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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真人分地?你说说。”王存业打断了他的话。
主薄秦厢听了这话,脸色变得有点苍白,期期艾艾说着:“回真人,具体的事我也不太清楚,听说刘真人也觉得土地兼并太厉害,而且地主租子收的太多,就严令分了地,还有着不少血风腥雨……”
“后来刘真人呢?”
“据说不久前就羽化了。”说到这里,秦厢就住了。。
“那后来又改回来了没有?”
“没有,真人分了地,只有认了,没有改过来,不过到现在,还是这样了。”主薄秦厢定了定神说着。
王存业说着:“这事就这样了,你办的没有错,下去吧!”
“是,下官告退。”秦厢暗恨自己多嘴,怕是又来一次均田地,听见没有错,才放松下来,退了出去。
定了定神,王存业吩咐上菜,上了条海鱼、紫菜汤、螃蟹,就举杯慢慢饮着,这时沉下心去,却在寻找着有关记载。
话说道卷一万,里面自然有记录,只是这样多的事,还必须检索才能获得。
记载片刻就找到了,刘真人却是成字辈,道号成昆,办了这件事,分了田地,地主和官员纷纷上告,道宫却冷眼旁观。
看到这里,王存业几杯酒连着下肚,心中很是震惊,更是若有所思,不过转眼,定住了神,再继续看了下去。
刘真人却是杀了些人,才把这事推行下去,道宫也没有改变这政策,只是没有三十年,只是十五年,土地就基本上又归到地主手中,一切恢复原来样子。
到了二十年,成昆真人羽化。
王存业喝着酒,目光盯着远处,事情明白了,这里就是实验田,三百年来无数真人都实验了千百次。
道门是神是仙,度量却远比政权大,改了土地,不过是伤了些地主,殃及了些门中真人的远亲罢了,却不会影响道门秩序和利益。
因此刘真人可以这样干,但同样,必须接受这事的结果,这事既靠着杀人和剥夺来进行,又没有解决问题,那自然就是羽化的结果。
自己要干些事,哪怕是倒行逆施,怕也不会有人〖真〗实干涉,但一旦结果不佳,清算起来……
王存业想到这里就打了个寒颤,对自己按兵不动更是暗暗庆幸,原本阅读万卷时,觉得这时代这些道门治政自是落后,没有细看,这时听了这话,才觉得大有意思,继续阅读着有关记载。
片刻,神情越下冷峻。
“这里是仙神世界啊!”
仙神世界,道人和神灵切实的显圣,有着超越性力量,自可无惧凡人的一切反抗,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器量远远大于时代。
大不了拨乱反正重新来过——不依靠世俗政权的仙人和神灵,自有着这个力量底气。
王存业默默想着,记录中大部分都不超过时代,但总有些人灵光一闪超出,不但是分地,连商业也有人搞过,唯一幸庆的是零星居多,不成体系,终不可能系统的超出时代。
难怪成谨真人劝告,要是没有把握,就无为而治,虽不可能增长道门气数,却也不会获罪。
王存业敲着桌子,若有所思,眼里渐渐露出寒光。
这一小块县治,却是较量着彼此的格局和见识,也是为道门贡献气数的多寡!
“嘿嘿,真是有趣,真是有趣!”想到这里,王存业不顾就在酒店中,就昂天大笑起来。
启昌峰。洞府青玉榻上,玄嵩清气丝丝弥漫,全身笼罩在云雾中,却是在一心静修中,这时一个少女却到了洞府,不敢进静室打搅,只得在外面客厅里坐了喝茶。
片刻,修行完毕,玄嵩若有所觉,微微一笑,起身出来,见了少女,说着:“原来是玄尘师妹,请坐!”
玄尘原本姓宋,宋依之,这时起身一礼,直接开口:“不瞒师兄,今日前来打扰,却是有些疑难请教!”
玄嵩略一沉思,说着:“师妹有什么疑难,说来听听!”
宋依之拿了一卷道书,递到玄嵩面前:“先请师兄一观!”
玄嵩接过,这一卷道经展开,只瞧了一眼,就心中了然,说着:“这是清宁道决,很是精妙,也是我玄门正宗,适宜女修。”
当下就一一说来,言辞朴实,却将里面精妙说的彻明,宋依之听了顿时觉得心里透悟,心中暗叹:“果是玄字辈第一,领悟精妙还罢了,却是不拘私,对师弟妹愿意huā费时间讲解!”
