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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极的坚毅,老法布雷加斯自己都有些想放弃针对苏的行动。
“你的说法虽然不合礼仪,但还符合规则。我会把这件事放在议会的层面上解决,在议会有相应的结论之前,我可以答应暂时停止针对苏的行动。”老法布雷加斯说得大气凛然,因此一番其实完全在示弱的话,听起来也就不那么让人不舒服了。
“阁下,您的意思是……”佩佩罗斯低声向梅迪尔丽询问着。
梅迪尔丽看上去很不情愿,但是仍缓缓点了点头,这是认可佩佩罗斯提议的表示,但是她剑上的染血铭文根本没有暗淡下去。佩佩罗斯心底不由得一紧,她已经跟随梅迪尔丽超过了两年,自然非常清楚这意味着什么。梅迪尔丽心中的杀气并未渲泄,她是在故意示弱,好寻机杀人。
几乎所有法布雷加斯的族人都没有想到,将强凶蛮横诠释到了极致的梅迪尔丽居然这么简单的接受了条件,而没有选择动手大杀一场。在他们看来,梅迪尔丽这样做,最初的凶横完全是在虚张声势。
当几乎悬到喉咙的心落下后,所有的人都有点虚脱的感觉。他们本来缜密敏捷的思维也就出现了一丝空隙。在这个时候,许多人的头脑又被传统和愤怒所占据,他们忘记了梅迪尔丽审判所三巨头之一的身份,而是想起了她不过是一个非常年轻、并且绝色无双的女孩。他们更加为自己方才的慌张和怯懦感到深深的耻辱,堂堂四大家族中的年轻子弟,怎么可能会怕一个女人?
当然,这些年轻人并不曾去深想三大豪门会不会接受四大家族这一说法。
哄的一声,人群中立刻响起了纷纷扬扬的议论,声音虽然轻,但是既然老法布雷加斯都能听清,梅迪尔丽又怎么会听不见?
老法布雷加斯的脊背上又窜起一道冷汗,他本能地感觉到了危机,没有其它的原因,只是因为他知道梅迪尔丽刚才绝对是要动手的,这个从黑暗中走出的女孩从没有虚张声势这回事。
议论的内容当然不会有任何对梅迪尔丽的正面评价,甚至猥琐龌龊的内容也不少。比如说这一句“苏不是亚瑟家那女人的男宠吗?看这小妞长得挺不错的啊,怎么连这种男人也要?真憋得难受,那还不如来找我……”
“都给我闭嘴!”老法布雷加斯一声狂吼!
他忽然觉得,平时对这些族人的管束还是太松驰了,对他们的考验也太少。在家族的荫护下,这些年轻人已经失去了野兽般对危险那种本能的直觉。他们可以挑衅三大家族,可以挑衅暗黑龙骑的高级军官,但是不能去挑衅审判所。而挑衅梅迪尔丽的结果是什么?
梅迪尔丽左手前伸,遥遥向老法布雷加斯的方向凌空一抓。佩佩罗斯的肩头与梅迪尔丽左臂一触,整个身体即毫无抗拒地向侧方飞出,飞出了战车的范围。
见梅迪尔丽忽然动手,城堡大门处聚集的数十人一片惊叫,就连老法布雷加斯也在骇然之下向人群中挤了进去。这一刻,在扑天盖地般涌来的浓郁血腥之前,几乎所有的人都被恐惧所俘获,感觉自己就是行将到来的雷霆一击的目标!
呼的一声,一个二十多岁、服色华贵的年轻人从人群中飞出,身不由已地向梅迪尔丽飞去。在超过五十米的飞行途中,他歇斯底里地尖叫着,挣扎着,可是完全挣脱不了无形的束缚,无助地被拉到了梅迪尔丽的面前!
所有的战士都呆呆地看着这一切,他们完全忘记了开枪,就算想起来,也不敢开枪。这个年轻人的身份是老法布雷加斯的外孙,也是家族的第三顺位继续人,还是刚刚放言梅迪尔丽缺男人的话,不妨去找他的那个人。
‘杀狱’无声无息的破开了空间,在夜空中划出一个深黑的十字架。老法布雷加斯外孙的惊叫声戈然而止,他的身体维持着挣扎的姿势,在空中定格了足足有一秒钟,然后才忽然裂成了四块,纷落到不同的地方!
