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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培荣上前一步,把奏折拿了起来,退后一步,弯着腰看了起来。奏折上把秦之初的情况讲的非常清楚。
秦之初祖上是平民出生,历经几辈的积累,家中有了一份还算客观的家产。秦之初的祖父立志在科举上闯出一番名堂来,二十多岁中了秀才,就当他准备前往洛都府考取举人的时候,适逢豫州大旱,豫北府更是连续一年多,滴雨不下,庄稼绝收。
感谢书友“萝卜之王、醉猫乱弹”大大的打赏,谢谢。
第066章 皇帝要私访
第066章皇帝要私访
秦之初的祖父毅然决然地放弃了前往洛都府乡试的机会,带着家中所有的金银,前往江南,购进米粮,历尽艰辛,运回豫北府,平价售卖,开设粥场,在相当大程度上,减少了旱灾对豫北府的影响。
从这次大旱之后,秦之初的祖父弃文从商,专门做粮食生意,每次都是从鱼米之乡购进米粮,然后运到大周王朝缺粮的地区,平价售卖,赚取极其微薄的利润。
秦之初的祖父死后,生意由秦之初的父亲秦友良接手,其运作方式没有什么变化。正是因为如此,秦家的生意始终无法做大,但是因为秦家而避免饿死的平民百姓却是成千上万。
以上就是秦之初的家世,在奏章上,顺德帝用朱笔批了八个字,“家世清白,民之楷模。”苏培荣看到这里,暗自心惊,能得皇帝如此称赞,实属不易。
奏章往后,是一些关于秦之初的情况,几岁做童生,多大考上的秀才,那年参加的会试等等,十分的详细。其中有一段文字,让苏培荣最是惊讶。
“臣闻韩国公庶子韩青石携母返京,曾遇不明身份之人劫掠,秦之初曾参与营救。臣根据诸般线索推断,劫掠韩青石母子的应该是韩国公世子韩青玉。韩青石母子能够逃脱生天,秦之初应该出了大力。
另,臣查蛇涎迷魂香,主药蛇涎草来自千草堂,而将蛇涎草卖给千草堂的,是一名进京赶考的举人。臣暗中画像,两相对比后,确认此人很有可能是秦之初。”
顺德帝一直看着苏培荣,“你是不是也觉得惊讶?齐国公他们费尽心机在贡院舞弊,没想到根子上,却是这个秦之初。秦之初写文章的水平是有的,但是他的才气比起那些名震大江南北的才子来,还是差了些,要不是有齐国公他们从中搞鬼,用蛇涎迷魂香搞得贡院内大部分举人迷迷瞪瞪的,依秦之初的水平,考上会元,那是不可能的。”
苏培荣把奏折合上,他努力地揣测着顺德帝让他看奏折的目的,大周王朝对太监干政一直监管的极严,从开国到现在,还没有出过“权阉”。而且顺德帝精明非常,在他面前当差,苏培荣根本就不敢有什么特别的心思。
“陛下,奴才觉得这一切或许就是天意。秦之初救了韩青石母子,就和贵族的圈子有了交集,他又把蛇涎草卖给了千草堂,无意当中,帮了齐国公他们一个忙,所有的公侯伯都要承他这个人情。他又是平民出身,无依无靠,通过会试中了会元,那就是天子门生,是万岁爷你的学生。或许,他可以在你和齐国公他们中间充当一个有大用的棋子。”
顺德帝沉吟不语,他对秦之初真的很好奇,秦之初的文章,他细细的看了,其中有些内容不是普通人能够写出来的,何况,他很清楚蛇涎迷魂香的威力,秦之初竟然没受影响,写出了如此上乘的文章,这说明他的身上应该有一些能够抵御蛇涎迷魂香的手段,而这样的手段也不是普通人能够拥有的。而对秦之初展开的调查,又查不出来秦之初异于常人的地方从何而来。
顺德帝觉得如果能够把笼罩在秦之初身上的谜团破开的话,或许对他对朝廷来讲,都会是一件好事。
“培荣啊,朕打算出一次宫,去豫州会馆私访一下那个秦之初。咱们现在走,赶到豫州会馆的时候,秦之初差不多该是游街结束的时候了,他还年轻,骤然夺得如此高的名次,精神定然亢奋不已,很容易把他深埋心底的心性暴露出来。朕要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的近距离地观察一下他,看看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是不是值得朕在他的身上花些力气,雕琢一下他,磨练一下他,将他打造成一个可造之材。”
顺德帝要出宫,苏培荣根本就拦不住,他马上着手进行必要的安排,暗中将宫内的高手派了出去,乔装打扮后,埋伏在豫州会馆周围。准备好之后,苏培荣这才换了一身平民的衣服,带着两个功力深不可测的大内侍卫,陪着顺德帝出了宫,乘着一辆外表看起来十分普通的马车,直奔豫州会馆。
豫州会馆,太阳西沉,天已经开始变黑了。
秦之初他们骑着高头大马,在四九城转了一圈,这事看着风光,其实挺累的。不过人逢喜事精神爽,再苦再累也高兴啊。
马停在了豫州会馆的门口,秦之初他们刚刚翻身下了马,就有很多一直守在这里的举人、商人等上前,殷勤地向秦之初他们表示祝贺,发出一些请他们赴宴的邀请。
秦之初随口应付着,对这些人发出的邀请,一概表示感谢,随后以自己还要准备殿试为由,婉言推辞掉。
豫州会馆的掌柜脚步匆匆地走到了徐世森的身边,俯在他耳边,小声的说这话。徐世森的表情明显一愣,露出几分惊诧,“此事当真?”
