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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草江湖录1-233-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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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小川见四下无人,一把把甘草往身前一带,“甘草,你方才……干嘛要害他?”
  甘草哼了一声,沈默不语。
  岳小川气急,“你知不知道那位凌侍卫为人正直,嫉恶如仇,你要杀他,难道又是为了什麽内功?”
  甘草忿忿哼了一声,“我不管!就是他逼死了花飞飞,我要为他报仇!”
  她眼里闪着激动的光芒,“我可不管你们谁好人谁坏人,我就知道,花大哥是好人,谁害了他,我就要杀了谁。”
  岳小川失望极了,“甘草,你怎可如此偏激?当初花飞飞也害过不少女子,被逼上绝路,为之自尽的也有之,凌侍卫奉了皇命,杀了他也是情有可原。”
  甘草最听不得别人说花飞飞的不是,脸上凉薄的一笑,“你不是说替我报仇的吗?原来当初只是交欢之时的骗人话!你要是骗我,就离我远一点!”
  岳小川被她气的双眼通红,说不过她,却不肯放开她,“我不过是不希望你是非不分,被仇恨蒙了眼睛,你怎麽可以变成这麽冷血,不近人情?若是当初定柔见到的你是这幅模样,我还敢救你?”
  甘草冷笑道,“小女子世态炎凉见多了,难不成岳大侠希望我一直以德报怨?抱歉了,道不同不相为谋。”
  说罢,她奋力挣脱开来,一路向附近的镇上发足狂奔。
  两人少不得你追我赶,岳小川纵然心中万般怨气,还是不得不气馁地跟在她身後。
  甘草进了一家客栈,自己占了张桌吃起饭来,岳小川不敢靠近,只好远远的坐在另张桌子喝闷酒。
  两人冷静下来,也都觉出方才自己言行勉强之处,只是这一人过於刚直,一人过於偏激,难以妥协。
  甘草被他风尘仆仆的跟了一路,还因为被误会成登徒子遭了无数阻拦和白眼,自己一声不吭全凭他自己逃脱,心里早已释怀,可是她一个女子,难不成要她去哄男人不成?
  她正寻思着,只见一位翩翩白衣公子直奔自己而来,像是对自己及有兴趣的样子。
  那公子眉目清俊,又带着淡淡的斯文,穿着一身考究的银丝白锦缎,像是进京赶考的大家子弟,让人心生亲近之感。
  男子微微一笑,秀气的揖了一礼,“姑娘,可否让在下拼个桌?”
  甘草四下一扫,空桌其实还有两三张,正要说不,却见岳小川按捺不住朝这边扫来,眼珠一转,落落大方道,“公子请坐。”
  男子点点头坐下,“在下姓佐,姑娘不必那麽客气。”
  甘草心中有些好奇,她不会认为这人是无缘无故来跟她套近乎的,而他眼中也没有对女人的痴迷之色,所以耐着性子跟他闲谈了几句,不过是四方风土人情,倒有些言笑晏晏的味道了。
  岳小川忍不住了,直截向这边走过来,又要强拉甘草离开。
  男子微微一笑,道,“姑娘,要不要我帮你解决了他?”
  甘草心中一愣,她生气也有个分寸,刚要说不,却见那男子分明不等她开口,已经出手,向岳小川袭去。
  岳小川待左右抵挡几下,看清来人,大骇,“佐云霏?无缘无故的,你这是什麽意思?”
  佐云霏突然从背後变出一只短戟,一下子光芒尽显,原来的世家公子霎时变作玉面修罗。
  他从容的变幻招式,“为着我身边的这个女人,怎样,你放手,我便饶过你。”
  “说起来,你我江湖齐名,还未好好打过一架,今天正好比上一比。”他招式逼人,也不顾及在场的人等,直截同岳小川纠缠起来。
  岳小川慌忙抽出佩剑,心中有所顾忌,不时分心去看甘草有没有负气走掉,不时要引着对方绕开逃窜的食客,显得狼狈不堪。
  好在他看到甘草担忧的目光紧锁自己,心中平了几分。
  甘草心中自有计较,这个佐云霏却同那凌霜寒不同,那人是真心打抱不平,这人却分明是借机闹事。
  岳小川刚喝了闷酒,又分心顾及旁人,还失了大半内功,情状狼狈不可言,衣袖破破烂烂挂在身上,不防被佐云霏打中一掌伤在胸口,跌倒几步吐出血来。
  甘草哪里想到会这样?她根本不知道岳小川失了纯元之身,武功业已不完全。
  “怎麽这样扫兴?”佐云霏眼中闪过一丝不能尽兴的费解,“罢了,今日你有心事,我也不为难你,这个女子,我必须带走。”
  岳小川顿时对他怒目而视。甘草见他吐血,早死心疼死了,她这人护短,更是对这人恨的要死,一时好感全无,广袖微微而动,内力流转,“要带走我,还要看你够不够本事!”
