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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盖夷鹏狞声而笑,说道。“干什……”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只听见“匡”一声巨响,却是虎儿已经将酒瓶砸在他的头上,这一砸用力极大,登时便将盖夷鹏打个头破血流,栽倒在地。
“干这个!”他醉眼歪斜地叉着腰,神威凛凛地说道。说着说着,又飞身扑向盖夷鹏身后的那群大汉之中。“还要干这个!”
这一来,整个露天酒肆登时大乱起来,虎儿乘着酒性,扑倒两名大汉,撞翻了桌子椅子,碗碟满天飞舞,跟着他便“砰砰磅磅”地没头没脑打了起来。
那几名大汉都是斗氏家族中属一属二的好手,看见虎儿动了手,便狂声急喝地,几个人便围住虎儿痛打起来。
虎儿虽然力大,这几年来打架能力也增进不少,但是他毕竟有些酒醉,手上的力气和脑子的反应便差了些,没三两下便反被大汉们围殴起来。
东关旅见状大怒,他将水仙推往盲眼老人的身旁,便抡起拳头加入战局,本来只是想拉开大汉,为虎儿解围,但是没头没脑挨了几拳之后,也发了蛮性,便乓乓乒乒地与虎儿双拳四手和大汉们群殴起来。
说来好笑,东关旅虽然这些年来在元神能力上颇有进境,如果静心发动元神能力,便是再多十名大汉也无法和他抵抗,只是他此时已经有几分醉意,虎儿这一开打又是极为突兀,一时之间竟忘了自己空有元神能力,只是一迳地用拳头和大汉们打个乱七八糟。
打了一会,虽然有两个大汉被他们打倒,但是虎儿和东关旅的脸上身上也挨了不少拳头。
眼见这场大架打了一会,整个露天酒肆已经乱七八糟,便在此时,突然有个女子声音大声娇叱。
“巡城来了!巡城来了!”
要知道其时是春秋时期,众封国间争战不休,所以楚国大军对于夜间的秩序极为注重,时时都有着重甲持利刃的禁卫将士巡城,如有任何状况,登时便是格杀勿论,任你是什么大官重臣,只要犯了夜间安宁,便极可能是当场身首分离的惨祸。
此时众大汉听见巡城将士来了,每个人都是吓得魂飞魄散,他们虽然隶属斗家,但是夜间犯了事也是重罪一条,这一吓所有人立刻战意全消,几个人抬了昏迷不醒的盖夷鹏便落荒而逃。
大汉们张皇离去之后,东关旅脸上剧痛地呼呼喘气,手上扶着虎儿,只见虎儿也是鼻青脸肿,对着他惨然一笑,居然就此“砰”的一声醉倒在地,失去了知觉。
而整个酒肆也因为这一场大架,所有客人、店家跑了个干干净净,连卖唱女孩水仙也已经不见踪影。
东关旅狼狈地拎着虎儿的衣领,正在不知如何是好时,只见眼前人影一闪,有个翩然的身形从夜空中缓缓落下。
定睛一看,却是桑羊冰柔。
只见她表情似嗔似笑,皱着眉头,看着两人狼狈的模样。
此时东关旅有些踉跄地站在地上,手里拎着的是虎儿的衣领,而虎儿却像是死狗一般地任他拎着,跪在地上,张着嘴巴头往后仰,却怎么样也叫不醒他来。
桑羊冰柔瞪了虎儿一眼,又看了看东关旅,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夜色下,东关旅只得无奈地将虎儿负在背上,和桑羊冰柔并肩走回虎儿的家中。
三个人的身影映着月光,长长地拖在长街之上。
走了一会,桑羊冰柔看着东关旅背着虎儿,步履蹒跚的模样,笑着问道。
“重吗?”
“重,”东关旅吃力地说道。“也不晓得这个死家伙吃的是什么东西,个子没有人家大,却要比人家重两倍。”
桑羊冰柔温柔地看着虎儿,轻轻地说道。
“他……他向来就是这样,做起事来不管前不顾后,总要先冲个头破血流再说。”
“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个性,”东关旅没好气地说道。“从我认识他开始,他就是这样的人了。”
“是啊……”桑羊冰柔轻声说道。“他就是这样,唉!也不知道要让我再操多少心呢……”
东关旅微微一怔,转头看着她。
这样的话语,他虽然不是个女子,不见得了解女子的心事,却仍然听得出个中的情挚缠绵之意。
只是……
“喂喂喂!”他有些尴尬地笑道。“我以为你是……你是和熊侣在一起的吧?”
