她的唇,头一别,吻落到了脸上。
他见她避开了自己的吻,心中更是恼怒没头没脑在她脸上一阵乱吻,一只手锁住她的两只小手,空出一只来解开她的盘扣。
眼见盘扣一个个被解开,自己的力量又斗不过他,付子欣欲哭无泪,绝望了。
“你用这样的方式要了我,即使得到了我的身体,永远也别想得到我的心。”
解着盘扣的手明显一顿,他望进她的眼里,那里已经看不到昨日之前流动的光彩,只有一片坚定的死灰。
世界静止了般,他就这么静静地锁着她的眼,她也在看他,却不见眼里有他。
欧阳哲挫败地翻身坐起,付子欣在他离开自己之后终于舒了一口气。只听得他幽幽道:
“对不起。”
付子欣不知道说什么好,如果设身处地地从欧阳哲的立场来想想,自己深爱的心上人完全忘记了自己,还嫁做人妇,他做出这样的事情也可以理解。
哎,同情无用,对别人的同情就是对自己的无情,任自己的同情心一味泛滥下去的话,到头来肯定是比今天还要糟糕的局面。
有时候,无情对一个人来说反而会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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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黑的夜里,万籁俱寂,欧阳哲斜靠在软榻上,低敛的眸子看不出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