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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闲被玉蟾拖了出去,谢雅神色凝重地捏起枕头上的那只发簪,凑在鼻端小心地嗅着,脸色煞白,忽然紧紧将发簪握在手里,浑然不顾掌心已经被刺出血来,掉头就朝大日神社后殿母亲的住处奔去。
“娘!”谢雅站在高野夫人门前,母亲已经不再卧床,正坐在镜子前发呆。
“雅子啊,这么早来找娘,有事吗?”高野夫人觉得有点意外。
“娘,我送你的发簪呢?”谢雅没有回答高野夫人的话,反问道。
“发簪?”那只发簪是谢雅用自己挣的第一笔钱替母亲买的,高野夫人一直很珍惜。
现在谢雅问起,高野夫人下意识地朝头上摸去,却摸了个空。
“不用找了,在这!”谢雅拿出从天闲那取来的发簪。
“哦!你从哪拿来的,我刚才还在找呢。”高野夫人道。
“从天闲的那里。”谢雅沉声道。
“这样啊,我的热毒已经好了。以前一直听你提到在学校的事,所以想去看看。”高野夫人虽然感觉到谢雅已经知道了些什么,却还想做着最后挣扎,她不想让谢雅误会。
“那有必要到床上去看吗?”谢雅几乎是声色俱厉地问道。
“雅子,你怎么可以和妈妈这么说话。”高野夫人脸色一变。没想到昨晚的契约居然会留下“罪证”到谢雅手里。
“我怎么说话?你怎么可以这样,他是玉蟾姐的男朋友,也是你的晚辈,你让我以后怎么面对玉蟾姐。”
她顿了顿,又道:“当初刚到精英学院,是玉蟾姐帮我摆脱了长老们的钳制,使我能用自己的力量证明自己。为了你,我答应殿下的提亲,虽然我根本不喜欢他。可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谢雅显得有些歇斯底里。
多日来的委屈在这一刻全部倾泻而出,答应三殿下的婚礼,本就是不得以,为了这谢雅承受了太多的压力。
除了长老会和那些无知的崇拜者,大多都是来自各方的闲言碎语,认为谢雅是贪图王妃之名。可是有谁知道谢雅心里的苦?
高野夫人在明王五僧受伤那次也受到了火毒焚心,虽然有轻薄蝉翼衫暂时压制,终究不是长久之计。那天正是三殿下派人将已经昏迷的高野夫人送回来,否则以高野夫人尚且无能为力的对手,谢雅现今的那点能力又起的了什么作用。
多日来,谢雅只能一个人默默承受来自各方的压力,同时还要接受三殿下派来之人的日夜监视。
可是,就在这时候,高野夫人却半夜独自出现在另一个男人的床上,谢雅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委屈。
“雅子,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高野夫人急道。
“不是我想的那样?那好,你告诉我,你知不知道天闲契约神的身份。”谢雅厉声道。
“我,知道,可是……”高野夫人想解释。
“那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去找他,是不是动用了契约神使徒的特权和他订立契约。”谢雅打断高野夫人解释的话。
“雅子,你听我说啊……”高野夫人第一次这么狼狈。
“我不要听,你只要告诉我是或者不是。”谢雅道。
“这,不错,我是知道,也确实和他签定契约。不过……”高野夫人咬咬牙,该来的总会来,很多事谢雅迟早会知道的。
“你,你不知廉耻。”谢雅怒极之下口不择言,说完掉头狂奔离去。
而高野夫人则被谢雅最后那句不知廉耻惊呆了,这是从自己女儿口中说出来的话吗?
难道自己真是那样的女人?
可是,自从谢雅的父亲离开后,自己真的没有让任何契约者或者是男人碰过自己的身子。
昨天虽然天闲没有……但也算是违反了自己当初对谢雅父亲许下的诺言吧。
“雅子,你怎么可以这样,不可以的,不可以的,妈妈只有你,只有你了啊。雅子,雅子!”急怒攻心之下,高野夫人就这么昏迷过去。
不说高野夫人昏迷,再说天闲被玉蟾拉着去看日出,走出没几步,倒是看到明王五僧从对面走来。看得出来,五人好像刚晨练结束,僧袍的下摆扎在腰上,额头有些微汗珠,不过却不见气喘。
“早!”天闲和五僧打着招呼。
“你们也起来了?”年轻人相处就是有个好处,哪怕是和尚。时间一长就不会太拘束,不会像那个什么见性,张口阿弥陀佛,闭口善哉善哉。
“没办法,老婆大人要我陪着去看日出,男人的命苦啊,赶明儿我要是实在受不了就去你们明王寺挂单。”天闲说笑道。
“去,谁是你老婆。”玉蟾一把将凑到自己身上顾做亲热的天闲给推到一边,引来明王五僧的大笑。
“天闲你这可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了,不过却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你的艳福呢。”空相他们也不是只懂阿弥陀佛的和尚,除了平日里在师父面前,私下相处时那也是调皮得很,经常偷跑出寺玩,空相的嘴皮子那也是利索得很呢。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你也不怕佛祖怪罪。”天闲倒是念起阿弥陀佛来。
“切!”明王五僧同时泼天闲的冷水,“你不知道我们明王寺的僧人可以结婚吗?”