听完,宋依之起身,幽幽说着:“多谢师兄,我修此三载,苦思冥想也不能领悟,却给师兄一言点明。”
玄嵩听了,看她一眼,微笑说着:“师妹平时扎实根基,实已到了水到渠成之时,我只是趁水推舟罢了。”
宋依之还是谢了,说:“师兄不担任县治,却少了不少请教处,原本在县治中开科讲读,我们都得益不少呢!师兄怎么就被师伯免了,却给一个新进弟子领去了,叫什么玄尚,让大家都为您叫屈。”
“县治修的是政事治理之道,虽有光彩,能经世治国,但终是凡道,怎么能和长生之道相比,我辞了却是自己本意,非是师伯罢免,这样说不好。”玄嵩摇了摇头,说着。
顿了顿,又问着:“不知玄尚师弟新任县治后,有何动静?”
“没有,到现在已经二个月,却一直没有,想必是不准备干涉政事。”
“却也是清净无为。”玄嵩赞的说着:“我门又多一个真道。”
宋依之听了,却不以为然,说着:“但也没有宣读道卷,召开道场啊!”
玄嵩温和的说着:“县治本没有宣读道卷之课,却是我自作主张,玄尚师弟不跟,却是理所当然。”
稍顿了下,把声音放低了些:“再说玄尚师弟才进师门,正是学习和精进时,哪能这样要求呢?”
“玄尘师妹,你以后不要这样说,有流言到了师门,却很不好。”
宋依之心中赞叹,玄嵩有大悟性大毅力,却温和从容,心性纯朴,难怪众多师长都赞叹不己,想起夺了他的位置的玄尚,不由生出一种莫名反感。(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六章 只是修了些路
小雨转雪。酒楼
雪映着,酒楼里生着炉,楼上楼下,有四十个食客,这时还没有到中午,未必是点了菜,基本上都是上了茶,上了烟,上了瓜果,说着闲话。
这时一个年轻人进来,跟着一个中年人,都带着斗笠,看不清楚面孔,伙计就引着进去,到了一个小雅座。
到了里面,油衣脱了,年轻人露出青色棉袍,中年人却有些拘束,见得这年轻人摆了摆手,说着:“坐吧,我们还要议事呢!”
“是!”中年人这才坐了,待得了坐了,这年轻人就问着:“具体的数字出来了没有?”
“是,真人!”这中年人小声说着:“本县稻麦二季,亩米三石,麦一石半,里面或有差异,高者多些,次者少些,相差不大。”
这年轻人自然就是王存业,听了这话,若有所思,稻三石就是三百斤,麦一石半是一百五十斤。
这里当然有水分,但经过了不时调查一个月,相差不大。
“全县编户六千户,总人口两万八千人。”
“全县有田五万一千亩,理论粮产是二千三百万斤,而平均口粮达到八百斤!”
算出这个数字,王存业很是吃了一惊,因为凡人平均四百斤就可活命,四百五十斤口粮就活的温饱。
地球上明朝和清朝也不过在750斤左右徘徊。
但是转念一想,此县处于道门阵法内,风调雨顺,产量高出五十斤并不算稀罕,就释然了。
而且沿海,还有着渔业收入,总体粮食上看,至少有千斤左右。
根据调查,地主占土地三分之二。而自耕农占土地的三分之一,佃户占人口百分之六十左右。
三七租使大部分佃户挣扎在饱肚这条线上。
“真人,县里十顷以上的业主都来了,是不是?”中年人等了片刻。小心翼翼的问着。
“恩,你是户曹吏,你去见他们,你知道这次的主旨是?”
“下官会和他们商量,劝减田租,以应真人悯民之心。”这实际上算是惯例,中年人不会认为业主会不给脸面。
“不必。你和他们商量,捐些钱粮,我见得境内道路不清,不少路段雨天泥泞难行,甚至连主驿道都有堵塞,捐了钱粮,交到府内,名单也要呈上来。”王存业平淡的说着。
原来是这事。这在这个时代也是常有的事,户曹吏连忙应了,见真人再无话。就自出去。
放下斗笠后,户曹吏自然被业主所熟,立刻就有着不少人站起来迎接,陪笑的说着:“原来是魁大人来了?我们早就到齐了,恭候着您!”