鲜血如雨,向梅迪尔丽当头淋下。血珠从那丝缎般的苍灰色长发上滑过,又落下,不能够稍作停留。
血在她脚下积成了潭,然当夜风吹起时,梅迪尔丽苍灰色的长发又轻盈的飞舞起来,丝丝银光,宛若在地狱中绘出一个童话的世界。
所有人都无法呼吸,也没有人敢开枪,刚刚血淋淋的一幕已经震慑全场。
梅迪尔丽冷冷的向躲在人群中的老法布雷加斯看了一眼,用杀狱轻轻敲了敲脚下的战车。战车的引擎再次怒吼着,两辆战车以高超地技艺画了一个同心半圆,载着梅迪尔丽缓缓离开了拉尔文森林庄园。
不知何时,在庄园被毁坏的大门口多了个显得有些玩世不恭的年轻人。那未经修剪的丛生胡须掩盖了他真实的年纪,忽明忽暗的烟头则把他与那些仪装整洁,处处一丝不苟的家族弟子区分开来。这个男人正是老法布雷加斯的孙子,家族第一顺位继承人里卡多。法布雷加斯。
他靠在残存的门柱上,死死地盯着逐渐接近的梅迪尔丽。立在战车车头的梅迪尔丽,那深邃的蓝色目光正凝望着黑暗的远方,缭绕着浓郁血气的‘杀狱’则斜靠在战车侧壁上,方形的剑端几乎拖到了地面。
里卡多知道,梅迪尔丽根本就没有看见自己。这不是因为她没有发现自己,而是因为在她眼中自己根本就无足轻重,所以彻底的无视。
面对着如杀神般的梅迪尔丽,恐惧如潮水般不断从里卡多心底深处涌上。可是他双眼中冒出的更多是炽烈的火焰!就在战车隆隆驶过大门的时候,里卡多重重将烟头摔在地上,一跃而起,至少跳到了与梅迪尔丽等高的位置,而且还有着足够多的上升势头。
他放声大叫:“嗨!妞!……”
里卡多才叫了几个字,杀狱忽然宛如梦魇般出现在他头顶,斜斜拍下!里卡多瞳孔中刚刚闪过恐惧,就以比他跃起时快了不知多少倍的速度飞出,如同一颗炮弹般狠狠地砸进了坚实的地面!
“嗯?”梅迪尔丽略有些意外,没想到自己随手一拍居然没拍死这个敢于这么接近她的家伙。不过她没有再去补一记的想法。对她来说,没拍死一只苍蝇实在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值得再多费力气,反正它就算不死,也已半残。
里卡多生命力顽强得出人意料,他居然还能够撑起上身,向着逐渐远去的梅迪尔丽大吼一声“你很酷!”。
然而里卡多随即就剧烈地咳嗽起来,口中不住涌出大团的血沫,全身上下七八处剧疼让他的脸色变得惨白。他喃喃地说:“妈的,断了这么多骨头,这下可有些麻烦了。”
一辆又一辆越野车从里卡多身边驶过,飞扬的尘土盖了他一头一脸。越野车上是随同梅迪尔丽的仲裁官,最后一辆车上还多坐了个佩佩罗斯。
里卡多向着佩佩罗斯咧嘴一笑,毫不在意地迎接着她看白痴的目光。
城堡门口,老法布雷加斯紧紧抓着心口,他年轻而强健的心脏都有些难以负担发疯般的跳动。他唇色灰白,五指的关节全是因为过于用力而产生的青色。而他的身体更是颤抖着,随时都有可能倒下。
他的外孙是冒犯了梅迪尔丽,是应该得到惩罚,但却绝没有严重到需要付出生命的地步。然而梅迪尔丽就是凭着这个小小借口,竟然当着众人之面,将他凌空斩杀!
