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楚淡墨却仍是不以为意云淡风轻一笑:“我是大靖之人,何来圣命一说?”
“你——”楚淡墨话音一落,四人一惊,洛茗儿当先呵斥,“你大逆不道!”
楚淡墨冷冷的一扬唇角,不再言语,那一副有恃无恐的从容淡定让洛茗儿更加的恼怒:“来人,将
……”
“太子妃这是要对谁大发神威呢?”清清淡淡的声音截断了洛茗儿的话,却是让洛茗儿身子一震。
众人回首,恰好看着何博推着梁玉熙进入内院,几人纷纷福身行礼:“讲过太子爷!”
梁玉熙没有立刻出声,而是看了看楚淡墨,而后目光在四人身上扫了一圈,才幽幽的说道:“起吧
。”
洛茗儿咬了咬唇,忍下眼中的涩意起身,不等她开口,洛筝儿就先一步告状:“姐夫,她目无君主
,有欺君之罪!”
“这儿是太子东宫,是本王做主的地方。”梁玉熙淡淡的扫了洛筝儿一眼。
洛筝儿被这样看似温和的眼神扫视的心儿一颤,动了动唇却再也开不了口,吐不出声音。
洛茗儿见此刚想开口,梁玉熙便先出声:“你们退下吧,本王有事找兰栎!”
“……是!臣妾告退!”洛茗儿深深的看了一眼,至始至终目光都不在她身上的梁玉熙一眼,不甘
的转身退下。
洛茗儿她们走后,院子一下子就静了下来,何博在梁玉熙的示意下将他推入长廊,停在与楚淡墨五
步之外的距离。一道雪帘隔在两人之间。
他先坐在高琢飞扬的屋檐下,身披着厚厚的绒毯,微微扬起白皙的俊脸,淡淡的看着白茫茫的天空
撒落下来的飞雪;她静静的坐在小亭,轻轻的低着头,清冷的目光落在泛着冷光的琴弦上。
“据说骁王已经攻入源城?”不知道过了多久,楚淡墨先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寂。
“唔。”梁玉熙轻轻的应了一声。
“据说前日纳兰延出兵偷袭了郡县?”楚淡墨继续问道,抬起头将目光投向梁玉熙。
侧首看向她,对上她清淡却带着一丝明显笑意的目光,梁玉熙也不禁莞尔:“墨儿,你的消息似乎
很灵。郡县的战报尚未传到圣上手中,倒是墨儿先一步洞悉了。”
楚淡墨对于梁玉熙突然转变的称呼眉头一蹙,但也仅仅一蹙,似乎打心底她并不排斥眼前这个是敌
非友的人:“太子爷的消息也不慢,这不也已经知道了吗?”
“呵呵……我终究比不上墨儿走的这一步好棋,也比不上那人的神机妙算。”梁玉熙笑意不改,徐
徐的叹道。
梁玉熙无心的一叹,立刻让楚淡墨脑中不由自主的闪过另一张同样风华绝代的容颜,心头一惊,忙
压下莫名的情绪:“你不担心吗?”
“墨儿的消息这般灵通,可知道大靖派庆元侯挂帅远征回纥?”梁玉熙没有回答楚淡墨的话,反而
问道。
楚淡墨闻言眸光一闪,随后无所谓的笑了笑:“与我无关。”
“我的答案亦然,与我无关。”梁玉熙回以同样无关痛痒的笑容。
“你——”楚淡墨震惊的看着梁玉熙,她自然知道梁玉熙的话是什么意思,他是告诉她,梁国的生
死与他无关,“你是梁国太子!如果你没有野心,又何须发动南粤一战。”楚淡墨唇角掀起一抹似讥似
讽的冷笑。
“梁国太子?呵呵呵……”梁玉熙重复这几个字,而后轻轻的笑出声来,那笑声中饱含了太多太多
的讽刺与落寞。
楚淡墨看着这样的梁玉熙,心里突然觉得有些难受,她没有生在宫廷,可是她知道宫廷自然有一段
宫廷秘史,她没有那种窥探深宫秘史的嗜好,于是也就没有再说话。
又是一番静默后,这一次先开口的是梁玉熙:“墨儿想要这样的夫君?”
楚淡墨被这样莫名的一问问得一愣,看着梁玉熙一时间素来从容的她,竟然找不到语言。
“诸葛旭虽然对墨儿一片痴心,可是他太过稚嫩,尚是一匹未成年的名驹,也许以后他会名震一方
,可他却是配不上墨儿。”雪花飘落无声,梁玉熙的话也极轻,柔和的就像冬日的暖阳。“墨儿,可有
想过你日后想要托付怎样的男子?”
