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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到这里,才觉悟到自己似乎意有所指:她赵之婉自己以前,不就是个软弱的女人么?这样一说,又是对着霍令琦,仿佛自然而然地就带上了几分埋怨的意思。
但覆水难收,赵之婉并不想提起过去的那些事。
她在失言之前及时停住,将话题引到床上安睡的小小女孩儿身上:
“这一次,确实是他们太过分了,不然安琪也不至于受这种罪。但这种事,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我真怕安琪以后,连带着对上学都产生了阴影。”
“你这分明是矫枉过正。她若不愿上学,请个家庭教师便是了,有什么要紧?”
霍令琦打断她的话,并且也丝毫没有意识到,方才前妻的语气里,是否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他的整颗心,似乎都放在了安琪的身上。
赵之婉愕然道:“令琦,你想一直这样宠着她么?”
霍令琦淡淡瞥了她一眼,怪她有些大惊小怪了:“有何不可,她可是我霍令琦的女儿!”
他既然将要离开,不免要把事情交待清楚:
“钱和路子,这两样你都不必担心,我早已安排妥当。之婉,你不要忘了,就算我们离了婚,我依然是安琪的父亲,而我会尽我所能,把这世上一切最好的东西,都留给我唯一的孩子。”
霍令琦虽然将安琪的抚养权让给了赵之婉,但并非对这孩子毫不关心,相反的,他其实比赵之婉更能溺爱小安琪,这种宠溺已经到了近乎盲目的地步。
唯一的孩子?!
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赵之婉心中一跳,不禁朝他看了一眼。男人的眼神里,还残余着他语气里惯有的绝对气势,让人一听之下,就觉得一诺千金,绝非作伪,恐怕这人也从不屑于作伪。
而霍令琦并不介意将话说得更为直白:
“我的意思是,有安琪继承我的一切,就足够了。”
——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了。
程咏薇有时会觉得,时间仿佛静止,而她正站在一个难以抉择的交叉路口,无从进退。
程嘉树常来开导她,但她却突然丧失了坦诚的勇气,也不愿去承认一些自己心知肚明的事实。
人的思想,原本就有一部分,是不由理智来控制的。
直到卓越和她的那位“未婚夫”萧敏,两人一路斗到华京之时,军部那边还没有任何有关研究结束的消息。
一些危言耸听的言论,也慢慢传了出来。
古时的神兵利器,除淬炼之外,常需要一个额外的工序,来完成灵魂上的圆满。武器研究这项事业,便如同神兵初次饮血,谁也无法预料这武器的未知力量,稍不留神,便有牺牲性命之的可能。
有些研究人员的家属,听到这样的谣言,竟惊恐悲伤至当场晕厥。对于这时代的人来说,刚兴起不久的军火武器,具有十足的危险性,简直是杀人的怪物。
程咏薇在二十一世纪时,当然见识过更可怕的杀伤力武器,但此时也不免心惊胆战。
某一天晚上,程咏薇一时疏忽,忘记关起自己的房门。
于是,当程嘉树轻轻推开那扇虚掩的门,便看到了令他惊讶的一幕:
程咏薇已换好了一身丝绸睡袍,却并未入睡。
她背对着房门站着,突然俯下身去,从自己的枕头下面抽出一本小说,把夹在书页里的什么东西拿了出来,然后便半跪在床前低声默念,那轻缓动作与虔诚语调,使程嘉树不必看其神情,便知她此时必定面色凝重沉着,十分诚心。
程嘉树突然明白了,女子这动作,大约是在祈祷。
但是为谁祈祷?又为什么要祈祷?
