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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人族的战斗意识在聚集，就仿佛许仙已经成为他们唯一的传人，在拼命
教导他战斗的意识。这样的传授是有代价的，便是杀妖魔鬼怪。
一步。一步，一步的艰难走着，许仙每走一步都要斩杀掉十几、二十几
具的幽灵以及相等数量的怨鬼，而即便斩杀这些亡灵，可是他依旧走的非
常艰难，那些亡灵实在太疯狂了……
他斩了一个亡灵，就有两个亡灵冲过来。
他斩了十个亡灵，就有二十个亡灵冲过来。
这还不算，那人族意识竟然仿佛是遇上了天下最好的学生似的。拼了命
的把所有战斗意识输送给许仙，指挥许仙去战斗去杀戮，而且还不是—份
，是十二份—起。十一个道兵，加上许仙自身。
许仙是怎么他想不到本想不受人祖意志影响。反而把自己陷了进去。只
因为他忘了，城的守，其实也是战，并不是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做的不
是城。什么都不做永远都不是城，也不会成为城。
渐渐许仙看到了纹路。道纹的纹路，“战”。
那是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力量，但是只要拥有了，其战力便会十倍百倍
的提升，因为那是战，为道所承认的战。
许仙抚上它，描述着它。但是那太强，太复杂了。—个横击是战，—个
上挑是战，横击加上挑同样是战……数不胜数，组合无穷……如何描述？
怎么描述？难道我就要杀下去？直到杀光他们？
没有人可以阻挡许仙的剑，幽灵鬼不行，怨鬼不行，树妖同样不行。冥
铁炼的剑本就克制他们啊！
许仙不断前行。只见一片乱坟岗的最高处一颗巨大的白杨树静静伫立着
。黑暗中，坟茔处处，鬼火嶙嶙。在黑暗中映成一片绿sè的海洋，碧火聚
散离合，无数的悲哭声、厉笑声、喝骂声，喊杀声充斥耳际。闻之使人心
惊，若是凡人只怕会被骇死当场，就是寻常修行者也要惊心动魄。
许仙凛然无惧，毅然向前，许仙显出淡淡的光，那非是功德光，非是护
身光，乃是灵魂—点神智，是人道光明，灵魂之光。
人道非无神通，只是它隐藏得极深，隐藏在了人的灵魂之中。这灵魂之
光—出，城守神职不再是庇护许仙，而是直接钻入了许仙的灵魂之光中，
助燃了灵魂之光的威力，带来了“守”字法则，用灵魂守护，才是最终的
守护。城池什么的，只是一个器具，—个可以借助的器具。
“人定胜天！”人道如是说。
许仙停了下来，他在趁此机会压回人祖意志。杀的太多了，魂飞魄散，
虽然知道只是命魂，许仙却依然想停下。比起这样的战来，他更愿意守，
一个“守”字，他与道兵身上落下了透明甲胄。
既然明白“守”之法则，那么甲之守，也非难事。
法则者，以法模拟规则。大的规则知道了，小的自然不难。
这一身透明甲胄看上去非常的古朴简洁，甚至简洁到了粗糙简陋的地步
，但是，这一身透明甲胄一出现，随后，那些亡灵们立即是再也伤不到许
仙，以及道兵。这便是城的守，虽说仅仅是最简陋的法则，也不是他们可
以对抗的。
这力量—旦到了法则的高度，便是护身仙光，佛门金光的程度，别说攻
击了。就是碰一下，力量层次不到都会伤到自己。
至于许仙不弄光出来……嗯，弄城倒是可以。法则就是法则，它不是规
则，法则需要原形。而许仙掌握的原形却不是光。
就是如此。许仙也忍不住呻吟出声，—道法则入了灵魂，他的灵魂发出
了愉悦非常的声音。就好像……就好像吃花生米就豆腐干，却一下子吃出
了烧鸡的味道。是如此的美味。美味到灵魂都颤抖起来。
