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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剑将心绪压下,脸上恢复了轻松之态,“四位不必担心,应该是修行不当而引起的元婴萎缩,我会求宗主赐下灵药。”
剑门四宗的四个宗主,不断向一身白衣的楚剑,拜谢,“多谢,多谢楚长老。”
楚剑笑了笑,“四位不必客气,既然依附于我白云殿,我们自然会施以援手。”
楚剑在剑门四宗,耽搁了数天,才迟迟离开。
楚剑的轻松,让四位宗主放下了高悬的心。他们相信,只要位于擎天之巅的白云殿援手,事情必然能够解决,这是剑州所有修真者对白云殿的信心。
夜幕降临,淡红色的云雾,缓缓聚集于擎天峰山脚,万物被披上了一层红纱。形如漏斗倒扣般的云雾,旋转之势徒然一凝,时间似乎静止了一瞬、如同猛然蓄势。星辰般的一个个晶点,在云雾中逐步拉长、下坠。
最终化为,一柄柄细如晶雨的小剑,轻轻柔柔的自天幕降下。晶雨刺穿了剑门四宗的护宗大阵,刺穿了一个个房屋、树木、刺穿了一切阻碍,一个个元神,被彻底摧毁,肉体、元婴在元神的破灭中,没有在世间留下一点痕迹。
“天晶剑雨”透出雨幕的惊骇,短促扬起、随之沉寂。
晶雨略略收敛,从外表看,剑门四宗所处范围,没有任何改变,只是所有剑修全部失踪。如果有人神识足够强大,将会在这个范围的万物上,发现一个个密集而诡异的小孔。
由红云聚合而成的“漏斗”顶端,楚剑透过晶雨,再也察觉不到任何元力的波动。以剑阵杀戮无辜的楚剑,脸上没有任何不适,在他眼中,阻止“飘渺烟尘”扩散,远比几个生命来的重要。
确定剑门四宗全部灭亡后,楚剑长袖一挥,将漫天的晶雨和红云收回。当真实天幕重现时,楚剑已经化为了一道凌厉的剑气,射向擎天峰。
“飘渺烟尘”出现在剑州,楚剑心神动荡间,恨不得化为一道光,瞬间返回宗门。七百年前的浩劫还历历在目,楚剑非常清楚,这种针对元婴期修真者的毒素,是如何可怕。
修真和武者在很多时候,没有任何交集。他们虽然生活在一个世界,却经历着全然不同的生命过程。白云城向剑州全境发出的赤龙剑文,对遥远的西部荒原却没有任何影响。
正午由烈日而来的高温,肆虐着整个荒原。荒原深处,隐藏于自然幻影中的绿洲却为有着树荫、有着湖水,有着凉爽。
环绕绿洲的一片片流沙上,不时会窜出一道凸起,刺于远方。如同有什么东西,在沙层下窜动。
敖厉身上的绳索早已不在,沉于流沙深处的他,每当下沉到一个程度,脚掌都会徒然曲弓,强力的反震,总会让他在沉重的压力下,上升一截。
太重了,每一次上升,用尽全身力量的敖厉,都会休息片刻。黑暗、沉重、灼热,流沙下是一片死寂的世界,整个荒原,恐怕也只有敖厉能够凭借本体,在如此流沙下生存。
休息的时间不长,敖厉被整个流沙禁锢的手臂,开始缓缓后拉。没人知道,在近乎凝结的流沙深处,拉动手臂需要多大的力量。当敖厉右臂后拉于极限,微微一顿,猛然向前击出。强悍的力量如同一道旋风,徒然自流沙深处生成,敖厉前方,在瞬间被拳劲破开了一个空荡,而流沙表面,再次出现了一道凸起,直刺远方。
当敖厉缓慢的在流沙中破出十拳后,他敏锐的感知到四周温度的下降,他知道,正午已过。
“轰”的一声闷响,绿洲边缘的流沙爆起、飞扬,一个人影从扬起的沙砾内冲向绿洲。
王七依旧在绿洲边缘,以铁钎刺着流沙,他那普通而冷漠的面孔和五年前没有什么不同,只是他不再是个少年。
流沙的响动,让王七手中的铁钎一顿,回首看着敖厉,淡淡的道,“二十一次,比一月前仅仅多出一次。”
周身赤裸、泛红的敖厉,摇晃着秃秃的脑袋,“你不懂,你完全感受不到那种压力,要不你去试试?我保你不死。”
王七冷漠的心微微一颤,他承认,他还不够疯狂,他没有如此勇气。即便敖厉有着药物辅助,但他亲眼看着,敖厉在承受了一年“剥皮”之苦后,才慢慢适应了滚烫的流沙。
“我为什么玩命?”
