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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又笑又闹的吃完了饭,看着虹儿收拾了食盒提下去,若水笑盈盈地看着奉直:“公子可想起那首‘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地句?”
奉直不解:“知道,怎么了?”
若水以袖掩唇,半含酸地笑着:“奴婢觉得不如改成‘饭后低声问夫婿,新人可比旧人娇’!”
奉直恨恨地盯着她如花的笑颜:“!长精神了!看来我还没辖治够,这次定叫你求饶若水吓得连忙逃开:“我求饶!我求饶!公子就别跟奴婢计较了!”
奉直拉住她狠狠地亲了几下,听见虹儿地脚步声才松了手,警告着:“再牙尖嘴利的,我定要狠狠地辖治辖治!”
若水仍然不肯饶他,坏笑着说:“恐怕公子辖治不过来呢!辖治了若水,还有仙儿,辖治了仙儿,还有红颜和佳人……”
奉直恨得牙齿痒痒,直挠得若水连声求饶方才罢休,虹儿在门外听见他们无拘无束地笑闹,悲喜交加,泪流满面,他们终于又象回到京城以前那般情浓意洽、欢言笑语了。
一直陪若水到深夜,奉直才帮着虹儿一起替她洗浴了安置到床上,然后坐在床边看着她不语。
若水明白他的意思,知道他张不开口,叹了一口气说:“公子还是回去吧,别让我再招人嫌了!”
奉直抓住她的手,深深地看着他:“是我考虑不周,只知道我越看重你,别人就不敢招惹你,却忘了她们明里对你好,却暗里却会使手段,你这么一个单纯的人,怎么应付得过来?每次我一离开,你就要受伤害,让我不得不怀疑这院里的人。你放心,我知道以后该怎么做!”
若水泪光盈盈:“若水太笨,总以为世上的人都和我一样简单,以后我定会处处小心。”
奉直摇摇头:“不是你小心不小心的问题,是我对你的好让别人嫌弃你,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只有让你泯然众人,才会让别人少些算计你的心思。”
“若水从来不敢跟任何人争,不敢跟任何人比。虽然做了通房丫头,也没脸给家中去信,但我已经跟了公子,只求一生平平安安地呆在公子身边,生下我们的孩子,哪怕只是庶子也心满意足了,希望少奶奶和姐妹们能容若水有口饭吃,做奴做婢若水亦无怨言!”
通房和奴婢两个字深深刺激了奉直,他难过而无奈地垂下头:“我当初承诺你的一切,没有一样能做到,不但不能给你嫡妻的名份,让你连正经的妾室都做不上,还说给你的家人去信报平安,让我怎么说得出口”?
又抬起头,坚定地看着若水:“你放心,等一年满了,我定会让你做正经的姨娘,谁也拦不住我,到时我一定派碌儿去你家送信,求得你父母的谅解,好让你与家人通音讯。”
若水欣慰地点点头:“能得你如此相待,我就是死了也心甘情愿。我以后尽量小心,将养好身子,不再让你担心!”
奉直期期艾艾地看着她:“如果我以后为了做样子,面上对待别人和对你一样,你会生我的气吗?”
若水深情而难过地看着他:“我知道你是为我好,让别人不忌恨我,就是对我最好的保护。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只有别人有恨我的心,总是想法子对付我,到时我吃了亏,恐怕还抓不住她们的把柄,这样做最好。若水明白你的心,不会心生怨恨的。”
奉直无奈地说:“我今日才知道,凌二小姐原是一个表面贤良的狠角儿,细一思量,早上的事完全是她一手策划的,如果她心善一点的,怎能为了争宠置我于如此难堪之,害你我差点反目?等你受不了发作出来,又揪出你的四宗罪,老太太那边不用问也定是她透露的,而她则里外做尽好人,把你放在这样的女人手里,我怎么放心?所以只能让她不再妒忌你!”
若水难过地说:“其实也不能怪少奶奶,她是正经的嫡妻,出身又好,公子的前途还要靠她娘家,万不可为若水同她反目。再说我只是一个通房,有哪个嫡妻能容下一个奴婢占了丈夫的心?她也是太看重你而已。”
“这屋里的女人,只有你是个最单纯善良的,怎么斗得过她们?你放心,我以后定不让别人妒忌你!我这会就去陪伴我的嫡妻,以后断不会让她们再挑你的不是,就是老夫人和夫人也挑不了你的错!”
若水点点头,依依不舍地要送他,奉直按住她:“没有外人在场,不要拘俗礼,买的两个丫头明天就可过来服侍。你好好歇息吧,明白我的心思就行!”
