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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反应不及,夜风却又从内堂走回来,盯着她问道:“孟记的事情解决了,我怎么办?”
乔叶被他的表情吓住,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你怎么了?”
“我想杀人。”夜风轻飘飘地吐出四个字,那一旁整理货物的小伙计呆住了。
乔叶嘴角抽搐,拽着他的衣服去了内堂:“这么快就受不了了?”
夜风不语,让一个杀手整日去面对那些形形色色的客人,还要做出和蔼可亲的模样,对于他来说真比杀人还困难,再这么呆下去,他会疯的。江湖上的人都知道,杀手夜风最少的就是耐性,最怕的就是麻烦,却为了一个女人硬是独自撑起了二十几家商铺的生意,能坚持这么久,已经是奇迹。
乔叶想了想道:“当初在云城的时候,你不是说要找一份稳定的工作吗?做杀手又不能做一辈子,这样吧,这么多家商铺,你随便挑几家喜欢的、容易经营的,就一直做下去吧,其它的不做就放了,我把它们卖了就是。”
“不用了!”夜风突然喊道,察觉自己太过于激动了,他收敛了一下表情,把伸出去准备拉她的手又收回来,放在腰间的洞箫上,不自觉握紧再握紧,淡淡道:“我对做生意没兴趣。”
“那你想做什么?”乔叶茫然,“继续当杀手吗?”
“你怎么这么罗嗦?”夜风白了她一眼,“以后我会继续跟着你,这些生意我找其他人做。”
“咳,你找其他人?”乔叶咳嗽了一声,显然不敢确信。
“他们不好好做就注意自己的脑袋。”夜风轻蔑一笑,“做好了,也不会亏待他们。你觉得呢?”
乔叶嘴角抽搐,撇开头:“呵呵,很好,很好。。。。。。”真不能得罪了杀手,更不能教杀手腹黑,要不然他们会做得比你更绝,把威逼利诱这个词学到淋漓尽致。
“好吧,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这些店铺都交给你。”乔叶望着他,眼里露出些许疲惫之色,像是自问,“那我做什么好呢?”
掀开帘子往外走,夜风跟在她身后,道:“回去休息。”
“唉,一天睡上那么多个时辰,骨头都睡散了。”乔叶叹气,楚慕又忙,她又不好插手这许多的生意,也没有兴趣管那么多了,于是现在的日子越来越无聊。
夜风正要说话,却见乔叶的步子停了下来,他也跟着在她身后不远处停下,顺着她的眼光望过去……
大厅中央立着一位高个子的男子,他身穿棕色的锦袍,从侧面来看,皮肤很白,眉毛很浓,他盯着货架上的那些珠宝首饰看得很专心,仿佛正在仔仔细细地研究它们的款式与设计似的,倒像个行家。
夜风很快收回眼睛,低头望着乔叶的侧脸,她的唇微微抿着,睫毛动也不动,手在身侧握了握,可是不一会儿功夫,她却若无其事地重新迈开步子,边走边说道:“老板,把你们这里最好的珠宝给我拿过来,我要看一看。”好像是特意为了引起某人的注意似的,更重要的是,可以把自己放在主动的地位。
她的话音刚落,夜风便发现大厅中央的男子猛地直起了身子,迅即转头望了过来,一双褐色的眼睛紧紧地盯在乔叶的身子,唇动了动,却喊不出话来。
夜风的眼神变得冰冷,上前一步挡在了乔叶身前,杀手似的直截了当:“客人有什么需要?”
祁宣这才回神,褐色的眼眸轻眨,走过去,笑问道:“你是老板?还是。。。。。。”他的眼睛越过夜风的肩膀看向乔叶:“她是老板?”
“。。。。。。”夜风正要开口,身后那白衣少年走了出来,对着祁宣微微一笑,公式化的疏离:“这很重要吗?”公式化的笑容。
夜风很清楚,这样的笑,要么代表对方是个陌生人,要么就是代表对方是个不受欢迎的人,否则,她的笑容会和谐得多,也可以有各种各样的表现形式,比如语塞,比如无可奈何,不会如此少年老成。。。。。。
“乔。。。。。。”祁宣蹙起了眉头,想叫她的名字,却又怕她会不应。最近下属告诉他,楚都城里出现了一个强大的财团势力迅速崛起,连有名的孟记都被堵得死死的,他们的生意也受到了很大的影响。若是旁人,也许想不到那么多,可是他在心里愧疚了整整三年,惦记她也惦记了三年,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是不是什么时候她会以特别的方式突然出现。。。。。。现在出了那么多家与“天下无美”崛起的势头出奇一致的商铺,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
这些天他一家商铺一家商铺地闲逛,每天都去“珠光宝气”看看,期待能够遇到她,今天,居然真的遇见了。他敢十分肯定是她,仍旧是一模一样的眉眼,只是身量长足了,脸上也不再有那层黑色的桐油,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
三年的惦记到底是忍不住的,祁宣上前一步,握住她的肩膀,笑道:“你回来了?”