“人！”吐气开声，周围的鬼们直接倒飞回去。这儿是人的世界，非鬼
可在。
与此同时，汤姆司身上猛着绽放出信仰的光芒，他的信仰力也是灵魂力
。在许仙的无意引导下，现出了光芒。这光芒是如此强烈，如此突然，树
妖也不得不放开他。汤姆司挣脱下来，转身便逃，逃向人群。
众鬼是绝不愿意他逃的，但是他身上的信仰力却成了他的保护壳，众鬼
根本拿他没有办法。但是却没有一只鬼放弃，不放弃。绝不！他们的怨恨
是如此有力，一时间竟然打成了相持。
人不畏死，拼命救汤姆司；鬼又何尝畏死？拼命与信仰力对抗。
“大人，我需要你的一臂之力。”一根树根向许仙求助。
“许大哥（大人），不要相信它。这树妖很狡猾。”马红鸾与燕赤霞劝许
仙不要出手，不要相信妖。
许仙却看向了聂小倩，可惜这个聂小倩一直在吐，吐得天昏地暗。吐得
是外事不知。（许仙的无情杀戮，恶心到她了。）
许仙叹了口气。心说：这事闹的，已经完全没有了主角的事了。这难道
也是蝴蝶效应？
叹气后，许仙说：“没有关系！我相信他，毕竟大家一起喝过酒。”许
仙走了过去。
众鬼没有阻拦，树妖在自己最后的防御树墙上开了个人形小门，许仙走
进去后，立即消失。
“说吧！让我怎么帮你？”许仙问他。
树妖却以一个婆子的形象走了出来，手中是一个本子。她不是找来许仙
帮忙的，而是交给许仙一个本子。信仰之力的守护，她显然已经完成不了
记忆再现。
本子打开……许仙或许不应该打开。上面详细记载了此处天花的结束，
他们本已经抗过了天花。但是为了实验天花治法的汤姆司却偷偷下了毒，
把天花病人的尸体埋在了水源中，却告诉他们尸体是不能埋葬的。
他自以为做的隐蔽，但是这儿是有鬼的。鬼恨他，却动不了他。于是一
部分鬼化为了尸鸟，他们不是在吃尸体，而是吃去尸体上的天花，吃去外
面的人根本不敢碰的尸体，否则这天花根本不可能就只控制在这么个小山
谷里。
“这是真的？”许仙问道。既出乎意料，又有—种在意料之中的感觉。
压制人祖意识，果然没有做错。
不需要树妖回答，因为外面已经飞来了扑天盖地的尸鸟。它们纷纷啄食
汤姆司，哪怕汤姆司身上的信仰力会让它们炙伤。
树妖果然是找许仙帮忙的，因为她知道当她没有办法再现汤姆司的记忆
，她说什么，也不会有人信的。她毕竟吸了血，虽然她是为了不让天花病
毒借助血液病毒传播出去，但是谁又会信？—个妖为了人类……
这里的居民前仆后拥的，他们在救自己的救世主。
“住手！”许仙动了雷霆之怒。“字道，现！”
许仙埋怨自己：我本该想到的，本该想到的……西方的实验又怎么会这
么无害？用他人做实验本就是他们的本xìng。药物、转基因食物……哪—个
背后没有他们的影子。许仙啊！从后世来的许仙啊！你怎么会这么轻易便
动摇了呢？相信他了呢？
这种直指本心的伤害，是任何伤害都比不了的，正因为如此，许仙才更
加痛苦。
苏妲己说：“长痛不如短痛，他们应该知道。落下文字，记于天地。”
是的。落下文字，记于天地。
他不应该留下实验笔记，因为这将成为他的罪证。
字道演化，再现往夕景象。几年前，天花便没了。人们围着汤姆司载歌
载舞。甚至美丽的姑娘以身相酬。
但是，那天花是自己好的，并不是汤姆司治好的。也就是说，他完全没
有达成东来的目的，寻找治愈天花的秘方。
—个夜。他把罪恶的双手伸向了死去的天花病患的尸体。取出了天花病
毒，先是下在人们的吃食中，后来更是直接投入了水源。
到了这，树妖才明白为什么这多人成了怨鬼。他们的怨恨之力为什么会
把山都染黑了。“世上竟然会有这么恶的人？比我们妖还恶！”
“啊！”惨叫声是尸鸟的啄食，是信仰的崩溃。
蒙妍直接瘫倒在地上，她没有想到竟然会有这样的事实。因为她没有想