敖厉讨厌王七这种冷酷的样子,但又无法反驳,王七有着王七的起点,他确实没必要如同自己般玩命。
“欧阳刹。”敖厉没空继续挑逗王七,他必须在周身冷却前,去适应内力。
“是,少爷。”达到下一品极限的欧阳刹,如同鬼魅般从树林中飘出,身形移动间,极似阴老二。
“用全力。”
“是。”欧阳刹催动着全部内力,向敖厉攻去。
环绕敖厉,不断移动欧阳刹,看上去对此极为熟悉。他以极快的速度,挥拳攻击着敖厉周身。一股股蕴含雄厚内力的拳劲,仅仅让敖厉那略微有些发红的皮肤,产生出一个个轻微凹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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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们,实在抱歉,今天晚了。
有错误〃》
第43章 五年
熊五提溜着一个葫芦从树林中走出,五年中,尤其是第一年的担惊受怕,让熊五得到了丰厚的回报。他不光每月可以品尝“烈血”,而且本体石化的过程,也在敖厉的用药下得到了控制。
荒原的土匪,比任何人都漠视自己的生命,但他们比任何人都怕死,他们知道,活着是多么不易。这种矛盾,不在荒原求生,根本无法理解。
几乎化为虚影的欧阳刹,让熊五不屑的撇了撇嘴,他找了一块石头坐下,没心没肺的嚷嚷道,“我说欧阳,你那抓痒痒的力度,看的让人提不起精神,你倒是用点力啊。”熊五一边找着乐,一边小心翼翼的举起葫芦,抿上一口。
攻击中的欧阳刹,感受着拳端软绵绵的反震力,心中多少有些无力。熊五的嚷嚷更是让他心烦,看着敖厉泛红的皮肤慢慢恢复,欧阳刹终于开了口,他那沙哑的声音,就如同用沙砾,摩擦着人的耳膜,“五爷,您是上二品高手,要不您来演示下。”
熊五双目一瞪,小心的将葫芦塞好,跳起来一拳砸向敖厉,口中还不忘向欧阳刹,嚷嚷,“你小子给我滚一边去,让五爷指点指点你。”
先天真力,即便是以残酷换来的强悍本体,也不敢正面抗衡。敖厉右脚猛然踏出,熊五硕大的拳头陡然击空。熊五对此似乎早有准备,抬膝撞向几乎走入他怀中的敖厉。
“嘿嘿……”熊五的笑声刚起未落,敖厉前行之势陡然静止,看上去落定的右脚,竟然踏在了熊五身侧。熊五心下暗叫不好,敖厉右肘已经带起呼啸,“轰”的一声,地面的尘土在瞬间扬起,巨大力量与护体真力的对撞,让重心不稳的熊五猛然趴在了地面。
敖厉还无法破碎先天真力,灰头土脸的熊五,看上去狼狈,却没有受一点伤。
欧阳刹那沙哑的声,适时响起,“五爷,您一定是失手。”
“妈的,自己送上门给他打,老子失心疯了?”熊五心下骂着自己,如同没有听到欧阳刹的话,从地面跳起。他拍了拍浑身的尘土,向敖厉道,“少爷,魁首让我问你,这月你是否同去。”
敖厉转首,望了望无尽的流沙,心下叹道,如此极端的方式,也只能将本体淬炼到后天巅峰,根本无法破碎先天真力,也许该结束了。
熊五见敖厉紧捏着一块“黄金”发呆,不由凑近了点,“少爷,魁首等着你回话呢,晚上我们要离开绿洲。”
“走。”敖厉翻手间,重金消失于手掌,直看的熊五心下发痒,虽然他并不清楚,敖厉这种魔术意味着什么。
“少爷……”欧阳刹在旁边开口即止,似乎有什么话说。
“你们留下。”
五年未见血腥的欧阳刹,颓废的应道,“是。”
也难怪欧阳刹会如此苦闷,他们这群跟随敖厉的土匪,被以前的同伴戏称为“绿洲大少”,这个称呼让这些土匪,在绿洲抬不起头,但却又无法反驳,毕竟被人养了五年,心虚。
敖厉和熊五离开树林后,欧阳刹提着胆子,向一旁的王七问道,“七爷,您说厉少爷什么时候会放我们出去?”
王七手中的铁钎未停,“在你们不想出去的时候。”
欧阳刹听不懂,但他知道王七不喜多言,只得躬身退出了树林。
荒原中有着无数土丘,这些土丘成为了土匪最佳的掩饰,经常出入荒原的商队,碰到土丘都会无比的谨慎。然而,商人的长处在于买卖,护卫的长处在于守护,他们很难发现精通打劫、杀戮的土匪。
五十出头的陈冬,长年生活在九方集。他是幽州陈家在荒原的总管,主要负责将来自于幽州的马匹、金铁转运到益州与太州。
一段段残肢、一股股鲜血,让趴在马车下的陈冬,全身麻木,“他们怎么敢……”仅仅六个字,来回在陈冬心中循环。他无法理解,荒原土匪什么时候,敢撩动陈家了?