他隐隐有些猜想,又不愿上前打扰这一片肃静,便带着一肚子的疑问,蹑手蹑脚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翌日,在程嘉树还未开始探究的时候,这谜题却自动解开了。
也许是心神不宁的缘故,程咏薇最近很是粗枝大叶。
她仿佛忘记将那本书放回书柜上,于是,当家里的仆人前来整理床褥时,一不留神,便将那本书抖落在了地毯上,以致那书里夹着的东西,也隐约露出了一角。
程嘉树过来寻书时,恰好看到了这情形,他不动声色地低下身去,将那本书捡了起来。
这聪明谨慎的少年,直至回到自己房中,才敢稍微放松,将手里的书放在桌上,思忖半响,还是翻开了那带着神秘气息的一页。
他只匆匆瞥了一眼,便神情怪异地合上了书,面色几乎是阴晴不定。
那其实并不是什么特别的东西,不过是一张相片。
相片上是个身着戎装的年轻男人,他的相貌异常出色,宛如天上的明星一般耀眼夺目:
那浑然天成的英俊颜色、无意识流露的专注气质、深邃的目光……
这青年的一切美好,都呈现在了这一方小小的相片里。
仿佛只消看上一眼,便要被勾去了一整颗心。
领悟
霍四还未从研究基地里出来,卓二那边又有了新情况。
那劲爆的消息,就连程咏薇刚得知时,都被吓了一大跳。
未婚先孕这种事,在这个注重名誉的年代,毕竟不是常人能做得出的,即使那个人是卓越。
卓将军气得七窍生烟,勒令女儿和萧敏立即完婚,否则就要撤了卓越的军职。
知女莫若父,卓将军的这一下威胁,完全戳到了卓二少的软肋。于是,向来玩世不恭的卓越,居然成了她那帮朋友里最早结婚的一个,这真是让多少人意想不到,跌破眼镜。
卓越结婚那天,程咏薇颇有感概地打量自己的好友:穿上婚纱的女人,总有种特别圣洁的美丽,就连中性青年卓越,也不会例外。
而她个头高挑、身姿挺直修长,换上一身白色婚纱后,别有一番美丽的风采。当然,如果在场的嘉宾们,能忽略她面上那不够娇羞的表情,那么,卓越这一次作新娘,足可称得上是淑女式的优美了。
那一天风和日丽,天气十分适宜。
卓二少大婚,诸多朋友、同僚尽数前来捧场,独独缺了一人——毫无疑问地,这个缺席者,乃是在西北的某个旮旯里做着军事试验的霍四。
不光是卓越,眼光毒辣的萧三少,一眼就看穿了某个大小姐的隐约心事。
身为好友的伴娘,程咏薇穿着与卓越同色系的一件雪纺小礼服,气质优美文雅,一时吸引了不少绅士的目光。
如今商人地位日渐提高,程氏百货的事业又蒸蒸日上,身为程氏大小姐的程咏薇,仿佛突然迎来了人生的桃花期。仅仅身在婚礼宴会上,就有好几人前来搭讪,而据杨君玉有意无意的暗示,仿佛等着与程咏薇相亲的人,也不在少数。
可惜,这时的程咏薇,丝毫没有挑选桃花的心情。
霍四少突然现身在宴会上时,很引起了一些骚动。
而他不仅安然无恙地回来了,且整个人神采奕奕,非但没有一点憔悴,神情里也透出掩饰不住的满足感。很明显,这一次赌上了性命的生死试验,有惊无险地成功了。
对于霍令辰这种人来说,这种成功,可算是人生的另一种圆满。
当然,他也信心满满地确信,在他的未来人生里,一定会有更多类似的成功。
置身在如潮的宾客之中,程咏薇一眼瞥到那张俊秀面容,手上一抖,差点将酒洒了出来。
她的心情在那一眼之后,便百转千回了一番:初时是震惊,尔后很快变成了喜悦,紧接着是一颗心终于可以落下的释然宽慰,而最后,是迷惑。
她在迷惑,她为什么会在此刻五味陈杂,尝到如此众多的人生滋味?
这样的良辰假期,何必要浪费在这无谓的探索上?
程咏薇没再思考下去,她索性端起酒杯,怀着这种复杂的心情,朝那扬眉带笑的青年,微微举杯示意,然后便预备将那红酒一干而尽。
霍令辰见状,突地大步朝她这里走过来,匆匆地夺了那酒杯,皱眉道:
“你的酒量明明很差,还敢喝得这样豪迈?”
程咏薇原本想瞪他一眼,但那眼神投过去,却变异般的变成了一缕柔光。
她不甚自在地侧过脸去,轻声说道:“醉后耍赖的人,也有资格来管我么?”
霍令辰面上大窘,但他这一次却没有退让的打算,几乎是有些强硬地作了宣布:
“咏薇,我喜欢……不,我爱你!不管你是什么反应,我都会追求你到底!”