  甘草运起内功,颜色逼人,轻轻问道,“为何要带走我……”
  佐云霏不由温言回道,“是主公,主公要见你……”
  佐云霏方说完,已经觉出自己有些迷幻,他见甘草已经攻了上来,也不敢出手伤她,收起了短戟,接过女子的招式。
  他心中大惊,没想到她还有功力在身,甘草对他步步杀手,他却是不敢伤她一丝一毫,胜负立现,佐云霏心中一转,抽身离去,既然无法带走她,那麽只好求援去了。
  甘草气的一跺脚,“真是可惜,若是我功力再高一重,就能拿下他。”
  她又轻轻抚弄岳小川的胸口,恨恨的道,“若是给我逮到他,一定要打断他的肋骨,为你出气。”
  岳小川见她心此刻完完全全向着自己,想起她帮花飞飞说话时自己觉得她偏激外加有些吃醋的心境来,突然有些释然了。
  罢了,这个女人就是这样,她就是不讲理,以後少不得自己多多为她善後,不要跟她正面冲突也就是了。
  岳小川温柔的笑笑,安慰道,“不碍事的,甘草,你过来,靠在我怀里,让我安心些。”
  甘草这才想起两人还在斗气,但还是别别扭扭的伏在他胸口,听着他平稳的心跳,这才放下心来。
  岳小川突然拂了她的睡穴,长叹一口气,他有内伤在身,功力又失了大半,不想对她明说,眼下只好让她昏睡,省得她又要回师门,路上再出些什麽枝节了。


☆、(11鲜币)170。换柱

  这镇子上自然是不能呆了。他轻轻解下大披风,把甘草紧紧裹住,扛在肩头,黑色的披风把小女子严严实实地遮住,即使风吹得再大些,也难以窥见其中的容颜。
  岳小川扛着甘草疾走,一直行到郊野的破庙,将甘草轻缓地安置在草堆上,这才稍作歇息,微微运功,将紊乱的气息平缓了些,饶是如此,五脏六腑还是给那一掌震得难过,呼吸虚弱。他勉强将真气运作了片刻,看着黑布包裹的人眉头轻皱:自己是没什麽事,可是鄂南山中湿寒,甘草昏睡过去难免畏寒受冻,不如出去寻些枯枝来生个火,也好顺便出去寻些野味来。
  他心道:我弄昏了她,以她的脾气必然又别扭要命折腾不休,不如找些好吃的来,到时堵住小女人的嘴。
  漂亮的话他委实说不出口,只好多做些事让她消消气了。他摇了摇头,细心的在甘草身上又遮掩上干稻草,这才苦笑着出去了,边想,女人果真如同他以前想的一样麻烦,只是这种“麻烦”,不亲身经历,永远不曾想到是怎样的滋味,让你忧心忡忡,却又为之牵肠挂肚,不可戒绝,难以言说个中滋味,有了这一层操心,难免添几根少年白了。
  他这厢一边神游天际感慨连连,活计难免慢了许多。
  而破庙之中,却来了别一班人马。
  有四五个不甚高大却很健硕的男子拥着一个上了年纪的长者而来,刚巧在破庙之中歇脚。
  那四五个男子皆着深蓝色和紫色相间的布衫,衣料质朴却特别,不像是街坊能买到的料子,而且边边角角都缝着一些奇特的绣纹,大多是些花花草草图腾之类。而正中那位长者说年纪也其实并不老,不过是四五十上下,面含威仪,颇有威信,独独穿了件同样绣纹的黑袍子,庄重的很。
  那其中一个男子肩头扛了个大黑布袋,只见布袋不停的挣扎踢动,传出一个男子气急败坏的声音,“放我下去!快放我出去!气死我了你们!”
  那男子被他挣动的站不住脚,就势把黑布袋往地上轻轻放好,忐忑的望向那黑袍长者,“大长老,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你看这……”
  那长老却装傻充愣道,“什麽?不妥当?哪里不好了?我怎麽没觉得?”
  那男子倒还没开口,布袋中已经传出气急败坏的男声,“我说郎隆吉,你这老东西!你怎麽能拿我一个男人的贞节去换取媾和的和平?有你这样当大长老的吗?何况我还是族长!你这是出卖部族!”