这样带着丝丝关怀的话不禁让楚淡墨心头一暖,就好似女儿家长大了,家中长辈那样亲切又细心的
问候,只为提掌上之珠觅得一桩良缘。她尽管聪慧异常,对身外之事之物都看的极淡,可她也只是一个
未及二八的女子,她同样渴望着父母在她及笄后,前后的张罗,心细的关怀。可是这一切从她出生起就
离她很远很远。
她不否认她的爹爹与娘亲是爱她的。可是爹爹更爱的是家国天下,更爱的是她的娘亲。所以她的爹
爹会为了会晤大师的一句箴言不让她与皇室接触,不让她习武,为此在她尚不能言语时就将她送入师门
,每一年仅仅只见她两面。
自幼会给她关怀的就只有她的师傅,以及红袖三人,可是师傅终究只是师傅,心中总是隔了一层,
红袖三人对她的关怀从来都带着一丝敬与一丝惧,她似乎从未体验过亲情,也许这就是她天生如此凉薄
的缘故吧。
当突然真的有一个人给了你梦寐以求的关怀,尽管这个人是你应该防备的人,可是那种莫名的想要
去依恋的感觉却疯狂的滋长,让你情不自禁的想要卸下防备与伪装。
尽管直觉告诉她,眼前这个与她性子似乎很相似的男子可以信任,尽管她的心潮在那一刻有所澎湃
,可是楚淡墨仍然是一个理智大于一切的女人。
于是,她顿了很久,抬头看着随风飘舞的漫天雪花,神色淡淡的说道:“我心在江湖。”
“墨儿你心在江湖,可是你可知你早已身不由己?”突然雪花似乎加大,梁玉熙透过片片飞雪,怜
爱以及疼惜的目光落在楚淡墨素洁的容颜上,温柔的声音好似怕惊扰了飞舞的飘雪,“墨儿,人生来便
有太多太多的无可奈何。你把太多的东西揽在肩上,也把太多的东西看得太重,反而把应该珍视的忽略
了。所以,你早已经泥足深陷却仍是不自知。”
“是吗?”梁玉熙的话让楚淡墨一阵恍惚,她不禁呢喃自问。
“是的,墨儿。你要记住你不过是一个女子,一个一样拥有任性权利,可以扑花戏蝶,香闺萦梦的
女子。能放的就将它放下,你会发现很多的事情不用你去忧心烦恼,依然可以迎刃而解,不要让自己活
得太苦太累,也……太让人心疼!”梁玉熙轻轻的话中带着沉沉的叹息,明亮慑人的眼中流泻的是掩不
住的疼惜,还有深处的一丝难以察觉的自责。
楚淡墨缓缓的起身,一步步的走出小亭,站在亭檐下,从袖筒中伸出一只柔荑,摊开手掌接下一片
晶莹雪白的雪花:“也许你说的对,可是我却做不到放下,因为自我懂事起,我爹爹每每见我提到的都
是太平盛世,家国安宁。娘亲对我的教导便是以拯救无辜苍生为己任。我少女闺梦早已因为这些淳淳教
导而改变,我只愿爹爹九泉下能够因我而欣慰,不会再在夜深人静时独坐枯台,叹息他此生无子;不会
再在伶仃大醉是握着我手对我遗憾的呢喃:墨儿此生为何不为男儿身?”转过身,对上梁玉熙闪过哀伤
的目光,她将手中已经化为雨水的飞雪递向他,“我就好似着飞雪一般,明明知道飞落后会是尘归大地
,风过了无痕,可是依然没有选择的余地,不得不降落,诚如你所言,我早已身不由己。”
“墨儿……”梁玉熙看着漫天飞雪中的笔直而立的楚淡墨,素雅淡漠的容颜上是无法扭转的执拗。
声音变得暗哑,喉头漫上浓浓的苦味,却是再也找不到属于自己的声音。
“太子殿下,我想我们说的已经够多了。”楚淡墨也没有想要给梁玉熙再开口的机会,淡淡的一笑
,出声下逐客令。
梁玉熙的眼神暗了暗,垂下眼睑,遮住里面闪过的复杂情绪,细长的睫毛轻轻的颤动一番,而后从
绒毯下伸出双手,拿出一个紫檀木雕花匣子。白皙的近乎透明的手珍视的摩挲了匣子一番,将它递给身
后的何博。
何博会意接过,捧着盒子走到楚淡墨的面前慎重的递给楚淡墨,楚淡墨疑惑的看着眼前的东西,将
询问的目光投向梁玉熙,并没有伸手去接。
“一份小小的礼物,答谢墨儿的玄阳凝玉丸。”梁玉熙含笑迎上楚淡墨的目光。
看着那一抹温柔的笑容,那样期待而又真诚的眼神,楚淡墨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当木匣子落在她手
上,她又不禁淡淡的笑道:“如此也好,两不相欠。”
“今夜皇宫有一场大宴。”梁玉熙唇角的笑意有那么一瞬的僵硬,随后不动神色的转移话题,看到