祁宣身上专属的浓浓酒味扑面而来,若是往日,她会以为那是真性情的表现,可是如今乔叶却嫌恶地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他的手,不动声色地伸手拍了拍衣服:“我们很熟吗?”
在祁宣脸上的笑容怔住的时候,乔叶又继续道:“倘若我没有记错的话,我以前从来都没有见过你,就算见过,我们应该也不是朋友。”
祁宣原本就稍白的肤色瞬间变得惨白一片:“小乔。。。。。。”
乔叶轻蔑一笑,打断他:“请别这么叫,只会让人觉得虚伪和做作,而且,我也并不叫这个名字。”
祁宣喉头涩涩的:“不管怎么说,那两家店铺是你的,我一直在替你打理,现在你收回去吧。”
这话一出,更像是火上添油,乔叶笑出了声,出乎意料地点点头:“好啊,你带我去看看吧。”
一瞬间态度转变,夜风看不出她心里面在打什么主意,只是警惕地盯着祁宣。
“好,你随我来。”祁宣心头稍稍宽慰了些,只要把这两家店铺还给她,他的愧疚感就能减少很多了,不至于夜夜从噩梦中惊醒,每每便见她的乌黑眼眸直直地望过来,坦然又真诚,把他那颗虚伪的心放在火上煎熬着。
夜风执意要跟着乔叶,于是三人同行,到了“珠光宝气”,那掌柜的依旧还在,见了乔叶诧异不已,祁宣挥手让他退下,带着笑意把乔叶让进去。
乔叶打量着“珠光宝气”的陈设,与她从前的布置一般无二,连做账的方式、计算的账本格式与她教他们的都一模一样,货架上的玉饰、珠宝样式也算新巧,她一点一点地仔细看着。。。。。。
祁宣的心境无法言说的尴尬,北齐不战而降,甚至于割地称臣,他的所有努力化为泡影,原本不该再继续冒着风险留在楚都,可是为了等她,他一直不曾离开。不论怎么难堪,他还是开口了:“这些玉饰都是顶好的,玉质细腻温润,佩戴在身上能够延年益寿。”明明是很普通的常识,他却战战兢兢地陈述着,不能不说话,又怕说错了话。
“你真是费心了,把这里打理得这么好。”乔叶微微一笑,伸手摸了摸货架上的那块精致的八骏玉雕。
听她的口吻,似乎并不生分了,祁宣正要开口,却只听得一声脆响,那块八骏玉雕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乔叶却面不改色,淡淡望了望祁宣惊讶的眉眼,又接二连三地把货架上摆放的玉器珠宝全部“失手”打在地上,不一会儿一地都铺满了玉屑残渣。
每摔一次,祁宣的心就要震颤一次,终于忍不下去了,开口道:“为什么。。。。。。”这些都是他的心血,他向她认错的诚意。
乔叶回头,手中拎着一只玉如意,黑亮的眼睛无辜到了极点,就在祁宣直直的目光中,松开手,玉如意直直地落地,断成了好几截,她眨了眨眼睛,若无其事地问道:“怎么了?”
祁宣的脸色更白了:“这些东西,都是。。。。。。”
“都是我的。”乔叶肯定地说道,又问道:“难道不是吗?”
“。。。。。。是。”祁宣不自觉地答道。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乔叶笑起来,勾起唇角似是嘲讽,莹白的手扫过更高一级的货架,将上面的玉器轻飘飘地拨弄下来,看着它们碎成一小块一小块,连眼皮都不眨一下:“既然都是我的,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看它们不顺眼了,就统统摔碎,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是不是?”
“。。。。。。是。”祁宣苦笑。
“呵呵,”乔叶笑了,望过去的眼神轻蔑,“那就没有问题了。”转而望着一旁静默如山的夜风:“找人把能用的东西搬去你那里,明日就把这铺子卖了,得来的银子分给郊外那些北方来的难民吧。哦,对了。。。。。。”她想起了什么,又笑着问祁宣:“还有家店铺叫什么来着?妙手偶成?是不是?”