说完吩咐虹儿小心侍侯,转身走了。
看着他走了,院门吱呀一声关上,若水忍不住泪如泉涌。最单纯善良的女子?如果还象以前,她能活得下去吗?
曾经那般纯净无瑕、那般如痴如醉的爱,如今却百般揣摩、曲意承欢,甚至为了求得平安,不得不利用他的爱。
第三卷 东风恶 一百一十、均宠
凌意可躺在床上,屋里没有一丝风,相当的闷热,她的心却一片冰凉。
真没想到,一个看起来单纯没心机的通房竟然会设下这样的局,让自己不小心着了她的道。嫁过来以后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奉直定会认为自己是个表里不一的女人。
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如同满面威严的婆婆和满腹怨气的嫡母一样,在天长日久蚀骨的寂寞中一天天心怀怨怼,凄凉终老。婆婆尚有人物出众的亲生子傍身,嫡母尚有贵为王妃的亲生女儿依靠,她除了嫡妻的名份还有什么?
别的婢妾可以放下身段去迁就、去讨好奉直,她还必须处处维护端庄娴雅、高贵大方的正妻身份,若再被他猜,起了防备之心,还有什么夫妻恩情可言吗?
没有人能代替她在他心中的位置,她才是他的真爱,别人都只是无可奈何和男人的贪欲而已,她才是最重要的!
奉直怀抱云若水说的那番话象刀子一样割得凌意可的心生疼,他只看到对云若水的不公,看到她落为通房的不幸,却看不自己未过门夫君就有心上人的不公,看不到新婚之时面对夫君冷眼的痛苦,难道来迟一步,就一辈子也不得到他的爱吗?
心如冰雪,泪眼婆娑,凌意可用巾子捂住脸低泣着,有人悄无声息地走进了,轻轻地扯着她的巾子,以为是那几个丫头,不由得有一种被撞破心事的羞恼,怒道:“出去!谁让你不经通传进来!”
一阵轻轻的笑声,却是男子的声音,凌意可一惊,眼前突然亮了起来,霍然是奉直含笑站在面前,烛光下,双眼竟好似含了几分情意。
看着凌意可满面泪痕的样子,奉直心里长叹了一声,也许她有自己地无可奈何吧,若水以后能不能有安生日子全看她的意思,可千万不可闹翻了让她记恨若水。
笑了笑拙愚地说:“服侍自己地娘子就寝还要经通传吗?夫君我今个偏偏就要冒失一次,幸好如此,要不然也看不到这幅梨花带雨图。”
言语间尽是亲密和爱昵。不但没有丝毫怪罪之意。而且再无以往地无奈和隔膜。渴望已久地东西忽然在快要绝望地时侯不经意得到了。凌意可含泪羞赦地笑了。突然间再不想做那个端庄高贵地嫡妻。只想做丈夫怀里撒娇地妻子。
奉直温柔地拭去她地泪痕。凌意可坐起身子轻轻地靠在他地肩头。无论假意也好。真情也好。他总还把她当妻子对待。哪怕另有目地。
奉直轻轻拍着她地背。心里全是无可奈何:“好了。别哭了。被岳父大人知道。还以为我宠妾灭妻虐待你!”
凌意可一个激凌。突然觉得自己好傻。他哪会真心喜爱自己?所有地相敬如宾。不过碍着她正室地身份和父亲地权势而已。
可是这肩膀实在宽阔。让人好想一辈子靠在上面。世族大家。哪有什么真情可言?所有地一切不过都为着利益而已。只在他肯面上对自己好。何必要跟自己过不去。去计较什么真假?
想通了。凌意可反而一片坦然:“夫君不怪意可了?我还以为你再不会理我了!”
奉直扶起她,拨拨她凌乱的鬓发:“哪里会,我们是夫妻,怎会真正气你?不过气头上话重了,娘子勿怪才好!”
凌意可又泫然欲滴:“意可不是怪夫君话重了,而是难过夫君误解我,把我当做专门整治妾室的恶妇,所以才心里难过。有些事真的是意可考虑不周,并非有意,夫君可否信我?”
奉直一愣,怔怔地看着凌意可,心里有些懈气,明明都已经做了,惹出了许多事不说,还害得他和若水不痛快,偏偏要坚持说是无心之举,这样的女人会听自己地劝告吗?
凌意可看着他眼里的怀,刚刚亲近起来地两人又仿佛隔了十万八千里,心里一痛,咬咬牙说:“我知道今日夫君对我的误会深了,连带我这几日对云妹妹地都成了别有用心,可否愿意听听意可的解释?”