桑羊冰柔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
“我是啊!我是和熊侣在一起,”她的笑容中有些调皮的味道。“可是没有人规定,我不能想着别人吧?”
“你和熊侣在一起,又想着虎儿?”东关旅奇道。“真的是这样吗?”
“真的真的,比真金还要真,”桑羊冰柔嫣然一笑。“只是这世上除了我之外,没有人知道,不过现在你已经知道了。”
“这样好吗?”东关旅疑惑地问道。“你既然喜欢虎儿,为什么又要和熊侣在一起呢?这样不是同时对你们三个人不好吗?”
“你当我喜欢这样是吗?”桑羊冰柔有些幽怨地说道。“要不是这个死人头对我全然不理不睬,难道我会喜欢做这样的事吗?熊侣对我很好,又肯听我说话,陪我游玩,我和他在一起也很快乐。
只是……不晓得为什么,纵使我和熊侣一起有多么有趣好玩,只要一静下来,我又会想起他……”
她轻柔柔地看着烂醉不醒的虎儿,声音极轻极低。
“唉……”她仿佛正在对虎儿说话,只是对象却是全然不知。“你啊……也不知道要再让我操多少心呢……”
面对这样的尴尬场面,听见这样的女儿心事,东关旅只觉得完全不知道该当从何说起,只觉得肩上负着的这个虎儿真是个大麻烦。
突然之间,几幅图画在他的脑海中逐渐成形,想着想着,更让他有些目瞪口呆起来。
酒肆之中,那个凶恶的胖女孩躲在人群中偷看虎儿的情景。
曼声高歌过后,那个卖艺女孩水仙看着虎儿的柔柔神情。
当然,还有现在桑羊冰柔对着他轻声而语的情景。
原来,这个“打不死的虎儿”,过了这些年,已经成了个“害死女孩不偿命”的花心大萝卜!
想到此处,东关旅不禁翻了翻白眼,很想把这个重得要死的家伙丢在地上,再踩上两脚。
不过真的这样做了的话,也许当场死于非命,死在桑羊冰柔手上的,会是自己吧?
只见桑羊冰柔在月色下陪着两人走了一会,眼前一拐弯,便已经到了虎儿住的小巷。
“好了!我也该走了!”桑羊冰柔轻轻地吁了口气,伸手抚了抚虎儿的脸颊,神情充满了眷恋。
然后,她仿佛想起了什么似地,转头对东关旅正色说道。
“这只是我们两人之间的秘密,好不好?不要告诉他,当然也不要告诉熊侣。
不不不,什么人都不能说,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好不好?”
看见她略带惶急的神情,东关旅点点头。
“好。”
女孩松了一口气,这才露出了笑容,她又看了虎儿一眼,这才转身而去。
走了几步,她的脚步加快,一个拐弯便已经不见人影。
空气中,却仍然残留着少女的芬芳香气。
东关旅站在那儿,有些茫然地凝望桑羊冰柔离去的方向,想起方才听见的话语,心中有些百味杂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突然之间,他陡地一怔,随即露出凶狠的神情,双手一震,便将负在背后的虎儿摔在地上。
只听见虎儿“嗤”的一声,还没有落地便双手一撑,一个翻滚,便蹲在东关旅身后不远之处。
虽然一张脸仍然红通通的,但是却已经是十足的清醒。
“你醒着!”东关旅怒叫道。“你刚刚一直都醒着!”
虎儿抓抓头,滑头地笑笑,算是回答了他这个问题。
东关旅瞪着他,突然间心中一动,沉声问道。
“那……刚刚她说的话,你全听见了?”
虎儿想了一想,长叹了一口气,点点头。
“你知道她喜欢你?”东关旅奇道。“什么时候知道的?”
“什么‘什么时候知道的’?”虎儿没好气道。“从一开始就知道,因为她对我说过。”
“你不喜欢她吗?”
这一次,虎儿却久久没有回答,东关旅瞪了他一眼,又重新问了一次。
“你为什么不喜欢她?”
“我喜不喜欢,应该没有那么重要吧?”虎儿轻轻地说道。“我是什么人?我又算什么?说好听点,我是‘打不死的虎儿’,说难听点,我只是个什么都没有的空心大老官,没有钱,没有财产,连前程、性命都不属于自己的光杆小卒子。
什么东西都没有的人,有资格去喜欢人吗?我什么东西都没有,我能给她什么?”
“所以你就不敢告诉她,说你也喜欢她?”东关旅沉声说道。“你知不知道这样害了她,害了你,也害了熊侣,知道吗?”
