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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南海菩萨哈哈一阵大笑:“二哥呀二哥,枉你夸下海口,说什么凤凰蛋困得住这猴子,定叫他万年不出,可这才几日。二哥呀二哥,你赌了一世,输了一生。这一次也还不是一样?”
南海观音听了,心中快速兜转:“这妖人说什么二哥,还说什么赌了一世,输了一生,这是说哪一个?哎呀,我怎么想不起有这一号人物?莫非,莫非?当真是邬家兄弟不成?真是是吗?不对,不对,不是他们,不是他们……”
南海观音把这念头在脑中只一闪。立又打消了适才的怀疑:“不是他们还能是谁?药师佛来了,菲玉佛来了,且只缺一个命魂,邬家兄弟又如何不能来?邬家兄弟也只缺了七魄而已,七魄复合,这难度比起菲玉佛来可是小得多了。这一个既呼二哥,那是老几?”
此时红孩儿摆枪复又抢上。南海观音轻轻喝道:“红孩儿住手。”
这一声喝,威严无比,红孩儿听了,心中大喜之极,知道这一个猴相的方是真正的南海观音,面上立现喜色,枪便停在空中,慢慢收回。
那南海菩萨冷笑道:“好乖的童儿,你今日便跟了我走,日后服侍我如何?”
红孩儿怒道:“我呸,我主子来时,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南海菩萨冷笑道:“你这娃儿,心地恁地歹毒,都道南海观音慈悲为怀,造福天下苍生,却收了你这种心肠的娃儿守门,你心似蛇蝎,不知你如何能入南海观音法眼。可笑啊,可笑啊,南海观音,自称佛门高人,我看比我道家那是差得远了。”
红孩儿听这南海菩萨耻笑自己,不过说的句句在理,偏生他又知道身边的这个悟空便是真正的南海观音,立时羞上脸来,口中强辩道:“你那妖人,佛门之法又岂是你能窥得透的,在这里鬼鬼祟祟,有何本事教训得我?还不现出原形来?”
南海菩萨哈哈笑道:“你这娃儿,除了牙尖嘴利,其他能奈倒是没有,那南海观音如何做得你的师傅,哈哈……”
南海观音见红孩儿不断受辱,心中老大不痛快,他听那假菩萨自称为道家之人,心下再无怀疑,当下脱口便道:“据我所知,道家之中可没有那种无耻盗用他人身份的高人哪,也没有以下三滥手段偷袭人家的把人囚起来的的高人。”
那南海菩萨敛起笑容道:“骂的好,不过孙悟空,你这一次可骂的是你自己,你七十二般变化要来何用的?还不是用来换个身份骗骗吃喝?充什么清高?”
南海观音一愣,心道这句话可被他给抓着了把柄,而今自己不也是假借了孙悟空的身形,不由得甚是别扭。
南海观音不想与他多费口舌,当下便道:“妖怪,你来此究竟是为了何事?”
那南海菩萨道:“孙悟空,此地只须你来得,我便来不得么,你来引究竟又是为了何事?”
南海观音道:“这儿是我的家,我自来得。”
那南海菩萨道:“你的家,当真笑死人了,此处怎么倒成了你猴子的家了?南海观音是我故人,我来此看看也不成?”
南海观音道:“你既是南海故人,我为何不识?”
那南海菩萨笑道:“孙悟空,你道行浅薄,识不得高人,又怪谁来?”
南海观音冷冷的看了看那南海菩萨缓缓的道:“邬老三。”
那南海菩萨笑道:“好猴儿,如今方才识得俺,这么些日子当真是白陪你了。”说罢,身子一抖,现出一个身形来,一身白衣飘飘,玉面乌发,果然潇洒英俊。
南海观音见了,心头一颤。
白衣邬星现出身来笑道:“孙悟空,你在我东方净琉璃世界又吃又喝又玩又耍,我到得汝处,为何不见你有待客之道?”
南海观音眼波一闪道:“邬老三,好一个待客之道,你的那个凤凰蛋,可当真不错。”
白衣邬星笑道:“孙悟空,那可怪不得俺,那凤凰蛋是二哥的,是二哥要试你本事。二哥说他那凤凰蛋邪恶之极,本是集天下灵气于一身,为知为何反倒被他弄成了邪气。寻常他收人于内,则昏昏沉沉,睡他个万余年也是个常事,不知你如何破蛋而出,二哥还以为你在蛋内酣睡呢。”
南海观音心一沉:“哎呀,那猴子竟被困在了凤凰蛋中,怪道这些日子见不得他,他竟跑到净琉璃世界中去了。若果真如这邬老三所言,那猴子若是无人相救,岂不睡死于蛋中。”
白衣邬星见面前的孙悟空发呆,便道:“孙悟空,你告诉我,你是如何破蛋而出的?”