掌柜的点点头,“人还在那儿呢。”
徐世森想了想,走到秦之初身边,“秦兄,借一步说话,有急事。”
秦之初不知出了什么事,他朝着围在身边的人告了一声罪,跟着徐世森往旁边走了几步,避开众人。
徐世森脸色凝重,“秦兄,咱们豫州会馆发生了一件不太吉利的事情。乐蓓生上吊自杀了,人已经死透了。”
秦之初吃了一惊,“什么?人死了?这怎么可能?”
掌柜的说道:“乐蓓生什么时候上的吊,我们并不清楚,是龚秀珍老爷发现的她上的吊,等把她放下来的时候,人已经没气了。我们已经报了官,官差还没来呢。”
“秦兄,这事你得拿个主意。你是会元,我们都听你的。”徐世森说的很认真,不是在开玩笑。人就是这样,科举的名次决定一切,既然秦之初是会元,那么他说出的话,就代表着最大的权威,尤其是在没有官员在场的时候。
秦之初觉得事情有些棘手,乐蓓生上吊自杀,这可不是小事。往小了说,乐蓓生死后,谁来赡养她的父母,往大了说,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丑闻?豫州会馆的名声会不会一落千丈,豫州籍的读书人会不会被人戳脊梁骨?这都是需要考虑的问题。
“这样,咱们先去看看情况,如果有可能的话,先要搞清楚乐蓓生是为什么死的?是自杀还是她杀?”秦之初说道。
这时,秋东海、裴如云也都得知了消息,前者倒还没什么,后者却是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三妹,都是我害了你呀。”
第067章 内情
第067章内情
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在距离豫州会馆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缓缓地停了下来。
从马车上下来一位看起来只有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此人一副士绅打扮,头戴黑色软翅纱巾,身穿青灰色交领道袍,腰系蓝色丝绦,脚蹬一双镶边云头履。他就是决定私访秦之初的大周顺德帝。
顺德帝刚从马车上下来,就有一个挑夫模样的人走到近前,他远远地打出特定的手势,表明自己的身份。跟着顺德帝的那位大内侍卫此时做家丁打扮,他上前跟挑夫说了几句话,那挑夫便走了。
大内侍卫回到顺德帝的身后,压低声音,说道:“主人,豫州会馆发生了一桩命案,女举人乐蓓生上吊自杀了。豫州会馆的人已经报官。”
做为一个庞大帝国的统治者,顺德帝早就见惯了生死,每年各地呈报上来的奏章中,免不了会出现一些“饿殍千里”,“血流漂橹”之类的字眼,区区一个女举人的死,并不会让他有丝毫的动容。他从中看到的是另外一面,“秦之初回来了吗?”