程咏薇为他这直白的示爱而大大震颤了。
她勉强让自己寻回理智,垂目说道:
“令辰,我既然曾与令昕在一起过,便不可能接受你,这样是不对的。”
“只要我们两情相悦,又能有什么不对的?”
程咏薇低声道:“名誉在这时代何等重要,你和令昕是兄弟,若是要和我在一起,在名誉上大概会受到一点影响。”
霍令辰朝她迫近,几乎步步紧逼:“程咏薇,你不是个会怕闲言碎语的人,我只问你,你的心呢,在你心里,可有我一席之地?”
程咏薇不知如何回答,只一径说道:“令辰,即便不为我,也为你自己想想罢,军人的声誉,是比生命还要沉重的东西,难道你真的一点也不在乎么?”
霍令辰没有正面回复这个问题。
他话锋一转,忽然对她说起了另一件事:“程咏薇,你知不知道,这次的试验,真正是生死一线,我曾一度以为,自己可能会再也回不来了……”
“我那时就想,如果我真的走不出试验基地了,人生最大的遗憾,就是没和你在一起。”
程咏薇在那一瞬间,感受到了一股真切的痛楚。
霍令辰看着她泪光闪闪的面容,沉默一会,便温和而笃定地牵住了她的手。
这个晚上,他们牵着手在街头散步,彼此间话语虽不多,却总能逗得对方发笑。
“霍令辰,我程咏薇这辈子,还没被谁这样追求过呢。”
她语气淡淡,宛若飘在半空的冷风,透着不真实的茫然。
不仅是这辈子,就算是上辈子啊,也是她一意暗恋顾宁新。两辈子加起来,霍令辰这样的追求者,在她,是第一个。
但是啊,令辰,你如果以为,这样就能让我爱上你,那就太乐观主义了。
真正地爱上一个人,是多么地容易,又是多么地困难,令辰,即便我知道你为我付出很多,但在我还不能确定的时候,我是不能对你作出回应的。
程咏薇将那声叹息咽下喉咙,目光里几分惆怅。
霍令辰一直没有说话,只是目光定定地看着她。他突然上前,极其绅士地抱了抱正在拒绝他的这个女人。
“没关系,即使你还不能够爱我。”
他低声在她耳边说道。——这温柔到极致的话语,几乎不像是出自霍四之口。
事到如今,他才不管她到底接不接受他的示爱!
他只知道,当真正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她神情里流露出的每一丝脆弱和疲惫,哪怕只是微不可及的一个苦笑,一声叹息,都会成为他心痛的源头。
这种感觉,也许就叫□情罢?
“程咏薇,原来爱一个人,会患得患失,会悲喜与共。——你那时,原来是这样爱着三哥的啊。”
霍令昕叹息一声,轻轻收回双臂,也收回了那个下意识的拥抱。仿佛先前那些穷追不舍的炽热情感,都化成了这个拥抱中的浅浅柔情。
“要是,我早一点知道……”他没继续说下去,要是早一点知道,这个叫程咏薇的人这么可爱,要是早一点知道自己会爱上她……
“令辰——”
霍令辰一反常态的表现,反倒让程咏薇觉出几分不忍来。
“咏薇,你又要禁止我的发言么?。”
青年微微一笑,还故作风趣地做了个暂停的手势,倒是真的不再往下说了。
他需要的只是她的爱情,又怎会让程咏薇在这种时刻来同情他?
“很晚了,我送你回去罢。”
霍令辰今天太过反常,没有咄咄相逼,没有死皮赖脸,任性妄为的霍四少,终于表现得像个真正的绅士一样。
而当霍令辰拿出十足的教养和风度来面对程咏薇时,反而让她无所适从了。
这个霍四,究竟是吃错了什么药,今天怎么这么奇怪?
她强压下心里的疑惑,面上也绝不表现出一点惊异或其他过度的反应,装作淡定地上了车。霍令辰今天特意遣了司机回去,亲自驾车送她。
一路无话。
送程咏薇到了程公馆后,霍令辰从下车替她打开车门,到送她走到程公馆的门口,从头到尾只说了一句“再会”,目光也不像以往那样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程咏薇站在自家门前,直到那辆黑色汽车绝尘而去,她才蓦地回过神来。
她不知心里那股淡淡的惆怅来自何处,也不知如何解释霍令辰今日的“性情大变”,像她这样心思敏锐的人,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