奉直定定地看着她,点点头:“你说吧,我洗耳恭听!”
凌意可看着他年轻英俊地容颜,明明有缘相伴一生,偏偏如同咫尺天涯,泪意点点涌上心头,如果在她嫁给他之前,他没有遇到云若水多好?让她如花一般的生命,在揭开盖头的那一瞬间,径直走进他从未容纳过任何人的心灵。
“早上发生的事,真的不是意可设计的。公子想想看,我昨个去求了老夫人和夫人,让云妹妹将养一个月不用服侍我,谁想云妹妹拘泥虚礼,偏偏要过来,这一点我怎会想到?妹妹过来后,我不忍心她象丫头一们服侍我,就让她去看看公子起来没有。再说,昨晚公子招那两姐妹侍寝,关上屋门,里面发生的事意可又怎会知道?”
奉直看着凌意可美艳的容颜,听着她滴水不漏的辩解,心里一凉,正因为抓到半点错处,才说明她的心机非比寻常:“算了,不辩解了,说来说去象是我找你的茬似的!”
凌意可坚决地摇摇头:“不,意可一定要说。你我要过一辈子,若心里存了芥蒂,不是彼此都不痛快吗?”
“后来公子走后,意可准备去给老夫人和夫人请安,可是刚一抬脚,就疼得没法走,怕去了后老夫人和夫人看出异样问起来,万一无法自圆其说被她们查觉怪罪云妹妹,所以就托辞身子不适让仙儿替我去请安。意可所做的哪一件不是了为了公子和云妹妹着想?”
见她一定要说个究意,奉直索性横下心问:“那老夫人和夫人如何得知?是不是仙儿说的?量她没有那个胆!”
“是不是仙儿说的我没在场,不敢枉言,但是仙儿临走前我一再交待要守口如瓶,切不可让老夫人和夫人知道,这点奶娘可以做证。可是老夫人和夫人听说我身子不舒服,非要过来探望。本来我还想托辞瞒着,偏偏云妹妹过来了,不等我拦着就全说了,敢问公子可有意可半点不是?”
奉直懈气地说:“果真没有半点错处,原是我错怪了!”
凌意可听出他话里的疏离,伤感地说:“公子可是怪我数落云妹妹四宗罪,害她久跪晕倒?公子可知我的苦心?这府里人多嘴杂,盯我们这房错处的人多的是,云妹妹怎么做在这院里没人计较,可是若被院子外的人揪住不放,不是爱之愈切反害之吗?我不过提醒妹妹以后注意罢了,谁知她是个较真的人,竟然自罚久跪。这确是意可的不是,本是一片好心却考虑不周,公子要罚就罚吧!”
一丝冷意泛上奉直的心头,难怪若水日益憔悴,难怪她总是闷闷不乐,遇上这么个百般算计却又处处滴水不漏的少奶奶,她能好过吗?心里越发明白以后该怎么做。
他收敛心思,笑着说:“娘子既是好心,奉直怎能怪罪,要怪就怪那丫头死心眼,你别再多想了,今天的事到此为至,以后别再提了,没的伤了你我夫妻感情。今晚我就好好陪陪娘子,要打要罚全由你!”
凌意可欣喜的抬起头,原以为他是来问罪的,却被她聊聊数语就解了心结,这以后再不提了,她依然还是那个贤良的结发妻子。
而且今晚还要留宿于此,凌意可又羞又喜地说:“谢公子顾念意可,可是我答应红颜两姐妹要一直服侍你三天,怎好食言?”
奉直一心落她的好,笑着说:“娘子是她们的主母,自然不能言而无信,可今个我就是想宿于此,难道你只顾着她们不顾我?至于你应下的话,就从明天开始吧!”
凌意可含羞点点头,下床服侍奉直脱衣,刚刚站定,奉直却跪倒尘埃,重重磕下头去,凌意可一惊,连忙使劲拉他:“公子快起来!怎可如此屈尊?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
奉直抬起头来,却仍然不肯起来,切切地看着凌意可:“奉直同娘子是结发夫妻,情份不比寻常,奉直有一事相求,万望娘子答应!”
凌意可急得眼泪都快下来了,丈夫给妻子下跪,若被婆婆知道,还不恨死她!
“公子有话快起来说吧!意可不敢不应!”
奉直仍然不肯起来:“娘子请听我说完。我与云氏之事无论对错,她都为我受了太多的苦,你可能已经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