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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嗨嗨……”桑羊冰柔叹道。“你这小哥还真奇怪呢!刚刚还像个死鱼一样翻着白眼,怎么现在就问题多多咧?”
东关旅不好意思地笑笑,说道。
“只因为我从小爱管闲事,见了这么有趣奇怪的地方,免不了便要多问几句。”
桑羊冰柔瞪了他一眼,却将眼神转向一旁的熊侣。
“还有你,却刚好和这位小哥相反,在天空上的时候还勉强有点话可讲,怎么一到地上就没有声音?”
熊侣淡淡一笑,说道。
“哪有这种事?你瞎猜的。”
他的手上搀着虎儿,这个“打不死”的少年果然是个铁打的好汉,虽然身上受了伤,又在高空中吐了那么多次,但是没几下子就又精神恢复了些,虎儿听见桑羊冰柔取笑熊侣的话,忍不住也笑着说道。
“我也在这儿,你怎么就不关心我说不说话?”虎儿有些促狭地笑道。“难道只因为熊侣长得俊,就对人家多关心一些?我在天空上时没有声音,现在下了地了还是没有声音,怎就不见你来关心我呀?”
听见虎儿这样说,桑羊冰柔秀脸微微一红,登时抗声说道。
“你……你瞎说!我哪有只关心他说不说话?”她佯怒地瞪着虎儿,大声说道。“我不找你,就是知道你全身上下就是死透了,也还长着一张嘴巴!不用管你说不说话,反正你就是要开口,又何必人家来关心你?”
虎儿哈哈一笑,便不再开口,只是不怀好意地看了她几眼,故意唉声叹气地摇摇头。
桑羊冰柔却是个受不得激的直性子,看见他这样瞄了自己几眼,又摇了几次头,便大声说道。
“你看什么?”
虎儿笑道。“我看什么?我只是在看你什么时候要告诉我们东关小哥刚刚问的事。”
听见他这样不着痕迹地将话题转开,桑羊冰柔自己也觉得好笑,也就不再和他斗口,想起刚才东关旅问的事果然没有回答,便笑笑说道。
“对不住,对不住,我忘了本来正在和你说话。
你问我,什么是‘碧落门’,还有无畏叔公是什么人,对不对?”
东关旅微微一笑,点点头。
“对。”
“这‘碧落门’哪!是我们羊城最重要,也最神秘不为人知的所在,打从上百年前就已经有了,听说在里面有着许多奇人,我们羊城里有很多奇异器械和建筑,听说都是他们做出来的。
但是碧落门里面有着什么东西,还有那些异人在里面做些什么,我就不太清楚了,即使是爹爹常常在里面和他们商谈诸多神妙之事,但是提起了碧落门中有什么东西,爹爹却还是常常说,便是穷他三辈子的力气,也不见得能够参悟碧落门之谜的万一。”
听见她这样的描述,东关旅不禁大为神往。
“这世上果然有这样神妙的地方吗?只是不晓得我们有没有机会进入看看?”
桑羊冰柔皱着眉头想了一下,露出困惑的神情。
“如果是按照往日羊城的规矩,那只怕是不行的,但是现下城里的状况又不同于以往……
不过我爹爹不是说过吗?说你们三个人脑袋瓜子上有什么‘星芒’,又说什么碧落门内的异人对你们有兴趣。
这样一来,说不定是可以进去看看的。”
东关旅大喜,正在高兴的时候,一旁的熊侣却静静地问道。
“还有那个‘无畏叔公’呢?他又是什么人?”
“喔!你是问这个,”桑羊冰柔说道。“无畏叔公便是当今羊城的城主,他的名字叫做桑羊无畏,是现今羊城最有权势之人,所有羊城的事务都归他管。我叔伯公这一辈都以‘无’字排行,现在还在管事的还有无伤伯公、无双叔公,无灭叔公等十几个人……”
这样的答案,却没有像碧落门的故事那样吸引了人,虎儿听了之后,便忍不住又开口说了一声。
“喔!”
不晓得为什么,桑羊冰柔便是非常喜欢和他斗嘴,她说了羊城城主的事情后,东关旅耸了耸肩,她没有意见;熊侣闷声不响,她也没有关系,便是听见虎儿这样“喔”了一声,又让她杏眼圆睁。
“‘喔’是什么意思?”
虎儿笑道。
“‘喔’真的没有什么意思。”
“我说着无畏叔公的事,你又在那里‘喔’什么?你看不起我是吗?”