“哎呀,您身上还有雪水,您用毛巾擦把脸,伙计,快把大人的外衣脱了烤下火,别感冒了……”
伙计连忙小心翼翼上去。伺候着脱了外衣。
而士绅连忙作揖,七嘴八舌中请着坐了。
“真人驾临县宫!”户曹吏坐了,见此微微点头,清了一下嗓子,就说着:“前一阵巡查了县中,视察民风吏情。这也是我们的福气!”
“真人怜贫悯弱,仁德广泽,我们也要跟着沾些功德,有些不到之处,诸位都是明白人……”
这话每一个真人降临都会说,说的耳朵磨出茧,但士绅还是个个恍然大悟,张着口说着:“极是,极是,真人功德广大,我们也要要沾些光彩。”
屏风内的王存业喝了口茶,想到刚才这个户曹吏神色,这人或者会是认为自己虚耗民力民财……想到这里,王存业不禁笑了。
户曹吏继续说着:“自县衙到南口渡码头,道路要全部整修……一下雨雪,路上泥浆飞溅,真人见了很是不喜……所需料银和粮食,还要请诸位士绅纷纷乐输才是……”
说罢,户曹吏拿起茶碗啜着茶,虽在王存业面前一派恭谨,但是在这里,却一派大人的气度。
真的要输银输粮了,士绅个个面面相觑,变得没有人声。
户曹吏不慌不忙,扫视着全场,这沉默不过是短暂,相信很快有人会起身应答,果一个清癯老者,年纪五十岁上下,瘦骨嶙峋,却站了起来,呵呵一笑打破了沉默:“真人降临是本县的福气,这修路修桥也是大善事,我鲁家愿意捐粮一百五十石。”
“啊,这是当然,我程家愿意捐一百二十石。”
“我家粮少,却捐银一百两!”
此时雪渐渐变大,一片白茫茫,风自缝隙里扑进,却被四只大炭盆子烘着,透不出寒气来,就见着有了开端,都争先恐后报名捐粮捐钱,个个踊跃。
只是片刻,就捐了一千二百石粮食,加上了二千两银子,户曹吏有些不快,按照计划要有三千石粮,五千两银子,但正想发怒时,却听见一个声音在心中响起:“足够了,让他们签名画押就是了。”
户曹吏目视左右,见无人听见,知道这是真人大能,当下就收敛了怒色,笑的说着:“很好,众位士绅都很是踊跃,真人一定会很高兴,来人,把各人乐捐的都记到帖子上。”
刚才看着,见着户曹吏不快,众人心里就有些揣揣,听见这话,却是一喜,一人起身一揖,说:“大人说的是,我们这就签。”
满堂的人也都是一片应着,纷纷上前画着押,片刻就完了事,这时近着中午,见着主人没有摆宴的迹象,都纷纷告辞。
送走了士绅,户曹吏松了一口气,转身来进了屏风一揖,说着:“真人,事情办完了,您是不是在这里用饭?”
“不了,我们回府,到了府内,我会出印交割给你一千八百石粮食,三千两银子,你就可以招工了。”
“不要一起修,分成三段,南口渡码头到吉子林集市先修,这里大概有十里路罢?”说着王存业目视着户曹吏。
“是,真人记的没有错,是十一里。”户曹吏连忙躬身回着。
“十一里,都要二丈宽,土要堆上三寸,上面要铺上碎石和沙,沙滩上有的是沙,石子可去砸石场。”
“这十一里要分段,每段包给一个工队,再根据段路算钱,每人每天干足活了就派下去,每天给一升米,加工钱五十文!”
户曹吏听了这话,咽了下口水,说着:“大人,劳役不需要工钱,每天给一升米就是了。”
“我说了要给就是要给,我自有主张。”王存业平淡的说着,却顿时使户曹吏渗出一身冷汗,连忙应着:“是,是!”
说话间,雪下得越来越大了,一片片落下来,原本屋檐上的滴水渐渐停了,却是真正变成了雪,没有雨了。
一片寂静中,王存业笑了笑:“事情就是这样了,我到这里有多少时了?”
“回真人,三个月了。”
“三个月了啊!”王存业淡淡一笑,三个月来,没有发布一项政令,就是要摸清楚情况,现在却已经摸清楚了:“这是我的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