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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二哥明日就回封地,怕此后相见亦难,嫂嫂珍重。”
冷风吹桃瓣,新冢无音回。
付子欣走后,尉迟瑞命人将昭华园封闭,自己却忍不住在夜深人静时,到她的卧榻上独眠,此后妃位独悬,皇上曾下旨将太傅之女赐瑞王为妃,被瑞王一句“此生,瑞王妃只得一人”给退回。
天宝十一年开春,太上皇崩殂,按照皇制,三年不得兴土木,发战事;天宝十一年末,硕王正妃董氏病逝,硕王不再纳妃,即使皇室一直给予压力,硕王却以悼亡妻为由推拒。
天宝十四年开春,朔月以瑞王,挥兵北上,直捣鲁越边境。
正文 纵使相逢应不识 1
嘉应城内人群熙来攘往,虽地处鲁越与朔月相交地带,地属朔月,尉迟瑞屯兵于嘉应城外围,并下令官兵不得扰民,因此城内并未感觉战前的紧张,民众依然生活如常。
近午时,一少妇抱着个小毛头进了“永新茶庄”,不一会儿,里头就传出一阵欢声。
只听得一个老者苍劲的声音道:
“子欣丫头好久不见了,唷,成念长那么高了,去年见时还那么丁点大呢。”
“叫爷爷”
“爷爷”奶声奶气的声音极其乖巧。
“哈哈……好孙儿,爷爷给你带了礼物来,来看看这是什么?”老者转身一变,变出一串冰糖葫芦来,小男孩乖巧地说了谢谢才接过。
“这孩子,太过懂事,都不像个小孩。”老者摸摸他的头。
“子欣丫头,那人已经到了嘉应城,你真的不见?”
低头逗着小毛头的少妇抬起头来,不是付子欣还能是谁?
“见又有何用,当日如若不是钟离的师傅相救,也没我今日,我如今的生活实在好得太多,何必回到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老者慈爱地看着在她脚边蹦来蹦去的小人儿,伸出手去,小人儿张嘴甜甜一声“爷爷”把他叫得老怀大悦,连小子扯他宝贝的白胡子也不阻止。
“小娃儿都三岁了,难道你叫他一生都不认他爹爹?丫头你这是断人天伦的事。”
“成念还那么小,我只希望他一生过得平顺,自不会将他送去那险恶之地。”她摇头。
“干爹,您就别操心了,难得路过我处,就歇几日再走吧,我给您做您喜欢吃的蟹黄狮子头和东坡肘子。”
“真的?”老小孩就是老小孩,一听说有吃得就忍不住叫起来,“想当初就是因为丫头你做的菜实在美味,我无良神医才答应做你干爹爹,你这丫头却只做那么几次,呜呜……”说着就像个小孩似得去抹压根就没影的眼泪,倒是他膝上的小子伸着小手,乖巧地给他擦眼角,奶声奶气道:
“爷爷不哭,娘娘给爷爷做好吃的。”
逗得两个大人一笑一嗔。
“您还说,一年也见不到您一次,这么到处云游,哪天才停下来休息,享享清福?我们都怪想您的,前两日钟离和秀儿还飞鸽传书来,要我和成念到红莲谷去,不如您也一块去吧?”
老者摆摆手,头摇得像个拨浪鼓。
“不去不去,我才不像遇着那老混蛋。”
付子欣看着他像个小孩一样耍脾气,不由笑起来:
“干爹,据秀儿说鬼医今年之内不会回红莲谷,你可安心去,不会遇着他的。”
想当年,钟离俊去看她,不知道给她吃了什么药,竟然还保着她一丝元神,鬼医把她从墓地里偷渡出来,两个人拿她当试验品试药,无良神医差点把她医死,鬼医与他大打出手,后来鬼医不仅把她救活,甚至,还保住了她半个月的孩子,叫无良神医那个恨,甩袖出红莲谷云游去了。
无良神医还是摇头,“唔唔,说不回就不回,谁知道那老混蛋会不会突然心血来潮,突然回来。”
付子欣看着好笑,也不再劝他,只说叫他帮看着成念,自己出去挑点食材。
正文 纵使相逢应不识 2
南大街上,付子欣缓缓穿过人群,不急不慢往菜市走去。
他来了,其实早几天她就听城里的百姓在传,瑞王驻兵嘉应城外,离嘉应城也不过几十里。
四年不见,不知道他怎么样?不想了,他好与否,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从那箭穿心而过时,她已经放弃了,她两世都为情所困,实在是因为自己太容易动情之故,如今她又在世为人,该感激鬼医师傅,更感激那么多帮过她的人,她只有过得好,才能对得起那么多人对她的关怀。
何况,她还有小成念,她乖巧得让人心疼的儿子。
当年她并不知道自己怀了孩子,箭穿胸而过时,离心偏了那么一点点,却足足昏迷了半年,那半年,她在昏迷中感受到孩子的存在,才有意念活了下来。
也许知道母亲所受的苦,小成念生下来时,不哭不闹,即使长到三岁,却没有同龄孩子的调皮,懂事得让她忍不住想哭。
她低着头往前走,没注意到迎面而来四五人,与她擦肩而过,就在她转过街角时,有一人忍不住回过头来,朝她消失的方向望去,却哪还有人影?他眼眸不禁黯淡,嘴角扬起嘲讽的弧度,如何会是她呢,都死了四年的人,莫不是眼花,看错了?