“不,不是这样的,”虎儿大声说道。“你也听她说了,她也喜欢熊侣,只是可能眼前喜欢我多一点。
但是这样有什么用处呢?我如果真的喜欢她,就该让她和熊侣在一起,然后我好好辅佐熊侣,让他顺利成为楚国的大王,这样她就是王后了。
如果我真的喜欢她,就该这样待她!”
“可是……”东关旅急着想要说些什么,可是一时间又说不出来。“可是你们……”
虎儿没好气地“呼”一声跃了起来,怪眼一翻,瞪着东关旅。
“可是什么?你很烦呢!像个娘们一样唠唠叨叨,”他抓了抓头,一转身,头也不回地便走向宅院,说话声音是背向着东关旅说出来的。“人家不是告诉过你吗?说这只是你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我不知道,熊侣也不该知道。
你就当我从来没有醒过,也没有听到你们在说什么。”
他说着说着,身影逐渐远去。
“睡饱一点,明天我再来找你!”
凄冷的月光照映下,巷子里这时只剩下了东关旅一人,他楞楞地看着虎儿在夜色中消失,想而说些什么,却终究没有说出来。
过不多久,夜空中居然下起了绵绵的细雨,让人更增几分寒凉之意。
夜已深,雨正绵密。
第四部(乱世浮生) 第四章 熊侣找来的英雄好汉
就着夜色,东关旅走回虎儿的大宅,走进内院,他一心只念着公孙剑妤的伤势,便快步走到她安睡的房外。
在公孙剑妤的房外,东关旅叫了几声,却没有人答应,他微感诧异地探头一看,却看见房内一点灯光也没有,照应的侍女、医生一个也不在,房内空荡荡的,连一丝丝声音也没有。
东关旅大惊,生怕公孙剑妤又像虎儿所说的一样不告而别,连忙“砰”的一声冲了进去,跑到床前,却看见公孙剑妤躺在床上,眼睛却睁得极大,就着映入的微弱月光,晶晶亮亮,闪着奇异的光芒。
看见她仍躺在床上,东关旅总算松了口气,正想找人来帮忙时,却听见公孙剑妤幽幽地说道。
“你终于来了,”她的声音轻轻的,仿佛只要一阵风就会吹去。“我还以为你永远不会再来看我了呢……”
这恍若梦呓一般的声响,让人不太肯定她神志是否清醒,东关旅有些迟疑地俯看着她,一时间却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这么多年了,我常常在想,我会不会再看见他呢……”公孙剑妤轻轻地说道。“真好,你终于来看我了,我亲爱的小旅。”
东关旅心情激荡,看着她映着月光的秀美容颜,再想起这些年来她的遭遇,终于忍不住伏在床前痛哭起来。
公孙剑妤的双手已然残废,此刻的动作不甚灵便,只能轻轻举着手臂轻碰东关旅的头发。
她仰着头看着窗外的天光,眼泪,终于也轻轻地流了下来。
“好孩子,好孩子,”她轻轻地说道。“不要哭啊!能够再一次见到你,我就很高兴了……”
她任由东关旅哭了一会,这才轻声说道。
“扶我起来,好吗?”
东关旅噙着眼泪,点点头,便扶着她的身子,让她坐起身来。
“来,让姊姊看看,”她的笑容中有着泪光。“看看我的小旅是不是长大了?”
东关旅满脸眼泪地看着她,只见公孙剑妤秀颜依旧,脸上微见苍白,却比几年前清瘦了许多。
“唉……”公孙剑妤故意唉声叹气道。“你一直哭,我怎么看清楚你的脸呢?来,我帮你擦擦眼泪。”
她嘴里说着要帮他擦去眼泪,手上却连丝帕也举不起来,东关旅连忙伸袖擦了擦眼上的泪水,这才勉强笑道。
“我不哭了,我的泪也擦干了,不哭了。”
“这样才好嘛……”公孙剑妤淡淡地笑道。“我的手臂没有力气,帮姊姊梳头好吗?”
东关旅点点头,连忙找了根木梳,坐在她的身后便帮她梳头。
虽然房内光线并不充足,但是东关旅梳着梳着,却也隐约看得见她的发际有着许多的白发。
犹记得当年,她一头乌亮的青丝,舞起剑来发丝如云瀑飞舞,此刻却已经白发无数。
其时公孙剑妤也不过二十八九岁,以这样的年纪却有如此多的白发,足见这几年来她的处境如何恶劣辛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