“是。”祁宣苦笑都笑不出来了。
“把那个铺子也一并卖了吧,如果我没有记错,那里面都是些没用的花花草草,搬出来,谁喜欢就送谁把。”乔叶无所谓道。
夜风见她那副得涩的模样,心情不由得大好,然而他冷漠惯了,唇线还是抿得紧紧的:“知道了。”
拍了拍手,低头瞧了瞧满地的碎屑,蹙眉道:“没事了,我该走了,弄得满地都是垃圾,真是烦人。”
越过祁宣就要朝门口走去。
“等等。”祁宣拉住她的衣袖,见她的身子停下来,又立马松开了手,在身侧握紧,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来:“那,你肯原谅我了吗?”
两人之间的博弈,不过是谁在乎谁多一点,这样才能决定谁伤害谁更多一点,谁比谁更卑鄙。
乔叶往后退了一步,似乎闻到他身上的味道都会觉得不适,她笑了笑:“现在我们俩不相欠了,谈什么原谅不原谅?再见。哦,不,是再也不见得好。我记得我们并不是朋友。”
她脸上的笑容猛地收尽,毫不迟疑地转身出门,不再做一丝一毫的停顿。
夜风跟在她身后也出去了。
空空的“珠光宝气”里,只剩下祁宣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回到清逸王府,用完了午饭,沿着花园的小道散着步,突然见到楚慕一个人坐在青梧小筑,望着那朱颜湖的水光发呆。
乔叶不由得奇怪,今天一大早就被清逸王叫了去,怎么这会儿坐在这里呢?而且,回来了居然也不陪她一起吃饭,肯定有问题。
她轻手轻脚地走过去,风吹起楚慕黑色的长发,有几缕扫在他完美无暇的侧脸上,乔叶心里刹那柔软起来,微微俯身,从背后轻轻环住他的脖子,笑道:“大傻子?”
楚慕一愣,回头,笑意便漾开了,琥珀色的桃花眼灼灼地望着她,大手握住她的手,将她从身后带过来,让她侧坐在自己腿上,凑过去亲了亲她的脸,额头贴着她的额头道:“回来了?”
“想我了吗?”乔叶摸了摸他的脸,调皮地笑道。
“想死爷了。”楚慕听了,笑容放大,狠狠地亲了她一口。
“那,怎么不去找我呢?”乔叶问道,凑过去在他身上仔细闻了闻,“怎么没吃饭?”
楚慕努力想保持笑容,可那笑却变得越来越苦涩,终于再也装不下去了,他猛地一把将她按进怀里,紧紧地、紧紧地抱住,越来越紧,闭上眼睛喃喃道:“叶儿,今天。。。。。。是我的。。。。。。生辰。。。。。。”嗓音沙哑。
“。。。。。。”乔叶身子一僵。
别人在生辰时都会欢喜地庆贺,巴不得所有人都给予他祝福,可是这个男人的生辰却是他这辈子挥之不去的噩梦,努力想要忘记,拼命不去记起,只想要如平常一般安稳生活,然而还有楚都的法令帮他记着,一遍一遍地提醒他……七月为丧月,禁止婚嫁、庆贺事宜。不仅如此,一大早便要去思过堂悔过四个时辰,眼见着观月楼前设下招魂的祭坛。。。。。。
乔叶喉咙哽住,眼睛泛酸,抬头,语气轻松地问道:“七月七?”
楚慕不出声,半晌才自嘲道:“他们说,七月七出生的人都是不详的。”想起了什么,要松开她的身子,生怕自己给她也带来灾难似的,乔叶反手抱住了他,嗔道:“听他们瞎说!七月七,是个好日子呢。”
楚慕苦笑:“好日子?”
“是啊。我在一本古书上看到过,七月七是情人节,这一天,很多从前不能见面的情侣都能见上面,夜晚的时候天上会出现一道长长的、喜鹊搭成的鹊桥,就算是那些情侣一个在天上,一个在人间,也可以通过那鹊桥走到一起。好多人都盼着七月七呢。你怎么恰恰是七月七的生日?这么说来,你与常人都不同,大概是天上的情圣转世吧。”
乔叶胡乱地编着,说到最后一句时,楚慕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