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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威!大威!大威……”出自于数百土匪口中的呐喊声,卷着一股势无可挡的彪悍和杀机,直冲天幕。
第229章 玉虚宫的决定
灵山,位于九峰环绕的太真大殿中,弘真已等的不耐烦了。珞珈山在灵州边缘,太真道宗眼皮子底下失守,对宗门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平日此时,静静参研道法的弘真,在大殿中走来走去,道袍拂动间似带着淡而凝的煞气,也就是弘真道法高深,连心绪的躁动也能沾染着一些清淡、无为。
弘真早想调集九峰弟子荡平珞珈山,但玉虚宫一直没有消息。在太真道宗的历史上,从没有人敢违背玉虚宫的法旨。
镶入山壁的太真大殿上空,“太真金钟”的气息,沁透着整个大殿。弘真感受着一波波熟悉的气机,心中第一次对玉虚宫产生了不满。第一次察觉,玉虚宫的存在,制约着太真宗主的权利。
大殿一侧,萧逸和王鹤不安的默立着。萧逸心中更是忐忑,他不知道弘真是否察觉到他离开过灵山。王鹤自从进入灵山通风报信后,一直留在此地,弘真作为道宗盟主,不开口让他离开,他还不敢擅离灵山。
弘真在大殿中央突然止步,光滑地面上的影子猛然一凝,“大威府、枭骑,第九队长季白。”
由静中突然而起的声音,让王鹤一个激灵,他下意识的应道,“是,那群人是这样说的。已过了两天,请宗主尽快派人前往珞珈山。”
“为白云殿占我珞珈山,而打抱不平……”弘真冷漠的声音,继续着,仿佛他并不是在问谁,而是在自言自语。
片刻后,弘真似察觉到什么,看了眼殿门,回头向萧逸道,“你曾说过。叛出宗门的敖厉……”
萧逸可比王鹤冷静的多,他恭恭敬敬的接道,“是大威府魁首,用修真界的话说,他就是大威府的宗主。”
“他。一个游戏凡尘的组织。也配称宗。”弘真冷哼一声。将目光投向殿门,似在等待着什么。
半盏茶的功夫,殿外果然走入了一个道士,他道袍朴素,似经过无数次水洗。泛着柔和地白,无人通报,已能说明此道士在太真的身份不低。
弘真一见道士。忙上前两步,道,“师叔,不知道尊有何吩咐。”
弘真一开口,萧逸眼神微微一眯。灵山上陌生人倒是不少。看来“太真道宗”深的很啊。
道士的容貌很平常,平常到能让人转眼就全然忘记。他向弘真行礼道,“宗主,珞珈山一事,已经清楚。一个未知误会,令白云殿不惜跨越广海而来,他们先行占据了珞珈山,而后被人驱逐离去。如今和白云殿的误会已解……”
弘真突然打断了道士地话,“师叔,如今珞珈山被谁占据。”
道士微微一笑,“驱逐白云殿一众剑修之人。”
“白云殿地人?”
“已返回剑州。”
弘真心里已明白了玉虚宫地意思,他的声音陡然一冷,“珞珈山属于太真。”
道士的神情未变,淡淡的道,“他们只承认在白云殿手中占据了珞珈山,而不承认珞珈山属于太真……”
道士话语一顿,没等脸色难看的弘真发问,继续道,“寂州仙人涧于五个时辰前,已经发出声明,承认他们在寂州地地位,珞珈山方圆三千里,已属于他们。”
弘真心中已然怒极,道士摇手道,“道尊不想平息已久的道、魔纷争再起,珞珈山在寂州,本不该是太真的珞珈山,太真借此脱离寂州也好。”
“死去地弟子,太真的颜面。”
道士笑了笑,转身走向殿门,“死去的弟子,自有轮回关照。道,即一个无字,何来颜面?”