  郎隆吉被这麽骂着也不生气,咪咪眼一笑,“小族长,这也没什麽不好嘛,人家是芙蕖悯佑圣女,你又是郎氏的小族长,本来就是珠联璧合一样的一对,干嘛说什麽出卖不出卖的……”
  他还在唠唠叨叨,那布袋又歇斯底里骂道,“狗屁!你这老东西,你要是看上那个荡妇你自己去!别把小爷我都搭进去!”
  郎隆吉又呵呵乐了,点点头道,“我倒是想去毛遂自荐,可惜呀可惜,这幅相貌,二十年前也是玉树临风啊,唉,老了……老了……”
  这下布袋算是明白了,跟这位压根没法说理,气的一味乱蹬乱踢乱骂一气,骂声不绝於耳,脏污难听。
  那长老干脆往地上铺衣一坐,对身边男子使了个眼色,“去,叫族长大人安静些。”
  那男子哭笑不得,只好去到黑布袋旁边,从袖笼中掏出一只竹筒,却是从里拿出一只晶莹的昏睡蛊,摸着男子的脉搏轻轻掐破下了下去。
  黑布袋中声音果然渐低,消弭了下去。
  方才为族长说话的男子又忐忑起来,惴惴不安,“大长老,说起来,咱们族里精通巫蛊术,未见得就怕了她们芙蕖门,何必要这样……牺牲族长大人的色相呢……”
  长老脸色这才严肃起来,道,“你说的对,我们是并不怕他们,可是我们辛辛苦苦这麽些年才有个隐秘的藏身之处,让我们的子子孙孙怎麽办?再者,芙蕖圣殿不可怕,可怕的那些愚信的教众,圣女若是发动他们来对付郎氏的话,恐怕真是再无安宁了。”
  郎隆吉叹了口气,“所以圣女说要跟我们郎氏一族联姻,我便觉得,能以族长大人一人来保全全族,再合适不过了。何况,圣女要联姻也不过是对我族有所图谋,我看,那圣女倒是个挺有心计的人,未必会做出欺男霸女的事来,只怕小族长这性子……未必能好好同她周旋,倒是煞费了我一番苦心了。”
  “唉……阿伍,我最近有些不好的感觉,总觉得,郎氏一族的安宁,恐怕真的要结束了……”
  被唤作阿伍的蓝衫汉子嗫嗫嚅嚅,也不知怎麽安慰,道,“不会的……大长老,阿里小族长也就是年纪小,别扭些,不大配合,依我看,他长得那副好样貌,定然能把那什麽圣女迷的神魂颠倒。”
  大长老轻轻一笑,摇摇头叹息,却也不再多说了。
  阿伍突然一拍脑袋,“糟了!大长老,刚才经过镇子的时候,族长折腾的太厉害,我忘记给您买斋菜了……”
  郎隆吉微抬眼皮,“这才想起了?等你给我准备素斋,我这把老骨头都要饿死了。走吧,出去陪我一起采点野蘑去,看天色还来得及烹汤呢……”
  於是两人一前一後出了破庙,其余的几人有的出去拾柴有的取水有的收拾锅碗瓢盆。
  方才热闹的破庙中央反而空寂了下来。
  那黑布袋里突然悄然钻出一颗脑袋,却是一个狼狈的少年,样貌不足十七,脸色极白,尤其映衬得唇红如点朱,一双眼睛星子般明亮,闪烁着狡黠的颜色,他天生瓜子脸颊,又眉目俊美,唇红齿白,配上脑後一头零碎的小辫子,和发梢的红绳铜钱八宝若干,倒透出些邪气的阴媚来。
  少年暗暗嘀咕道,“哼,好歹我也是郎氏的族长,以为缚住我就能给我下蛊?那我还当什麽族长?真是白痴。”
  少年边嘀咕边四下张望,丝毫没有惊动院落里打扫的族人,眼睛机警地四处刺探,却刚好瞥见干草中遮住的黑色。
  少年恨恨道,“想出卖我的大好年华,去跟那个声名狼藉的女人联姻,我偏不,我就是逃出去又如何,大不了,我不姓郎了,也不当什麽族长了还不行。”
  他说着轻轻滚了几圈刚好滚到干草旁边,拱了几下,现出其中黑袍遮掩的人来,竟是同他一般情形。
  郎阿里嘴角微勾,好不得意,“这下倒好,省了我金蝉脱壳的心了。”
  他费力撑着站起直立,躺倒甘草的里侧,往外滚铁环似的几个翻身,於是干草垛里的人便被他就这麽给“推”了出来。他则刚刚好借用了刚才的位置。


☆、(12鲜币)171。回转

  郎阿里又缩回布袋,将自己牢牢藏好,这才彻底埋进干草里将自己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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