楚淡墨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厌色,于是又道,“有时候,往往麻烦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至少麻烦总
在光明可见之处。”
也是到了晚间,楚淡墨才清楚,这场宫宴并不算大宴,而是皇后操办的家宴罢了,宴请的无非就是
一些与皇室沾亲带故的皇亲国戚。
宫宴在华林殿,一早梁玉熙就派人为她送来了精心准备的衣物,坐在菱花镜前,楚淡墨依然还是白
日里的那一身素雅的穿着。
“小姐,已经酉时一刻了,眼看着宫宴就要举行了,小姐求您快换装吧!”楚淡墨的不合作让紫陌
记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这已经是第三次小心翼翼的低声催促了。
楚淡墨从菱花镜中淡淡的瞥了一眼暗自焦急的紫陌,随后移开目光,落在妆台上那一个紫檀木匣子
内上,伸手将滑动的木盖拉开,将红绸缎上静静躺着的那一个紫檀木娃娃取出。
从光亮的外表看,这个娃娃很新,至少楚淡墨可以看出这个娃娃的雕成的时日绝对不会超过三个月
,刀工有些粗糙,而且娃娃的眉目很是模糊,可是楚淡墨偏偏就觉得喜爱至极。情不自禁的伸出细长的
手指摩挲,唇角也会不由自主的扬起,笑意荡进眼底。
“小姐,已经酉时二刻了!”摸不清楚淡墨的想法,紫陌只好再一次提醒。
楚淡墨眸光一凝,敛了笑意,将檀木匣子合好,缓缓的起身:“走吧。”既然他送了一份合她心意
的礼物,她也不介意陪他看看好戏。
“啊?小姐您……”紫陌虽然欣喜楚淡墨肯去,可是看到楚淡墨这番穿着,小脸皱成一团,“小姐
,还有一点时间,不如让奴婢为您添妆吧,奴婢的动作……”紫陌极力劝说楚淡墨的话,在接收到楚淡
墨冷淡的一瞥后生生的吞进嘴里。
楚淡墨看了她一眼后,便提步先行一步。紫陌连忙跟上,为楚淡墨撑着油纸伞,主仆二人踏着雪花
,迎着风霜,身影淹没在飘扬的雪花中,朝着华林殿而去。
楚淡墨酉时三刻到达华林殿,宴会是戌时一刻正式开始,可是等到楚淡墨到达时,几乎已经是虚无
空席。看到这样的阵仗,楚淡墨不禁一愣,随后才想起皇后摆宴,怕是没有几个人不愿早到。
楚淡墨原本就因为她的神秘以及她的身份而备受关注,此刻突兀的晚到,几乎是一踏入大殿就成了
众人瞩目的焦点。
惊讶只是一瞬间,楚淡墨便视若无人的踏着从容的步伐走近大殿,她看到君老夫人饱含期待的目光
,也看到君老夫人身边一身官服五官威严的君仓。礼貌性的对君老夫人颔首,也许是亲情的血缘,楚淡
墨对君老夫人有着那么一丝亲切之感,但是这薄弱的感觉构不成她的信赖,比之起来,她更愿意相信那
个对她娘亲痴心不改的男人,所以在她看到聂啸也在时,脚步几乎没有停留的朝着聂啸而去。不是因为
她看到聂啸身边站着绯惜,而是因为她单纯的信任他。
“你们看看,江湖女子果然上不了台面,穿的都是什么啊!”
“就是就是,根本没有把皇后娘娘的宫宴放在眼里。”
“原本以为是相府的嫡孙女,涵韵姐姐的妹妹,会是个美若天仙的人物,没有想到,竟然姿色如此
平庸。”
“你小声点,大将军可是在这儿,听说大将军很是宠着这为郡主。”
“我听说,今儿太子殿下还为她斥责了太子妃呢。”
“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也敢和太子妃争?”
“……”
楚淡墨一进去,一双双或是探究或是好奇或是看戏的目光便黏在她的身上,一声声鄙夷嫉妒的话语
都在大殿悄悄的响起,她都能听到,更何况是功力深厚的聂啸。果然,她扑捉到聂啸眼中一闪而过的杀
气。
是的,是杀气,而不是怒气,凌冽如刀的目光扫过,顿时一片鸦雀无声。第一次,楚淡墨心底有一
种被人护在羽翼之下的感觉,这种感觉似乎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