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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存在的唯一目的,便是阻止卢玉莹想起易剑锋,同时阻止任何可能提醒卢玉莹,令她想起易剑锋的人。
现在,他要阻止梦如烟。
梦如烟脚踩剑光,悬停于剑雄身前十丈处,绿裙黑发在夜风中轻扬,发梢间的翠绿小花微微颤抖着,配上那散发着七彩光芒的两道剑光,便像那森林中的花仙子一般。
“我就知道,第一个想起来的肯定是你。”剑雄嘴角浮出一抹邪异的诡笑,他拔刀在手,慢悠悠地道:“本来,若你老老实实活于这梦境之中,谁也不会找你麻烦。但现在,你却巴巴赶来自寻死路,那便怪不得我下手无情了!”
卷三 翻手为云覆手雨 第六章 梦魇 第四节
梦如烟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少年,少年丑陋的脸上挂着无比邪异的笑容,一双眸子中闪动着妖异的墨绿光芒。
“你拦不住我。”梦如烟的声音飘渺如烟,又像散于天地间的微风,“你只不过是万岁妖王幻化出来的魔障,无论在三界中还是梦境里,你根本就没有存在过。我该说你可怜,还是可悲?”
少年丑脸上的笑容为之一僵,忽而狞声道:“住嘴!你这臭女人,老子是妖王的分身,是分身!”
“恐怕你被妖王骗了。”梦如烟继续打击着少年,“你的意识全都是妖王灌输的,妖王说你是什么,你便觉得自己是什么。可是事实呢?事实上你什么都不是。”
“妈的,你这臭女人实在太讨厌了!”少年咆哮一声,脸上浮出数道狰狞如蜈蚣的筋络,“让你见识一下我传承自万岁妖王的力量!”说罢,他飞身而起,手中魔刀左劈一刀,右劈一道,幻出一黑一白两道光翼,闪电般斩向梦如烟。
“这刀也不是你的,它是小刀的刀魂,小刀曾与易剑锋一起救过我,它知道小易对我的感情,它无论如何都不会伤害我的。”面对疾斩而至的两道光翼,梦如烟不闪不避,幽幽说道。
刷刷两声,光翼穿过梦如烟的身体,却根本未损她分毫。
“这……怎么可能?”少年瞪大双眼,看了看手中地刀。
又看了看梦如烟,仰天长啸一声,双手握刀冲上半空。然后头下脚下倒扑而下,魔刀高高举起,朝着梦如烟头顶劈落。”既然刀芒斩不死你。我便用刀将你劈成两半!”
“我说过。这刀不是你的。”梦如烟微抬起头。略带怜悯地看着那如颠似狂的少年:“你地力量并不是传承自万岁妖王,而是来源于你手中的魔刀刀魂。刀魂不愿伤我,你怎样都伤不了我。”
“刷”地一声,魔刀劈中了梦如烟头顶,自她头上没入了她体内。她身上却未出现丝毫伤痕,魔刀就像一滴遇上了河的水。融入了梦如烟体内。
两手空空地少年失神地看了看自己空空地双手,乌青地嘴唇颤抖着,喃喃道:“这……怎么可能?”
梦如烟伸出右手,魔刀自她玉掌中缓缓浮出。她左手轻抚着刀身。叹道:“小刀,你果然还认得我。”
铮——魔刀忽然颤抖着发出一阵慷慨激昂的啸声,刀身之上大放光芒,七彩霞光几乎要映亮整个天地。
“可怜的孩子,”梦如烟握住刀柄,对面前那已经完全失神的少年幽幽说道:“你已经没有存在的意义了。”说着,随手一挥,魔刀拦腰切过少年的身躯,少年在万道霞光中化为碎片,如漫天绿色地蝴蝶飘飞在天地间,随即化为点点光屑,消失无痕。
梦如烟提着魔刀,道:“小刀,这孩子的力量来源于你,失去了你,他便失去了存在的支柱。这一关过得容易,但是城里还有两个孩子。香怜星身边的靖儿,凤凰儿身边地菁菁,还有幻姬肚子里那未出世的孩子,都是万岁妖王设置在她们身边的魔障。我不知道那两个孩子和一个未出世的孩子力量从何而来,后面的几关,或许不易过了。”
魔刀吟啸了几声,似在诉说着什么。梦如烟看了魔刀一眼,微微一笑,道:“是呀,无论如何,我们都是要去救小易的。对手再厉害又怎样呢?我们一样都得去面对,却没有丝毫退缩的机会。你曾伴着小易出生入死,与他并肩击败无数强大的敌人,现在你我联手并肩,为了救你的兄弟,你便把你的力量……毫无保留地交给我吧!”