“‘喔’的意思是说,‘原来是这样……’,‘再下去没有了吗?’,或者是‘好棒好棒’的意思,绝对没有看不起你。”
“那你是看不起我无畏叔公了,是不是?”桑羊冰柔瞪眼道。“你看我会不会向他告状去。”
“我没有看不起他,也没有看不起你!”虎儿有点哭笑不得地说道。“全世界的人我都没有看不起,这总行了吧?”
桑羊冰柔森然地看了他一眼,露出凶狠的神情。
“这次我就不和你计较,下次再敢惹姑娘我……哼哼……”
看着两人斗口的模样,东关旅和熊侣都是暗笑不已,四个人这样谈谈说说,不一会儿便已经来到一座巨大的宫殿建筑前方,走了几步,却看见殿门打开,走出来几个皮肤泛出青色光泽的人来。
看见这几个青肤之人,东关旅和熊侣都是一怔,两人微露惊疑神色。
而桑羊冰柔的反应更是强烈,她睁大了眼睛,看看这群青肤人虽然形貌特异,身上却是锦衣华服,身上的珠玉宝饰耀眼生光,打扮得比唱戏的优人还要光彩华丽。
比起众人来,虎儿久居市井,却要比众人多了分见识,看见这几个青肤华服之人,他忍不住低呼一声。
“妈呀!是龙族的人!”
只见那几个龙族的怪人睁着黄磷磷的眼睛望着他们,在龙族众人的身旁,这时候闪出来一个形貌斯文的年轻人,看见桑羊冰柔张着大口的惊诧神情,那年轻人连忙说道。
“柔儿柔儿,你回来了!”
这年轻人名叫桑羊钦,是桑羊家的第三代,论辈份算是桑羊冰柔的堂兄,此时他满脸堆着笑,一只手搭在龙族人的肩上,神情颇为亲热。
但是这桑羊冰柔却是个直肠子的个性,她皱着眉,一脸疑惑的神情。
“钦堂兄!”她大声地说道。“咱们羊城数百年来不接外客,虽说这几年来禁令比较宽松,但是我们邀来的也是寻常之人,怎么你今天带来了这群东海的水族外客?”
那些龙族之人果然是来自东海,要知道海中的龙族生性高傲,最不喜欢被人讥为“鱼虾虫蟹,甲壳水族”,此时桑羊冰柔的语气不佳,有几个龙族人便开始神色不善,有些发怒了起来。
桑羊钦见状连忙大声叱道。
“柔儿不得无礼!这些都是我们羊城千方百计请来的贵客,你怎敢这样怠慢人家?”
桑羊冰柔奇道。
“贵客?是你自己请来的,还是长辈们的意思?”她露出狐疑神色,不住地打量那几个龙族之人。“你擅自把他们带进来,叔公他们知道吗?”
“知道的!”桑羊钦有点不快地说道。“你个女孩子家,越来越不像个女孩,我的事还要你来管吗?邀请龙族的朋友来,是爷爷的意思!”
他乃是当今羊城城主桑羊无畏的嫡亲孙子,言下之意,也就是说邀请这些龙族之人前来,便是城主桑羊无畏答应的事。
桑羊冰柔大感意外,想要再多问几句,却看见桑羊钦不再理她,客客气气地挽着龙族众人的手走下台阶,迳自离去。
一行人的背影在殿前逐渐消失,东关旅看了看桑羊冰柔疑惑的神情,笑笑问道。
“怎么?你和这些龙族人有什么不对头的地方吗?看你一付气鼓鼓的模样。”
桑羊冰柔摇摇头,脸上神情依然困惑。
“不,不是这样的。我和东海龙族的人又不熟,怎么会有什么地方不对头呢?
只是我那无畏叔公向来看不起水族之人,常说他们是海里来的甲壳畜生,今天却邀他们前来羊城,让人觉得有些奇怪罢了。”
四人走入羊城主宫,只见在殿门后是一片极大极广的花园,此时来来往往走着为数极多的工人,砰砰锵锵地搭建着无数的棚架。
看着这来来去去的热闹景象,桑羊冰柔忍不住欢声说道。
“啊呀!我倒忘了,这几日是羊城的庙会庆典,好一阵子没回来,这下子可热闹了啦!”
虎儿好奇地看着四周围的忙碌热闹景象,抓抓头问道。
“却不知道什么是羊城的庙会啊?”
桑羊冰柔此时心情大好,也不再挑虎儿的毛病了,只见她蹦蹦跳跳在几个棚架间这边看看,那边摸摸,笑着说道。
“这是咱们羊城每四年要办一次的大庆典,和外头世界的迎神庙会很相似,只是咱们的庙会并不拜神,纪念的是无欢先祖的诞辰。”
“无欢先祖?”东关旅奇道。“那又是你们羊城的叔伯公吗?”