七
南海观音把面一板,正欲答言,谁知红孩儿口快,接道:“你这狗贼瞎了狗眼,见了南海观音还不下拜?”
白衣邬星大惊,看了看红孩儿,他见红孩儿面色肃然,不似弄假,再看看面前的孙悟空,这定下心来一看,再想想此前在净琉璃世界中遇到的孙悟空立时醒悟过来,眼前这孙悟空言谈举止,与昔日所见果然不同。
突的,南海观音见这邬星,眼波闪烁,面上竟飞起一团红晕来,不由得大奇。
白衣邬星呐呐的道:“你……你……你果真是南海公……公……观音?”
南海观音听他似是想说南海公主,当下便道:“不错,我就是昔日的南海公主,今日的南海观音。”说罢,轻动身形,现出原身来。也是一袭白衣,面色庄婉。
白衣邬星呆了,双眼迷离,愣在那儿,竟是傻了。
南海观音见他以那种眼光看着自己,不知为何,竟然面上微热,轻叱道:“邬老三!”
白衣邬星不自主的道:“嗯?”接了这一句话,这才醒过神来。忙的又道:“南海公主。”
这白衣邬星竟是一时改不过口来。
南海观音道:“邬老三,你邬家兄弟不在净琉璃世界好好呆着,为何跑到我紫竹林来撒野。”
白衣邬星摸了摸头,竟是显得甚是忸怩。
红孩儿喝道:“勿那贼人,还不速速招来。”
白衣邬星吃红孩儿一吼,醒悟过来,拿眼角斜了红孩儿一眼,哼了一声道:“南海公主,当年承蒙你等所赐,我弟兄几个在净琉璃世界呆了万余年,这等恩德又岂能相望?冥冥之中似是另有天道,我弟兄几个总有出头之日,是以初出净琉璃世界,便来拜会。”
南海观音嘴角微微一哂,甚是不屑:“好啊,那就恭喜贤昆仲了,恭喜恭喜。”
白衣邬星冷笑道:“好说,好说,这等恩德,说不得也请观音到彼处盘桓一些日子,也圆了我兄弟欲报恩德于万一之情。”
红孩儿听得云里雾里走了一遭。这邬老三是个什么来头,红孩儿可是一点也不知。不过他久在南海观音身侧,这天上地下,东方西方的事儿也听得不少,可就不曾听南海观音提过什么邬家兄弟,想来定不是什么厉害角色,否则又何必假冒南海观音之形?冒人形体,这绝不是成了名气的人物所用的。红孩儿便认定这邬星没什么大本事。更加上适才自己不曾识破,反拜了他几拜,这份奇耻大辱实是自己所不能容忍。虽然自己两次出手皆为其所阻,不过这些年随同南海观音更是学了不少东西,不过一直无法试招,今儿个有了这等机会,又岂能轻易放过?
当下红孩儿一声轻叱:“勿那贼子,休要口中讨乖。且让你家少爷与你斗上几合。”说罢,弃了手中枪,向着白衣邬星双手合拾。那自是要动手之意。
白衣邬星扭头看了看红孩儿,双目一瞬不瞬,红孩儿见他双目深似海,竟然看不透底细,心中不由得一颤,不过他少年英雄,也只一刹那的功夫,红孩儿一声喝:“贼子,接招。”双手一挫便欲出招。
白衣邬星突的一声暴喝:“且慢!”