“啊!”天闲一呆自己倒是忘了这茬,瀛洲不比东方国,和尚是可以结婚的。
“算了,真是一帮的鲁智深,全是‘花和尚’,我要陪老婆大人去看日出去了。”天闲把话题岔开,算算太阳也该出来了,再这么聊下去日出可就看不成了。
“那我们不打搅施主了,告辞。”明王五僧合十而退。
“什么老婆不老婆的,难听死了。”看明王五僧走远,玉蟾嗔怪道。
“那咱们是什么关系?你可是把老婆该做的都给做完了。就连床……”天闲取笑着道。
“你要死啊,不许说。”玉蟾听天闲越说越露骨,急忙抢声道。
“不说,不说,走了,看日出去了。”天闲一把将玉蟾扛在肩上,身子一扭,就升上了半空。
“这个位置可比在山上好。”天闲对玉蟾道。
“我,在这好像挺危险的。”玉蟾可没天闲的能耐,这么飘在空中没地儿落脚,心里觉得毛毛的,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摔下去。
“放心吧,有我呢!”天闲安慰地一拍玉蟾。
“我,我还是害怕。”玉蟾就是觉得不够安全,而且前车之鉴,她可不想再搞一次春宫秀。这里不比上回所过之处,不远处就是大日神社,要是被人看到那真是没脸见人了。
“好了好了,给你这个总可以了吧。”天闲抓了把白云,捏成一张符咒样的东西递过来。
“这是什么?”玉蟾这会儿还是挂在天闲身上,腾出一只手接过。
“这是‘登云符’。只要你把它贴身带着,就可以腾云驾雾了。”天闲道,玉蟾虽然还只是肉身凡胎,不过毕竟不是普通人,和天闲相处这么久,多少也会沾点灵气,所以这张“云运符”已经足够让玉蟾可以飞行自如了。
“真的,只要贴身带着?”玉蟾嘴里说着怀疑的话,手上却不停,已经把登云符朝自己颈下贴去,只觉得脖子上一凉,登云符就已经消失了。
“你骗我。”玉蟾气道。
“哪有,你看。”天闲使坏地两手一放,玉蟾吓的大叫起来:“啊!”
“轻点,看清楚再叫。”天闲只觉得头皮都发炸,玉蟾的嗓子还真不是普通的大。
“真的!”玉蟾发现自己失去天闲的支撑后已经能自由地浮在空中,高兴地虚空做了几个划水的动作,乐得咯咯娇笑起来。
“这会信了吧?”天闲问道。
“哼,算你乖。”玉蟾玩的高兴,也就不计较天闲刚才吓唬她的事了。
这么一耽搁,远处也开始慢慢透出金光万道,原本灰沉的天际忽然间仿佛被火点燃,远处的半边天空在这一刹那都变得火红火红。
地平线上慢慢透出了一点淡淡的火焰,接着是一个微小的圆弧,然后是半圆。
“好美!”玉蟾惊叹道。就在这当口,因为两人所在角度的关系,却发现在日影下似乎有一棵巨大的树木,一只火红的大鸟从树上飞起,带着朝阳像空中飞去,大鸟好像也发现了这边的两人,显得有几分惊慌。
无意间,一点黑色的东西从大鸟的嘴里掉落向着地面坠去。
“嗯?”天闲目光一凝,冲着那边虚空一抓,将那黑点就这么凭空拿了过来。
“天闲,我不是在做梦吧?”随着太阳完全升出地平线,大鸟和树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若不是天闲手中那段仿佛树枝样的东西,恐怕玉蟾会把这一切当成是梦。
“山海经曾记载,海外有仙岛名瀛洲,岛上有木,名曰扶桑,乃太阳鸟三足乌栖息之所。看来神化时代真的来临了!”天闲摆弄着手中巨大的树枝。
这东西本来是被那大鸟叼在嘴里,看来不是很大,但却足有天闲的胳膊长,可见那三足乌有多巨大了。
“这东西有什么用?”玉蟾有些嫌恶地道,那树枝上湿漉漉的,显然是沾了不少三足乌的口水。