道士走到门口,突然止步,他沉默了一瞬,回头深深看着弘真道,“道尊已去过珞珈山,你的觉悟不够,即使境界上乘,也不足以撼动此时的珞珈山。”
道士曾是上代宗主,在他进入玉虚宫前,弘真一直随他参研道法,他明知道弘真地觉悟不够,但还是多说了一句弘真心中地惊骇无以复加,道尊去过珞珈山,去做什么?面对珞珈山无力,还是不屑……惊骇并不能压制弘真心中的嗔念,他早已将对纳兰幽幽地怨恨,转移到敖厉身上,再加上珞珈山的事,弘真此刻还能控制,还有理智惊骇,已体现他道法高深莫测了。
来自于玉虚宫的道士离去后,弘真心绪复杂的在蒲团上坐下,勉强装出一副平淡的样子,向萧逸和王鹤挥了挥手,“你们先回去。”
空荡荡的太真大殿,只剩了弘真一人。“太真金钟”上的道符流转,一抹薄薄的金光,将整个大殿封闭。太真大殿的禁制,从来只能是宗主掌握,弘真相信,即使玉虚宫的人也无法窥入由“太真金钟”衍生出的禁制。
大殿被禁制彻底笼罩后,弘真从指环中取出了一个紫晶道符,道符上篆刻着“太真”二字。弘真凝视了道符很久,才抬手于道符上摸过。
一层仿若凝雾的淡紫色光晕,缓缓从道符上升起,曾在广海被敖厉毁去肉身的灵劫,竟出现在光晕中,不过只是巴掌大小的元婴。
弘真看着面孔麻木,眼神空洞的元婴,心中微微一颤,柔声道,“劫儿,你看到了吗?为父给你找到了肉身,实在非常完美。”
灵劫看了眼弘真,目光依旧空洞,“没用……”
弘真心中一急,忙道,“劫儿,那萧逸已初具道体,等他达到合体期,让你夺舍,你元婴中的妖煞,自会消除。”
当年灵劫从广海逃离,元婴受到鲭蛟妖王的吼声震荡,妖煞积于元婴。如果不是有“太真紫晶道符”护着,早已魂飞魄散了。
听了弘真的话,灵劫眼中一亮,“真的……”
弘真脸上终于有了笑意,“为父还能骗你不成,真是得天之助,平白来了一具道体。劫儿,你放心,为父自然会给他最好的修行典籍、灵药,让他尽快踏入合体期……”
弘真话语间,脸色越来越阴沉,“等你伤势恢复,为父就传你太真金钟,让你能亲手将敖厉的魂魄拒回太真,囚禁于冰火九重天,饱受万世痛苦、折磨。”
弘真一提敖厉,灵劫眼中突然暴起无尽的怨毒,他父子两人,生生将道宗大殿,渲染成了邪魔洞窟。
已深处于珞珈山体中的敖厉,并不知道灵州有人在如此惦记他。四周的岩石、泥土被三柄血旗撑开了一块空间,敖厉端坐其中,他还没找到疗伤的办法。
敖厉觉悟“自我即世界”,再加上本体的精妙借力,本已很难受伤,但苍玄毕竟是和紫一样该飞升却滞留在修真界的老妖怪,那出自于“太乙道卷”的太乙青竹,刺入敖厉胸口,竟刺透了大大的空间。淡淡的青芒,联系了敖厉的全部生机,如果冒然拔出青竹,怕能将生机抽尽。
敖厉也想过脑域中的神秘字符,但他没有把握在关键时候,这些字符能依旧神奇。
更为麻烦的是,随着三大阿修罗王被重摄阿修罗道,敖厉的精气神也跟着受损。虽然敖厉已觉悟,融合的再深,也不等于自我,成为本体精气神一部分的血旗,终究要被割舍,但此时,敖厉却还没做好准备,而且于割舍的觉悟,也未到达。
两种全然不同的伤势,敖厉对此毫无办法,只能闭关以求答案。
一缕紫芒,刺入厚厚的珞珈山体,直透山体内,敖厉所在的空间。
敖厉并没因为紫,而睁开双目,血旗也未因为紫的出现,而有所异动。狭小的空间内,铺着一层诡异而粘腻的血腥,紫一出现,即皱了皱眉头。
“你来杀我。”
紫握有“紫邃剑”的手紧了紧,“你料到,能如何。道士、和尚承认了你的存在,本宫却从未承诺过。”
“玉虚宫、佛堂,怎会成为你剑宫的旗子,你执迷于剑,沉溺于杀,眼界已被限制。对势的把握,和他们相差的太远。”
紫并没因敖厉的话生气,握剑的手已微松,她轻笑道,“本宫知道,但总要试试。极端杀戮能比本宫强上多少,你能在重重变数中寻得一分生机。”
端坐在三柄血旗中心的敖厉,摇了摇头,“还未寻得,对苍玄、对妙慧,却非对你。正如你所说,我们谁都不比谁强,你能看到的,我自然能看到。”
“哦?”紫淡淡的笑了笑,透体而出的杀,却直指敖厉。
“凡真手持太微要旨,猜不到点什么。”
紫的脸色突然一变,杀意一敛,“没想到泣血泪也在你手中,只是……”