魔刀再度长啸一声,挣脱梦如烟的掌心冲天飞起。魔刀升上半空之后,化作一个面貌狰狞,头生双角的黑色恶魔,刷地一声,那恶魔背上展开一黑一白两道巨翼。
恶魔在空中拍动着翅膀,身体以眉心、心口、肚脐一线为界,化为黑白两色。左面为黑色,半边脸为狰狞恶魔,身体为披黑色坚甲的恶魔躯体。右边为白色,半边脸为宝相庄严,仙风道骨的仙人,身着银色仙甲。
小刀本就是先为仙器,后为魔刀,乃是仙魔同体的刀魂。虽然它道行已殒,妖身已灭,但刀魂并未消散。在三界之中或许无法现出这仙魔同体的刀魂状态,但在这梦幻空间之中,魔刀刀魂也可借梦幻空间打造完美的力量,重现仙魔之体。
刀魂飘于空中,悬于梦如烟上方,黑白双翼不住地拍动着。
小易是我的兄弟。”两个声音同时响起,一个是嚣狂狰狞,刺耳无比的魔音,一个则是飘渺不定,悦耳动听的仙音,“我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但我能力有限,一身妖力已尽数传给小易。我的魂魄本已与他的元神融为一体,但自万岁妖王入主之后,便将我的魂魄从小易元神中刻离,还原为刀魂。我现在所有的力量,便是来源于小易吞噬的妖兽王内核的妖力,以及我这刀魂最纯净的本源仙力和魔力。而这本源的仙力和魔力,则是我无论在何种形态之下,都无法使用的……对我来说,那两种力量,只是维持我魂魄和形态的力量,形同废物。但如,“若我将魂魄打散,将那两种力量转赠给你的话,你便能将那两种力量发挥出和,“现在,我便把我所有的力量转赠给你……希望,你能代替我,永远守护小易……”
话语声戛然而止,刀魂忽然自双翼起,片片迸碎,化作黑白两色的光柱冲天而起,纠结在一起。
梦如烟惊呼一声,道:“不要,小刀,你要是将魂魄打散地话。你便会彻底消失,无论是三界还是梦境你都会不复存在……将来即使小易有了通天彻地的本事,也没办法为你重铸妖身令你复活……”
“我是刀……没有人用我……我就是……废物……我这把刀……一千多年来……只有我的兄弟……小易他肯用我……他若……不存在了……我存在……又有什么……意义……请你……替我……救回……我地……兄弟……”
铿。脆响声中,刀魂仙魔之体溃为粉碎,两道巨大的光柱纠缠着冲天而起。化作一黑一白两条天龙。缠绕着。纠结着,升至空际之后忽然一个大转弯,向着梦如烟头顶冲来。
梦如烟昂着头,看着那两道龙形的光柱,美目中已是泪光点点。她喃喃说道:“小刀,我答应你。一定会救回小易,代替你……永远守护你地兄弟。”
轰……一黑一白两道龙形光柱击中了梦如烟头顶,从她头顶灌入,最纯净地本源仙力和魔力源源不绝地注入梦如烟体内。疯狂地在她经络中运行……
=奇=梦如烟身上冒出赤橙黄绿青蓝紫七彩霞光,紧接着,七彩霞光中又多了黑白两色地光芒。
=书=黑为暗,是为魔力。白为光,是为仙力。两种最纯净的本源力量与梦如烟本身的力量融为一体,梦如烟沐浴在九彩霞光中,脸上神情不断地变幻。
=网=忽而为神圣庄严的仙子,忽而为妖媚邪异的魔女。高贵时让人不敢直视,无法亵渎,妖媚时却又有媚惑众生的风姿,直令人魂为之销,魄为之散。仙魔同体是最矛盾地感觉,但现在那最矛盾的感觉却完美地融合在一起。现在的梦如烟,即使修行万年的佛陀,都不见得能抵挡住她疯狂地魅力,愿为她永世沉沦地狱。
蓦地,那漫天的九彩霞光消失一空,尽数融入梦如烟体内。
梦如烟抬起右手,皓腕上多了一块小小的刺青。那是一个仙魔同体的女子,作飞天歌舞状,神情端庄肃穆,身上却仅披着薄如蝉翼的黑纱,妙曼的身姿扭出一个极尽诱惑的姿态,双手各持一柄短剑,左黑右白。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道:“小易,你兄弟小刀愿为你魂飞魄散,我又怎惧为你引魔入体,生出魔心?你是沉沦妖道的妖人,如今我也是仙魔同体,再也不会有人心,“仙妖不同路了。”
※※※※
惨白的月华洒进幽暗的房间中,薄薄的纱幔罩着的香床上,香怜星沉睡着,手搭在身旁空空的枕头上,眼角犹挂着泪痕。