另外几人看得他回头,不禁孤疑四下看看,却不见任何异样。
那人却迈步朝前走,正好看到“永新茶庄”字样,不自觉就往里走,前脚刚迈进门,一团蓝色已经撞到他腿上,不由低头看。
却是一个三岁左右的小男孩,五官清朗,剑眉星目,穿着天蓝色贴身小褂子。许是被撞疼了,眼里已经有泪光,本来以为他会哭,没想小孩瘪瘪嘴,硬是把眼泪憋回去了,小手抓着他的衣角奶声奶气道:
“对不起叔叔,成念把叔叔的衣服弄脏了。”
店里伙计一看来了这么几个人,个个面色冷峻,小公子撞在为首一人身上,未吃完糖葫芦直接粘在客人的衣服上,急急道歉:
“这位公子,对不住,我家小公子淘气了些,小孩子无心之过……”
来人不理小伙计的喋喋不休,直盯着小男孩看。
他不料他没哭,却是道歉,心里莫名一颤,冷硬的脸部线条不禁柔和了些许,摸摸他的头道:
“没事!”
“要不要成念赔你一件?”小脸煞是认真地问。
前头的人未笑,后头跟着的其中一人倒是笑出来了:
“三哥,你看看这小娃儿实在好玩得紧,瞧他的认真样,真要还你衣服呢。”
待上前来,细看之下,只觉这小孩子哪里见过似的,不禁细细打量,却说不准像谁来。
这叫的人却是尉迟良,前头的人自然是尉迟瑞了。
谁也料想不到眼前这孩子,跟尉迟瑞会有那么大的渊源。
外头一阵动静,自然惊扰了在里头歇息的无良神医,只是听了听动静,他却又躺回去,老神在在睡他的回笼觉去了。
这边尉迟瑞拍拍小人儿的头,说句“不要紧”就出去了,今日出营帐,不过是来视察城中情况,见百姓并未受到影响,仍然生活如常,便打算回营。
只是他前脚刚走,一年轻少妇从街角转出,匆匆往这头来,看见几人的背影,却也未深想,小人儿已经叫出来:
“娘娘你回来了。”
“娘娘回来了,念念在家乖不乖?有没有闹着爷爷啊?”
柔软的女音丝丝柔柔,尉迟瑞一惊,回头,却是人来熙往,哪来的女声?
今天真是中邪了,刚看见她的影子,又恍听见她的声音,欣儿,一别经年,你可知我的想念?
转身,即是错过。
正文 疑是音容似故人
“三哥,刚刚那小孩儿着实乖巧,跑那么急,撞在你腿上,却不哭,小小孩儿如此硬气,倒是可贵,我瞧着这孩儿怎么那么眼熟,莫不是在哪见过。”
说着抬头却瞧见尉迟瑞眉头紧锁,不由道:
“你也觉着眼熟是不是?”