紫还没说完,即被敖厉打断,“没有只是,你可以试试。”
紫沉默了片刻,突然化为紫芒消失在山体内,“希望你能痊愈,你和本宫的合作才刚刚开始。鉴宝宗,一定会有很多人感兴趣。”紫的笑声,在珞珈山体内,回荡了很久,才慢慢淡却。
第230章 细雨、鬼魂、轿子
灵山,露雨峰一角,黑水宗百余弟子,暂住于一片葱绿的树林中。露雨峰多雨、多雾,薄雾中的树林虽然不大,但灵气浓郁,朦朦胧胧,倒也有几分神仙福地的味道。
“好啊,好地方,灵山好啊……”从小顽劣的萧逸,也就这点品味了,他拉着王乐儿的小手,站在树林中,也不知是在感叹,还是在发癫。
细雨中,美貌的黑水女弟子,为萧逸和王乐儿撑着伞,听着萧逸的话,她嘴角挂着恬恬的笑意。
萧逸带入太真的黑水宗弟子,完全是真正的黑水弟子,曾被他师傅调教多年的黑水弟子。而属于萧家、王家的势力,没人知道隐藏在哪,隐藏在哪些宗门。虽然大多来自于江湖的武者,都被各宗重点照顾,为的是培养能启动星门的二世武者。“重点照顾”并不等同于死亡,只要挣脱枷锁,他们依旧是一股不容忽视的势力。
萧逸感叹完,王乐儿轻声道,“这样做,会不会不妥。”
萧逸摆了摆手,身后的黑水弟子离去,他向空中一指,细雨仿若静止了一下,随之,逆着自然规律向两侧落去,没有一丝雨滴,落在两人身上。
“我和那废物从小一起长大,我了解他。只要不触犯他的底线,不给他杀的借口,他才懒得理睬我们。萧逸说完,拍了拍自己的跛腿,“当年如果不是我差点杀了他弟弟,恐怕永远也不知道敖家还有个精通用毒的废物。妈的,那废物只承认是用药。”
树林中的细雨,似乎感染着萧逸,他骂了句后,声音再次平淡。“那废物从小到大,身边有不少人。但不管他身边有多少人,他永远是活在自己的世界中,永远。”
头戴斗笠,浴血荒原的敖厉。曾一度是王乐儿心中地恶梦,她面露忧容道,“如果他知道你利用他……”
“他当然知道……”没等王乐儿说完,萧逸笑着打断道。“我说了,只要别触犯他的底线,他不会让自己地计划横生枝节,更不会费心来杀我们。”
萧逸笑声中的苦涩,王乐儿怎会听不出来,她微微一叹,“只要他想,能随时杀了我们,你知道的。”
萧逸眼神一凝,其中透出了几分癫狂之色。细雨恢复了它的规律,轻轻地打湿了两人的头发,衣衫。
“知道。我当然知道,这是一切的根本,但知道了又能如何,从太星阵图开始,我就步步落后。没有半点经脉的废物。竟能凭具肉体。打造出血旗,横行修真界……”萧逸仰天发泄着。数百年了,他压抑地太久了。萧逸说的很多事,王乐儿都不知道,她没想到萧逸心里会藏了这么多事。血旗在修真界已不是秘密,它已被擎天峰的剑修,传遍了整个修真界,更被剑州单方面列为修真界第一魔器。
冰凉的雨线,撞碎在萧逸脸上,令他失控的情绪慢慢平静了下来。
王乐儿轻挽着萧逸的手臂,柔声道,“血旗是敖厉打造的?”
萧逸凝视着雨中的薄雾,面无表情的道,“虽然我没见过血旗,但它的样子已传遍修真界。血红地旗杆上布满了拳印,除了敖厉,修真者炼不出如此怪异的东西。血旗,在荒原就是大威的标志,它一定是被敖厉一拳拳砸出地东西……”
萧逸说完,冷哼了一声,“最原始的铸炼手段,成就了最可怕的魔器,修真界还真是无人了。”
王乐儿眼中闪过了一丝骇然,她紧了紧萧逸的手臂,“我们会赶上他的。”
“一定会,靠着太真这个大户,不吸干它地血,我萧逸誓不离开。”
王乐儿心中完全没底,萧逸心中更是压抑,他知道,只要他和太真为敌,就随了敖厉地愿,但即使知道,萧逸也不得不走下去,因为他更清楚,黑水宗永远也不可能融入太真,成为真正的太真弟子。
萧逸、王乐儿,两个试图掌握自己命运地人,携手于细雨中,走入了树林深处。
珞珈山厚厚的山体中,敖厉已静坐了七日,但七日的沉思冥想,依旧没给他带来任何启示,他根本就不知该如何着手疗伤。
端坐于三柄血旗中的敖厉,除了胸口“太乙青竹”四周的血迹外,已看不出有何伤势。维持现今的状态,敖厉也能长久的活下去,但精气神的损伤、和太乙青竹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