“这你就不懂了,得三足乌口涎所染的扶桑木千年难得一见,一般是见风既干。你现在闻不到那清香之气是因为我将它用真气完全封死,即使是风干之后,这扶桑木也能成为千古难见的玉树,‘玉飘香’就是由此而来。何况现在三足乌口涎未干,这可是比龙涎香还要珍贵的东西。”
天闲说着又将巨木比划一下才道:“这段木头不但巨大,而且丝毫没有经过罡风侵袭,倒是可以考虑截成几段去白侏儒村种成玉树林,亡魂之森阴气太重,可能只有我那草庐附近才种的出来。”
“感觉上怪怪的,你还是先收起来吧。”玉蟾浑身都觉得不自在。女儿家的洁癖使她觉得三足乌的口水很恶心,不过天闲的口水她倒是不嫌脏。
“好吧。”真扛着这东西是不大方便呢。别看这东西只有天闲胳膊长短,但却重逾千斤,拿在手上也要点力气呢。
“此地神风使者可在?”天闲对着空气中吼道。
“在!”一团透明的旋风忽然出现在天闲和玉蟾面前,隐约可见模糊的五官。
“将这东西带去白侏儒村,交给猩猩王,就说是我的东西,托它保管。”本来打算交给库比,不过估计白侏儒村那些人可能不识货,到时乱扔乱放就麻烦了。
“领星君法旨。”旋风分出几只人手一样的东西,接过天闲的扶桑木,接着就像来的时候一样消失了。
“天闲,那是什么?”玉蟾又见识到天闲的一处神秘了。
“神风使者,就和谢雅用的役鬼差不多。”
幸好神风使者已经走了,不然那是一定会抗议的,役鬼是什么,那只是低级的意识体,神风使者可是和黄巾力士同列的正神。不同的是黄巾力士服务于天界众神,而神风使者则是星神的役者。
有了登云符玉蟾倒是可以飞行自如了,不过失去了天闲的罡气护体,被空中的狂风一吹,难免觉得有点冷,忍不住打了个冷战,接着玉蟾就看到天闲脱下自己的外衣。
“你,不要,会被人看见的。”玉蟾急道。
“嗯?”天闲一呆,随即领悟。
“你想到哪去了?”天闲笑着将衣服披在玉蟾身上。烈风之下,玉蟾的衣服随风而动,越发显出玉蟾的单薄。
“嗯。”玉蟾知道自己想歪了,脸上有点发烫,心里倒是甜甜的,微微依在天闲身上。
“玉蟾,你真需要好好跟着语姐她们练练了。”天闲柔声道。
“我不要,有你在身边,我什么都不怕。”玉蟾任性地道。
“玉蟾,我不可能永远守着你,万一我出点什么事……”
现在不比几年前,比起一般的人神,天闲自然是优越许多,但三界之大,和天闲同级的神明实在太多了,当日在图拉国的受伤就是一例。
“不要胡说,我不要听。如果你死了,我就去陪你。”玉蟾道。
没有山盟海誓,没有信誓旦旦,说的是那么平和,那么理所当然。但可有什么这种感情更惊天动地。两人都忘了场所,就这么相拥在一起,浑然不觉脚下林中谢雅正在默默哭泣。
“该回去了,好像有客人来了。”天闲忽然感觉到远处传来轰鸣声,不用说也知道,肯定是两人在这太显眼,虽然肉眼分辨不出,但一些高科技的仪器还是可以察觉异常,这会该是来查探究竟了。
“好!”玉蟾这会儿还沉迷在天闲的柔情蜜意里,哪知道天闲说什么。
得到佳人首肯,天闲的身影忽然在原地消失,玉蟾刚一眨眼,就已经回到了在大日神社的客房。
“这么快?”玉蟾有些吃惊。
“登云符呢?”玉蟾在身上摸索着。
“我来帮你找吧。”天闲坏坏地道。
“好。”玉蟾显然没反应过来,天闲的手已经顺着领口朝玉蟾胸前游下。
“死人,大白天就想做坏事。”玉蟾大惊,急忙拨开天闲的手,弄得天闲哈哈大笑起来。
“不用找了,登云符一沾地气便消失无踪了。”天闲解释道。
“好可惜。”玉蟾有些可惜,还以为自己以后可以没事就尝尝腾云驾雾的滋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