尉迟瑞摇头,心思却不觉转到那小孩儿身上,却是一个乖巧懂事得孩子,不知道怎么样的父母教出这么样的小儿来。想着,脸部不由放柔。
尉迟良一直盯着他的脸部看,这会儿不由叫起来:
“三哥,就这表情,那小孩跟你十足十像。”说着还跟身边的人求证,那两人自然没细看,也说不上来。
尉迟瑞倒是不再理他,径直回营地。
这一日,尉迟瑞约人在酒楼议事,事毕回营,不自觉往“永新茶庄”行去,远远看见门外一个小孩拿着小风车在玩。
“像,实在是太像了。”尉迟良喃喃,忍不住笑问,“三哥,你是不是忘了某段风流韵事,在此处开花结果了。”
尉迟瑞不理他的疯言疯语,径直朝前走,小男孩看见他,笑起来:
“你是上次的那个叔叔。”
看他身边还站着一个人,冲他一笑,奶声奶气道:
“小叔叔好!”
尉迟良被他笑得有点神魂颠倒了,伸出手去捏捏他的小脸,逗他:
“你怎么知道我是小叔叔?看出来我比他小吗?”指指尉迟瑞。
小娃儿眼睛也不眨一下,脱口而出。
“他比你帅。”
尉迟良一脸莫名。
“什么是帅?”
小家伙很尽责地解释:
“就是比你好看啊。”尉迟良一脸黑线。
这下尉迟瑞也不由笑起来。却见小男孩两眼盯着他,一眨不眨,不由问道:
“叔叔脸上有什么吗?”
他摇摇头,认真建议:
“叔叔应该多笑笑,你笑起来更帅。”
尉迟良已经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这小娃儿真是有趣得紧。
店里的小伙计听到动静,出来查看,见两个大男人在逗着自家小公子玩,以为是坏人,走过来将他拉到身后,轻责:
“念念,等娘娘要在屋里等,外面不安全,要是娘娘回来见念念有个什么,又要伤心了。”
念念?尉迟瑞微愣,小伙计已经抱着男孩进了门,尉迟瑞抬头见他乖巧地把脑袋枕在小伙计肩上,见自己看他,露出大大的笑容来。
不自觉他自己眼中就一片柔光。
他如今要而立之年,却仍未有自己的孩子,最初是放纵如玉的作为,及至后来,想要欣儿生下属于他们的孩子,可却……
尉迟良见他怔愣着不说话,神情黯然,倒也不说什么,自己也陷入了沉思。
不知道三哥有没有看出来,这小孩不笑起来的神情跟他是极像,笑起来时又眉眼弯弯,像极了已故的嫂嫂。
只是连他都不敢想,更何况是三哥,这么多年,他虽然不如初时颓废,却也不再欢笑。
倒是见了这小孩,不过两次,他却笑了,这说明了什么?
莫不是……
随即推翻了自己的疯狂的想法,当日那么多太医都已证实无救,且他亲见三哥将她放入棺木中,如何还能生还?
尉迟瑞见他又是摇头又是点头的,轻道:
“走吧,别让硕王等急了。”
正文 丫头,别来无恙
这日向晚,嘉应城“客似云来”客栈内来了一位穿着破旧的大胡子,正值用饭的高峰,这位客人坐在近门的方桌边,正好将一条街都尽览眼内。
店小二看他衣衫破旧,胡髯邋遢,本不欲让他进店,看客人拿出的黄灿灿的金豆子后,屁颠屁颠上菜去了。
酒菜上桌,他缓缓往杯里注满酒,端起酒杯正要喝,却停住,仿若石雕一般,动也不动地盯着远处某一点。
店小二正纳闷,他已经箭一样,店小二怔愣半天才反应过来,杀猪般嚎起来:
“哎哎哎,客官,你还没付账呢……”
却哪还有人影?小二只好自认倒霉进去挨掌柜的痛骂一通。
“娘娘,这个好看,念念给娘娘戴上。”
付子欣牵着念念停在首饰摊前,看着摊上摆着的各式各样的木簪子,念念挑了一个,踮着脚,要给她插上,她只好蹲下来,让他把簪子簪好。
“娘娘真好看。”念念拍手,又吧唧亲了娘亲一口。
付子欣有点恍惚,依稀当年,他也为她插上一只木簪子,她一只珍藏在首饰盒里,如今不知在何处。
不想了,在念念脸颊上亲了亲,收敛心神,怜爱地摸摸他的头。
“谢谢念念,娘娘很喜欢。”
小家伙马上裂开嘴笑起来,后头跟着的大胡子不禁也路出笑脸,却被念念鬼精地抓了个正着,轻轻靠在娘亲耳边悄声道:
“娘娘,有个人看着我们。”
付子欣抬头,只看到一大络腮胡子脸正对着她傻呵呵地笑,只是一对上她的眼,大胡子明显奇异地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