这一声喝,来的太过突然。红孩儿就觉得一声炸雷在耳边响起,只觉得耳朵里“嗡”的一下,同时身子为一阵大风一吹,双腿一麻,就此扑的一下坐倒,就在他坐倒之时,眼角余光扫了一下周围,只见紫竹林当真刮过一阵大风一般,那秀竹齐向外侧折去。那南海观音扑腾腾也是向后连退了几步,同时以手急掩双耳。
接着就见南海观音双眼怒睁,上下嘴唇一张一合,对着白衣邬星显然是说点什么,可是红孩儿耳朵里只是嗡嗡声一片,却是什么也听不清。
红孩儿急忙自地上蹿起,那边南海观音早已与那个邬老三动起手来。红孩儿却听不得任何声音,这一下红孩儿可急了,他把双手扯着耳朵,头连摇了几摇,然后以手拍了拍,这才慢慢听得他两个交手的声音。只听得南海口中不断轻叱,那邬老三不断嘿然冷笑。红孩儿这才放下心来,不过心下实是惊惧之极。这邬老三到底是何方怪物,自己这么些年身随南海,自恃学了不少佛门绝学,可是一下也用不得,被人家一吼之力便把自己置于此等境地,这个人丢得可当真大了,一时间,又羞又怒,心下颓废到了极点,一腔雄心尽付东流水,只在那傻呆呆的看。
南海观音与邬老三身手之快,实是罕见,不过他两个拳脚却不相交,两个相隔数尺,你一拳,她一脚;你弯腰避过,她那边也侧身闪开。拳脚之中,红孩儿隐隐看到他们发出的似是什么东西,恍如暗器一般,可是明明又不是暗器。红孩儿看得直皱眉头,知道他两个是以毕生修为相搏,也并非南海观音藏私不肯授与自己。这邬老三能与南海观音如此一较高下,足见人家修为实是厉害之极,可笑自己竟是不自量力,在自己的拿手绝技三昧真火无功之时,竟还敢冒然出手,实是自讨其辱。
南海观音与白衣邬星两个愈战愈快,到得最后,只见这两个如两团白雪球急速旋转腾挪,根本就看不到他们的本来面目。红孩儿看到急处,只觉得头晕目眩,忙的闭目凝神。在他一闭目的当口,脑中勿自在想着他两个的旋转腾挪,他似是依稀看到其中一个白影身上有图案,这图案看似那么熟悉,不过又看不清晰。
红孩儿忙的睁开眼来,急欲看个究竟。可是此时却见他两个已然凝立不动,相互看着对方。那邬老三面上似笑非笑,南海观音却是端庄严穆。
红孩儿大奇,不知他两个为何便此停手,若是从他两个神情来看,倒似邬老三占了上风。
果然,南海观音缓缓的道:“邬星,你们邬家兄弟这么多年在净琉璃世界可没偷懒哪。道家心丹的是不凡。”
八
至此,红孩儿方始知道这个邬老三原来叫做邬星。这个名字,自己实是不曾听谁提起过,包括自己的父亲牛魔王也向不曾提起。
那个被呼作邬星的懒洋洋的道:“我弟兄几个身处蛮荒之地,菩萨恩德一时不敢忘,又岂敢偷懒,只是我兄弟魂魄若非为人拘禁,又何止此翻作为,这点儿能耐倒是让观音见笑了,倒是观音的心镜在佛门之中怕是鲜有人敌,佩服佩服。”
红孩儿听至此处,恍然明白,适才两个一出手,果以自己绝学相拼,一个用的是道家心丹,一个用的是佛门心镜,这个邬星原来竟是道家人物。无怪自己闭目之时隐隐觉得一个白衣人身上似有什么图形,现在想来,隐隐便是八卦之形。可是红孩儿又有些不解了,而今这邬星静静的立在那个地方,怎的竟看不出有什么八卦之形来,当真是奇怪来哉。
南海观音冷冷的道:“贤昆仲魂魄被拘,非我一个之力。再者说了贤昆仲当年祸乱天庭,涂毒生灵,有此万年之劫,也是理所当然耳,不把尔等元神灭掉已是大发慈悲了,尔等不来感念恩德,倒来此地祸乱,是何道理?”
邬星呵呵一阵冷笑:“人家都道,最毒妇人心,我邬星本还不信,枉我邬星付你一片深情,于净琉璃世界日夜不敢相忘,谁知一见面倒落得你如此奚落。邬星啊邬星,你的心都让狗儿给吃了。”
说罢邬星仰天一声长啸,这一啸之力又是不凡,只把个红孩儿吓得忙的捂了耳朵。
南海观音突的语声一转,婉声道:“邬星,你这又是何苦呢,我自小修佛,此心终生托付佛门,天下人尽知,你又何必如此?”
邬星冷然道:“此翻前来,我妹邬雪极力反对,言我太过痴情,只怕念及私情,误了大事。你既如此,我又何必念情。不过,你适才不用佛门法器胜我,邬星已是不胜感激。也好,这么多年也只是我邬星一厢情愿,想当年你乃南海公主,身份何等尊贵。我邬星得能窥上一眼,已是三生有幸,而今你又身为西方佛门菩萨,释迦牟尼身边常侍之一,而我邬星依旧是一介囚禁外出之徒,谈这些做什么。你这个弑父的迕逆女,今儿个,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说到后来,邬星陡然又是一声大喝。出其不意之间,把红孩儿又是吓了一跳。他突听得身后有人“啊呀”一声,忙的回头看时,原来木咤及黑罴精等守山大神早已惊闻紫竹林之内有变赶将过来,也不知来了几时了。
南海观音脸色骤变,怒道:“邬老三,哪个弑父,休要污我清白。”
邬星呵呵一声怪笑:“哪个弑父?菲玉佛