大内侍卫回道:“刚刚回来,豫州会馆的掌柜已经把情况告诉了秦之初。”
顺德帝露出一丝兴趣来,“天助我也。朕正好利用这次机会,好好地观察一下秦之初是如何应付如此紧急的情况的。”
顺天府还没有派衙差过来,顺德帝一行顺利地进入到了豫州会馆里面。
小二等人人心惶惶,一个个的都无心值守,他们都凑在前后院的月亮门那里,朝着后院张望,个个面露忧色。豫州会馆发生了命案,这可是关系到他们切身利益的大事,由不得他们不担心,万一官府找个由头,把豫州会馆查封了,他们都得喝西北风去。
此时,秦之初在徐世森等人的簇拥下,已经到了乐蓓生生前所在的小院,为了不破坏现场,秦之初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乐蓓生的尸体。
龚秀珍及其书童,还有乐蓓生的书童坐在房间的门口,三个人都哭哭啼啼的,眼睛都哭肿了,跟桃子似的。
“大姐,三妹怎么这么想不开?她为什么要上吊呀?”裴如云到现在都还不能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共处了数个月的好姐妹,突然之间,与她阴阳两隔。
龚秀珍只是哭着,一直不说话。
看着她们的模样,秦之初心有所悟,“龚兄,裴兄,这里说话或许不太方便,如果可以的话,咱们到屋里面去说话吧。你们两个还不快点把龚兄搀扶起来?”
两个书童知道秦之初是今科会元,不敢违背他的命令,连忙把龚秀珍搀扶了起来,将她送到了另外一间房中。秦之初让韩青石带着家丁,守在乐蓓生上吊的那间房间外面,在官差抵达之前,任何人都不准进入房间中。
然后秦之初、徐世森还有秋东海一起进了龚秀珍的房间,进屋一看,裴如云和龚秀珍面对面坐着,这一会儿的工夫,裴如云也哭红了眼睛,她的书童也啪嗒啪嗒跟着掉眼泪。
“两位兄台,哭不能解决任何问题。乐蓓生一死,有太多的问题需要我们解决。你们都是她的好姐妹,是否可以告诉我,她究竟是自杀,还是他杀?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内情?”秦之初耐着性子问道。
龚秀珍、裴如云两女还是哭,乐蓓生的书童似乎有话要说,但是看了看屋里面的形势,又把话咽回去了。
秦之初看了看哭哭啼啼不断的几女,又看了看徐世森、秋东海,叹了口气,“两位兄台,你们说咱们该怎么办?”
秋东海刚要开口,表达一下他对此事的看法,徐世森连忙抢在他前面,说道:“秦兄,你是会元,是我们的主心骨,这事你看着吧。还有,现在豫州会馆上上下下人心惶惶,别再节外生枝,出了别的意外,我和秋兄就不在这里了,还是到外面安抚一下众人吧。秋兄,咱们走吧。”
不由分说,徐世森拉着秋东海就走到了屋子外面。秋东海有些不喜,“徐兄,你这是干什么?秦兄听得,我们就听不得吗?”
徐世森神色凝重地点点头,“你这话还真没说错,你别忘了乐蓓生她首先是个女人,其次才是未登榜的举人,她上吊,里面能没有内情吗?我们留在那里,多有不便。你没看龚秀珍她们都不肯开口吗?咱们就别留在那里,讨人嫌了。”
秋东海恍然,“徐兄言之有理,可秦兄跟我们不一样都是男人吗?他留在那里,就方便了。”
徐世森说道:“龚秀珍对秦之初信任有加,据我所知,在礼闱举行之前,龚秀珍就自荐要给秦兄做幕僚。现在,秦兄又是会元之尊,龚秀珍应该更加信任秦兄才是。至于那裴如云,看她哭哭啼啼的样子,显然是个事到临头就没了主见的人。”
秋东海见徐世森分析的有道理,心中虽然还有些不太服气,却也知道自己强要搀和进去,不是什么明智的事情,干脆顺水推走,和徐世森一起去规劝围在附近的人散去。
屋里,秦之初说道:“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官差马上就要来了,他们一来,咋咋呼呼的,如果发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势必闹得满城风雨。对你们,对死去的乐蓓生都不会是好事。
如果你们不想这些事情发生的话,请把你们知道的内情说出来,我也好有针对性地采取一些必要的措施,避免事情闹得不可开交。请你们相信我,我以我的名誉做担保,不会将你们告诉我的事情轻易泄露出去,除非是配合官府办案。”
龚秀珍抬起了头,她有些失望地看了裴如云一眼,她起身,走到门口,把房门关上,这才抽泣着说道:“秦兄,我相信你一定能够处理好此事。事情是这样的,礼闱前,我们三姐妹曾经在学习困乏之余,到外面游玩,偶遇一衣着华贵之人,那人自称是楚国公的侄子,叫什么楚云山。
最开始的时候,他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