“不是,无欢先祖不是叔伯公一辈的人,他的年代要早上几百年。
无欢先祖是殷商末年,周朝初建时代的人,也是羊城的创始人。”
东关旅和熊侣点点头,看见四周围的热闹景象,也不禁被感染出欢乐的气氛,笑得极为开心。
四个人都是十来岁的少年,看见这等热闹的庙会庆典都是精神大振。
这羊城宫殿中的庭园居然极为宽广,走了好一会还又见到一栋雄伟的建筑。
“到啦!这便是我们羊城的中宫,”桑羊冰柔笑道。“我和爹爹虽然带了你们进来,但是按照规矩还是应该让无畏叔公见见你们,你们在这儿等一下,我去进去告诉他。”
桑羊冰柔一蹦一跳地走上中宫台阶,便推开大门走了进去。
东关旅和虎儿、熊侣站在门外百无聊赖地等待,便四下看看,打量起这个奇异城池的景观来。
只见羊城的天空依旧湛蓝开阔,要不是知道众人此刻深入地底,乍看之下还是很难看出这片天和外头的世界有着什么不同,虽说东关旅方才已经猜出这是镜子反射的原理,但是能将整个天空做得如此逼真,也的确令人匪夷所思。
放眼看过去,远方的地平线似乎辽阔到无边无际,虽然这羊城“广袤十里”,但是从远方的距离看来,似乎远远超过这十里,也不晓得建造者用了什么样的惑人技巧,让人觉得整个城市便处在一个开阔的天地之间,混然天成,一点也没有什么破绽。
东关旅赞叹地看了好一会,却发现熊侣仍然仰头看着天空,仿佛在思索着什么难解的问题。
过了半晌,他才静静地说道。
“不是镜子。”
东关旅怔了一下,随口问道。
“啊?你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说,”熊侣看着天空,指着那片惊人的宽阔蔚蓝。“那天光映照的极为清晰干净,如果是用镜子反照的话,不可能会反照得这样清楚透明。”
三人所在的时代是公元前七世纪左右的春秋时代,其时的文明科技和二十世纪之后当然绝对无法相比,便是镜子这一类物事,最精致的不过是磨得晶亮的铜镜,清晰度和后世的玻璃镜、水银镜自然无法相比。
听见熊侣这样一说,东关旅也点点头,仰头看了看那片天空,那种清晰之感,果然不太像是铜镜能够反映出来的。
“能够反映到这样清晰的,在我的记忆中,只有水面倒影能够这样清楚可见,但也要在大太阳下才行……”熊侣沉吟道。“除此之外,就只有寒冰了,可是这种季节又怎会有寒冰……?”
正在沉吟思索间,却听见虎儿“啊”的一声,惊声低呼出来。
“天哪!是魔族!”
东关旅和熊侣闻言都是大惊,只见远方的城郭尽头,几堵巨大城墙上,果然轻巧巧地掠过来几个烟雾般的人影。
这种看似迷雾的轻烟,便是魔族出现时的特征,当日三人在水月居见过魔族出现时的可怕情状,此时看到那熟悉的烟雾时,都是大惊失色,正想四下奔逃藏躲的时候,却看见中宫大门“砰”一声打开,走出来桑羊冰柔和另一个胖胖的年轻男子。
看见东关旅三人抱头鼠窜的狼狈模样,桑羊冰柔又是好奇,又是好笑。
“干什么呀!”她皱眉笑道。“瞧你们一付见到鬼的模样。”
虎儿苦笑道。“见到鬼了……那敢情还好一点,咱们见到的是比鬼还糟的东西。”
“什么东西比见鬼还要糟?”公孙剑妤奇道。
东关旅指着方才见到魔族出没的方向,但是此时远远一看,整个城郭上又是空荡荡的,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那儿……在那儿,我们刚刚看到了魔族的人出入……”
“魔族?”桑羊冰柔皱了皱眉,转头向那胖胖的年轻人问道。“钰哥哥,我们这里有魔族的人?”
那胖胖年轻人是桑羊冰柔的另一位堂兄桑羊钰,此时他微微一怔,摇摇头。
“我们这儿没有魔族人的,”他和善地对东关旅等人笑道。“一定是你朋友看错了,”他见东关旅等人还要说话,便抢在他们前面,对着桑羊冰柔笑道。“总而言之,你们先去歇息一下吧!城主现在有事要忙,所以不能见你,不过他老人家交待下来了,只要是颉叔和你柔儿的朋友,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