梅迪尔丽最后看向老法布雷加斯的那一眼,意思非常的清楚:我杀的是第三顺位继承人,如若还想借家族荣誉之名杀苏,那么请先来找我。
章二十七 奇迹 上
刚刚能够从病床上下来稍作走动的苏,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这么多的变化,这些天他的全部心思都放在自己的身体内部。现在他的身体内部处处都是战场,新注入的基因和他本身的基因在殊死搏杀着,争夺着对每一个新生成细胞的进化主导权。有时候是新注入的基因获胜,大多数情况下是苏本身的基因获得胜利。
每次注射完针剂后,无数携带着新基因的细胞或者是病毒就会遍布苏的全身,寻找着每一个它们可以修复的地方,在修复的同时,它们也会接受苏的基因,并且扩展出更多空间,以使细胞进化。然而当他全身可修复的地方全部整修完毕之后,新注入的药剂就在他体内掀起了全面战争。这种基因层面上的战争,就连苏都无能为力,只能眼看着它们不断的战斗,控制无数细胞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生成,另一方再来破坏刚生成的细胞,然后再生成更加强悍或者是针对性更强的新细胞。
这样一来,苏本已恢复得差不多的身体又被破坏得千疮百孔。而且这些伤都是在细胞层面上,根本无法用寻常的手段检测出来。医护人员看到的就是苏全身各器官的机能在恢复一段时间后毫无征兆的再次全面衰竭,但是除了注射H2101外,已经没有其它的治疗手段。医生能够给出的惟一建议就是将余下的9枝H2101注射完。
让苏有些欣慰的是,身体内的战争进行了一段时间以后,慢慢地他可以通过自己的意识影响甚至有限地引导新旧基因斗争的方向。在有明确意识命令的情况下,基因斗争或多或少会向苏意识指出的方向转化。而且苏发现,似乎进化在神秘学域中的效果要更为明显一些。
第一次体内战争期,苏整整在床上躺了一天,全身机能几乎全部瘫痪。而当预定的倒数第九枝H2101注射后,已经有了心得和经验的苏用了23个小时消弥了全部的战争,他因此多了一个小时来修补身体的机能。等到倒数第八枝H2101注入后,苏仅用了15个小时结束体内战争,并且修复了身体一小半的机能,至少在注射倒数第七枝药剂前,苏可以稍稍活动一下身体。
为苏注射完第七枝药剂后,所有的医生和护士就离开了病房,让苏安静地休息。
苏已经成为她们心目中的英雄。当苏被送到这间医院时,所有人都认为他已经是个死人,没想到他居然奇迹般地活了下来。自然,如果没有H2101的话,苏生存的希望渺茫。但是作为血腥议会生化实验室最新成果的H2101绝不是万能的药剂,除了极度昂贵之外,实际上在临床使用中,注射过它的人死亡率高达60%,绝大多数都是身体无法承受它激烈的修复和改进手段,少部分则是难以承受身体改造时产生的痛苦而死去。幸存下来的人,则绝不愿意再注射一次H2101。可是苏已经打了十几针,却始终是行若无事。
专门的监测系统中,代表着痛苦的指数始终在远远超出人类痛苦忍受极限之上运行,苏却从未从嘶吼喊叫的方式宣泄过。
有个好奇并且消息灵通的护士打听出苏的伤势源自于孤身在培训基地中对付了整整一队法布雷加斯家族战士,并且在干掉了数十人后,成功杀出了基地。这件事传开后,苏更成了这些年轻女孩心目中理想的保护人。然而可惜的是,这里是帕瑟芬妮的私人医院,而苏,据说是将军新收的男宠。
第七枝H2101注射后,苏仅仅用了四个小时就结束了体内的基因战争,然后意识在每一秒钟都会将数以百计的成组数据发送到全身各处,修补破损的身体。当墙壁上的时钟指针跳向早晨七点时,苏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基本的活动能力。
自受伤以来,他第一次靠着自己的力量走下了病床。
他慢慢挪到房门前,如拖动重物般缓缓地拉开了病房的门。外面是一条宽而明净的走廊,照明的光源全部来自于天花板和墙壁内嵌的柔和背景光源。目光所及之处看不到任何窗户,尽管空气中丝毫没有潮湿的气息,不过苏仍然能够感觉到自已此刻正身处在十几米深的地下。
房门外就是一个护士站,一名外貌非常年轻的护士可能是十分疲劳了,伏在桌上沉沉地睡着,并没有注意到面前屏幕上提示病人已经下床活动的消息。
苏站在护士旁边,伸手点动着桌上触屏,关于他自己的病历、检测以及用药信息一条条被调了出来。对于那些药物以及病理诊断方面的术语,苏可以说是一窍不通,但是他非常清楚自己的身体,远比那些先进仪器所能扫描出来的要详细得多。仅仅翻了几页,苏就注意到每天自己用的药物中都包含一种叫做H2101的针剂。与其它药剂不同,这种药剂被特别标注为鲜红色。这是暗黑龙骑分类体系中代表着最重要的颜色。
苏随手翻了翻有关于H2101的资料,却是一无所获。他已经猜出这几天来每天将自己弄到死去活来的针剂就是这个H2101,至于药剂的作用,苏自然比任何人体会都要深刻,甚至于可能比研制出这种药剂的研究员更为清楚。
睡得迷迷糊糊的护士感觉到身边有些异样,于是坐直身体,揉了揉眼睛,当她看清身边站着的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