距离这场一面倒的杀戮不远,聂霸带着三百悍匪,站在土丘上遥遥观望着。陪在聂霸身边的敖厉,身着一件血红长袍,襟口上一路沿下,绣着朵朵金兰,也就是修真者口中的断肠花。
阴老二谨慎的向聂霸道,“魁首,四百匹健马、五车货物,陈家敢如此大意?会不会有问题?”
没等聂霸开口,赵小六首先嘻哈道,“我的二爷,消息不会错。陈家这几年太平饭吃的多、也赚的多,忘记了荒原的法则。他们实力强,在荒原没人敢动他们,但就眼下这些废物,也怪不得大胡子会眼红。”
熊五急躁的晃着硕大的铁锤,沉声嚷嚷道,“你们他妈就会啰嗦,大胡子可要将货拉走了。”
聂霸看了一眼阴老二,缓缓道,“事情不对,但我们需要马,这个险我们冒了。”
阴老二点了点头,将手一挥,三百名拥有先天真力的悍匪,从土丘杀跃而下,本已结束的杀戮被再次点燃。
血流再起,大胡子张非一边抵挡着熊五的大锤,一边开口大骂,“聂霸,**你祖宗……”
飞骑帮,在荒原算是一股中层土匪,但聂霸却没有丝毫担心,他不紧不慢的看着土丘下的杀戮,向身边的敖厉道,“厉儿,最近的修行如何?”
敖厉苦笑着摇头,“还是无法突破后天极限。”
“慢慢来,也许有一天你会发觉,力量其实不那么重要。再过一年,我会带大威过些平静的日子,希望可以走出荒原。”
敖厉点了点头,他知道聂霸在这五年中,为大威积累了庞大的财富,他希望大威能走出荒原,至少能让千余家眷后世无优,也许这是荒原所有男人的希望。
“走……”聂霸虽然有些感叹,但杀戮必须继续。敖厉也同样如此,一顶散发着浓浓血腥的斗笠,凭空出现于他的手中。
以聂霸的沉稳,每每看到这个斗笠时,都会暗暗心悸,它代表着极端杀戮。
有错误〃》
第44章 五年
血红影子,先聂霸一步窜入人群。
浓烈的杀意,挑起了大威悍匪最为深沉的凶性。“杀……”厉喝陡然自悍匪中爆起,爆散的音节令飞马帮众心中一震,很多人还未回神,连人带马尽数毁在敖厉拳下,大股大股的血液,再次将斗笠湿润、沁红。
白胡子周坤,是张非的结拜兄弟。红色影子令他心下震惊,他不是没见过杀戮,但却没见过如此简单的技巧。一个空荡,周坤找到了机会,骏马如箭,数十米的距离被瞬间缩短,蕴含着雄厚内力的长刀,斩向敖厉背后。
极静状态下的敖厉没有躲闪,面对下品武者,他的极端更显可怕。脚掌一弓,地面陡然凹陷,身形猛然拔起,右肘向后砸出。马首、长刀被砸的粉碎,周坤断裂的肋骨刺穿了自己的心脏。
数百先天武者?张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一个个倒下的飞马汉子让他不得不信。
“你们到底是谁……”情绪的波动,带来的是难以弥补的破绽。阴老二如鬼魅般出现于熊五身后,完全重叠、完美的掩饰。心神动荡的张非,根本没有察觉到,在他面前有着两个人。
张非的长斧,刚刚将铁锤撞偏,阴老二的拇指,却轻飘飘的按在了张非眉心。如同鬼魅拂过,让人无法察觉,随着一声轻微的脆响,张非瞪着一双死眼,跌下了马背。
熊五反应极快,他将铁锤一扔,翻身上马,哈哈大笑,“这匹是老子的了。”
“别留下活口。”聂霸冰冷的声音,随着身形的掠过,传入了熊五耳中。
熊五不擅马战,他无奈的跳下马背,将大锤重新拾起,“呼”的一声脱手而出,将十数米外的一名飞马帮众,砸下了马背。
敖厉站在一辆马车上,隐藏在斗笠下的双目,环视着整个战场。下品武者,对他的修行已经没有任何帮助了。
不光飞马帮众不敢接近马车,连大威悍匪,也不敢正眼去看敖厉,那不停滴着血珠的斗笠,似乎在向他们诉说着一种极端的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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