孤枕难成眠,便是成眠,梦中犹在哭泣。忘了枕边人的女子,在梦境中做着让她伤心的梦,在梦境中的迷梦里,眼看着自己心爱的人一步步地离她而去。
房门悄无声息地推开了,一个小小的身影出现在门边。白日里那一双灵慧的眼睛现在却闪烁着妖异诡谲的绿芒,稚嫩的脸上挂着一抹残忍的微笑。
小小的身影走到床边,掀开纱幔,小手轻轻地按在香怜星额头上,柔声说道:“妈妈,忘了他罢,是他不要你了……是他的错,他不要你和靖儿了……他走了,不会再回来了……但是靖儿不会走,靖儿会永远陪着你……妈妈,你还有靖儿,你不该梦到他的,你的梦里……只有靖儿才能出现……”
稚嫩的童子发出的童音如魔音一般在房间中飘荡,如有形有质的物体一般,久久不曾消散。声音化作一点点萤火般柔和的绿光,碰撞着,震荡着,从香怜星眉心钻入,飞快地隐没。然后,香怜星皱着的秀眉舒展开来,凄苦的神情也变成了充满母爱的微笑,悄悄滑下的泪珠,也渐渐干涸了。
童子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房间。
他缓步来到院子里,抬头看着空中那轮惨白的明月,喃喃自语道:“就快要月圆了……还有三天……三天……”
※※※※
“小蝶。”一声幽幽地呼唤忽然从窗外传入小蝶耳中,沉睡中的小蝶一下子惊醒了。她披上衣服,走到窗前,问道:“是谁?”
“是我,梦如烟。”
的确是梦如烟的声音,小蝶忙推开窗子,只见梦如烟正披着一身月光。静静地站在窗外地院中。
“梦姐姐,这么晚了,你怎么……”说到这里。她突然顿了顿,眼中现出奇怪的神色,“梦姐姐。你怎么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她确实发现窗外的梦如烟跟她以前所见地不一样了。
以前的梦如烟。高贵优雅。永远都从容不迫,看上去就像谪下凡尘的仙子,却不沾半点凡间地烟火气。那种气度令人不敢直视,不忍亵渎,便是同为女子地小蝶,也不能过久地直视她。
生怕看得久了,会生出自惭形秽之感。
而现在地梦如烟,虽然仍如以前那般优雅从容,高贵无比。但她身上却好像又多了另一种特别的气质。那种特别的气质,或者说是媚惑,令人在看了她一眼之后,便不忍将目光挪开,全身上下都充斥着一种致命的吸引力。要命的是,那种吸引力即使对女子,也同样有效。
偏偏梦如烟那令人不敢直视的圣洁感仍然存在,既不敢直视,又舍不得将视线挪开,这种奇异地矛盾感完美地交融在一起,却令看着她的人心中挣扎不已。两种互相冲突的念头折磨着人的心神,若是普通人这么看着她,绝对会被这种感觉逼至疯狂。便连修为深湛地小蝶,在看了梦如烟几眼之后,心神都不由狠狠地震荡了一番,好不容易才将恋恋不舍的目光从梦如烟身上挪开。
“梦姐姐,你,你今天究竟怎么了?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小蝶低着头,轻声问道。
“我找到小刀了。”梦如烟淡淡地道,“小刀散去了他最后的魂魄,将刀魂中最精纯的本源仙力和魔力转赠给了我。我现在是仙魔同体,与从前的我自然有所不同。”
“原来是这样,我是说梦姐姐你身上怎么会有魔女才有的媚惑魔力……但是小刀又是谁?”小蝶不认识小刀,但她知道有这么一个人。但当她认识易剑锋的时候,小刀已经不在了。唯一留下的,就是易剑锋手中那把魔刀。
“小刀是小易的兄弟,小易的刀。”梦如烟说道:“小蝶,你还记得小易么?”
“小易?小易是谁?”小蝶偏着头,苦苦思索着,最终摇了摇头,“我好像不认识他。”
“易剑锋呢?这个名字你还有印象么?”
“易剑锋?不是梦姐姐你的未婚夫吗?”小蝶想了想,笃定地道:“对,就是你的未婚夫。小易便是易剑锋?”
“你的爱人呢?他叫什么名字?”
“梦姐姐你今天好奇怪哦,净问些莫名其妙的问题。”小蝶吃吃笑着,说道:“我今天不是告诉你了么?那家伙他叫易剑锋啊,你怎么这么快就忘了?”
“是啊,你喜欢的那男人,他的名字也叫易剑锋。”梦如烟幽幽说道:“你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