到，她送上的女儿，竟然成了他实验的材料。她—直是深信他的啊！在朝
廷抛弃他们的时候。他们相信是神接收了他们。因为只有神，才不怕他们
的病。
信的有多深，崩溃的也便有多厉害。
字道之下，直指灵魂。他们的灵魂告诉他们哪—个是真。
“啊！”汤姆司惨叫，没了信仰庇护，尸鸟啄食的更快了。“我没有错
！为了治愈天花的我，有什么错？”
“这样的人，罪该万死！”就是出家人也忍不住诅咒他。他们刚才可是
平白无故与数十万人，打了—场。
这么多人的他们围攻。他们甚至以为自己死定了。毕竟他们来这的身份
是朝廷的人，而这儿的人偏偏与朝廷为敌。
汤姆司死了，但是他在死的那—刻都不觉得自己有错。
是啊！救自己同胞的命有什么错？站在他的立场，绝对是没错的。
信众们解散了，镇上的教堂烧毁了。十字架做了柴。
匆匆赶来的军队只看到这—幕。“大人，接下来怎么处理？”胡知县问
。
“让他们自己管理自己吧！”许仙说。
“那怎么行？”
“如果你不想惹出什么乱子来，最好这么做。”说完许仙便不理他了。
“大人，这树妖。怎么办？”僧道们问许仙。
不是他们铁石心肠，实在是她已经化为了鬼树。一rì不灭，众鬼不消。
树妖姥姥仰着头，看着天，是自白，也是告诉他人自己的故事。“我不
知道我修炼多久了，也不知道我会怎么再修炼下去。这时候这儿来了人，
我也拥有了一个人类朋友（蒙妍之女）。这小姑娘很可爱，为我浇水，为我
打扮……我第一次知道了生命的意义，也成了他们的神树。但是这时候，
他们却生病了。他们向我祈求，但是我不会治病，一点儿也不会……这时
候，他（汤姆司）来了，他带来了治病的法子（放血），我学了去，希望帮他
们……”
轰的一道yīn雷轰下，她的本身，开始发出一阵噼啪的响声，从老皱的树
皮开始裂开，汩汩涌出污臭鲜血，面前老人的脸上的皱纹也开始裂开，有
鲜血流下，那一张老脸更显得的狰狞可怖，但老人的表情却异常的平静。
“你在做什么？”许仙问她。
她却说：“他（汤姆司）也是个有气运的人，当我与他做对的一天起，我
便知道天人五衰不可避免了。幸好遇到了白娘娘，知道放血根本就救不了
人，我这才结束了自己的飘零rì子，做了我早该做的。许公子，我不后悔
！我早该去了。我，罪责难逃！”
她在许仙耳边说：“我，已经习惯了吸血。人的jīng血，果然是修炼圣物
啊！许公子，不要让人吃了你。因为你好香！人道，来临了！”死亡的瞬
间，她仿佛明白了，明白了修道的末途，明白了汤姆司的气运。
树妖姥姥死了，无怨无悔的死了。
许仙静静的听着一颗老树的自述，即使是他此刻的沉静的状态，心中也
是百味陈杂，寂寂荒山，寞寞空谷，修道百年，所为为何？人道降临，术
法便必然退出历史的舞台吗？只是树妖姥姥临死时的那一眼，许仙是懂的
，凡修道者都懂的：神通不敌天数。
树妖姥姥明白，临死时才明白，汤姆司的气运。他的气运不是自己的，
而是树妖给他的。只因为他与树妖斗了，用了忽悠人的口才，没有使用术
法，所以他有气运。
正因为有这气运，他的危害才这么大，才做出了如此疯狂的事。树妖姥
姥悟了，所以她甘心受死，她不愿意给拜祭她的人，带来更多的伤害。她
宁愿做一个只会抓住水土，无忧无虑的小树。
许仙离开了，带上聂小倩。“听说蒙妍死了，上吊死的。”路上聂小倩
说。
许仙嗯了一声，没有出声。
“你不去参加她的丧礼吗？”聂小倩问。
许仙摇摇头。
聂小倩想了一下说：“我想参加。参加之后，我想回家了。听说她的女
儿是她亲手送给那人的。”
许仙点了点头。除了许仙外，不少僧道也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